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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封頓了頓腳步,而後裝作不經意說道:“你這段時日與我鬧別扭,說得最多的就是每日吃什麽,之前你一說早膳的事,我就能确定了。”

黑鷹走在他們前面一步遠的地方,聞言停下來,點頭同意,“主人說得有理。”

那會兒假白湫說什麽給的藥瓶裏還剩下幾粒藥,他就産生懷疑了,平日裏白湫可不是這麽細心的人,鮮少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再聽另一個說早膳用了什麽吃食後,黑鷹基本就能确定真假,所以白湫剛剛讓她對付假鄞塵的時候,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出招。

白湫:“………………”

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難道她在這些人眼裏,就是個妥妥的吃貨嗎!

她的人設應該是貌美小嬌嬌才對啊!

白湫呵呵一笑,自我安慰,“你拿着孔雀羽,當然知道真假。”

游封攤開雙手,道:“孔雀羽只有第一個經手的人,才能夠看清分神術的使用者躲在哪個軀體裏,我若用了,你便沒法用。”

白湫一時無言,“行吧,你們對我…………還挺了解。”

這廂他們短暫的對話結束,那邊柳樹精也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看着眼前嚴陣以待的幾人,從袖子中将手緩緩取出。

鄞塵屏住呼吸,已經将攻擊法訣念了一半,然而卻卡了殼。

原因無他,眼前的妖怪雙手從袖子中取出來後,竟然緩緩擡起,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桃花眼中淚水橫流,“求求你們不要打我,我從小就怕疼,拜托拜托!求求了!”

蓄勢待發的六人齊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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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沒骨氣的,第一次見這麽沒骨氣的。

在柳樹精識海裏的孔翎快要氣瘋了,他當初一定是腦抽才會将最後一縷意識投放到這個二五仔的腦子裏頭。

如今好了,這貨完全不聽他指揮,甚至連身體控制權都因為剛才一番大吵,導致他沒有第一時間奪到手中,居然讓他做出了這麽丢臉的動作。

孔翎大喝一聲,将識海中占據主導的柳樹精給擠開,想控制着身體逃跑,但柳樹精慫啊,他覺得這幾個人這麽厲害,他就算是逃也逃不了多遠,還不如早點兒投降,這樣一來說不定還不用挨打。

于是在大夥眼裏,最後的這個妖怪就像有那什麽大病,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跪下,來來回回數十次。

白湫聽着那沉悶的跪地聲,都覺得痛。

最後還是游封一腳上前将柳樹精跪下來的小腿踩住,他受不了地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臉!”

剛把身體主導權搶過來的柳樹精聞言打了個嗝,忙不疊将臉給變回原樣,“好的,大人。”

孔翎氣得在識海裏掐人中,跺腳吼道:“慫什麽,給我上啊!我還能打!”

柳樹精太慫了,氣得孔翎的最後一個切片在他腦海裏無能狂怒,最後兩團沒有實體的意識在柳樹精的大腦裏打了起來。

是正兒八經的打架,不是之前的推推搡搡。

身子到底是柳樹精的,孔翎操控人家一般都是會經過主人意願,像這樣不聽話的大腦和軀體他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比如說,把對方打暈,占據主導權。

柳樹精确實又慫又沒本事,意識被孔翎掄了幾拳頭後,就短暫地暈了過去。

而在白湫他們看來,柳樹精的癡呆症愈發嚴重,短短一小會兒,已經演變到自己打自己的地步,要麽左手扇自己一耳光,要麽右手對着眼睛就是一拳。

到後面,成功把自己給打暈了過去。

叫在場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面對地上短暫性暈倒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左承運這些年走南闖北,也算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此時他也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這只奇怪的妖,“我還是第一次見自己把自己打暈的妖。”

好他|媽奇怪!

在場唯一算是有點明白柳樹精此做法的人是游封,“可能是孔翎的分神術反噬了。”

左承運恍然大悟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雖然好他|媽奇怪,但又感覺好他|媽合理。

原來自己把自己捶暈過去,也是有的,以後回師門,似乎又有可以吹噓的東西了呢。

柳樹精沒有昏迷太久,因為孔翎占據了他的身體。

這樣一來,柳樹精的實力呈現短暫性上升,他陡然暴起,妄圖用手中催生出來的柳條将這幾個武曲山的不速之客給扇出去,然後讓自己逃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把這最後一個切片給收回本體。

沒錯,不是孔翎不想從柳樹精的身體裏出去,而是他沒那個機會,也不敢冒那麽大的險。

魂體在離開控制體時是最虛弱的時候,他已經損耗了兩個魂體,原身受到重創,若是這最後一個也被擊殺,他這麽多年的修煉可就徹底毀于一旦了。

所以他必須要從這群外來客中突圍!

孔翎騰空躍起,将手中幻化出來的柳枝用力揮了出去,力求掃中幾人下盤,将他們的注意力轉移,争取逃跑時間。

然而,孔翎的想象很美好,耐不住……柳樹精這具軀殼是個戰五渣,即便有了一定的修為加持,依然沒什麽卵用。

那揮出來的柳條還沒有手臂長,原本以為的全力一擊,結果只是一根柳條從袖子中冒出來,扭扭捏捏又輕輕柔柔地在空氣中繞了一圈後,怕生一樣收了回去。

架勢擺得很足的孔翎沉默了。

白湫他們更加沉默,現在無論這個柳樹精做什麽,他們似乎都不會感到奇怪了。

在一旁養傷的白落輕聲問鄞塵,“他在做什麽?”

鄞塵默了片刻,道:“大概想給我們撓癢?”

孔翎茫然的看着自己這幅軀殼的雙手,那兩根縮在袖子裏的柳枝在他的死亡注視下慢慢探出了枝頭,讨好一般地朝他比了個愛心。

孔翎:“……???”

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如果腦子裏的柳樹精還清醒的話,一定會用很憐愛的語氣誇兩根柳枝懂事。

但孔翎不會,反而想把這兩根從身體上長出來的柳條給薅禿嚕皮!

不争氣的東西,氣死他了!

“孔翎。”

孔翎的心思全都在這兩根不争氣的柳條上,被一喊,條件反射性地應了一句,“何事?”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擡起頭來對上方才叫他的那人,是游封。

武曲山是孔翎在人間潛伏多年的老巢,這地界沒人比他更加熟悉,所以即便是暴露了他也沒有過于慌亂,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到本體內,這樣才有一戰的餘力。

因而,即便柳樹精這具孱弱的軀體無用,他還有另一個計劃。

孔翎冷笑一聲,沒有多廢話,擡了擡雙手,原本散得差不多的濃霧又開始彌漫起來,用極快的速度将他的身形吞沒。

孔翎跑了。

本來在濃霧剛起的時候,鄞塵想上前将人抓住,卻被黑鷹擡手攔下,眼睜睜看着對方跑得無影無蹤。

不光孔翎跑了,之前被他們打成重傷的幾個僞裝好的小妖也一并被濃霧吞沒,沒了蹤影。

鄞塵看向黑鷹,明顯是要他給個說法。

游封眯眼看着濃霧消散的方向,代替執行他命令的黑鷹回答,“你莫要忘了,我們不是為了殺孔翎,而是要他手裏的東西。”

他現在跑,能跑到哪兒去呢?

“你想找到他的老巢?”鄞塵皺緊的眉松了些許,“這的确是個辦法,然武曲山如此之大,如何能确定孔翎的位置?”

游封不是個愛說話的,更不愛和鄞塵說話,他拉了拉白湫的袖子,從白湫手中把紅色油紙傘拿了過來,撐開。

孔翎受了傷,武曲山的濃霧不一會兒散了,天上出現了溫熱的光線,太陽亮了起來,外界飄落的絲絲雪花也飄入了武曲山中。

此時的武曲山,孔翎沒有辦法用陣法罩住整座山,只可以守住老巢那一塊地方,要找起來辦法多得是。

主人不說話,黑鷹更加不會說什麽,他們三人走在前面,後頭的鄞塵和白落很快回過神來,拿出探測妖氣的法器來,确定孔翎所在的方位。

白落傷得不輕,在服用了傷藥後,腹部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但她要強,一聲都沒吭,只是捂着肚子走路慢了些許。

大約是這些時日男女主在一起待着,感情培養得不錯,鄞塵這個天界著名直男居然也知道疼人了,先是陪她一起走在最後,後面看她實在吃力,就變身霸道仙男,二話不說将人背到了背上。

白落一張臉羞得通紅,但到底沒有掙紮,趴在鄞塵背上宛若個幸福的小女人,表情害羞卻掩藏不住幸福。

鄞塵他們很快追了上來,白湫看到了被鄞塵背在背上的白落,想着原書男女主感情升溫就是快啊,不知道看見此情此景的游封會是個什麽感受。

怕不是心如刀割吧……

于是白湫轉頭望身邊的男人看去,以為會看見一張失意落寞的臉,誰知卻撞進一雙桃花眼中,在游封的眼睛裏,白湫居然看到了些和她一樣的情緒。

什麽鬼,這人為什麽要同情她?

是不是有哪個地方搞錯了?

“累嗎?要不要背你?”游封看見走在他們前面的男人背着白落,見白湫一直盯着對方瞧,以為她是羨慕了,所以略微思考後提出了這個建議。

白湫壓低聲音,“你身體不好,別演得太過讓我背你就行。”

游封嘴角動了動,“原來我在你眼裏是這樣需要呵護的啊,這點山路我還能走,多謝夫人關心。”

六人兩兩成對,看着前方兩對男女,左承運再看看走在自己身邊的冰山臉,落差感着實有些大,本來鄞塵是要他先行下山的,但左承運想着來了也是來了,說不定能幫上點兒忙。

畢竟師尊說他是有運道的人,為了讓他有好運加身,還特意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呢。

一行人腳程都不慢,不多時便在鑒別妖氣的法寶幫助下找到了孔翎的老巢。

此時的孔翎正在他的巢穴內大發雷霆,幾個受傷的小妖躲在角落裏頭瑟瑟發抖,而脆弱的柳樹精被掄暈過去後,到現在還沒醒,孔翎一腔怒火無處可發,就只能對醒着的小妖們破口大罵。

孔翎損失了兩個魂體,現在狀态并不是很好,他也知道游封幾人會很快找到此處,于是在略微喘息了片刻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武曲山他待的時間太長了,巢穴當中收藏了很多這些年來的心血,他要跑路的時候也管不到太多,一股腦都塞到了儲物戒裏,那些沒什麽大用的幹脆扔在此處。

包袱剛收拾好,結界處就傳來了異動。

孔翎忙不疊跑路,不想正面迎敵,選擇從後山的一條小路離開。

當他剛走出結界,就看見了幾張熟悉的臉。

白落被鄞塵安置在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療傷,其餘五人都過來圍堵這位幕後孔雀了。

孔翎內心絕望吶喊,跑是跑不成了,那就打吧!

黑鷹沒動,讓鄞塵先上,兩人一起上有些大材小用,犯不着如此浪費,一個人就綽綽有餘了。

果真,不出三十招,孔雀妖就□□翻在地,模樣好不狼狽。

孔翎原本真的不弱,但他孔雀一族是個脆皮家族,不耐打,而且之前自己的分神術又慘遭破解,如今能在鄞塵手下過三十招都是他的極限了。

孔翎擦了擦唇角的血,到了這個時候,他爬起來時還不忘記整理自己的發冠。

孔雀族這該死的愛美之心,讓他在大敵當前時都得分出心思對自己進行整理。

就算死,也不能死的太難看。

“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殺了我幾個族人便罷了,竟還得了我族弟的尾羽,我孔翎好歹也是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讓你們來糟踐的,就算想殺我,也得給我一個理由。”

孔翎義憤填膺地說道,看上去當真無辜。

鄞塵将劍收回劍鞘,“我們來向你尋一物件,數月之前,可有一魔族交給你一樣東西?”

孔翎記性不是很好,因為修習的精神類法術,他有時會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和那些被操控的軀體。

“數月之前……”孔翎回憶了一番,“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忽而,他的臉色一變,道:“別的都好說,但那東西我不能給你們。”

說着,他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腰間的儲物袋,那裏頭放着的都是他的寶貝。

然而眼睛一眨的功夫,儲物袋便不見蹤影,擡頭一看,竟落到了黑鷹手上。

孔翎:……夭壽啦,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啦!

那個荷包裏面裝了孔翎的全部身家,是他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就連逃命都不忘妥善帶着,結果眼睛一花的功夫,儲物袋就落入他人之手,怎能叫孔翎的心不滴血?

但,孔翎打不過這些人,為了保命,敢怒不敢言,一雙眼睛盯着儲物袋,想搶卻又不敢。

黑鷹将手上的東西輕輕往空中抛了抛,簡單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然後打開儲物袋的袋口,開始往外倒東西。

誰也沒想到,孔翎的儲物袋……這麽能裝。

黑鷹直接在原地倒出了一座山來,山比他人還高,并且裏頭還有東西沒倒出來。

孔翎被鄞塵一個定身術給定在原地,只有嘴巴可以說話,看着自己多年的寶貝被這麽随意地倒在地上,他心痛到不行。

白湫走上前,撿起一根斷了的筷子樣的東西,一看就沒什麽大用處,“不是,這玩意兒你收着幹嘛?”

孔翎梗着脖子,道:“這是我小時候用的磨牙棒,多有紀念意義呀,怎麽能扔了呢!”

白湫:“!!!這麽牛逼,怎麽不把從小大大掉的頭發都留着。”

孔翎不服,“誰說我沒留的,都在裏頭呢。”

他說完,那邊黑鷹将堵住儲物袋袋口的東西給挖了出來,随手扔在地上,一團烏氣麻黑的羽毛纏在一起,年代久遠導致上頭完全沒了色澤。

“我換的每一根小羽毛兒我可都好好收着的。”

白湫看了眼那團勉強能稱作羽毛的東西,還能看見一顆乳牙被勾在上頭,總之挺惡心的。

白湫滿臉嫌棄,在那座從孔翎儲物袋裏倒出來的“山”裏頭翻找。

除了羽毛,什麽水盆、茶杯、筷子、衣襪、戒指、紐扣等等,簡直像個大型垃圾場,想要找出那樣法器來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好在他們人多,黑鷹把儲物袋倒空了之後,幾人便都投入了翻找“垃圾”的工作當中,自然,這其中并不包括游封。

白湫原本還強忍着惡心在翻,等不小心碰到一個濕噠噠黏糊糊的玩意兒後,她徹底受不了了,立馬沖到旁邊讓游封給她點水洗手。

孔翎看見白湫扔出來的東西,面上有了點兒不好意思,“那是我剛出生時候的圍兜,好久沒看見了,原來沒被我扔掉啊。”

白湫聽了,搓洗的手更是用力,“你這症狀,不像是孔雀妖,更像是某種倉鼠成精!”

怪惡心人的。

鄞塵在找了一會兒過後也停手,尤其是聽見這孔雀精居然将小時候的圍兜都留着的時候,他也感到了陣陣反胃,這般浪費時間找下去,還不如直接逼人說出那東西到底在哪兒。

孔翎閉了嘴,因死不招供,被鄞塵揍得有點慘,兩只眼睛腫成了熊貓,牙也掉了好幾顆,說話都漏風。

鄞塵好話說了,醜話也說了,孔翎這個時候特別有骨氣,就是不說他們想要的東西在哪兒,被拔了一根尾羽之後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孔雀一族都是脆皮,鄞塵還控制着力道沒有過分,誰曾想還是把人痛暈了過去。

犯人暈了,贓物都在地上攤着呢,能怎麽辦?在犯人醒之前只好繼續翻了。

左承運其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麽東西,所以能做的就是把那種明顯看起來沒有什麽用的給剔除出來,像是那團亂糟糟的孔雀羽毛。

那團東西看着太惡心了,上頭黏噠噠的,不知道沾了什麽,左承運雖沒什麽潔癖,卻也不是很想用手去碰,于是他選擇用穿了鞋子的腳去将那東西給踢到一邊去。

這麽往旁邊踢的功夫,羽毛上又沾了不少灰,左承運單腳用力,身子沒站穩,把踢變成了踩,一腳正踩在那團羽毛上頭,然後羽毛“吧唧”一下,黏在了他的鞋底。

左承運臉皺成一團,找了個石塊想把這團東西給蹭下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羽毛裏頭似乎有什麽東西,硬硬的粘在他鞋底上。

他忍着不适伸手将鞋底的羽毛一根根抽開,但随着黑乎乎的羽毛不斷變少,黏在鞋底上的東西逐漸顯露,左承運的表情也略微變了變。

因為沒了黑色羽毛的遮掩,裏頭的東西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來,那團黏糊糊的東西裏頭似乎還包裹着什麽。

但是東西在鞋底,左承運只能看見那不同尋常的光芒,于是他單腳跳着走到黑鷹旁邊,擡腳将鞋底板給伸了過去給他看,“兄弟,我這鞋上粘的什麽東西啊?”

黑鷹蹲着,眼前驟然一個放大的鞋底,他戰術性後仰了些許,眯眼正準備将人推開,動作忽然頓住,“你別動。”

左承運聞言,拿出在木樁子上練出來的平衡力,維持着一個高難度的動作,愣是一動沒動。

黑鷹從懷中掏出一張幹淨的帕子來,隔着帕子将左承運鞋底上的東西給扣了下來,然後起身,将東西送到了游封的跟前。

白湫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去翻垃圾,見黑鷹捧着什麽東西過來,她便湊過去瞧了瞧。

黑鷹壓低聲,道:“主人,是曼陀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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