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林教頭風月太尉府11
第十一章 林教頭風月太尉府 11
林沖被卸了刑具,牢門關上牢房裏只剩他自己一人,這才覺得一場大難暫時得過,風雷之下得了片刻喘息。他倚在牆角喘息了一會兒,身上的汗這才漸漸收了,一顆心卻仍是怦怦亂跳,身上止不住地寒顫,只覺得身上方才被摸過的地方像有蟲子在爬一樣,又麻又癢又惡心。
林沖不由得抱緊雙膝狠狠咬牙,這才強行鎮定住,沒有發作出來。
栅欄邊有個人微微探頭往裏瞅了一會兒,待看明白了,便整了整衣服走了出來,打開牢門進去,道:“林兄如今身子如何,胸悶麽?氣短麽?”
林沖擡眼望見那人,立刻将牙齒咬得咯嘣嘣直響,恨聲道:“陸謙,好狗賊!竟如此害我!”
陸謙見林沖沒有跳起來,仍是坐着,心中更添三分準頭,便笑道:“兄長奈何出此惡言,你對着高衙內也是這般說話麽?原來兄長只懼衙內,若是當着衙內的面,哪怕被他欺到身上也罵不出口,只知哀求,此時對着小弟便沒了顧忌,什麽話都罵了出來,小弟可沒有欺辱兄長啊!論起來衙內是首惡,弟只是脅從,兄長奈何不分輕重首從?莫非以兄長這般英雄,也是欺軟怕硬麽?”
林沖被他這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只得讷讷地說:“若無你們幫兇,他也做不得惡。”
陸謙從容地坐在地上,笑着說:“兄長這幾句話好頹唐也!罷了,你已是吃了個虧,我便不與你議論,只怕兄長羞惱了。小弟此來乃是要問問兄長,你今日把衙內哄走了,後面的事要怎的處?明日衙內還待再來,那時你又怎樣應付?你若是今兒推明兒,明兒推後兒,衙內雖然天真,只怕也容不得你這樣‘明日複明日’的,若真惹惱了衙內,不管不顧地硬來,卻是将兄長的面子都剝盡了。”
林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眼神變幻不定,想着自己猛虎終于不能鬥過群狼,又一想到那群人的手段,心中更加冷了,擱在膝上的手不由得輕輕抖了起來。
陸謙見他手指微抖,從他手上又看到他臉上,見林沖面色慘然,目光游移,這往日聰敏缜密之人顯然是沒了主意,便微微一笑,繼續規勸:“兄長是個通透之人,如今之勢已是萬無幸免,縱然兄長有張良的妙計,困在此處也是枉然。莫說你只是個教頭,便是軍中的提轄,看在太尉眼裏也不過是芥菜子大小的官職,這幾日太尉不須費吹灰之力,可把兄長磋磨得好?兄長為何不想一下今後大好的前程,難道就真的甘心斷送了自己不成?豈不聞‘忍一時風平浪靜,讓三分海闊天空’?兄長且咬牙忍耐一時,待這件事過去了,再好好作你的教頭,像從前一般自在度日,豈不是好?若是一直這樣擰着,太尉也不須傷天害理,只要把你關在這裏便好,一日不從關一日,一年不從關一年,若是十年還不從,那時只怕兄長滿頭烏發都花白了,又有何趣味?只怕那時總要倒貼給衙內,衙內也不肯要的了!”
陸謙眯着眼睛看着林沖的兩只手握在了一起,知他已經動搖,卻聽林沖惱怒地說:“你說得輕巧,怎不見你這般做?”
陸謙噗嗤一樂,道:“好哥哥,衙內看上的是你,何必攀扯上我?退一步講,若是衙內要的是我的身子,我也得依從,再退一步,莫說是身子,高太尉便是要我的命,也只得依他,不給也得給,兄長又和我争論什麽?”
見林沖怔了一下,然後便垂了頭默默無言,陸謙又嘆道:“兄長,人活在世上都想揚眉吐氣,誰肯做這種屈身俯首的事?怎奈‘不如意事常八九’,世上的事不是你想便成的,若是如此,女子也不須講‘三從四德’、‘貴男賤女’了,豈不是都得了暢快?太尉衙內與我等便是雲泥之別,他要你怎樣,你敢不從?莫非真的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麽?可惜了你前世不知修了多少功德,此世才托生為男兒身,又是良民好出身,出入無人拘管,随意習文練武,自立門戶不受人轄制,只要熬過了這一陣,今後的日子何等快意!否則若一世拘在這裏,雖不曾纏足,倒比女子還不得自由,可不枉費了這一副好身子?況且你若死了,衙內不過傷心個三朝兩日,便又別處去尋快活,哥哥縱有了名節,豈不覺得悲慘?莫若且退一步,讓衙內了卻了心願,今後兄長也好過安生日子。”
林沖捶了一下胸口,沉痛地說:“你們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陸謙見這棵青松的樹根越來越松動,便笑着趁熱打鐵道:“兄長何必作小兒女态?大丈夫能屈能伸,昔年韓信曾忍胯下之辱,最終成為淮陰侯,名垂史冊,兄長也是個大英雄大豪傑,難道就做不到?只要你得了衙內的歡心,今後就不只是作個教頭了,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兄長何必執拗?好事做不成,反而惹太尉煩惱。”
林沖憤恨地說:“我只求能安身立命,卻不是賣身求高位的!”
陸謙連聲稱是,挪到他身邊,狀似親密地低聲笑道:“那是那是,兄長品性高潔,怎肯做那裙帶上的勾當?只是若做成此事,今後高太尉縱然不高看兄一眼,起碼也不會為難,兄長的小日子便可以一直順遂地過下去,到那時滿天烏雲都散開,豈不是好?前面哥哥雖然罵我是狗,為了明天之事我卻也有幾句話要囑咐兄長,我知道兄長性情堅貞,只怕明日一時急了不顧大局,功虧一篑,到明天高衙內與兄長并卧之時,兄長千萬放松了身子忍耐,你從未幹過之事,法規也不知,一切便都依着衙內,他要你怎樣你便怎樣,總之一切以柔順為主,切莫逞強亂掙亂動。我已經為兄長向衙內求過情,請他千萬體諒兄長是初次,須得溫存體貼,衙內也答允了,只要兄長莫惹事,衙內便不會傷了兄長。”
林沖聽了他這些話,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從臉上直紅到脖子根,越看陸謙越像個鸨母,而自己則成了雛妓,又一想自己明日若真是幹了那事,又與女子賣身有何差別?自己一個大好男兒卻行此事,比之女子更加屈辱了!
陸謙見林沖眼睛發直呆呆出神,知道他心中已亂,便不再多說,道了別離去了,留下林沖一個人在牢房中糾結思量。
林沖坐在地上,胸中紛紛然各種念頭如亂麻一般,一時想着就這樣與高玉硬扛下去;一時又怕他當真給自己下迷藥或是綁縛自己,事情起初本是誘奸,到那時便弄成迷奸強暴,自己受苦更甚;一時又想着若是高太尉真的惱了,将自己一生囚禁在這裏,到白發蒼蒼再放自己出來,可就荒廢了這一輩子了!
他左思右想不得主張,忽然之間竟想到是不是要碰壁自盡,一了百了,眼看着青石獄牆厚重無比,林沖站起身來摸着牆壁,不由得垂下淚來,父精母血誕育的大好身軀難道就這樣殒命不成?
林沖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心中實在惶惑無計,看得被從差官房拖回來的白勝實在疑惑,便問:“林教頭,你怎麽了,有什麽為難的事麽?到這咱了還不睡!”
林沖搖搖頭,終于躺了下來,卻哪裏睡得着,腦子裏滿是明天的事情,明日便如刀山火海一般,自己可要怎生才過得去?
林沖折騰了半夜,後來終于睡了。第二天早上,丁保送了飯來,這一次可不是一碗幹飯,而是拿了個食盒來,裏面是包子湯粥,林沖拿了包子一咬,滿口流油,乃是肥羊肉的餡料,煞是鮮美,可是他心裏有事,哪裏吃得下?只吃了兩個包子喝了半碗粥,便不肯再吃。
這時白勝又被提了出去,對面牢中空蕩無人,兩個衙役擡了浴桶過來,又給林沖開了鐐铐,讓林沖洗澡。
林沖忍着羞恥脫去囚服,踏進浴桶中洗了起來,雖然是半月以來第一次洗澡,但林沖浸在熱水裏卻一點也沒有舒服的感覺,只覺得是一頭豬洗淨了後就要被開剝宰割,尤其是他洗到下體的時候,忍不住激靈靈直打冷戰,這裏一會兒還不知要被怎樣用呢。
旁邊放着半身浴裙和手巾,林沖洗淨之後取過手巾擦幹身體,又将浴裙套在下身,過了一會兒便有人來提走了木桶,又擦淨了地上的水。這時陸謙又走了進來,手裏提着一條繩子,後面還跟着兩個衙役。
林沖如今見了他心中就要打鼓,這人就像毒蛇一樣,每一次來都要将自己狠狠咬上一口,讓自己身上鮮血淋漓,偏偏自己又無法反抗,不止這一次他又要将自己如何。
陸謙看着林沖溫和地笑着,如同好友談心一般地道:“兄長總算想通了,如此甚好,弟就不用再為難了。可是兄長終究性烈,又一身武藝,只怕待會兒一個念頭錯了,害人害己,小弟只好先為兄長防範了,免得兄長損了自身。請兄長将雙臂背到後面去,小弟服侍着兄長将兩條胳膊攏了。”
林沖身上微微發抖,自己含垢忍辱已經默認了,他卻還是不肯罷休,定要将自己弄得無能為力才好,其心何其惡毒!但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想反悔也已來不及,林沖只能默默将雙手反背在後面,任憑陸謙帶着那兩個衙役用繩子從肩頭繞起,纏繞着大臂小臂直到手腕,将自己狠狠捆了。這幾個人甚是用力,林沖縱然是個武師,也覺得手臂上的血脈都被勒得不通了,兩條胳膊至此再掙紮不得,便如被斬去了翅膀的雄鷹一樣。
陸謙卻還不肯罷休,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兄長不必擔心,知道哥哥力氣大,所以今日特意用的牛筋繩,再掙不開的,兄長到時若實在難忍,只管用力厮掙便是。現在請兄長張口,小弟為你将這帕子縛上。”
林沖看白勝被操的次數多了,哪還不知這是為了讓自己受辱的時候不能發聲,可是自己雙手已縛,再無能為,縱然是咬定牙關,陸謙也定然有法子将自己堵了嘴,因此他只能羞恥地張開口,任這奸賊将帕子纏在自己嘴裏,在腦後牢牢打了個結。
陸謙将林沖如同豬羊一般捆紮好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覺得終于妥帖了,這才扶着他仰躺在草鋪上,蹲在他身邊柔聲道:“兄長,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已經做到這一步,萬不可再首鼠兩端三心二意,只要兄長忍過了今日,後面便是大好的日子,兄長切不可因一時的小忿而不顧大局,兄長且放松一些,衙內就要來了。”
林沖躺在草堆上如同待宰的豬羊一般,這時再說什麽也已經遲了,甚至他此時連說話都不能夠,只能聽天由命任人宰割,他眼中一片茫然悲涼,安分地躺在那裏,既不掙紮也不嗚咽。
陸謙見他這樣,終于滿意了,又往他腰下墊了一個枕頭,便帶着兩個幫兇便走了,想來是去叫人。
果然過不了多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年輕公子閃身進了牢房,他走到林沖身前,将一個燭臺拿在手裏仔細照着地上的人細細打量,笑道:“好個豹子頭,放倒了也這般雄壯,你當初不是不依?如今卻怎的自己綁縛了躺在這裏!當初本衙內好好地求你,你卻不理,到而今卻怎麽樣?”
林沖被他諷刺得氣血上湧,幾乎要跳了起來,但腳尖一繃卻又忍住了,這一次若是又生事,只怕下一次這群惡狼真的會将自己手腳都綁在柱子上,成一個肉墊一樣讓人睡在上面。
高玉見林沖被自己譏刺得滿面通紅,呼吸也急促起來,顯然分外難堪,心中立刻便軟了,放緩了口氣道:“好了,本衙內最是惜花護花,便也不與你計較,既然你如今乖乖的,衙內我便好好疼你,你莫怕,郎君不讓你受苦便是。我的林沖,我今日可得着你了!”
說着他便放下燭臺,一下子撲到林沖身上,抱着他的頭臉便親。
林沖被他熱熱的雙唇親在臉上,一時間又是羞愧又是難受,側着頭不住躲避着。
高玉的舌頭舔着他的臉,見他一個頭左右亂擺不肯安分,便呵斥道:“吓!你又不聽話麽?已經赤了身子躺在這裏,還要充什麽三貞九烈?你既有心讨饒,便乖順一些,否則衙內我今兒要了你的身子,明日也不饒你!你這臉上皮肉幹淨緊實得很,若是被打了金印破了相,可就可惜得很了。況且無論你刺配到哪裏去,都有我爹爹的爪牙,讓你在配所也不得太平,你可要那樣麽?”
林沖一聽他說得如此兇惡,再不是酒樓中那個摟着自己哀求央告的浮華纨绔子弟,頓時也吓住了,兩眼望着高玉不敢再動。
高玉見他老實了,心中高興,抱着他的頭又親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脫衣服,不多時便脫得赤條條的,一個纖長身子便如白玉條一般俏生生地展露在林沖面前。
他一轉身,胯間正對着林沖,見林沖只看了一眼自己腿間垂着的東西便閉了眼,高玉忍不住又嘻嘻笑了起來,上手便把林沖腰間的浴裙扯了下來。林沖頓時身上顫抖一下,卻馬上便忍住了,仍是閉着眼睛不吭聲。
高玉這時全都就緒,立刻便又撲在林沖身上,兩個人肉貼着肉便疊在一起。林沖和他肌膚相接,頓時腦子裏嗡了一聲,全身都熱了起來,卻咬緊了口中的帕子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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