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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魔法打敗魔法◎
周護國兩口子抱着一歲的兒子周明從外頭進來,孫淑琴一看他們空着手,臉就拉了下來,看着大兒媳婦,語氣嘲諷地道:“你娘家咋那麽摳唆,就讓你們空手回來啊?”
她可是給了一塊錢讓老大買東西,沒想到親家連半塊地瓜的回禮都不給。
劉美玉臉色一窘,她娘家那邊日子也不好過,吃了上頓沒下頓,走的時候她也眼巴巴看着她爹娘,誰知她爹娘愣是裝看不懂,就這麽讓他們回來了。
雖然清楚婆婆可能會因此不高興,可沒想到他們一進門就直接說到臉上,忙戳了周護國一下,周護國道:“美玉家日子不好過!”
劉美英知道咋哄婆婆高興,忙把兒子遞過去,道:“娘,明明可想你了。”去逗兒子,“明明,找奶奶去!”
孫淑琴确實稀罕這大孫子,一看見大孫子朝她伸手讓她抱,頓時啥氣也消了,把孩子接過去颠着,指使大兒媳:“去把碗刷了!”
“二妮中午沒回來?”劉美玉下意識地問。
家裏的活都是二妮這個小姑子做,大家早已習以為常。
一提二妮,孫淑琴心裏火更大,賠錢貨今天造反了,偏偏剛才當家的跟她嘀咕一通,讓她暫時先順着,他找機會去老大家走一趟,看看周珊那邊啥意思,在這之前盡量別招她。
孫淑琴硬邦邦地說:“回來了,手上有凍瘡,不樂意見水。”
劉美玉聽了沒再說啥,不大樂意的去刷碗。
當初結婚前光相中他家這大院子了,沒打聽打聽這家人怎麽樣,哪成想一窩懶漢,幾個碗都得留到現在等她回來刷,咋不懶死?
周護國在這種事上不會幫媳婦說話,在他看來家務活就是女人幹的,多刷個碗有啥?
他自己回屋脫了靴子上炕,把被子扯開往身上一蓋,不多時屋裏就響起了呼嚕聲。
劉美玉刷完碗進屋,看見兒子弄髒的棉褲還搭在那兒沒拆洗,上頭沾的屎都幹了,提着去了西屋,推開門,見二妮在桌子前看書,她理所當然地問道:“二妮,明明的棉褲怎麽沒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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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擡起頭,詫異道:“大嫂,明明的棉褲為啥得我拆呢?”
劉美玉一噎,心說往常家裏的活不都是你做麽?
可叫她明着說,她又不知道咋開口,笑道:“早上我說讓你拆,你也沒說不拆,我以為你應了呢。”
周靈好笑地道:“我也沒答應拆,你咋不認為我那是拒絕呢?”
劉美玉臉色頓時有些難堪,還有點驚訝。
這悶葫蘆小姑子今天這是轉性子了啊,都敢噎人了!
往常不都這樣麽?有活沖她喊一聲,不管她應不應,後頭都會默默把活做了,今天咋還有脾氣了呢!
劉美玉悶了一股氣把門摔上,不敢去找婆婆,提着回屋,見她男人躺在那裏打呼嚕,忍不住拍了一巴掌。
周護國睡得正香,被一巴掌拍醒,睜開眼見劉美玉臉色難看,道:“咋了?”
“讓你二妹那悶葫蘆氣得!”劉美玉氣道,“早上我說讓二妮給明明拆棉褲,她沒做也就算了,我去問問還頂嘴。”
周護國平時也習慣指使周靈幹活,周靈要是不樂意他就去找孫淑琴,讓孫淑琴來安排,聞言嘟囔道:“你去問咱娘咋弄,不行你拆了算了,這破事也值得喊我。”
說完一蒙頭,又打起呼嚕。
劉美玉差點被噎過去,婆婆剛剛還對她不滿,自己去找不是找挨罵麽?兀自生了半天氣,坐那兒拆棉褲去了。
下午周青放學回來,她一進門,就見大嫂笑着迎上來,道:“小妹回來了?”然後沖她擠擠眼,“一會回屋可別招你二姐,不知道咋着發大小姐脾氣呢?”
周青瞪大眼睛,像是聽到什麽曠世奇聞:“哈,我二姐發脾氣?別逗了!”
她推門進屋,周靈正躺在炕上睡覺。
周青過去探頭看了看,睡得正香呢,她把椅子拖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周靈就醒了。
周青回頭看了眼,道:“大嫂咋說你在發脾氣?你真發脾氣了?”
那可稀奇,她二姐是這家裏脾氣最好的了,平時爹娘罵她都不吭聲,二哥有時候踹她一腳她也只是忍着,還從來沒見過老實人發脾氣呢。
周靈有點懵了,坐起來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真重生了。
偏頭看對上周青好奇的眼神,她道:“沒發脾氣,就是我不給明明拆棉褲,她不樂意,這就在背後嚼我舌根了。”
周青愕然的張着嘴巴沒合上,乖乖,二姐好像真的在發脾氣。
啥時候見她這麽替自己辯解過?
“二姐,我書包破了,你幫我縫縫呗?”
“自己縫,我手上的凍瘡又疼又癢,捏不住針。”
周靈說完又翻身躺回去。
要說這個家裏唯一不算壞的也就周青了。
雖然周青也習慣了指使自己幫她幹活,但要是拒絕她也不會說啥,最起碼不會跑到孫淑琴那裏告狀。
周護國愛告狀,讓孫淑琴來收拾她;周護民則是直接揮拳頭,要不就伸腳踹;周青會撒嬌,磨一磨,見還是不行,就自己動手做了。
這回聽說她手上凍瘡難受,倒是沒磨她,出主意道:“都說用家雀的腦漿子抹在凍瘡上好的快,等逮只家雀砸開腦袋抹上試試。”
村裏是有這個說法,可周靈膽小,看見個蟲子都能起一身雞皮疙瘩,讓她逮只麻雀砸開腦袋趁熱往手上抹腦漿子,她得瘋了。
“不用了!”
她還不如拿這當借口,多歇歇呢。
周青去她爹娘那轉一圈出來,繞着牆頭喊了一聲:“孫琴——”
不多會兒孫琴過來,兩人一起寫作業,孫琴寫的快,寫完之後給周青講題,周靈在旁邊聽着。
聽的正帶勁,周珊來了,推開門看見周靈,喊她:“周靈,出來我問你點事。”
“不去。”周靈懶得動,倒是眼尖的發現周珊臉腫了,她挑挑眉,“你臉咋腫了?讓誰呼的?”
周珊表情一僵,那邊正在聽題的周青一下來勁了,跳起來去看周珊的臉,大呼小叫地道:“珊姐,誰打你了?”
周珊都快忘了周青這號人物,腦子裏轉了轉才認出來這是周青,她表情僵硬地替自己辯解:“沒人打我,摔倒磕的。”又去喊周靈,“出來我找你有事。”
“有事就說,外頭冷,我不想動。”
周珊咬着唇瞪着周靈,這紙片人是有點不一樣了。
她的主線任務正式宣告失敗,支線任務進行的艱難,剛才她回去提退親的事挨了頓罵,家裏根本不同意。
所以周珊決定,還得找何援朝談談,先讓他同意,自己任務完成,後頭慢慢跟她便宜爹娘磨。
主線任務失敗了沒關系,只要女主沒被扳倒,主線任務肯定還會圍繞周靈展開,如果還是毀掉名聲,那她就提前做做準備,安排周靈先跟何援朝接觸接觸,以後給他倆戴帽子更順理成章。
反正都是她手裏的炮灰紙片人,做生不如做熟,換人禍禍她擔心引起別的蝴蝶效應。
“那我找二叔二嬸說去。”周珊知道周靈怕周愛革兩口子,一邊說一邊拿眼睛看着周靈,見她還是不為所動,心說今天真邪門了,咋啥事都這麽不順呢。
周珊去找周愛革,不多會兒,孫淑琴在那邊扯着嗓子喊周靈:“二妮,來!”
周靈慢吞吞去了,一進門就聽孫淑琴給她派活:“去知青點把何援朝喊出來,你珊姐找他有事。”
一聽又是讓她找何援朝,周靈心裏警鈴大作,也起了一股火,沒完了是吧?連個囫囵日子都不讓她過了,非得今天把她按死是吧?
倒是周珊,看見周靈臉色難看,她反而得逞的笑了笑,心說還治不了你!
“喊何援朝做啥?”周靈一邊想着對策,一邊拖延時間,問道。
“你管啥事幹啥?讓你去你就去。”周愛革命令道。
“我跟堂姐夫不熟,這大晚上的過去找一個男知青,讓人家看見咋說我?周珊自己為啥不去?”
周珊見周靈又跟上午那般犯倔性,怕拖下去再出意外,忙放軟了聲音央求道:“是這樣,我白天跟何援朝提了分手,他不同意,這會兒正生我氣呢,可我還是想約他出來談談,我去過了,他不理我,你過去喊他,何援朝應該不好意思給你甩臉子。”
孫淑琴道:“就是,這不是他倆鬧矛盾呢,你過去幫你珊姐喊一聲。”
沒發生上輩子的事他倆也要分手?
周靈覺得事情更複雜了,她故作迷茫地看向周珊:“你倆不是好好的嗎?咋要分手呢?我大爺大娘能同意?”
周珊沒多想,順着她的話道:“就是不想跟他好了,我覺得我倆不合适。我爹娘不同意,所以我想私下再跟他說說。”
之前好好的一對,突然就不合适了,要說這裏頭沒有蹊跷她才不信。
不過再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麽,周靈只知道上輩子她跟何援朝剛見面,就出了後頭的事,心裏十分排斥,還是拒絕了:“讓二哥去吧,我一個女孩子去喊未來的堂姐夫,不合适。”
見周靈怎麽說都不聽,周珊壓着氣給周愛革使眼色:“二叔!”
剛才進來,她先就白天的事道了歉,又說這事她會管到底,既然白天失敗了,那他們就好好謀劃謀劃。所以,這兩口子現在還是站在她這邊。
周愛革直接發脾氣,作勢脫鞋要去打周靈,威脅道:“你去不去?”
孫淑琴在一旁咬着牙助威:“就是欠打,從中午我就想扇她,就該狠狠打一頓。”
真要動起手來,周靈肯定吃虧,她這會兒腦子也轉悠過來了,像是怕了一樣,縮了縮脖子,轉身往外走。
周珊心裏一陣痛快,看來還是得周愛革兩口子收拾她,這兩人就是女主的克星。
今天的變數就是從周靈拖拉開始,她下午複盤過,計劃還是沒問題,楊豔紅雖然是bug,可最開始還是周靈在磨叽拖拉,她要是痛痛快快的去,楊豔紅來就會撲空,也就沒有失敗這一說了。
所以,看看系統那邊會不會更改主線任務,只要還是跟周靈有關,就不能再拖拉,穩準狠的把她按住,不能再出意外了。
見周靈終于走了,孫淑琴一邊拍着小孫子,一邊低聲喊周珊,還使了個眼色:“珊,今晚上……”
那意思是,這回跟不跟過去?
周珊目前還沒接到新任務,肯定不願費這個工夫,搖搖頭道:“現在不是時候,明天再看看。”
周愛革也壓低了聲音:“得抓緊,別等項炀回來就麻煩了。”
周珊知道項炀三五天回不來,暫時不用顧慮那邊。倒是三五天內,不知道會不會有新的主線任務下來。
“我知道,你們等我信。”周珊道,“我得趕緊過去了,別讓何援朝等急眼。”
先弄支線任務,要是連着兩個任務都失敗,那失控可就失大了。
周珊離開,走到巷子口準備轉彎的時候就看見周靈先拐了回來。
去知青點不可能這麽快,周珊以為周靈在這兒躲着故意不去,心裏頓時竄起一股火,沒好氣地道:“周靈,讓你幫個忙咋就這麽費勁呢……”
這死丫頭,還真是油鹽不進。
周靈沖她燦爛一笑,不等周珊反應過來,就看見周靈往旁邊一側身,露出她身後的許秀麗。
周珊臉色驟然變了,不等她反應過來,大耳刮子劈頭蓋臉呼了下來,許秀麗扯着她的頭發拽着往家走,邊走邊罵:“我叫你浪着出來倒是胡咧咧,退婚、退婚,咋說都不聽是吧?非得丢我的臉是吧?今天我打不死你……”
周靈回到家,對上她爹娘的質疑,面不改色地說:“半路碰上我大娘把珊姐叫回去了。”又道,“你們就不該摻和,真要退了婚,看我大娘會不會來找你們鬧!”
說完生氣的進了屋。
孫淑琴噎了噎,想罵都不知道咋開口,周愛革也楞了下,冷風一吹才清醒了點:“對啊!”
剛才光顧着琢磨算計二妮,忘了他大嫂那邊,許秀麗可不是那好惹的。
沒個正當理由,好好的親事誰家願意随便退?名聲不要了?
這麽一想,兩口子倒是沒好意思再追着周靈罵,去把大門插好,回去早早吹了油燈睡覺去了。
周靈躺在床上,重新松出一口氣,今天過完了吧?今天該過去了吧?周珊那邊也該消停了吧?
想想這一天過的可真難,眼眶酸了酸,有兩行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出,落進發間消失不見。
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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