38 襯得她眉目濃烈,傲放不……
直到未時初,那出去找玉雕和契書的官員與掌櫃才回到刑部,腳步虛浮,面色如土。黃尚書一看,不由猜到了幾分,眼神陰晦了下去。
“秉大人,下官……下官無能,沒有找到契書與麒麟玉雕。”那官員羞愧難當,“下官與掌櫃仔細回想,都記得之前确實是已經帶在了身上,可不知為何到了這裏,東西卻變了。”
黃尚書道:“你再想想,一路上過來,可有撞到過什麽人?遇到過什麽事?”
“街上人多,下官為趕時間,也不好繞遠路,只能順着人潮走。雖與路人偶有觸碰,但下官一直留心護着,不可能給人以可乘之機啊。”
戚卓容跷着腿,一邊剝枇杷一邊道:“說了這麽多,至今也找不到那契書和玉雕在哪,光憑賬簿上兩行字,也證明不了什麽。那紅口白牙的,梁大人豈不是冤枉?至于那千兩銀票從何而來,還需黃尚書多加追查。畢竟馮都尉已經親口承認自己參與下毒,又咬死了是梁大人指使,那獲益最大的,又該是誰呢?”
她意有所指,黃尚書額頭青筋突突直跳:“戚公公,此處好歹是公堂,現在是審案時間,你當堂吃枇杷,實在有損威嚴!”
“對不住,對不住。”戚卓容擦了擦手,“方才午食滋味雖妙,卻佐料甚重,因此才吃了些枇杷解膩,這還是小司馬回去換衣裳的時候順便帶過來的呢——就說他聰明。小司馬,把剩下的枇杷給各位大人再送過去,下值了慢慢吃。”
“戚卓容!”黃尚書忍無可忍,拍案而起,“你再這樣擾亂公堂,就別怪本官拂了陛下面子,将你請出刑部!”
“讓咱家走,也不是不行啊。”戚卓容挑起嘴角,“看樣子今天這審案也審不出什麽了,說梁大人行賄買兇也沒有實質證據,那黃大人不如就把梁大人放了,再回去對這個滿口謊言的馮都尉嚴加審訊如何?”
“你……”黃尚書指着她,手指顫抖。
“怎麽,不願放人?”戚卓容纖長五指撐着桌面站起,方才還慵慵懶懶的一個人霎時就變得挺拔如松,“還是說沒了梁大人就根本查不了案,因為從始至終你們只肯圍着她一個人查!”
“戚卓容,我看你根本就是胡攪蠻纏!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黃尚書氣得雙頰漲紅,胡須被噴氣吹得一顫一顫,一雙眼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瞪出兩個洞來。
“誰敢!”戚卓容冷笑一聲,禦賜令牌被她握于掌心,所到之處如陛下親臨,皆可通行,不得阻攔,“黃大人,你以為咱家閑得慌,沒事非要來聽你審這個案?既是查案,就應當重物證輕人證,黃大人高居刑部尚書之位多年,豈會不知這個道理?如今糾着幾個人的證詞不放,不知是何居心!”
黃尚書駁道:“戚公公自己頭上的案子尚未查明,就要來插手我刑部之事,又不知是何居心?!”
“你怎知咱家沒有查明?”戚卓容擡起下巴,粲然笑道,“不僅查了,還有了一些意外收獲,因此才想來刑部一觀,看看黃大人可有同樣的收獲。只可惜,結果令人失望啊。”
黃尚書驚疑:“你查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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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卓容歪着頭,對門外的守衛道:“把梁佥事和馮都尉都喊上來罷,這麽大的事情,得讓所有人都一起聽聽。”
守衛不動,只遲疑地看向黃尚書。
“黃大人,你莫非是不想推進這個案子?飯都喂到你嘴邊了,你還不吃?”
如此粗鄙之語,果然是市井出身!黃尚書憤懑拂袖,道:“帶上來!”
馮都尉還以為案子有了新進展,臉上還帶着隐約的笑意,可看到堂中表情詭異的衆人,又漸漸迷茫了起來。
梁青露背着手,倒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又有何事?”
“人都齊了,那咱家便說個明白。”戚卓容從桌後走出,立于大堂中央,深紅色的衣襟襯得她眉目濃烈,傲放不羁。
“諸位都知道,郭總兵于慶功宴上飲下毒酒,毒發身亡,最大的嫌疑之人——那名倒酒的舞女也自盡在淨室,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覺得要從舞女入手,查遍她的交游往來,是也不是?可別人想不到,黃大人,怎麽連你也想不到,還要查查那杯酒裏的毒呢?能讓人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喪命,可不是普通的毒。咱家讓人去太醫院查這毒的來源,太醫院的院正說……”
“慢着!”黃尚書打斷她,“那沾了毒的酒杯早已被刑部收管,你是如何得到?”
戚卓容吃驚掩嘴:“原來黃大人還記得刑部收走了那酒杯啊!你們收走了又不查驗,放在那做什麽?奇也怪哉!咱家還當你們是根本忘了那酒杯,所以才不去驗毒的!”
角落裏,一名官員低聲道:“是下官負責整理的酒杯等證物,先前已跟黃大人申請過驗毒,卻被黃大人以‘本部人手不夠,事有輕重緩急’之由擱置了。”
戚卓容望過去,只見那官員雖穿着官服,但顏色磨損甚重,縫接之處還有不少補丁,于是她心下了然:這是個出身貧寒的士子,科考後被點入刑部,盡幹些吃力不讨好的雜活。她點頭道:“不怪黃大人有此想法,畢竟剛抓了馮都尉,他親口承認了有人指使,有了這麽重大的線索,誰還顧得上費力查那死物。”
黃尚書臉色越難看,戚卓容就越高興。
“咱家當然沒那個本事進刑部偷證物,只是郭總兵倒下之時,酒也灑出來了一些,咱家便用帕子收集起來,請太醫院的院正查驗。院正說,這毒/藥是以幾味不同藥材混合制成,本是能用來救命的良藥,但劑量一錯,加之藥性沖撞相克,就變成了致命的毒/藥。稀奇的是,這幾味藥材因為采摘困難,在民間極為罕見,都是由太醫院嚴格管控。”她莞爾一笑,卻笑得人心裏發涼,“意思就是,除非是裏面的太醫,或是太醫院根本不會防備的人,才有機會拿到。各位如果不信,現在就把刑部收管的酒杯拿出來,讓太醫過來查一查殘餘的酒漬,免得懷疑是咱家信口雌黃。”
她環視一圈,見衆人沉默不語,便走到瑟瑟發抖的馮都尉面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問道:“毒哪兒來的?”
“我、我不知道!”馮都尉慘白着臉,使勁地擺手,“都是梁青露給我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你這小人,明明是自己毒殺郭總兵誣陷他人,知道一旦證詞推翻就再無可信度,因此就死咬着旁人不放是麽!”戚卓容的指甲掐進他的下颌肉中,幾乎要掐出一條血線來,“那幾味藥材進了太醫院才能得,梁青露除了上朝一次、慶功宴當日一次,根本就沒有再進過宮!她哪來的機會制毒!”
她重重一推,那馮都尉頓時失了平衡,踉跄着後退幾步,仰面跌倒在了地上。
“由此可見,能得到那藥材的人,只可能是宮中之人,且是太醫院不會防備之人!”戚卓容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事到如今,你還不願說出是誰嗎?”
馮都尉拼命搖頭,昔日在沙場上策馬殺敵的铮铮男兒此刻竟像個沒骨頭的落魄乞丐一樣,只會一味地哀叫道:“我都說了是梁青露!你還想逼我說出誰來!她既然能買通我去給郭總兵下毒,當然也可以買通宮裏的人去取藥材!”
戚卓容還未說話,就聽得上首黃尚書開口道:“這倒是提醒了本官,這能從太醫院裏取到藥材的人,必然頗具權柄,且近來身子不适,所以取藥合情合理。如此看來,戚公公反倒是最為可疑之人,你位居秉筆,又代行掌印之職,而近來陛下遇刺,抱恙在身,你出入太醫院,太醫自然不會攔你。”
戚卓容愣了一下:“黃大人的意思是……咱家勾結梁青露,殺了郭總兵?”
“本官也只是猜測,并無憑據。畢竟戚公公今日有心維護梁大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黃尚書自矜道。
戚卓容實在忍不住,扇子敲在額上,笑得差點直不起腰:“黃大人,你老糊塗了罷!急着破案,最後把自己繞進去了!若真是咱家去太醫院偷的藥制的毒,那咱家直接去給舞女便是,還要中間多出一個馮都尉轉交作甚?這豈不是畫蛇添足、橫生枝節?”
黃尚書動作一僵,也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不由暗罵一聲是自己急昏了頭,這才被馮都尉帶進了溝裏去。他被一個白面閹人這樣玩弄于股掌間,不由大為光火,卻又不得不隐忍下去,幾乎咬碎了牙。
“不過黃大人分析得不錯,行掌印之職,頗具權柄,又能為陛下取藥的人确實是值得懷疑的對象。”戚卓容笑道,“只不過不是咱家,而是那被關在屋裏頭禁足的,司禮監掌印,錢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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