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進門,項炀就把周護民按地上了,揮着拳頭一通暴揍◎
讓人家男方家裏找上門, 趙紅軍都替自家大哥臉紅,感覺臊得慌。
可他心裏也納悶,大哥家日子也沒那麽難過, 按說不至于鬧這麽丢人的事啊。
可要說沒有,男方家都找上門來了, 他們大隊的隊長還親自陪同, 所以即便疑惑, 也還是得把人找來問問。
趕緊攆了他媳婦方萍過去喊人,說是喊人,也是提前摸摸情況,如果真有這件事趕緊在路上先勸住,想個招兒,總不能真鬧到公安局, 那得多丢人!
方萍去的時候趙長征跟大嫂袁美霞都在, 正好堂屋也沒別人,她就先問問, 也沒直入話題,旁敲側擊地問:“大哥, 你們家倩倩說那對象咋樣了?”
一提這個, 趙長征跟袁美霞臉色就不大好看。
方萍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心說不會人家來說那事是真的吧?
袁美霞倒是沒想到別的,她只是不太滿意找的那戶人家,打聽到那家人手腳不勤快, 可好在那小夥子瞧着還算精神,家裏又有獨門獨戶的院子, 将來一結婚, 把家一分, 小兩口自己勤快點,日子就不難過。
而且那小夥子來的也勤,對自家閨女挺上心,請看電影、買零嘴兒,瞧着挺機靈。
關鍵倩倩自己也願意。
不過最近心裏不大熨帖,原本答應了二百塊錢彩禮,前頭還說最近來提親,結果那小夥子把自家閨女約出去兩回,都沒再明确說這個事,老兩口就有點不滿了。
偏偏自家閨女還不想放棄。
這會兒妯娌來問,袁美霞下意識撇了下嘴,不太高興地說:“談着呢。”
趙長征似是也不太滿意那樁親事,往旁邊擰了下頭,嘬着牙花子不說話。
方萍就有數了,心裏嘆了口氣,道:“這要是覺得不合适啊,該斷就斷,跟人家說清楚。但別、別那樣啊,人家家裏可找到咱大隊裏去了,這傳出去多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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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征跟袁美霞就齊齊打愣怔:“哪樣?誰找隊裏來了?”
方萍一看兩人裝傻就有點生氣,索性也不幫着抹和臉面了,直接道:“你們不是說那小夥子那、那、那啥,你們要告人家耍流氓,朝男方那邊要三百塊錢嗎?現在男方家的妹妹找到隊裏,讓大隊幫着說和呢……”
“啥?不是,弟妹,你這說的誰啊?啥耍流氓,跟誰要三百塊錢?”趙長征一聽就急了,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吼。
袁美霞也看向方萍,急急地問:“到底啥事,我咋聽不明白呢!”
方萍也愣了:“你們不知道?”
趙長征跟袁美霞都是一頭霧水。
“倩倩呢?叫她出來問問。”方萍也搞不明白了,索性喊趙倩來問問,如果趙倩也不知道,那有可能是那家人的問題。
可弄這一出為啥啊?
趙倩去村裏供銷社買了倆線轱辘,一路上正惦記着跟周護民說好的那事,她哥已經去周家了,不知道會不會鬧起來,有點擔憂,想着一會兒把線轱辘給她娘放下就去村口等着。
剛進門,就聽着她娘喊她,趕緊去了堂屋,進門她嬸子也在,就打了個招呼。
方萍看着這個侄女進來,就先問她:“倩,你談那小夥子咋樣了?”
趙倩心裏一緊,瞥了眼她爹娘,兩人都盯着她,她虛笑道:“還行吧……”
趙長征憋不住,直接道:“男方那邊來人了,找到了大隊裏,說、說咱家誣陷那小夥子耍流氓,朝人家要三百塊錢,這事你知道麽?”
趙倩臉色唰的白了,腦子一片空白。
周護民怎麽辦事的?怎麽讓他家裏人找到大隊來了呢?
一看她這表情,方萍就覺得有事,趕緊扒拉了她一下,道:“倩,這事你知道?”
袁美霞急聲道:“我們咋不知道呢,他咋着你了?”
趙長征腦子轟的一下,就有點想歪了,想去抽趙倩,方萍趕緊攔着,袁美霞也急眼地催問,尖聲道:“到底出啥事了?人家男方都找到隊裏去了,說咱訛詐人家,還要報公安呢,你說說你,丢不丢人啊!”
一邊說着,一邊急眼的過去拍了趙倩幾巴掌。
趙倩這會兒慌的不行,她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還鬧的叔叔家和爹娘都知道了,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說了。
趙長征跟袁美霞差點沒暈過去。
方萍都氣得去戳她腦門,連聲道:“哎呀呀,你、你傻啊,你這傻丫頭,哎呀……”
這回是趙家生氣了,惱火的趕到趙紅軍家對着周靈跟項炀不依不饒。
袁美霞氣沖沖地指着周靈的鼻子罵:“你二哥幹的好事,你們還有理了,你們還來找我們,你找的着嗎你?”
趙長征也吼聲震天,道:“這事沒完,這親我們趙家不結了,沒有你們這樣辦事的。”
周靈跟項炀就像被罵懵了一樣,瞧着一臉愣怔。
最後還是趙紅軍按着,才讓人家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
趙紅軍一看周靈那樣,就知道這對小年輕讓她親二哥耍了,他們也不知情,真要知情,能這麽理直氣壯的跑來找嗎?
還把他們隊長也叫上了。
周靈也一副膽小的樣子,被吓哭了,道:“我不知道,我以為我二哥真被你們欺負了呢……”
趙倩這是頭一回見周靈,以前就聽周護民說他二妹妹長得漂亮,沒想到長的這麽漂亮,心裏隐隐有點嫉妒,就在旁邊沒好氣地怼了句:“你這時候裝啥好人?真心疼你二哥怎麽不早幫他?要不是你不給他錢,他能走這一步麽?”
越想心裏越氣,越看着周靈不順眼,她要是聽爹娘話嫁給旁人至于一分錢彩禮得不到麽?
就是她這一步壞了事,才逼着護民不得不的用計謀。結果她呢?蠢的跑到他們大隊來,害她也跟着丢人。
看了下站在她身邊項炀,瞧着模樣也英俊,有點拿捏不準這是不是周靈她對象,周護民可說了,他二妹找了他們村有名的小土匪,這咋瞧也不像土匪啊。
趙長征呵斥她:“你閉嘴,這裏頭有你什麽事?”
周靈擡起一雙淚眼,顫聲道:“二嫂,我剛結婚,哪有能力幫我二哥啊?再說他也沒找過我……”
“你叫誰二嫂?誰是你二嫂?沒影的事兒別亂叫!!”袁美霞氣急敗壞地緊聲攔着。
趙倩倒是臉一紅,不知怎的,對周靈這個稱呼非但沒有反感,心裏還有一點點甜絲絲的。
但對她這個辦事方式有點生氣。
本來是私下裏的事,結果不光鬧的她爹娘知道,還鬧到隊裏了。
趙紅軍看向錢永生,那表情很明顯:你來替你們社員出頭,結果卻是你們那頭的責任,這事怎麽弄吧?
錢永生磕了磕煙袋,訓斥周靈跟項炀,道:“你倆啊,真是,沒搞明白就催命一樣催着我來幫你二哥出頭,生怕你二哥吃虧受委屈,結果呢?竟然是那小王八蛋在裏頭胡鼓搗。”
項炀悶聲道:“周靈也是怕她二哥被人欺負了,着急上火。可這事…我們也不知道啊。”他沖趙長征一家鞠了個躬,連聲道,“實在對不住,我們年輕,莽撞了,回去就讓周護民過來給二老和隊長道歉。”
周靈也低頭搓着褂子角,一副犯了錯的樣子。
趙長征跟袁美霞還想不依不饒,非扯着嗓子讓他們給個交待,錢永生老神在在地道:“這事雖然是周護民那小子胡鬧,可你們妮子也在裏頭摻和了,都不是好後生!”
趙長征兩口子臉色一下漲紅。
袁美霞扯過趙倩就開始打,咬牙切齒地罵了好幾聲。
趙紅軍道:“行了,兩邊各打一板子。”他看向錢永生,沉着臉道,“不過還是你們隊裏那後生歪心思多,讓他、還有他爹娘來道歉!”
袁美霞則道:“不用他道歉了……”她看着周靈,“你回去跟你爹娘說,兩家的事本來也沒定住,這事就算了。管好你二哥,以後別來找我們倩倩了。”
“娘——”趙倩不依地攔着喊了聲,讓她爹呵斥了句,不敢吭聲了,但眼底還透着一抹倔強。
最後周靈跟項炀臊眉耷眼的跟着錢永生出來,出了村子把頭一擡,哪兒還有半死不活的樣子?
錢永生斜睨着兩人,冷哼道:“老子為了你倆,可是把這張老臉豁出去了,這輩子都沒讓人這麽臊過。”
項炀在旁邊理所當然地道:“我們也是受害者啊,誰能想到是周護民胡來呢?”
“你受害個……”錢永生瞥了眼那邊俏生生的周靈,把沖到嘴邊的那個‘屁’字咽了回去。
項炀嬉皮笑臉往錢永生身邊湊,義憤填膺地道:“是周護民太不像話了,必須得讓他在全隊社員面前檢讨。還有我老丈人和我丈母娘,您放心,我們保證不攔着,保證大義滅親。”
錢永生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他從一開始應下這事就說明了會站在項炀跟周靈這一邊。
周愛革那兩口子,連周護民一起說着,都是隊裏的落後分子,可周靈跟項炀是倆好後生,勤快上進,還有個共同點,命苦。
這倆孩子如今奔出來了,他當然願意拉拔一把。
旁的忙幫不上,這種事上他就像倆孩子的家長,自然得護着。
回來的路上又碰上了趙勇,兩邊還是擦身而過。
但趙勇一進家門,一直棉靴子就朝他飛了過來,讓他爹按住一頓抽。
旁邊趙倩臉上印着幾個清晰的五指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趙勇才知道事情敗露了。
錢永生三人回到村裏,就陰沉着臉去了周愛革家。
一進門,項炀就把周護民按地上了,揮着拳頭一通暴揍,揍的那叫一個光明正大。
旁邊周愛革跟孫淑琴尖聲叫着要上來攔,讓錢永生一胳膊呼啦到了旁邊,呵斥道:“打,狠狠地打,小小年紀不學好,幫着外人算計自己家裏,老子這張老臉都讓他丢盡了!”
周護國還想過去拉項炀,周靈在旁邊幽幽地道:“你倆也打不過項炀一個,不想挨揍就別管這閑事。”
孫淑琴罵道:“你這死丫頭,怎麽說你哥呢?快讓那小土匪住手,要出人命啦……”
項炀打痛快了也就自覺的住了手,但也在一旁虎視眈眈。
周護民躺在地上哀嚎。
周愛革吼道:“你做啥打人?”
錢永生替項炀回答,聲音比他還大:“不該打嗎?個小兔崽子還學會撒謊了,不打記不住教訓。”
兩口子都愣了:“撒啥謊?”
周靈在旁邊冷聲道:“我們去趙家大隊替我二哥出頭,本想找那邊隊長幫忙在裏頭周旋說和,把這事壓下,兩邊結個好。哼,誰知道竟弄了我們一個沒臉。”
周愛革跟孫淑琴這倆看周靈不順眼的,都第一時間覺得她這個辦法合理,對啊,早就應該想到的。
但周護民臉色變了,顧不上疼,失聲道:“你們找到趙家去了?”
錢永生踹了他一腳:“個小兔崽子,你跟趙家那丫頭聯合起來騙你爹娘,騙你二妹。二妮跟項炀急赤白臉的找到我那裏,非說咽不下這口氣,嚷嚷不能讓人欺負到你們頭上,扯着我去趙家大隊替你出頭,讓我豁上這張老臉找趙紅軍當中間人給你們調節,結果鬧來鬧去,竟然還是你跟趙家那丫頭搞的計策,你呀你呀,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周愛革跟孫淑琴傻了,倆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項炀在旁邊冷聲道:“周護民聯合那趙倩把你們騙的團團轉,還試圖騙我賣家當給他救命。也不知道若是騙成功了,這錢最後會落誰手裏!”
他看向周護國:“周護國,瞧你急的這樣,周護民答應了最後給你分錢麽?”
周護國一張臉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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