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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鯉，看到嬸嬸怎麽是這副表情？”

景鯉驚魂未定地喊了一聲肖阿姨。

肖琴不解：“你這怎麽叫的？”

景鯉道：“我媽都離婚了, 你也就不是我嬸嬸了, 叫你肖阿姨應該沒錯吧？”

肖琴呵呵一笑：“沒錯, 你這麽叫也行。剛剛那是誰啊？”

景鯉最煩他們這種人八卦，扭頭就能給你颠倒黑白，再添油加醋的傳出去，而且一傳十十傳百, 讓你千張嘴都說不清。

景鯉不答反問：“肖阿姨怎麽坐這趟車了？”

肖琴：“我去市裏買東西，想了想你們母女倆都離開這麽久了, 也沒去看過你們，這不正打算去你們家看看你們嗎。”

其實她就是看到景鯉和江景行才上的這趟車, 所謂看他們母女都是借口, 她壓根不知道肖芳和景鯉住在哪。

“是嗎，”景鯉佯作驚喜, “那這些都是給我和我媽買的嗎, 謝謝嬸嬸。”

景鯉說着就拿過肖琴手上的東西。

肖琴不防，還真被她輕輕松松就拿走了。

那是她買給景宇的鬧鐘，花了三十多塊。

景鯉拆開一看：“是鬧鐘啊，謝謝嬸嬸, 我正愁早上起不來呢。”

肖琴臉色烏漆抹黑：“不是，你想多了，這是給景宇買的, 我給你和你媽買的忘在家裏了。”

“這樣啊, ”景鯉避開她來搶的手, “可是我很喜歡這個鬧鐘，嬸嬸送給我吧好嗎，你給我和我媽買的就自己留着吧，好不好嬸嬸？”

她這時候倒一口一個嬸嬸了。

肖琴還是要來搶：“不行，這個鬧鐘給景宇的，你要是想要我以後再給你買。”

“可是我就喜歡這個。”景鯉還在躲她。

肖琴沒辦法，放開扶手過來搶。

剛好車子急剎，景鯉手一滑，那鬧鐘飛了出去。

肖琴看起來想打人了，甫一站穩，連忙過去撿：“你要是給我摔壞了，不給我賠十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小雜種。”

景鯉不怕她，卻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對不起嬸嬸，我不是故意的，你讓我看看壞了沒？”

“看什麽，肯定壞了呀！”肖琴撿了鬧鐘回來，揪住景鯉，“你給我賠，你家在哪，我們現在就去你家，今天你媽不賠，我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景鯉演戲如今已經頗有心得，一邊躲她一邊哭：“嬸嬸你不是來看我們的嗎，怎麽會不知道我家在哪啊，原來你的鬧鐘不是送給我的。”

“誰說了送給你的。”肖琴揚手要抽過來。

“我不要了還不行嗎，”景鯉連忙躲到車上其他人身後，“嬸嬸我沒錢，我身上只有兩塊錢，我賠你兩塊錢行不行？”

肖琴怒道：“我這個鬧鐘五十多，你賠我兩塊？”

景鯉眼淚漣漣，揪住旁邊一個大人的袖子，“叔叔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身上沒錢。我嬸嬸要我賠錢還要打我。”

周圍人早看不下去了：“你這嬸嬸也搞笑，說去看侄女和嫂子，連人家家都不知道在哪。現在為了個鬧鐘還要打侄女，攤着這麽個嬸嬸也是夠了。”

“不就是個鬧鐘嗎，一家人何必鬧得這麽難看，我看你那鬧鐘最多也就二十塊，剛剛摔也沒摔多重，應該還能用，算了吧。”

“就是啊，一個大人為難一個小姑娘，還說是嬸嬸。”

……

“誰說我是她嬸嬸？”肖琴氣得面色鐵青，“你聽她一開始怎麽叫我的，她叫我阿姨！今天不讓她賠，不是白讓她這麽叫了嗎？”

景鯉哭道：“嬸嬸，就是因為你總是這樣，我才不願意叫你嬸嬸的。我媽沒離婚的時候，你總是欺負我媽，明明奶奶是我和堂弟一起的奶奶，卻讓奶奶一直住在我家，你們不管不顧。這沒事，再苦再累，一個老人能吃多少，我和我媽少吃一點，總能讓奶奶吃飽的。現在我和我媽搬出去了，我以為你真的可憐我們孤兒寡母，想來看看我們，我以為要個鬧鐘而已，你會給的，可是沒想到……都是我誤會了，對不起阿姨，我砸了你的鬧鐘，你讓我看看，還能不能用，能用我少賠點好不好，我真的沒錢，我媽也沒錢，要是賠那麽多，我們家下個星期的生活費就沒了。”

景鯉哭得身旁有一個感性的老太太也跟着眼淚花花：“好孩子，不理她，不理她啊，這種刻薄不講理的嬸嬸，不認就對了。”

“你讓人家看看能不能用，你看這小姑娘哭成這樣，哪有錢賠你啊，回去被她媽知道，估計得好一頓罵。”

“好歹是個嬸嬸，做人也不能太絕了。”

肖琴被說得臉色漲紅，眼裏直冒火光。

這時車子到站，司機在前面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鬧事的下去啊。”

景鯉眼淚汪汪：“那，那我下去，可我家還沒到啊。”

老太太攔住她：“沒說你呢，你到站再下。”

其他人紛紛指責地看向肖琴：“說你呢，還不快下去，真是不嫌丢人。”

肖琴氣得指指景鯉：“你給我等着，小雜種。”

景鯉害怕地瑟縮了一下。

肖琴下了車。

景鯉擦擦眼淚，向幫忙的人道了謝，回到座位上，抱着裝着狗糧的紙袋，還時不時抽噎一下。

車上有人小聲議論：“小姑娘真可憐。”

“不容易啊，媽媽離了婚，家裏就兩個女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別是被趕出來的，有個那麽厲害的妯娌。”

……

演戲演全套，景鯉下車還在擦眼淚。

、

肖琴怒氣沖沖的回到天恒院，看到老太太站在院裏晾東西，咬牙切齒罵了一句：“你的好孫女！”

老太太一臉茫然：“怎麽了？”

肖琴不理她，回家将門一砸。

她生了會氣，将鬧鐘拿出來，一看時間，發現不對。她調了一下，觀察了一會，終于明白時間為什麽不對了，因為秒針走不動。

她本來也以為這鬧鐘肯定沒怎麽砸壞，為了讓景鯉賠，當然不能讓她檢查，現在一看，哪裏沒壞，壞的根本不能再用。

秒針都不走了！

肖琴重重放下鬧鐘，出了門。

老太太在屋裏弄晚飯，弄到一半聽到有人敲門，出來。

李成功老婆閃進門來，小聲道：“你那個小兒媳，到處在傳，景鯉小小年紀不學好，學她媽勾搭男人，說她今天看到景鯉和一個男學生拉拉扯扯，大庭廣衆的就……哎，她說的太難聽了，我想着景鯉要是勾搭男同學，怎麽可能成績還那麽好，她估計就是眼紅景鯉進了一中，還進步那麽多，她自己兒子卻不争氣。”

老太太沉重地點點頭，想了想，道：“還麻煩你也幫我去外面說幾句。”

李成功老婆笑道：“我知道，我都跟人說了，她傳景鯉的謠言，眼紅景鯉成績，人家成績那麽好，怎麽可能早戀。”

老太太笑道：“這事真麻煩你了，今晚上留下來吃點吧？”

李成功老婆擺擺手；“我得回去了。話說你家景山最近都回來得挺早的啊？”

老太太笑道：“他有改過之心，我就且看看。”

“是好事，我有時也勸李成功別賭了，踏踏實實掙錢才是正經事，他都不聽我的。”李成功老婆無奈地搖搖頭，出了門。

老太太煮好飯菜，見景山還沒回來，又想起李成功老婆說的話，有些坐立不安。

想了想，老太太出門和李成功老婆打招呼：“我出去一趟，景山回來了，麻煩你跟他說一聲。”

她打過電話給肖芳，知道景鯉确實考得好，心裏也高興，但是早戀這種事，卻說不準，并不是說成績好就不早戀了。景鯉萬一真早戀被肖琴撞見，她怎麽也得讓肖芳知道。

老太太摸黑出了門。

、

景鯉到家的時候把公交車上的事和肖芳說了下：“媽，你別怕她，她要是找你麻煩，你別跟她客氣。”

肖芳道：“媽不怕她，但是你一個小孩子，要不是有那麽多人幫你，她打你你哪鬥得過她，下次別這麽做了。”

景鯉讪讪：“知道了媽。”

她将在她腳邊打轉的小白抱起來：“看，你的大白哥哥給你買狗糧了。”

肖芳在做飯，透過窗戶看進來：“江景行買了狗糧給波波？”

肖芳不喜歡英文名，又不願意叫小家夥小白，就做主又取了個名字叫波波。

景鯉道：“對啊，進口的，還有零食和玩具，我給他錢他不要，還說小白是他撿的，他寄養在我這裏而已。”

肖芳好笑：“他就是不想要你的錢。”

景鯉讓小白看過自己的口糧後就抱着他走到肖芳面前，給他喂營養膏：“我知道。”

小白一興奮就嗷嗷叫，忘了自己是條狗，舔舔營養膏，又去舔景鯉的手。

肖芳笑道：“我們以前養狗，哪裏還有這麽多五花八門的東西和講究，都是自己吃什麽，狗也跟着吃什麽，就你們這些年輕人，恨不得把寵物當孩子養。”

景鯉摸摸小白：“他也好命，趁着咱們家好的時候來。”

肖芳想說什麽，卻聽手機響了：“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