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年初一,外面飄着小雪,齊錫拉開窗簾,穿着睡袍,在窗前站了會兒,才轉身進了浴室。

齊家名門望族、身居高位,處在Z國的權利中心,初一來登門拜年的人數不勝數。齊錫作為齊家第三代唯一的一個爺兒,跟着祖父、父親接待來拜年的各路人員。在快到十一點時,齊錫越來越心不在焉,頻頻的看外面。齊父看他這樣,不禁問:“小錫,你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幾個朋友說今天有時間聚聚。”齊錫平淡的說。

坐在齊父對面的來齊家拜年的人,立馬笑着說:“小錫又是就去吧,陪着我這個老頭子怪無聊的。”這個人是齊家一個相交很好的世叔。

“你有事就去吧,我跟你世叔聊聊。”齊父擺擺手道。

齊錫從沙發上起身,抱歉的對着來人說:“那叔叔我就先走了,失陪。”

“沒事沒事,你們年輕人玩你們年輕人的,我正好跟你父親聊聊。要是消息看見我家臭小子,記得幫我提醒他,不要玩的太瘋狂。”來人笑着說道。

“恩,會的。那我先走。”齊錫轉身出了客廳,往車庫走去。

其實,他要去的并不是什麽朋友聚會,而是昨天的那個短信說的老地方。那時候他跟許子陌還是情侶關系,許子陌非常喜歡一家店裏的飯菜和小糕點,齊錫就天天定時定點的帶他去,一直持續到許子陌莫名其妙的跟他分手,遠走他國。而那家飯店,去飯店的時間就成了他們口中的老時間,老地方。

齊錫把車停好,站在飯店門外看了會兒,不覺間已經一年沒來過了。這家店裝修的很複古,非常有格調。中午正是吃飯的時刻,店裏的生意非常好,高朋滿座。齊錫站在門口往裏張望,企圖找到那個人。

不一會兒,一個身着白色羽絨服的哥兒站起來對他招手,“齊哥,這裏。”哥兒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纖細高挑的身材,如玉的皮膚,精致漂亮的五官,活脫脫的一個美少年。

齊錫看着那個少年哥兒,眼神有些暗,沉步走過去。等齊錫一坐下,少年哥兒,也就是許子陌,翻開桌上的菜單,嘴角微微撅起,帶着絲絲微笑,“都這麽長時間了,這個飯店還是沒變。”許子陌自己點了幾個菜,問齊錫:“齊哥還跟以前一樣嗎?”

齊錫幽深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在許子陌以為他不會回到時,齊錫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随便。”

許子陌聽得一愣,不過馬上又露出笑臉:“那就跟以前一樣,我記得齊哥以前最喜歡這裏的糯米珍珠羹。”叫來服務員,把點的菜說了,服務員又給他們換了茶飲。

許子陌吸了口面前的飲料,感嘆道:“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喝。齊哥還記得嗎,以前我們每次來着吃飯,坐的都是這個靠窗的位子,看外面的風景。”

齊錫攪了攪面前的咖啡,說:“直接說吧,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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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子陌看着對面齊錫那從來沒在他面前有過的冷漠表情,心裏有些委屈,他嘟着嘴,“這麽久沒見,齊哥就不想我嗎?”

齊錫根本就不接話,眼睛一直看着窗外面的車流、人流。許子陌看着他這樣,有些急,他抓過齊錫的手急切的說:“齊哥我們在一起吧,我們重新開始,像以前一樣,好嗎?”

齊錫把手從他手裏抽回來,冷淡的說:“過去的就過去了,回不去了。如果你今天找我只是這件事,那我就先走了。”齊錫起身就要離開,許子陌一把抓着他的衣角。

“等一下。”許子陌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齊錫,他猜想過他的各種反應,有生氣的、大怒的、、、但就是沒想過他會這麽冷靜直接的拒絕,沒有一絲的回返餘地。他家跟齊家是世交,兩家關系很好,他和齊錫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後來兩人長大,順其自然的戀愛,兩家人也樂得他們兩人在一起。齊錫從小就對他好,很縱容寵溺。他一直以為齊錫會一直站在他身後,包容他所有的任性,就像以前,他總是時不時的使性子,提分手,而他總是會哄着寵着自己。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可沒想,這一次他沒再像以前一樣,而是選擇了轉身離開。許子陌接受不了,齊哥怎麽可以拒絕他。

齊錫看着他,“還有什麽事?”

許子陌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摔在桌子上,很氣憤的說:“你拒絕我就是因為這個人?”

齊錫看着桌子他和蘭悠一起逛超市、一起吃飯、一起、、、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臉上都帶着溫柔腼腆的笑容。齊錫想到那個在外人面前非常警覺而又拘謹的,但在熟人面前卻又溫柔的少年,心不自覺的一柔,一片溫暖。

齊錫從照片上收回視線,眼神冰冷的看着許子陌,眉皺了皺:“跟他沒關系,是我們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那我們為什麽會在一起那麽那麽久。”許子陌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引得旁邊的人頻頻往這邊行注目禮。

齊錫不再與他說這些無聊的話題,轉身就離開。剛走到飯店門口,随後跟出來的許子陌抱住了他的腰:“我不相信齊哥會不喜歡我,我知道你在生氣我當初提分手,然後離開,但那都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釋的。”

齊錫看着外面飛揚的雪,冷着聲音說:“我還是那句話,過去的就過去了,至于當初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

“不可能,如果齊哥不喜歡我了,為什麽要找一個眼睛跟我那麽像的,你這分明是還望不了。”

齊錫掰開許子陌的手:“他跟你不一樣。”對于蘭悠,當時他确實是因為他的那雙與許子陌想象的眼睛才會鬼使神差的起了接觸的心,其實當初他真不是要找一個許子陌的‘替身’。

對于許子陌的感情,齊錫一直說不清。他跟許子陌一起長大,兩家長輩也樂得他們在一起,當時的他也沒做多想,以為那就是所謂的愛情,從現在看來,那只不是習慣性使然,慣性讓他把那當做了愛情。其實那根本就不是愛情,充其量只是兄弟情。

齊家長輩都以為他會離開京都,去往N城,是因為許子陌的提出分手,傷心過度,想離開京都這個傷心的地方,到外面去散散心。其實不然,當時初初分手,他還沒想的明白,以為那就是愛情,确實有些傷心,但還遠沒到那個程度。他之所以想離開京都,是因為那時父親跟他提了,想讓他進軍營,而他暫時又不想進軍營,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剛好有這個理由能用用,能父親同意他暫時離開京都。他也樂得沒說明白。

齊錫慢步走向停車位,許子陌在他身後喊:“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他就不相信齊哥會不喜歡他。

齊錫根本就不理他,坐進車裏,齊錫又想到那個溫婉如玉的少年,心裏突然就急切想他,想摸摸他細膩的臉頰,吻吻他白皙的額頭,聽聽他溫柔的聲音,心裏就想有一個聲音在喊,想他,想他、、、、齊錫摸出手機,快速的撥出蘭悠的電話,電話嘟嘟了幾聲就被接起來。聽到那溫柔的聲音喊‘齊大哥’,齊錫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莫名的感覺,暖暖的、酸酸的、澀澀的,是他跟許子陌時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兩人聊了将近個多小時,那邊有人在叫吃飯,才挂了電話。齊錫把電話随手扔在副駕上,對于蘭悠,那個清秀婉麗的少年,他說不出有什麽感覺,愛情?還沒到。兄弟情?他可以肯定不是。不過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溫暖,有種、有種老夫夫的感覺。

齊錫不再多想,順其自然,以後自然就會知道。齊錫發動車,在蓬松的雪地裏,帶出一片飛雪。

再說蘭悠那邊,在正與初一,鄉下人的習慣是不能外出的,只能在村裏拜年、活動。一大早,吃過早飯,蘭家人吃過早飯,蘭姆父照例是被牌友的電話叫走了,臨走時還吩咐蘭悠裝好瓜子、糖果等幹貨,接待來拜年的人。

蘭家在同宗族裏,備份算是大的,平常都是小輩分先來拜年。果然,沒多久,同族的小輩們就陸陸續續的來蘭家拜年,蘭悠端出早就準備的瓜子等東西,蘭父和蘭輝作陪,蘭悠上樓,至于蘭雅,早就被人叫出去玩。

大概九點多的樣子,同族的人來的也差不多了,蘭父收拾,穿上新衣,來着蘭輝去跟各家拜年。而蘭輝作為蘭氏一族甚至是全村最優秀的後輩,毫無例外的又是手打衆人的誇獎。蘭父自然也被大家羨慕嫉妒的話追捧着。

初一就在這樣平淡卻又有着淡淡的溫馨中度過。

初二,是開始走親戚拜年的日子。蘭家的親戚關系比較簡單,蘭父這邊只有四兄弟,倆爺兒,倆哥兒。爺兒之間在初一互相拜過年就可以了,不用另外買果子在拜。而出嫁了的哥兒們則是要先來姆家的兄弟們拜年,之後姆家兄弟才去哥兒家回拜。所以蘭家不用去兩位出嫁哥兒家。

到時蘭姆父,兄弟多。蘭姆父的姆父足足生了是個孩子,去了一個哥兒,留下來的九個孩子,三個爺兒,六個哥兒,蘭姆父是最小的一個。在蘭外祖阿嬷那個年代,生個十來個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個時代,幾乎家家戶戶每個十來個,也有七八個,像蘭悠祖阿嬷生了四個的是少數。

蘭姆父兄弟雖然多,但是哥兒之間出嫁之後,除了嫁娶紅白喜事等,是不往來的,所以拜年是不用的,蘭姆父只要去給三個爺兒哥哥和姆父拜年就可以。

蘭姆父把年前就準備好的拜年果子拿出來,分別一注一注的用紅色塑料袋裝好,再一起裝進大的手提袋裏。

蘭姆父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對着蘭輝和蘭雅說:“這裏面有四個袋子分別裝好,三注一模一樣的是給你們三個舅舅的,那不一樣的是給外祖阿嬷的,知道嗎?千萬不能給錯。今天我不去,防止你們兩位姑嬷嬷來了,要做飯。”

“知道了知道了,每年都這樣,我怎麽會弄錯,我不又不笨。”蘭雅有些不滿蘭姆父的不住的絮叨。

“就知道跟姆父貧,好了好了,不早了,別去晚了,弄得下午到,那就笑話了。”蘭姆父拍拍的蘭雅的頭說。在這裏,拜年都是要上午去的,下午去是不吉利的,會讓主人家不高興。雖然現在大家都沒那麽講究,但該注意的還得注意,不然好好的高興的事,弄得都不高興就不好。

蘭輝把東西提在手裏,皺眉疑惑的問:“姆父,小悠不去嗎”停了下,又說:“這幾年小悠都沒去,外祖阿嬷都念叨好幾次了,說好久沒見小悠,怪想念的。”

蘭姆父聽了大兒子的話,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雖然平時他在大小兒子面前也是經常堵蘭悠冷着臉,但畢竟也沒明着說什麽,他也不好說出是蘭悠給他丢臉才不讓他去外祖阿嬷家的。蘭姆父停頓了下,說:“那好,就讓去,小雅你去樓上叫叫他。”蘭姆父想着反正這次自己也不去,那些話也就聽不到。他每次都用蘭悠忙着學習,沒空來,現在他都快畢業了,這的借口也不太好用。

蘭雅站在一樓樓梯口,喊:“蘭悠蘭悠,去外祖阿嬷家裏,你還不快下來。”

蘭悠聽着蘭雅在下面寒的話,很奇怪,已經好幾年了,姆父都不讓他去外祖阿嬷家,先去他丢臉,怎麽這次就同意了但當蘭悠看到只有他跟大哥蘭雅去,就明白了為什麽,這是因為這次姆父,父親不去,聽不到那些話。

旁邊的蘭輝聽着蘭雅喊得話,笑着拍他的頭,說:“要交二哥知道嗎?”蘭雅對着他吐舌,做了個鬼臉:“知道了知道了。”哼心裏卻想,他也配自己叫二哥。

對于外祖阿嬷,蘭悠還有些感情的,小時候祖阿嬷要帶大伯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人數太多,蘭姆父就把蘭悠送去給外祖阿嬷帶,那個時候,蘭悠三個舅舅家的孩子已經差不多都大了,只有小舅舅家有個年齡與他差不多大的哥兒。外祖阿嬷對他很好,就是外祖父有些偏心,對爺兒很看重,對哥兒不慎重視。

平時蘭悠也會給外祖阿嬷打打電話,但到底不是見真人,現在可以去見見外祖阿嬷,蘭悠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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