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蟑螂

開學快半個月，林一恕終于接了一單任務。

任務地點是洵都城外的村莊，坐公交車能到的地方。林一恕認為那不過是小事一樁，堅持吃了晚飯再出發。

“明天早上有院長的課，真的來得及？”談柚表示擔憂，她畢竟是個熱愛學習的好孩子，逃院長的課可不是什麽輕松的事。再說了，這一次任務還是她和林一恕、裔姌三人一起去，不但沒有新鮮感，還有點莫名的不安。

“沒事。就算今晚來不及，明天早上我用傳送法陣，保證不會遲到一秒鐘。”林一恕誇下海口，談柚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這次任務報酬還是很動人的。

她們坐了最後一趟公交車，到地方時，天都黑了。

苦主老王是本村的大戶，住的是傳統風格的宅院，外觀也夠大氣。他說，最近不知為什麽，家裏多了很多很多蟑螂，家人試了各種辦法都不管用，也去請了廟裏的巫師。那巫師卻說，殺雞焉用牛刀，只給了幾張符，并不管用。老王沒辦法，聽人說新近崛起的元日會能解決此類麻煩，便找上門來。

“這……确實是……”裔姌看的目瞪口呆，老王家的地上、牆上全是蟑螂，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蟑螂體型還不一般，大的比男人的拳頭還大，小一點的也是常見蟑螂的兩倍，解決倒不難，就是太惡心。

談柚也是吓了一跳，她自出生以來從未見過此等景象。換一句話說，在她生活的環境裏，此類物種并不存在。

林一恕倒是還能保持鎮定，她對裔姌說：“你擅長這個，找找它們的巢穴。”

裔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終于拿出一個小瓶子，找了一個個頭比較大的蟑螂，打開瓶蓋，将裏面的粉末倒上去，然後念了一段咒語。那只蟑螂離開老王家，搖搖晃晃地往外跑。

“跟上去。”

裔姌在前面追着那蟑螂，衆人在後面跟着，這看熱鬧的人實在不少。

老王家後面是一片稻田，稻田之中有一塊沼澤地，長着低矮的小竹子，大概有一畝。那只被施了咒的蟑螂鑽進沼澤地，立刻引起騷動，沼澤地沸騰了。無數的大大小小蟑螂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它們不顧一切地鑽進沼澤地，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麻。

“誰家的地？”

“我家的。”老王回答。

“弄壞了不用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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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擦着額上的汗，連連說：“不用不用。”

林一恕得到明确的答複，讓老王指揮不相幹的人退的遠遠的，這才在沼澤地周圍設下禁制，防止那些東西跑到外邊去。

裔姌掏出引火符，把沼澤地點了，一時火光沖天，伴随而來的是噼噼啪啪的聲音，以及混着沼澤泥土腥臭的焦臭味。

大約燒了5分鐘，沼澤地下的黑泥忽然翻滾起來，一只足有一層樓高、渾身散發着惡臭的大蟑螂破土而出——

“成了精的——蟑螂？”裔姌輕輕咬了一下舌頭，确定不是幻覺，這下麻煩了。

成精的動物，屬于妖那一類。神國的巫師對付鬼有一套，對付妖卻是相當棘手。元日會自成立以來，還未真正處理像樣的妖怪，也不知眼前這個實力如何。

那蟑螂精輕而易舉地破了沼澤地的禁制，不由分說便朝談柚三人攻過來，而三人不約而同選擇避其鋒芒。不知對方底細是其一，其二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惡心了。

蟑螂精看着龐大無比，動作并不遲緩，它很快鎖定了林一恕這個目标。林一恕長謠在手，新做了華麗的劍鞘，一直在閃避，并未出手。

“她是在觀察蟑螂精的路數？”得了喘息機會的談柚也成了觀戰的一員。

“不，她只是缺乏實戰經驗，尤其是這一類型。”裔姌小心翼翼地取出弓箭，挽弓搭箭，瞄準，“這麽大個家夥，應該不難。”

裔姌瞄了半天，結果連着三箭虛發，沒傷到蟑螂精，那東西好像渾身都是眼睛，閃避能力尤其強悍。

裔姌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場中的林一恕越發吃力，裔姌狠了心，在箭上施了咒，一箭破空而出，堪堪射中一根蟑螂須。

那蟑螂精竟呆了片刻。

趁這機會，林一恕終于亮出長謠，反手削下蟑螂精的一只前腳。蟑螂精吃痛，發了瘋似的向林一恕攻過來。

林一恕一擊得手，越發從容自信，閃躲之間，在那蟑螂精背上劃了一道。那蟑螂精好像忽然想起什麽，展開翅膀，振翅而起，雖然有些搖晃，很快還是到了空中。

天，忘了這東西會飛！

裔姌把弓箭一扔，雙手捏了個訣，設下一個從地面到空中的龐大禁制，硬生生将那蟑螂精圈住。

接着，裔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