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善罷甘休

蘇清挽才回到蘇府，便見嫡母正襟危坐在正廳中。蘇清挽走上前去，依着禮數施禮。嫡母的神色并未緩和，“蘇清挽，按着老爺的吩咐，将你禁足府中半月。”說着，她轉身便走。蘇清挽一愣，問着走上前的顧娘道：“出什麽事了？”

顧娘嘆氣道：“太子那裏出事了。雖說陛下不在意這些事，可群臣和百姓都盯着呢。陛下到底是處罰了太子，咱們老爺也跟着受了連累。”蘇清挽苦笑道：“到底是我得罪了人。”顧娘勸道：“小姐也是無奈。若不這樣做，嫁入皇宮的就是您了。雖說牽連了老爺，但到底與老爺沒多大幹系，陛下也不會多加計較。”

蘇清挽點點頭，“只是這下順娘娘可要記恨我了。”顧娘道：“順娘娘與小姐到底是有情分的，不會把您如何。怕只怕太子不會善罷甘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什麽手段我都不怕。一無所有的人，怕什麽失去呢。”蘇清挽笑道。

今世的重逢，讓蘇清挽對趙承旭已無任何好感。而她對于這一世的任何人，都毫無畏懼。三十年的冷宮住過，這一世哪怕孤注一擲，我蘇清挽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小姐，房裏準備好了橘醬梅肉。”顧娘帶着笑意道。蘇清挽瞧着顧娘眼神中的複雜，點點頭道：“有甜食最好，咱們走吧。”

青魚戲水的瓷碗配上黃橙橙的梅肉瞧上去十分可人。蘇清挽卻明白顧娘有話要說。“小姐拿來的那些書我都細細翻過。只有一個病症是與夫人相同，可用的卻不是夫人的名字。”

蘇清挽點點頭，“那具體怎麽說。”顧娘道：“書中說患者因火而病。原不打緊，可卻誤食了不少使火氣上行的食物，這才不治而亡。”蘇清挽皺眉道：“若說誤事了一樣兩樣倒是尋常，可怎麽能誤事不少呢。看來當時的确是有人暗害。可惜我年幼不經事，白白讓娘丢了性命。”

顧娘接道：“現在不是小姐該傷心的時候。且不說太子，咱們家中就有不少人要對小姐不利。今兒做這一碗橘醬梅肉，老奴就瞧見四五個賊眉鼠眼的奴才。”蘇清挽嘆道：“我只管惹事，多虧了你們護着我周全。娘親這件事，我看多半是嫡母做的。”

“沒錯，老奴也是這麽想。只是咱們還需要證據。”顧娘說道。蘇清挽望着桌上的梅肉出了神，口中說道：“顧娘，下次看見什麽人，不用防着，母親要做什麽就讓她做。我倒要看看，這對母女懷的是什麽主意。”

另一邊，嫡母張氏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紅棗羹走進了蘇嫣然的室內。蘇嫣然正瞧着一把折扇出神，嫡母問道：“太子來消息了？”蘇嫣然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娘，太子說要娶蘇清挽和我一同入宮。”

張氏慌得丢下了手裏的碗道：“什麽？一同入宮？”瞧着蘇嫣然鄭重的點點頭，張氏趕緊道：“你已經懷了他的骨肉，他怎麽還能娶蘇清挽那個賤丫頭。更何況順貴妃娘娘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啊。”

蘇嫣然也是一臉慌亂道：“太子說陛下和娘娘那他自會勸說。不過，他還說只是娶她為侍妾，讓她日日反省罪過，并不封妃。”張氏急躁道：“那也不行。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太子今日說恨她，誰知道明日會如何。蘇清挽那一臉狐媚的樣子，我瞧着就不放心。”

“娘，那咱們怎麽辦？太子若真是娶了那個賤丫頭，女兒可就沒法活了。”蘇嫣然帶着哭腔道。張氏勸慰道，“嫣兒你先別急，身子要緊。娘會想出法子來的。”蘇嫣然仿佛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娘，你說，若是她死了，是不是太子就不會想娶她了？”

張氏慌忙攔道：“我的傻丫頭，你可別胡說，這樣的事咱們可做不了。不過，娘倒是有個辦法。”“什麽？”“若是蘇清挽出了疹病，那麽太子自然不會再娶她。”張氏道。

蘇嫣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娘你說的沒錯。不僅如此，咱們還可以趁機把賤人送出蘇府去。”張氏贊許道：“是，到時候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做你的側妃。若是太子娶了正妻之日，咱們再想法子扳倒正妻便是。”

“娘，那怎麽樣才能讓賤人出疹病呢？”蘇嫣然道。張氏得意道：“從我嫁過來的時候，你祖母就給了我一份西域所産的藥箱。藥箱之中的好東西不少，我至今也只用了一次。”蘇嫣然下意識的問道：“娘，你什麽時候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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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老賤人還在世的時候。”張氏的目光一狠，轉瞬恢複了溫柔神色道：“這些你就別管了。你放心，娘會讓她頂着一張盡是紅疹的臉走出咱們蘇府。”蘇嫣然微微一笑，“娘，你說的這藥管用嗎？若是有解藥怎麽辦？”

張氏更加得意笑道：“解藥？這疹病是血熱引起，只有冰山上生長的赤芍才能涼血。”蘇嫣然疑惑道：“娘，冰山上何來赤芍？”張氏道：“所以呀，這病症根本就是無藥可醫。”

幾日後，小園之中。蘇清挽一人坐在秋千之上，樹上的楓葉飄飄灑灑落下，如紅花落雨。旁邊是幾份甜點暖茶，另有瓜果幾枚。

和暖的陽光照在蘇清挽臉上，笑意淺淺。旁邊的籠子裏面，一只小松鼠正抱着一只熟栗子啃咬着。“蘇小姐真是好興致。”旁邊的屋檐上突然傳來清冽動聽的男聲。

“陸漓？”蘇清挽睜開雙眼道。果然見陸漓站在屋檐上，一身冷淡的黑色長袍。蘇清挽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他□□着上身，肌肉現露無疑。這樣思索着，卻見陸漓随手甩下一張請帖。

“這是什麽？”蘇清挽接過從空中飛過來的請帖道。陸漓說道：“蘇小姐明日若是有空，請洛安郡主來用午茶可好？”蘇清挽一聽這話，随手扔了手裏的請柬道：“陸漓你以為自己是誰，仗着功夫好就可以為所欲為麽？”

陽光曬得陸漓微眯了雙眼道：“自然不是。蘇小姐若是不幫我，我也可以找旁人。只是胡方的性命還賺在我手裏。”蘇清挽愣道：“胡方？他不是死了嗎？”陸漓難得一笑道：“這種小人都有金蟬脫殼之計。不過是用了閉氣的藥罷了。”

蘇清挽坐回秋千上，輕輕蕩着。“我憑什麽要相信你呢？”陸漓皺眉道：“我陸漓從不撒謊。蘇小姐不信便算了。”蘇清挽瞧着他要走，喊道：“等等。你讓我叫洛安來做什麽？”陸漓轉過身吐字道：“我懷疑她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