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一回:彼岸花之(五) 以心誘之

誠王府內,鄭煜望着正在對面喝茶的洛禦史,心中也徘徊不定,他心知父皇癡迷之心,太子一事父皇也多有疑心,若出言勸慰定會被斥責疏離,若不出言又難慰朝臣之心。左右為難之際見門外近來一人,行禮後對洛禦史悄語一番,待那人離去,鄭煜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問道:“紅月?可有對策?”那對面清俊男子抿唇一笑,眉眼間清明異常,他聲音清朗似清泉滴水般道:“殿下莫急,微臣已派人查明,這孟仙姑是孟家遺孤。”說完他擡了擡眉眼掃向鄭煜,鄭煜神色一愣,随即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道:“那該如何,是否斬草除根?若她知道……”洛紅月低垂眉眼打斷鄭煜下面的話道:“殿下不必擔憂,單憑一個女子,不足為懼,今下微臣正有一計,此女子正是計之關鍵,若計成之時,必是殿下登基之日。”鄭煜聽到登基之日,心中甚是歡喜,遂低頭聽他講計策道來。

洛紅月之計雖是陰險,但能保住孟家最後一點血脈也算為之前的罪孽贖罪,他雖利用與她,但心中對她深有愧疚,孟家滿門雖不是他出手屠殺,但他也算是幫兇,如今得知孟家遺孤,定會保她一命。

孟傾婖再次遇到那個清俊少年,是在欽天監的丹房內,她查尋醫籍毒典,研究如何将二者為一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于無形。正看得入神,忽發覺身旁有風拂過,她警覺的擡頭,卻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孟傾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這人在哪見過,剛入宮時遇到過的那個洛大人,她忙錯開眼神,淡定沉穩的起身行禮,那男子虛扶了一把将她扶起,目光卻移到案幾上那本毒典,瞧了一眼便不着痕跡的移開,對着眼前面一身灰白娟紗道袍,容貌皙白的清豔少女道:“在下禦史大夫洛紅月,孟仙姑不必拘謹,初見仙姑便覺十分面熟,思來想去,便想起在東城街孟員外府內見過仙姑畫像。”孟傾婖聽罷神經一震,這人提到孟府,似乎與孟家甚為熟悉,但此時也可能是試探,她神色恢複清淡未曾理會。洛紅月也不急,低聲又道:“仙姑不必害怕,我與家兄孟向東原是師承一人,情同手足,未想後來他會得此下場,他入獄時我曾前去探望,他托我,若是找到他妹妹,定要好生照看。”他見孟傾婖依舊一副冷淡防備之色,又道:“我知你不信我,若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輕易信任別人,你若不信可與我去一個地方。”孟傾婖見他目色清朗,猶豫一下還是點頭随他出去,她只是莫名覺得這個人不是壞人,一路與洛紅月走至宮門口,上了準備好的馬車,洛紅月駕車一路疾馳,出了城門走了半日,在一處翠草叢生的山巒前停下,她見早已跳下車的男子将手遞到眼前,自己猶豫了一下,便順着他的攙扶下了馬車,她被他帶到一處丘壑之下,一眼望去平坦的草地上隆起數十個墳頭,最前面的墳丘前立着半截破舊不堪的折木,木頭字體不甚清晰,似乎是用刀刻上去的,但就這樣,孟傾婖也能認出那墓碑之上,是她父親的名諱,她驚異過後滿目悲傷的看了眼洛紅月,洛紅月見她瞧來的目光,神情也一陣悵然道:“孟家出事時,我人微言輕,不能為孟家說話,只能眼睜睜看着孟兄一家被陛下處決,能做的只能将衆位安葬于此,當時風聲緊,未能風光厚葬,只能為令尊立了排位,如今見了你,想着應該帶你來祭拜。”說完,只見孟傾婖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防守,此時眼睛微紅,淚水已經滿了眼眶。她沖到墓碑前,雙膝跪地,雙手拂過墓碑,淚水一滴滴落入身下塵土,抽泣中難掩悔恨與不甘,她聲音喑啞的問洛紅月道:“我父兄,真的參與謀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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