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洛安郡主

“小姐,孫夫人只送了一個鎏金香爐,就是孫依芸小姐的母親。還有就是與大夫人交好的幾個人送了些登不上臺面的東西,旁的都很好。”聽荷說道。蘇清挽點點頭,“那有誰送來的東西與衆不同呢?”

聽荷道:“太子殿下送來的是一套珊瑚首飾,瞧着就名貴。還有就是洛安郡主。說來奇怪,她原本送的不過是玉骨刺金折扇,後來卻又添了雞血寶石兩塊。”“洛安郡主?”蘇清挽疑惑道。

“對呀,是咱們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淳親王的女兒。淳親王一向與咱們老爺交好,她來也是應當。”聽荷說道。蘇清挽努力的回憶着,想起前世似乎聽過她的名號,“聽說洛安郡主十分得寵?”

聽荷一笑,“是,咱們陛下女兒少,拿洛安郡主當女兒寵着的。當然了,也有洛安郡主嬌小可愛惹人疼的緣故。”蘇清挽哦了一句,随口道:“秋獵的時候倒沒注意。”這廂,顧娘已經領着一個小丫頭款款走了回來。

“流溪,快來拜見咱們小姐。”被喚作流溪的女子一身藕荷色緊身衣,身量纖纖,眉目清秀。蘇清挽打量着她,只見她眼神通透卻有淩厲之氣,心下便有幾分喜歡。而流溪毫不躲避蘇清挽的眼神,微笑施禮卻不多言。

“流溪你別怕,我把顧娘看作親姨娘,咱們都不是外人。我的情形想必你也知道,總有人虎視眈眈要害我,所以才想找人幫我防範一二。”蘇清挽嘆氣道。流溪眉目低垂,嘴上輕聲道:“奴婢感同身受。”蘇清挽一愣,心想這流溪怕也是有故事的。

“你知道就好。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盡己所能給你。”流溪搖搖頭,“奴婢能被小姐收留已是感激不已,不敢奢求太多。”蘇清挽點點頭,“我這還有幾間側室,你想住在哪就和聽荷說。然後晚膳咱們都一起用,我有件事要和你們商量。”

幾日後,城西胡府門外。蘇清挽的小轎輕輕停在不遠處,只見胡府門前密密壓壓的人在派着長隊。一個小厮站在上首喊道:“今日是神醫診病之日,将在衆人之中選一位有緣之人醫治。請各位扯下自己的衣角交給在下,神醫将從中選擇有緣之人。”

蘇清挽在轎內聽見此語嗤笑道:“原本以為是真神醫,沒想到不過是江湖騙子。”流溪贊許的點點頭,聽荷卻不解道:“小姐為什麽這麽說?這胡神醫可是都城之中最有名的醫士了。”

蘇清挽搖頭道:“他如此特立獨行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聲名遠播,賺取更多銀兩而已。他收了所有人的衣角,說是看是否有緣,其實不過是看哪件衣物更貴重罷了。不信你瞧,他選中的一定是最有錢的那一位患者。”

不多時,果然見胡府的下人捧着一個鑲着金絲的衣角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把那位面色蠟黃的患者請了進去。蘇清挽微微一笑,說道:“流溪,看你的了。”流溪立刻換了神色,走過去喊道:“等等。”

領着患者的下人神色一凜道:“什麽人,不得鬧事。來人,把她圍住。”流溪一愣,那下人仿佛是見慣了自己這樣的人一般。流溪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好在流溪身手不凡,拳□□加間便沖開了包圍圈。

聽荷一邊感嘆流溪的武術,一邊扶着蘇清挽下了轎。二人走上前去,聽荷先說道:“我家的小姐在這看了病,可誰知身子骨越來越差,可見這神醫的招牌是假。”在場的衆人連忙攔道:“放肆,胡神醫妙手回春,不知救了多少人,你是哪裏來的東西,竟然敢說胡神醫是假。”

聽荷微微一笑,“我說的或許有假,可這位是咱們陛下新封的蘇縣主。她說的話能有假嗎?”衆人果然議論紛紛,“聽說蘇府的二小姐被封為了縣主,怕就是這一位。”“你看她穿戴不俗,應當是不會錯的。”

一位老者上前道:“蘇縣主,請問您說胡神醫招牌有假,可有憑證?”蘇清挽扶起老者說道:“自古醫者仁心。若胡神醫真是神醫,為何任衆多的病人在門外苦苦哀求呢?”人群中一人喊道:“那是因為胡神醫年邁,精力不足。”

“若真是如此,那也無需百日只看一人。依本縣主看,他不過是借機擡高身價罷了。你們也可仔細想想,是否每次胡神醫所謂的有緣之人都是富貴人士或身居高位之人?”蘇清挽的話一落,衆人的臉上頓現思索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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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姐說的有道理,的确每次都是這樣。”衆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憤怒之情也更盛。那下人見衆人漸漸群情奮起,無法遏制,不由得也慌了神,趕緊跑回府內找人。

不多時,角門半開,一位看着歲數不大的小丫頭走了出來,微笑道:“我家老爺請小姐入府一敘。”蘇清挽點點頭,聽荷與流溪一左一右的護着蘇清挽走了進去。而府外,胡方派了幾個學徒出來,說是會義診一日,這才壓了民憤。

邁入前院,只見胡府之中別有一番天地,小橋流水,茗茶藤椅錯落有致。小丫頭領着幾人進了正廳,沏了茶道:“請小姐稍後,神醫即可就到。”蘇清挽微微一笑,心想這神醫倒是派頭十足。

聽荷審視一圈說道:“小姐,這裏比咱們蘇府更典雅別致呢。一個醫士,竟然這麽富裕。”蘇清挽瞧着牆上的一副字畫,說道:“何止是富,簡直是富可敵國。”她端起那一盞香茗,正是今年的新茶龍井。

流溪四處觀察着,只覺整間室內都藥香濃郁。蘇清挽瞧着流溪看得仔細,蘇清挽問道:“流溪,怎麽了?”流溪皺着眉頭道:“有血腥味。”“血腥味?”蘇清挽只覺得四處都是藥的氣味。

這時,門外一個小藥童端着一個分量不輕的木盆經過。流溪見他累的滿面通紅,疾行了幾步上前幫忙。那藥童卻一臉緊張的背過身去,仿佛怕被流溪發現什麽一般。蘇清挽喚道:“流溪。”

流溪立刻會意走回來,那藥童方重新端起木盆緩緩走向了另一邊的側殿。蘇清挽這才低聲問道:“怎麽回事?”流溪輕聲說道:“醫者通常用盛滿藥湯的木盆為病人清洗患處。可奴婢聞到那藥盆裏有大量的風茄花氣味。少量的風茄花可使人麻醉,可如此分量的風茄花恐怕會致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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