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八文錢

他得是腦子有病才會去收一個想要自己的命的人做徒弟吧?

他也不知道該吐槽是這位公子哥過于天真爛漫年輕無畏啥都敢說,還是吐槽他一魔尊在別人的眼裏就這麽脆弱不堪?

兩者都想吐槽的謝樂看着公子哥,冷冷的給了句:“你在想屁吃。”

公子哥:“……?”

謝樂面無表情:“沒事就滾吧。”

他以為對方是來送劇情的,沒想到對方是想要來拜他為師然後來個大義滅親的。

操。

這個世界太不友好了。

公子哥看着态度三百六十度大旋轉的謝樂陷入沉默,最後小心翼翼:“道長可是來除妖的……?這城中近日來……的确發生了點不尋常的事情。”

謝樂望着他沉默片刻。

你以為你現在跟我說了我就會讓你留下來?

謝樂在心裏冷笑一聲,然後大手一揮:“東雪,快,給客人倒杯茶。”

公子哥:“……”

嚴郭二人:“……”

雖然公子哥對于謝樂的這個做法十分的不齒,但畢竟謝樂的本事擺在了這裏,再說他也是一頭小白羊誤入了虎穴,只好把事情說了。

這座小城名叫無名城,城中有一員外,姓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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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蔡員外家有一悍妻,有嫡子兩名嫡女一名,蔡家近日不知為何,全家上下總是噩夢不斷,不僅找了解夢大師,還找了不少方士,但都一無所獲。

而就在三日前,有一禪師雲游此地,瞧了一下蔡員外家中狀況,說是他們沾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然後住在了蔡員外家。

但昨日蔡員外家就死了一個仆人。

公子哥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自己的嗓音:“我聽他們說……這是轉移了災禍的結果。”

四人不置可否,謝樂更是翻了個白眼。

什麽事都能和災禍扯上關系……從城中的邪氣來看,源頭十有八九就是來自蔡家。

就算不是,和蔡家也是有點關系的。

謝樂在心裏嘆了口氣,怎麽現在的劇情就喜歡拿有錢人開刀呢?

怎麽就這麽看不起有錢人呢?

他們有錢人啊,永遠是給人擋刀的。

東雪看向謝樂:“師兄?”

謝樂下意識的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我們去蔡府看看。”

他頓了頓,看向嚴弘光和郭黛眉:“你們和他留在這。”

他給了嚴弘光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頓時讓嚴弘光愣住了。

嚴弘光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謝樂就直徑帶着東雪離開了。

蔡府是有問題,但是對于謝樂來說,有問題的不止蔡府一個。

蔡府比謝樂想象的要難找多了。

他們路是問到了,蔡府坐落在無名城的正中央,風水地理位置極佳,算是占據了整座城最大的財脈,可……

謝樂看着眼前好像走過一遍的路,忍不住吐糟:“這誰修建的無名城?怎麽把街道修的跟迷宮一樣?”

東雪答:“許是先前出過什麽事……這樣的建築設計意味着‘困魔’。”

謝樂:“……”

困什麽?

他這是自投羅網呢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東雪似乎沒有察覺到謝樂的心情複雜,做起了人形教科書:“這是陣法的一種,被叫做‘迷陣’。困魔是迷陣的一種,不過算是比較低級的迷陣,只是即便它很低級,對于我們來說影響還是有一點的。”

她頓了頓:“尤其尊主您腦子還沒好。”

謝樂:“……所以說東雪你究竟能不能換個措辭?”

東雪雖然學識淵博,但可惜她對破陣沒有什麽獨特的見解。

這個動不動就拔劍的女人只會将整座城給拆了。

所以二人只能憑借着謝樂微弱的感應七拐八拐,拐到太陽快要落山了,才抵達蔡府。

謝樂靜靜的看着這張紅木大門,表情有點難以控制。

邪氣。

很濃的邪氣。

撲面而來,從蔡府湧向他,似乎要鑽入他的五髒六腑向他叫嚣。

東雪眉頭微蹙,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這家人是養了一個邪修嗎?”

謝樂搖頭:“進去一看便知。”

其實吧。

謝樂真的不想進去的。

他不知道要怎麽描述邪氣到他面前他是什麽感覺。

反正不太好受,不是那種被壓制了的,而是臭。

就仿佛一個幾千年沒有洗腳的人把腳怼在你面前,那已經不是臭可以來形容的了。

簡直可以讓謝樂當場去世。

謝樂想吐……

謝樂不知道東雪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但無論有沒有,讓一個女士去敲陌生人的門都是不太好的。

所以謝樂果斷的後退一步:“東雪,你去喊門。”

東雪:“……”

所以尊主的心理變化那麽複雜有什麽意義?

東雪面無表情的往前走了一步,大門就突然被人打開——與其說是被打開的,倒不如說是被撞開的。

鋪天蓋地而來的邪氣伴随着一個人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是一個仆人打扮的男人。

男人渾身都是青淤,更有被鞭打過的傷口,在砸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就如斷了線的風筝,謝樂還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肋骨也被摔斷了幾根。

将男人丢出來的也是幾個仆人打扮的男人,但看上去就要比男人風光多了,身上不僅沒有半點傷口,還神清氣爽,看上去就有點嘚瑟和狗仗人勢的——

“大貴,你是想錢想瘋了吧?!居然敢偷清光明淨大慈大悲渡世無塵救苦救難大師的法器?!”

謝樂:“……”

這名字一聽就是瞎掰的,要多假有多假。

而且……

謝樂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他這究竟是什麽體質?

中午碰見家暴男,黃昏碰見家暴……呸,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事。

謝樂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那個男人,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但他還沒有抓住心裏那點疑惑,那幾個仆人就又舉起了木棍沖男人砸過去,謝樂直徑出手,随手摘了頭頂上的樹葉,就以葉為刃,直接将木棍削斷。

接下來的劇情就和他所預料的一模一樣。

為首的那個仆人立馬怒目圓睜,驚恐的掃視四周,卻還不忘強行逞能:“誰?!”

“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這附近?!快給我滾出來!知不知道這裏是蔡府!?可不是你們武夫莽漢能夠随便撒野的地方!”

謝樂懶懶的走了出去。

他保持着捏鼻子的動作不變:“不好意思,手滑。”

說真的。

他不能明白,這些人為什麽這麽樂衷于仗勢欺人,難道不知道很容易被主角打臉教訓?

他這個天道之子——怎麽可能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

謝樂坐在上好的梨花木椅上,東雪站在他身後,并未落座。

蔡員外坐在上座,對他們并沒有多麽熱情,但表面功夫也沒有落下。

謝樂不動聲色的端起茶來喝了口。

看這位肥豬員外的樣子……只怕是那位什麽清什麽悲什麽難的大師給他來了一套洗腦,讓他覺得自己遇見了真·神仙。

像那種以坑蒙拐騙為生的“大師”嘛,嘴上功夫總是厲害一點的。

人家畢竟是傳銷組織,不像他這種是正規的,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中心發展的魔……呸,六日山。

“不知二位道長此時前來是有何事?”

蔡員外看着這對奇怪的師兄妹組合,心裏也有點打鼓。

謝樂“唔”了一聲,沒提這滿屋子腳氣的事:“我聽聞貴府最近來了一個禪師,實不相瞞,我同我師妹是散修道人,正好此行要前去西山千佛洞,不知這位禪師可是千佛洞門下大師?”

蔡員外被他問的一愣一愣的,謝樂一看他反應就知道了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位啥啥啥大師的來歷,也不知道什麽千佛洞。

連千佛洞都不知道……前幾天才知道的謝樂發出一聲鄙夷的輕嗤。

蔡員外拱了拱手:“實不相瞞,大師正好今日有事出去了,不如這樣,道長留下一個地址,待得大師回來,我定會派人前去通知。”

謝樂本來也沒打算住在這滿是腳氣的屋子裏,他果斷點頭拍板,留下了客棧的位置就和東雪一同離開了。

“師兄,可有什麽發現?”東雪見謝樂一路皺着眉頭,不由得出聲詢問。

謝樂回頭看東雪,神色的确不太好看:“那蔡員外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要是我有記憶說不定能知道那是什麽。”

但可惜他腦子不太好。

他要是能夠繼承墨承的記憶,他肯定能知道那是什麽的。

因為謝樂感覺到了一點熟悉,還有一點排斥。

謝樂踏進客棧,正意外大廳內怎麽這麽安靜,就聽一清朗溫潤男聲在大廳中響起:“既然公子聲稱自己來自天子門,不如留下來同我師弟對峙一二?”

謝樂的腳步頓時就停住了。

這聲音……

他好像在哪裏聽過?

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缥缈虛無,卻又像是昨日在他耳邊低聲呢喃過——

“師弟莫要在糊弄人了,此事定不是你做的。”

謝樂微微晃神。

但下一秒,一個雀躍的少年音卻緊接着響起,打斷了謝樂的恍惚——

“墨止師叔!”

謝樂微愣。

墨止?

墨止是誰……卧槽墨止??????

墨墨墨墨墨墨墨墨止?!

謝樂下意識的回頭,卻只看見了默默捂住自己臉的東雪,他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但他的問號還沒有打完,那穿着純白勁裝的的少年就跳到了他面前,激動而又壓抑,還沖他行了一禮:“墨止師叔!你可來了!”

謝樂:“……?”

作者有話要說:  謝樂:卧槽我翻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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