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怎敢……
“羅有旭,證據确鑿,你還有何話說!”縣令高聲呵斥道。他雖然對戚卓容知道那麽多細節感到心驚,但眼下顯然更要緊的是把這樁命案給斷了。
羅有旭冷笑:“證據确鑿?就憑我腳底有泥?這鎮上人來人往,上山打獵砍柴的,腳底有泥的不計其數,難道個個都是兇手?”
“勞煩大人遣人去關門。”戚卓容意思性地拱了拱手。
衙役将大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只留下了老掌櫃在堂內。
戚卓容一劍下去,劍氣便割開了羅有旭的上衣,卻未傷及他的皮膚分毫。
“解釋一下吧。”她收起劍,淡淡道,“你後頸的抓痕怎麽如此新鮮,甚至還沒來得及結痂。而你明明穿着衣服,又為何還能蹭上鍋灰。”
羅有旭還未開口,老掌櫃便已激動地撲了過來。
“竟然是你!竟然真的是你!羅有旭,你無恥!鈴兒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如此對她——”
他背上的女子抓痕是如此顯眼刺目,令老掌櫃想起女兒身上的淤青痕跡,他再也遏制不住,伸手就去掐羅有旭的喉嚨,悲憤喊道:“給我女兒償命!償命!”
戚卓容劍鞘一伸,擋開了老掌櫃。
羅有旭擡起頭,竟然露出了一個笑來,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我為何要給她償命,明明是她先背叛我的。”
老掌櫃先是一愣,繼而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氣急道:“你胡說八道!鈴兒又沒有和你定親,何來背叛之說!”
“我們約好了的!我走的那天,鈴兒跟我說她會等我,可是呢!”羅有旭面色猙獰,“我在京城苦讀詩書,卻懷才不遇、屢試不第!我想着沒有功名加身,我無顏回鄉,可我費盡心血,收到的卻是我父母的訃書!等我千裏迢迢趕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下葬了!我看到的只有一個墳頭!
像是終于尋到了發洩的出口,他放肆大笑起來:“這一年來,我放棄了讀書,輾轉于順寧府各處,只為替我父親讨個公道!可這世上哪有什麽公道!當官的只顧着開礦、賺錢,地方百姓看似富庶,實則全進了當官的口袋!我奔波無果,只好回來,想見一見鈴兒,求些寬慰。可是我看到的是什麽,是滿院子的紅綢!她要成親了!可是新郎不是我!她連一封信都未寄給過我,竟就這樣變心了!”
戚卓容冷眼聽着。
羅有旭踉跄着站起來,走向老掌櫃:“她給我煮面,我問她新郎住哪,真好笑,她都要嫁人了,還是這麽傻,随随便便就把住處告訴了我。她問我怎麽現在才回來,我把事情都同她說了,可她卻勸我說什麽民不與官鬥,讓我趕緊換個地方,好好讀書,別再管那麽多了。可是憑什麽!礦上死了人,難道礦監、礦使不該負責嗎!甚至連一點恤銀都無!礦工在他們的眼裏,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根本沒有當人看!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但她卻親手掐滅了!是啊,她要成親了,怎麽會願意來淌我這趟渾水?”
老掌櫃臉色慘白。
羅有旭指着他狂笑道:“我才明白!這世道就是這樣!人性本惡,人心易變!官官相護,我上訴無門,既無門庭可依,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連一個啞女都可以背叛我!”
“所以,你承認許鈴兒和王盛是你殺的了?”戚卓容問。
“狗官!”羅有旭沖着戚卓容,怒目圓睜,“你怎麽不問我,我父親無辜慘死礦中,是誰的罪過?”
“我又不是官,只是個路過的。”戚卓容聳肩,“你此前受冤與否,我無權過問,但你在我眼皮底下殺了人,卻是事實。”
羅有旭又盯住縣令。
縣令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忍不住擦了擦額角,說:“你父親去年的那場礦難,本官略有耳聞,只是你父親是在荷東縣做工,并不是在我們這裏,本官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去管呀。”
羅有旭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們這群當官的,一個一個,都急着撇清自己!哪還有什麽道義可言!”
“王八蛋!”老掌櫃被衙役拽住,老淚縱橫,“你自己出事,為什麽要拉鈴兒下水!你還、你還那樣對她,你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我把她當什麽人?我把她當未來的妻子!我們是私定終身沒有告訴你們,可是她是個啞巴啊,我難道不是她最好的選擇嗎?她一聲不吭,竟然就變心了!”羅有旭雙目泛紅,“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她說清楚我身上的案子,問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若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強求,可我剛翻進客棧,就發現她要成親了!她根本就是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六年,整整六年!你杳無音信,連你父母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難道還要她等你嗎!”掌櫃氣得渾身發抖,“說什麽一心考取功名,都是鬼話!你就是個懦夫!不問父母安康,企圖逃避現實!你口口聲聲說喜歡鈴兒,那你給她寄過信,問過她一句好嗎!”
“不要跟我說這些!她活該!”羅有旭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根根分明。
他還記得昨天一夜,燭光如豆,他靜靜地吃完了她給他煮的面,而後問她:“你丈夫長什麽樣?”
她比劃着說,很普通,不美不醜。
“與我比呢?”
她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住哪?”
她比劃着告訴了他地址,還補充說等正式成親了,王盛就會搬進客棧,二人和父親一起生活。
“他對你好嗎?”
她咬了咬唇,點了點頭。那一刻,她臉上升起幾分紅暈。
這疑似害羞的表情登時點燃了他的怒火。
一路千辛萬苦,卻要看她嫁作人婦。她還勸他要放下仇恨,遠離官府小心生活,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對他竟然就這個态度!她根本就不懂他遭遇了什麽!
這樣一個沒有見識、沒有眼界、除了溫柔與美色毫無可取之處的啞女,怎麽敢這樣對他!
于是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壓在了身下。
她害怕地推拒着,卻又不敢用力,最後只能雙手合十,懇求他不要繼續。
他壓低聲音,死死地盯着她:“你為什麽不反抗?”
她雖然是個啞巴,但她手邊有碗有盆有桌有椅,随便掀翻什麽都有可能驚醒客棧裏沉睡的人們。
她淚眼朦胧地比劃:你走吧,不要被官府抓住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按着女人纖細柔弱的脖頸,不禁想道,她當初答應她爹嫁給別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副軟弱可欺的樣子?
他最終還是脫下了衣裳,轉移走了她身邊所有能打翻的東西。
鈴兒發不出任何聲音,終于劇烈地掙紮起來,對他又撕又打,不肯讓他再靠近。她急促地呼吸着,他按住她的脖子,摸到了一手溫熱的水痕。
但他覺得此刻的她很漂亮。
他想要永遠留住這份漂亮。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鈴兒已經睜着眼,再也不會動了。
“好,你這是自己承認殺了許鈴兒!”縣令噌地站了起來,“你殺了許鈴兒後,生怕事情敗露,所以才僞造成她上吊自盡,是也不是?”
負責記錄的書辦在一旁奮筆疾書。
羅有旭這次回答得幹脆:“是。”
“處理完許鈴兒後,你又潛入王盛家中,用客棧廚房的刀殺了他,是也不是?”
“是!”
戚卓容:“你既然僞造許鈴兒之死是想要脫罪,又為何不趕緊逃跑,反而多此一舉去殺王盛?”
“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羅有旭笑道,“反正無論有沒有被抓住,都是我賺了!”
他還記得,那時他一邊脫她的衣服,一邊在耳邊問她:“你說你這樣了,王盛還會要你嗎?”
鈴兒淚滾得又兇又急,不停地給他打手勢,求他不要去找王盛,王盛是無辜的,他什麽也不知道。
她在他身下,卻在替別的男人求情。
他勃然大怒,一擡眼,就看到了挂在牆壁上的刀。
……
那個男人死得很平靜。
他于夢中被一刀斃命,甚至沒有感受到痛苦,這讓羅有旭現在回憶起來,感到由衷地後悔,若是再來一次,他一定會先叫醒對方,然後看着他在驚恐中死去。
縣令面色漲紅,拍桌道:“想不到你竟如此歹毒,真是枉讀聖賢書!”
羅有旭輕蔑道:“書讀得多有什麽用?不還是你們這群人在當官嗎?什麽科舉入仕,不過是那些貴族玩的把戲罷了!随便一個纨绔子弟,就能把寒門士子當墊腳石!”
他這話實在大逆不道,戚卓容看了裴祯元一眼,他站在旁邊,喜怒難辨。
縣令起身:“既然都已承認,那就速速畫押,把此人帶入大牢,聽候發落!”
羅有旭被帶了下去。一邊走,還一邊在笑,若不是有衙役攔着,老掌櫃就要上去拼命了。
此案算是告一段落,戚卓容抱着劍,和裴祯元轉身正要離開,卻被縣令喊住。
“你們到底是何人!”縣令瞪着眼睛,胡須一顫一顫,“就算與此案無關,你們三番五次不聽禁令,藐視公堂,本官也要治你們的罪!”
戚卓容似笑非笑道:“這個時候,大人倒是學會斤斤計較了。若是大人審案的時候也能如此注重細節,也不至于一開始就給判成了自盡。”
她用劍鞘拍了拍縣令的肩,意味深長道:“大人,別問了,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說完,她就跟在裴祯元後面,揚長而去。
衙役們面面相觑,看縣令也一副憋屈的樣子,沒人敢上去攔。
“師爺!你說,他們究竟是什麽人!怎敢如此嚣張!”縣令對着他們的背影,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師爺搖了搖頭,道:“大人,依小人之見,還是莫要追究那許多。他們一個武功高強,一個氣度非凡,又拿的是京城路引,保不準就是什麽達官貴人,還是別再節外生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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