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分家（三）

王振河追了一路也沒追上媳婦和孩子，等到了公社衛生院，才看到張岚正抱着孩子在那裏看病。

王倩這個時候無比慶幸，幸好她重生在72年，醫院的大夫都是很有責任心的，他們還是本着救死扶傷，治病救人的職業道德對待每一個病患，所以張岚帶着三個孩子到醫院後，雖然兜裏沒錢，但是大夫還是首先就給這個哭得滿臉淚痕的瘦弱小姑娘看病。

看着母女倆的情況，老大夫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但還是很耐心的給孩子檢查起來。

可是檢查完，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你們這些當媽的怎麽搞的，孩子都傷成這樣了，怎麽才抱過來，再晚恐怕孩子就沒命了，趕緊的給孩子輸液去”。

大夫也沒容張岚問，飛快的寫了處方交給小護士，吩咐趕緊的給孩子輸液。

等吊瓶挂上了之後，王振河才轉過頭去問大夫孩子的情況，老大夫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孩子咋樣了，當初你們都幹什麽了，孩子不僅是腦震蕩，我懷疑裏面還有淤血，所以得趕緊輸液消炎，還好後腦勺的軟骨沒碎，不然你就等着孩子殘廢吧”。

小孩子的腦袋鼓了那麽大的包，連老大夫都不常見，這個孩子也真能忍，除了叫喚幾聲，掉掉眼淚就之外，就沒有別的表現了。

被老大夫一陣搶白的王振河無精打采的回到了病房，看着已經靜靜睡去的小女兒，滿臉歉疚的拉着孩子的小手，放在臉上不停的摸索。

“媳婦，我今天真的挺對不住你們娘倆的”剩下的話王振河怎麽都說不下去了。

兩頭都是他的親人，他是左右的為難，自己的媽和姐姐是什麽德行他都知道，可是媳婦和孩子卻跟着受罪，他這心裏覺得特別的難受，恨不得是傷在自己的身上。

張岚看着熟睡的女兒，有些氣惱有些無奈，丈夫的難處她理解，但是不能原諒。

“振河，你們家的人都什麽樣我想你比我清楚，要不是閨女在一旁幫了我一把，我今天說不準就能被你姐打死，我們娘倆就會命喪你們王家門口，可是今天是什麽日子，你不清楚嗎，還在那裏窮喝，那是你姐姐他們都商量好的，要把你灌醉再來找我的茬，要是你今天沒喝醉這件事情能發生嗎？要是孩子出現個三長兩短的，咱們的日子也別過了，我回娘家去，大不了就是去要飯，我也不受你們家的窩囊氣了”。

張岚不是沒有脾氣，只是她知道跟婆家那些不講理的人攪合在一起，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在加上自己身體也不好，跟他們生氣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孩子們都還小，哪能沒有媽媽呢，所以為了孩子和丈夫一切她能忍的不能忍的都通通忍了下來，可是依然還換不來一個好。

如今她不僅感覺心涼，更感到悲哀，再這樣下去，她都不知道這個日子還咋過。

“爸，奶奶今天讓我們搬出去，咱家往哪裏搬？”小明誠有些苦惱的問。

王振河雖然對這個親媽有些無語，但是也不好在孩子面前說什麽，“別聽你奶奶的，她是跟你們說氣話呢，這麽冷的天我們家住不了露天地去，還有爸呢”。

丈夫在孩子面前大包大攬的，可是一到了婆婆和和他的兄弟姐妹面前就萎了。這樣的人張岚真不敢指望他能在婆婆那裏讨出房子來。

“振河，大哥和二哥，爸和媽都給蓋了房子，咱們這些年掙的公分也都貼補了他們，這些我也不攀，但是你回去跟媽說一下，能不能讓我們還住在那間房子裏，等我們以後攢了錢蓋了新房子立馬就搬走，我也不用他們出錢，就靠咱們倆，我就不信沒有老人給的房子，我們夫妻倆就得睡露天地去？”

“恩，我回去跟媽說一下，我也是她的兒子，她不會這麽絕情的，是你想多了，等媽的氣消了，咱們還能回到原先住的那間屋子。”

王振河回頭看了看，怎麽少了一個孩子呢，“明遠，你姐姐呢？”。

明遠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姐姐到哪裏去了，今天在院子裏就沒有看到姐姐。

“爸，妹妹去給姑姑和奶奶她們洗衣服去了，一直就沒有回來”明誠飯後聽到奶奶打發妹妹去給他們洗衣服，當時他還有些不滿意的問為什麽姑姑不自己去洗，讓比她小很多的侄女去洗，奶奶當時說什麽呢，竟然說姑姑是他們的長輩，他們這些侄女理應伺候她。

“胡鬧，這麽冷的天他們讓你妹妹去洗衣服，這都是什麽人啊”。

王振河對這個妹妹也有了些怨氣，你說她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支使11歲的孩子給他們洗衣服，這也太不像話了，他家的閨女比她小了一大截呢。

不過嘴上卻還是為妹妹辯解道“可能你小姑姑身體不舒服吧，這次爸爸回去說說她”。

張岚知道這個小姑子是啥德行，根本就懶得在丈夫面前多說什麽，這麽多年了，她就不信丈夫會不知道她的妹妹是什麽樣的人？

“媳婦，你到護士那裏去包紮一下，你看看你的臉也受傷了，別留下什麽疤”王振河有些讪讪的說道。

媳婦長的很漂亮，至少比自己的姐妹要好看的多，要是這張臉再留下疤，到了岳母那裏他也不好交代。

“那你看着孩子，我去去就回”張岚也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到底傷成什麽樣了，反正已經是來了醫院了，處理一下傷口也好，別到時候再感染了又得花錢。

張岚剛走，她家的大閨女王萱就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爸，妹妹沒啥事吧”。

“恩，應該沒有大問題，大夫說先打吊瓶消消炎，你怎麽來了？”。

看着自己閨女跑的滿頭大汗的樣子，王振河用袖角給孩子擦着汗。再看看閨女那紅腫的小手心裏一疼，緊緊的攥着孩子的手，希望能将自己身上的熱量傳遞給她。

“爸，沒事，我不冷，我洗完衣服回去時，就聽鄰居說妹妹上衛生院了，我就一路跑了過來，媽媽呢？她哪去了？”。

王萱心裏一緊，鄰居說她媽媽也受傷了，這一進來就沒看到媽媽讓她的心裏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