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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朋友的喜歡,跟對你的喜歡不一樣。”冬茵認真地解釋着,她很敏感,能感覺得出謝茗君情緒不對勁,但是她不敢想,怕自己想太多了。
畢竟天上下的是雨,不是腐蝕性的強酸。
到了宿舍門口,冬茵習慣性地去捏書包肩帶,然後,手指一頓,她扭頭看向外頭,人有點着急了。謝茗君站在門口舉着傘,她沒打算走進宿舍,看着冬茵問:“又怎麽了?”
冬茵結結巴巴地說:“我書包丢了。”
“書包?”謝茗君去看她肩膀,果然沒看到那黑色的背帶。平時冬茵去哪裏都會背一個黑色的書包,就淘寶貨,三十塊一個,灰色的,沒什麽特別。謝茗君說:“再買一個就行了。”
“不是,裏面有書,還有我的筆記本,我去宿舍拿把傘。”冬茵想去找書。
“現在去找什麽書?”謝茗君皺着眉,一副不願意送她的樣子,說:“我問問路寒秋她們,也許掉在車上了。”
“我記得在燒烤攤那裏,我挂在椅子上了。”冬茵很認真地說着,當時她挂上去還想了下,走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拿。
只是後面的雨下得太着急,她就把書包給忘記了,冬茵說:“我去拿一下,我宿舍有傘。”
謝茗君道:“我先問問路寒秋。”
冬茵去拿手機,剛準備看群,想着不合适就緊緊地捏着手機,等着謝茗君說。
謝茗君發信息還沒忘吐槽她,說:“你好歹沒把手機弄丢。”
她說話有點嘲諷的意思,冬茵不好接話,就看着她在手機上摁了摁,謝茗君擡頭說:“行了,路寒秋說書包在她那兒,燒烤店老板看到了,給她們打了電話,她們開車回去取了,明天有時間送來。”
“好、太謝謝你了。”冬茵松了口氣,又補充道:“也幫我謝謝你朋友,今天謝謝她們請客。”
謝茗君嗯了聲,語氣淡淡的,“你不是也請了奶茶嗎,一杯還不便宜,二十二塊,快趕上甜點了。”
她站在宿舍大廳門口,握着傘柄抖了抖雨傘,水珠落在地上啪啪地發出聲響,雨勢變大,天上瞧不見星星月亮,這個夜變得黑漆漆的,有些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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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舉着傘走進了漆黑的雨夜裏。
冬茵走了兩步,本來想送送謝茗君,伸着脖子朝着外面望了幾眼,只看到花花綠綠的傘,實在分不清誰是誰。
她寝室的鑰匙在背包裏,得去管理員那裏拿備用鑰匙,如果背包找不到,她還得申請給門換個鎖芯。
鎖芯、鑰匙,一套下來老貴了。
現在找到了背包,冬茵就放心了,她把門打開再去還鑰匙,然後拿出手機刷群消息。
群裏——
謝茗君:【你們看到冬茵的背包嗎?】
楚凝安:【沒有,怎麽了?】
謝茗君:【車上找找看。】
楚凝安:【還是沒有,會不會在燒烤攤?】
楚凝安:【我倆剛剛差點被抓酒駕了,靠,那個小龍蝦裏倒了很多啤酒,我說怎麽那麽香,得虧路寒秋心裏有數她沒吃,你待會回去可別開車。這大下雨天的,注意安全啊。】
之後謝茗君沒回。
群裏也沒消息往下發了。
冬茵仔細地看了幾遍,路寒秋沒說她的包在車上,謝茗君是在騙她啊。
這會幾個室友回來了,室友看看開着的門,再看看跑回來的冬茵。
應瓊雪皺着眉問:“你出去怎麽不關門?不怕咱們寝室丢東西嗎?隔壁宿舍前幾天還說丢了錢。”
她嗓門大,宿舍在一樓,站在走廊裏聲音變得又長又空,整條走廊上的人都能聽到。
冬茵心裏想着書包,就反駁了一句,說:“我就在旁邊站着,而且宿管阿姨的監控還開着,怎麽會丢東西呢?”
“以防萬一啊,防人之心不可無。”應瓊雪踢了下門,又小聲嘀咕了兩句,以前冬茵不會回她的話,低頭聽訓,嘴巴跟打了結一樣,悶悶的道歉,今天居然回了她一句,她就很不爽,特別想找冬茵的茬。
有時候人的心眼真就那麽小,她光看看你的面相,就覺得你讨厭,想欺負你,這樣她就覺得爽。
現在冬茵回擊了,應瓊雪就很不得勁。
她回到宿舍就翻箱倒櫃的,好像非要找找看自己丢了什麽東西一樣,還慫恿大家一塊找東西,特別小題大做。其他幾個室友本來沒理她,看着她翻東西久了,開始擔心,也在那裏弄弄自己的東西。
冬茵本來就很焦灼,聽着應瓊雪說丢了很貴的口紅,她就更焦灼了,拿着手機說:“真丢了嗎,丢了我叫學校保安來吧。”
應瓊雪閉上了嘴。
冬茵說:“你再找找啊,看看還有沒有丢什麽。”
應瓊雪更不想說話了。
冬茵轉身去底下箱子裏拿雨傘,應瓊雪說:“行了行了,至于嗎,我沒丢東西行了吧。”
冬茵其實想去找自己的書包。
莫名的,聽到這句話她心裏有點詭異的開心,以前她從來不吵架,第一次吵贏了。
其他幾個室友也攔着她,說:“算了算了,別去找宿管了,應瓊雪就是嘴賤,沒丢東西就算了,你聽外面打雷又閃電的,你洗個澡趕緊睡吧。”
的确,外面很可怕,打雷又閃電。冬茵不敢出去了,就想着待會雨小點,或者不打雷閃電的時候再出去,可惜,雨一直沒有停歇。
冬茵躺在床上,安慰自己。
沒事的,一個書包而已。
之後再買一個就行了,或者用布袋裝,她抽屜還有一個布袋兒,書也不是很重要,反正都學完了,書可以去淘寶買一本,或者去圖書館找。
明天早點過去也許還能找到,而且,她還跟應瓊雪吵架吵贏了,值得開心。
這個過程挺難受的,跟脫敏一樣,她要經常性安慰自己,不然就會越想越悲觀。
她睡得比較晚,室友出去上課都沒吵醒她,直到門被拍得砰砰響,把她吵醒了。
冬茵從床上下去,打開門,眨了下眼睛就看到了謝茗君,謝茗君發稍有些濕,黑色的闊褲腿被打濕了,是從雨裏走來的。
看看她,冬茵就知道今天的雨還沒停。
開始她有點詫異,以為自己睡幻覺了,謝茗君怎麽又來敲她的門了呢。
“傻了?”謝茗君開口說話,嗓音略啞。
“沒有,沒有,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有什麽事嘛……你,你進來吧,我室友去上課了。”
冬茵把門打開,讓她進來。
謝茗君沒進來,她站在門口,擡了下手,她捏着袋子,裏頭是個書包,“路寒秋讓我送來的。”
冬茵喉嚨突然發癢,她看着謝茗君。
謝茗君等了幾秒,不耐煩地把書包扔給她,冬茵雙手去接,穩穩地把書包抱住了,裏面裝了書跟筆記本,扔過來還挺重的。
冬茵悶哼了一聲,說:“謝謝。”
她的背包找回來了?
謝茗君幫她找回來了?
冬茵認真地看着謝茗君,謝茗君垂着眉,看着很不耐煩,臉色有些白,片刻,她轉身要走。
冬茵抱着書包,趕緊揉揉臉,說:“你等我,我快點換衣服。”
她折回去換衣服洗漱,等找出去的時候謝茗君已經不在了,冬茵嘆了口氣怪自己起來晚了。
早上的雨還在下,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天氣陰沉可怖,風一陣陣的刮,旁邊的幾棵大樹狂搖不止。
九月要過去了,很快要迎來秋天的寒涼,按着以往慣例,這雨應該會連綿不絕的下個不停。
謝茗君感冒不快點好起來怎麽行呢?
冬茵拿手機想看看群消息,今天裏面就沒聲了,只有她們打游戲打嗨了,懶得換群才會在群裏聊開,像現在,群裏就安安靜靜。
冬茵很擔心,很快,她想到鄒宇熙了。
昨天鄒宇熙還給她發信息,讓她去幫他幹活,他最近在拍視頻,要給他那群嗷嗷待哺的粉絲看,這次下雨是很好的素材。
冬茵回他:【我剛剛聽人說,謝茗君好像感冒了,感覺你現在去照顧她,你們倆關系會更好。】
鄒宇熙回得很晚,這會估計還沒起,冬茵去發了一條短信,再給他打微信電話非要把他吵醒。
過了三分鐘,鄒宇熙發了條語音,聲音懶懶糙糙的,一看就是熬夜過度,還沒睡醒:“她感冒了啊……好吧,可是我今天過不去,有素材沒錄上,正好今天下雨補錄一個,我待會給她叫個跑腿送藥。”
冬茵說:“這樣不好吧,還是親自去比較好,送藥感覺好沒誠意,這樣還不如假裝不知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打了個電話過來,鄒宇熙的語氣在電話裏好無奈,一直嘆氣地說:“哎,冬茵,可是我這真沒時間,你信我,我怎麽跟她說呢……”
冬茵當然是知道他沒時間啊,有時間冬茵還不告訴他呢,冬茵托着下巴,手指點了點桌子,說:“那、那我幫你去吧。”
“你去?”鄒宇熙疑惑,勉強打回了幾分精神,“你能去嗎?下這麽大雨,她住得還挺遠。”
“嗯,我還有論文跟翻譯稿沒弄……”冬茵停了一會,半天沒說話,鄒宇熙就說:“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就不麻煩你了。”
冬茵問他:“你很想跟謝茗君和好嗎?”
鄒宇熙嘴上說不想,心裏肯定想。
冬茵以前很笨拙,沒察覺出來,她現在很敏感,她嗯了一聲,“我把電腦背過去吧,我去幫你照顧她,我會跟她說是你叫我去的。”
“這樣不好吧……對你多不好,浪費你這麽久的時間。”鄒宇熙有些猶豫。
“沒有什麽不好的。”冬茵特別想去照顧謝茗君,好想去,謝茗君肯定是幫她拿書包感冒的。
之後,鄒宇熙把地址發給她。
冬茵就挂了電話。
她用手機地圖查了查地址,還挺近的,坐一趟公交就可以到,冬茵換好鞋子,拿着傘就出門,到門口她又去把書包背上了。
冬茵特地把書包肩帶調高了一點點,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今天的書包有一點點不一樣。
這是謝茗君幫她找到的哦。
別人會不會注意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她一個人的小開心,她可以跟全世界炫耀。
今天的烏雲和雨知道就行了。
下公交,冬茵就按着地址走,到小區門口要刷門禁卡,她運氣特別好,下車的時候遇到一個阿姨,阿姨抱着小孩不好拎東西,她過去幫着提了一下,就跟着阿姨一塊進了小區。
等到了謝茗君住的地方,她心裏怪緊張的,深吸口氣敲敲門,沒人開門,她又按按門鈴。
這次謝茗君開門了。
她握着門把,看到是冬茵,皺起了眉。
冬茵就主動打招呼:“我來了,謝茗君。”
謝茗君臉看起來有些蒼白,身上穿着灰色的長款睡衣,沒什麽精神,開口的聲音很啞,問道:“你怎麽來了?”
“早上看你好像不舒服,我就找來了。”冬茵緊張地說着,攥着手指,問,“我可以進去嗎,我買了藥過來。”
謝茗君看看她手中的袋子,冬茵趁機把腳往門裏塞,僵持了兩三分鐘,謝茗君把門打開了,冬茵提着袋子鑽了進去。
謝茗君把門關上,才想起來,問:“你怎麽知道我住哪兒?”
謝茗君住的地方布置得很精致,精裝修,三室兩廳,客廳的沙發放着一條毯子,看起來她剛剛在這兒睡的。
冬茵在門口的墊子上站着,地面很幹淨,她不好意思直接踩上去,問:“我換拖鞋?”
謝茗君踢了一雙幹淨的拖鞋給她,綠色的,跟謝茗君腳下的款式一樣,只是顏色不同。
冬茵過去把藥放在茶幾上,回答之前的問題,說:“我問鄒宇熙的。”
“鄒宇熙?”
冬茵嗯了一聲,說:“鄒宇熙真不是個東西,我都跟他說你病了,他都不知道來照顧你,非要去拍自己的視頻,太惡心了,他心中根本沒有你。”
“幸好我記住了你的地址,不然找不到你,我還以為你住得離學校很遠呢。”
“嗯,這麽近,他怎麽不來呢?”
冬茵好納悶地說着,她真以為謝茗君住得很遠,沒想到這麽近,那之後她來找謝茗君玩就方便多了。
她背對着謝茗君,說的時候臉微微發紅,等她把東西放下來,扭頭去看謝茗君的時候,變得特別自然,說:“謝謝你今天給我送書包。”
“你話真多。”謝茗君背貼着沙發,毯子搭在腿上,看起來病得很難受。
冬茵還有很多話沒說,比如什麽“你男朋友好垃圾不像我我就想照顧你”,再比如“謝茗君我會好好照顧你我比你男朋友好多了吧”。
謝茗君聽她說了半天,說:“我很煩。”
冬茵嗯了聲。
煩了就好,煩死鄒宇熙,就會喜歡我了。
她小聲說:“謝茗君,你想吃什麽?我給你煮粥吃吧?怎麽樣,我做粥好拿手的。”
謝茗君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過了會她又躺下,說:“随便你,做什麽都行,就別吵我,我頭疼。”
冬茵點頭,她不再說話了,只是走過去,伸手碰了碰她額頭,然後再摸摸自己的。
不燙,應該沒有發燒。
謝茗君不想搭理她,假裝不知道,也懶得動。
冬茵蹲在旁邊,看着她的睡顏,哪怕閉上了眼睛,不去皺眉,依舊沒有收斂犀利的鋒芒,臉上總帶着幾分冷豔與疏離,越是難以攀折,就越是想征服擁有。
瞧着瞧着。
冬茵就好想親她一口。
只要不說話,親一口也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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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