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穿越女的太子前夫8

不止是謝慎,就連朝堂中大臣們都被陛下這動作吓了一跳。

“陛下,這……于理不合。”

其中一個大臣出聲提醒時,謝回先是低頭幫自己兒子把衣服整理好後,才笑着回答道:

“吾兒是太子,早些坐在這位子上又怎麽了?朕瞧着他站着挺累。”

畢竟一個早朝,最起碼得一個半時辰,大臣們都有些站不住,更別提是剛滿四歲的謝慎。

“父皇,兒臣不累的。”

謝慎也覺得有些不安,挪着屁股就想下去。

之前站在父皇下首時,他同那些大臣一樣,眼中能看見的只有父皇。

可如今坐在龍椅上,一眼望去下頭全都是大臣,謝慎莫名就有些慌。

“不累也坐着。”

當謝回第二遍說這話時,謝慎就沒有再違背父皇的意思,乖乖坐的端正無比,想要用事實跟父皇說明,他真的不覺得累。

只可惜,沒堅持多長時間。

謝回正在跟一個大臣商讨赈災之事,就察覺到自己身側一重,扭過頭看已經靠着他坐的謝慎,清咳一聲忍住笑意,面上裝出正經模樣,繼續跟大臣商讨那件事。

坐姿随意時自然是休息,但想像這小崽子剛那樣,坐的端正無比,其實也挺疲憊。

委托者将江山治理的不錯,但奈何天災不斷。前年是大旱,去年又是洪災,救災之事耗費了他太多心力。

謝回看見旁邊聽到一頭霧水的小崽子,打算等他大些,或許可以帶他去看看。

從旁人口中聽說一萬遍,也比不上親自去看一眼。

正月一過,就有官員開始準備起了陛下親耕的事,謝回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皇帝親自耕種也就是走個過場,不免有些乏味。

謝慎倒是挺有興趣,讓嬷嬷給自己準備了好多的新衣裳,每日都要問上謝回兩遍,那日自己穿什麽衣服好看。

委托者在空間裏看見這一幕撇了撇嘴,嫌棄道:

“身為男子漢大丈夫,不該每日都沉溺于這些小事上,應當将心思放在朝政大事上才對。”

“诶诶你讓他把藍色的那件拿過來朕瞧瞧,朕覺得藍色的這件最好看。”

謝回将那件藍色的放在謝慎面前,看他抱住這件衣服,歡喜的眯起眼睛。

“父皇眼光超好的喔,兒臣也最喜歡這一件呢。”

委托者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聲音懶洋洋的。

“啧,小馬屁精。”

很快到了春耕那日,謝慎換上新衣服和父皇一同上了馬車,去往城外的皇莊裏耕種。

難得出宮門的謝慎只覺得不管看什麽都新鮮,四處張望時不時還要把腦袋從窗子伸到外面去。

“身為太子哪能這般。”

“诶,任務者,你扶着他,別讓他摔了。”

謝回已經逐漸開始習慣這個委托者的口是心非,伸手将謝慎抱在懷中,一只手撩開簾子,方便他看外面。

“父皇,你看那是不是糖人呀?哇,好厲害的呀。”

謝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确是個做糖人的手藝人,如今身邊圍了一圈的小朋友,小朋友蹦起來捧場,熱鬧非凡。

“去買個糖人。”

謝回低聲吩咐外頭的侍衛,扭過頭看謝慎眸中仿佛藏着星光的模樣,輕輕彎了彎唇。

在力所能及範圍內,謝回并不想讓這孩子心底留下什麽遺憾。

有些在童年時沒能要到的東西,可能此後經年一直藏在心底念念不忘,哪怕後來有了,也補不上這份缺憾。

“父皇,我們是否該快些?若是太慢,怕是趕不上親耕的時候。”

謝慎承認他是真的想要糖人,但是同樣也是怕耽誤了父皇正事。

“無妨,今日先趕去皇莊那的宮殿住下,明日才是春耕的正日子。”

委托者定下的規矩,親耕要在太陽剛出來的時候,就算他們連夜趕路也夠不着,故而便提前一天去行宮裏住下。

“父皇,耕種當真那般重要嗎?”

問完後,謝慎小心翼翼偷看了一下父皇臉色,生怕父皇還像之前那樣,又開始責怪自己為何這麽簡單的問題還要問。

他能從父皇的态度中看出耕種的确重要,但卻好奇原因。

“自然,若是無人耕種,那要餓死不少人。”

“慎兒是否還記得,之前陪着父皇上朝,下朝的時辰稍微晚了些,你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

謝慎仔細回想,點了點腦袋,撐着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

在午後到了行宮,這邊是早就吩咐人打掃過的,如今這時候天還有些冷,外頭櫻花在枝頭含苞待放,行宮這邊的櫻樹還是光禿禿的。

随行的奴才早早準備了披風,披在兩位主子的身上。

謝回是墨色的披風,謝慎的是鵝黃色。

謝回在看這行宮中的景色,一不留神謝慎就先松開了他的手。

雖說如今謝慎滿了四歲,但看起來依舊是個沒多大的小崽子,穿着披風小短腿邁的很快,跑過長廊趴在一個亭子的圍欄上,指着綠色湖水中的幾尾鯉魚。

“父皇,這裏的鯉魚居然有金色的呀~”

謝回快步跟上,走過去一看,的确除了紅色外還有黃色和黑色。

在宮中養着的鯉魚為了好看,也圖個吉利,所以一般都是紅色的。謝回并不覺得稀奇,但這小家夥卻覺得新鮮,趴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

行宮中有些濕冷,晚間還燃了炭盆,軟塌中間放置着一張矮桌,上面是棋盤。

謝回和那小家夥兩個人相對而坐,正在這裏對弈。

教了他很多遍,但謝慎連最基本的玩法都沒弄明白,還在悄悄地耍賴挪棋。

想想謝慎如今的年歲,謝回所有的不耐都化為了好笑,他也覺得這對弈有些難,幹脆就教了他來下五子棋。

這個規則簡單,謝慎之前未曾聽過,聽懂了規則後,和父皇下棋到深夜。

夜裏睡的晚,第二天謝回穿戴好後,謝慎還縮在被窩裏賴床。

剛開始被謝回作弄起來,不知道怎麽又将腦袋埋回了被子裏,只有一雙小短腿露在外面。

謝回将他從被窩裏抱出來,親手給他換了一身衣服,喂他喝了點粥,喝粥時都是迷糊着的。

原本謝回是想讓他自己走,但看他站在地上歪歪扭扭跟喝醉酒的人一樣,幹脆又把他抱了回來。

“唔,父皇,我,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先打了個哈欠。

委托者在空間裏無事可做,看見這一幕又開始吐槽了起來。

“身為一國太子,豈可在親耕這麽重要的日子裏哈欠連天,毫無儀态!若是被百姓瞧見,天家的威嚴何在!”

說完後,又急忙補充道:

“你吩咐奴才給他拿個披風當小被子蓋着,行宮太冷,別着涼。”

謝回抱着孩子走到親耕的地方時,天邊還是霧蒙蒙的泛着鴉青色,旗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清晨風中還帶着幾分冷,樹梢也都彎了腰。

當陛下站在高臺上時,所有人都跪下齊呼萬歲。

謝慎這些人的聲音吵醒,先是用手揉了揉眼睛,随後掙紮着從父皇懷中下去,站在父皇的右側。

親耕當日,在太陽出來前,還要拜神,祈求今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謝回跪在蒲團上,從宮人手中接過點燃的香,虔誠叩拜。

右側的謝慎也有樣學樣,學着父皇模樣,在心中虔誠祈禱。

這種事到底有沒有用,從來都是未知的,但信仰在某些時卻能超越一切。

祈福過去後,剛好天邊有了朝霞,濃烈的橙黃色鋪滿天邊,美的霸道。

有侍衛已經準備好了親耕時的鋤頭,和犁地的牛,謝回牽着兒子走到了田裏。

這種事,帝王一般都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謝回做的倒挺認真,做完後難免有些狼狽。

但看他原本精致的龍袍上沾了不少泥點,帝王也沒了平日裏的儀态,卻無人不心生敬畏。

這一幕完美的诠釋了陛下經常挂在嘴邊的那句:民重與君。

謝慎手中握着小鋤頭,挖地挖的格外努力,用了吃奶的勁兒,結束時裏衣已經被汗水濕透。

老農過來從陛下手中接過農具時,手是顫抖着的,聲音也帶着抑制不住的激動。

“有陛下在,今年必定豐收。”

謝回雙手将他用過的農具奉上,微微躬身,待農具的态度近乎虔誠。

謝慎站在不遠處,仰起頭看着這一幕。

就在這一刻裏,為君者需要承擔的責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點點。

按照規矩如今就可以離開了,但謝回看謝慎對此挺好奇,就在行宮中多逗留了一段時間,和兒子一起親手犁地、播種。

一同走完了流程後才回宮,回宮的前一天,謝慎還跑去田裏找那些在皇莊裏伺候田地的老農,拜托他們幫自己照顧一下莊稼。

等到秋日,他還要跟着父皇一同過來的。

瞧只是一趟行宮之行,這小家夥便成長了不少,謝回在思考應該什麽時候帶着他去看看水患。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将其牢牢記在心中。

孩子成長,身為家長心底的空虛感不可避免,但只要孩子的成長是有意義且正确的,欣慰就能蓋過空虛失落。

謝回不像委托者那樣,将所有責任都壓在這孩子的身上,讓他因為要背着這麽多的東西,所以被迫成長。

他的方式是用實踐和道理來教謝慎,陪着他一起成長、明智。

想法剛從腦海中冒出來,又被謝回自己壓了下去。

低頭看着這趴在自己懷中睡過去的小豬崽子,覺得還是要等他再大些才好。

畢竟像是水患這種,若是屍體處理的不妥當,最容易生疫病。

小孩子比不得大人,還是要多小心些。

回宮的第一晚,謝回因趕路疲憊,所以就想早早歇下,吩咐太監滅了燭火後,剛才躺下就聽見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

“宋貴人,她,她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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