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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少年聲音溫和有耐心, 謝莫遙這次聽得舒服多了,手中的亮光漸漸消散,勉為其難道:“行吧, 你要好好找答案, 若是敷衍了事, 我就去找……”

謝莫遙話還沒說完, 陸霜便肯定承諾地回了他:“絕對不會。”說完, 陸霜瑜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想到到時他給謝莫遙講解什麽方面的知識後, 他耳朵紅了大半。

謝莫遙看着陸霜瑜發紅的脖頸, 越看越有趣, 他開始覺得去問楚熾有多沒意思了。楚熾定然知道這事沒錯,但那又能有多好玩, 最多在一旁平平淡淡地講給他聽, 哪有到時陸霜瑜邊紅着臉害羞給他講着, 又要倔強裝作一本正經講知識那樣好玩。

“好了嗎,我累了。”謝莫遙懶懶開口, 那只高舉,被陸霜瑜扣着的手也開始無力地搭着, 仿佛陸霜瑜一放手,那只手就要倒下去了。

陸霜瑜帶着謝莫遙那只手慢慢放下, 這才拿過了那塊快要被主人拿煩了, 要被嫌棄丢掉的糕點。

一會兒護得誰都不許碰,一會兒又嫌棄得拿都快拿不動了, 這興趣真是一陣一陣的,陸霜瑜無奈地看了謝莫遙,垂眸觀察手中的海棠糕, 低頭仔細聞了聞,他猜不錯,糕點中果然放了那種藥。

“你這個臭小子,竟敢搶美人的東西,還不将東西還給美人!”莫風王爺千辛萬苦,頂着莫大的疲憊趕回來,就等着美人吃下那海棠糕後的樣子,結果竟然被這個臭小子那搶走了,他憤怒地撲過來要搶海棠糕。

陸霜瑜撩起眼皮看撲過來的莫風王爺,莫風王爺的速度在他眼裏看來就如同蝸牛一般,他冷眼看着莫風王爺撲過來,眼眸冰冷銳利,在莫風王爺再撲過來一點時,長腿迅速利落擡起,一腳踹在了莫風王爺的肚子上,将其踹飛在地。

莫風王爺摔倒在地上,捂着滾遠的肚子痛苦直叫,意識到這少年不是好惹的主,他方向立刻轉變到謝莫遙身上:“美人,你不是說過只要我取下風筝,讓那孩子能玩風筝,你就答應吃那海棠糕嗎?美人,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陸霜瑜聞言看謝莫遙,微皺眉,想不明白謝莫遙是怎麽答應這個要求的,他忍不住又強調了一次:“我說過,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随便吃,你又沒記。”什麽都沒記,只記得好玩了。

“我是這麽說,”謝莫遙不看陸霜瑜,不想聽陸霜瑜啰啰嗦嗦,他上前走向倒在地上的莫風王爺,看着莫風王爺這副痛苦的模樣,嘴角微揚,理直氣壯地回,“可那孩子現在在玩風筝嗎?”

那孩子早就被莫風王爺吓得回家了,怎麽可能再玩風筝,莫風王爺氣得呼吸局促:“你耍本王,來人,來人吶!”四周沒有一個人回應,他想起謝莫遙一開始的要求,就是讓他遣散手下之人。

“都沒人來接你,你是不是還要再走回去?”謝莫遙就喜歡看地上人痛苦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指微動,陸霜瑜手中的糕點跟着飄過來,随着他手指轉動,那糕點正正好好落在莫風王爺的眉心上,那樣子是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謝莫遙貼心地囑咐,“路走多了容易餓,用這塊點心飽飽腹,別餓死。”

莫風王爺氣得面色都扭曲起來。

“醜死了。”謝莫遙再好的興致,都被這張臉給醜沒了,他嫌棄地收回視線,走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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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風王爺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謝莫遙的背影:“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早晚本王要把你……嗚!嗚!”他話還沒說完,那本落在他眉心的糕點突然移動,直接朝他的嘴處而來,他吓得趕緊閉上了嘴,那糕點落在了他禁閉的嘴上,險險沒有吃進去。

他掙紮着想要再說話,餘光看到那少年經過他的身側,眸色冰冷可怕,他回想少年剛剛那狠快的一腳,登時一動不動,不敢再說話。

等兩人都散去,莫風王爺才敢從地上起來,他狠狠地将臉上的海棠糕摔倒地上,氣急敗壞地要走,準備到街上雇輛馬車回府,

不過雖然這般被戲弄,但莫風王爺想到謝莫遙反而更加興奮了。他邊走邊仔細回想今天的經歷種種,發現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不對勁了。他早該警覺,美人雖美,但也冷豔不可攀,之前謝莫遙除了為楚熾打抱不平打過他,平時看他都懶得看一眼,這也是他為什麽一直抓着楚熾專找楚熾欺負的原因,雖然被美人打了,但也終于被美人看見了,發怒的紅衣美人,實在是越看越刺激。

而今天這次,原本要走的美人為他停留了,還提出了一個問題考考他,他以為美人終于知道他的好了,便什麽都照着美人說的話做,如今想來,這才一開始就不對勁。或許,其實美人願意為之停留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那能有誰?仔細一想,莫風王爺一下想到了那張英俊冰冷的少年,只有他了。

竟然是這個臭小子,莫風王爺氣得牙癢癢,他越想越氣,準備雇人,給陸霜瑜套上麻袋,一頓痛打,最好打瘸了打殘了,那樣美人就不會再看那臭小子一眼,心中只有他了。

莫風王爺想得美滋滋,自己眼前卻突然一黑,有人對他罩了麻袋,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頓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就上來了,他頓時痛得一陣暈乎。

“大膽刁民,你知道本王是誰嗎,本王可是莫風王爺,你們竟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長得這麽醜也敢觊觎我們家大人,找死!”

“啊!啊!”莫風王爺疼得發出陣陣慘叫。

“我就還沒見過像你這麽醜的人,本來魔尊給我們的畫像就夠醜了,沒想到真人更醜。”

“魔尊?”莫風王爺不敢置信,他雖不是修煉之人,但是魔尊誰不知,他吓得聲音發抖。

他的手背忽然被狠狠踩住,莫風王爺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對,你沒聽錯,那紅衣男子是我們魔尊的人,管好你這只豬手,你敢碰一下,我就把這只手給卸了。”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莫風王爺吓得渾身發抖,又是一陣慘叫連連。

不知打了多久,麻袋終于被掀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莫風王爺眼睛眯成一條縫,都看不清人。

“你做什麽,怎麽把地上那碎的吃食給聚了起來?”

“你沒聽剛剛我們大人說嗎?這點心是給他吃的,這人竟敢違背我們大人的命令,把大人所賜的東西扔在地上。”

“對!讓他吃,敢不聽我們大人的命令。”

莫風王爺頂着滿身痛苦,還被強迫吃了那滿是泥土,碎成渣渣的海棠糕。

“這次饒你一命,再敢動那種龌龊心思,我直接要了你的命!”莫風王爺又被踹了一腳,那群人才離開。

離開時那些人竟然還有些擔心:

“他這樣半死不活的在這裏,不會死吧,剛剛大人還賞了他糕點,就怕他在回家的路上餓死。大人讓他活着,我們就不能讓他死啊。”

“放心,我自有辦法,保證如大人的命令,讓他活着回府。”

聲音漸漸遠去,最終消失。

莫風王爺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身,渾身疼痛,同時周身血液也漸漸開始沸騰。

沒過多久,街道裏就有了一筆熱鬧的談資:

“你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一個人,跟畜牲一樣在那裏弄牆,惡心死了。”

“怎麽這麽惡心,誰!”

“不知道,渾身又髒又臭,看不清臉。

……

“站住,看到我家王爺了嗎?”

“沒有沒有。”

“你看見了嗎!”

“沒有。”

一群莫風府的侍衛出來尋人。他們在府中時,突然一個從天而降的東西,那東西是莫風王爺貼身帶着的玉佩,但已經沾滿了血,還落下了一個紙條,說一個時辰內找不到他們王爺,他們王爺就會死。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于是全王府的侍衛都出來找人了,情況緊急之下四處尋人,尋了好一會兒,終于有個侍衛聲音從街道的盡頭傳來,帶着無比震驚:“王爺!”

又一個侍衛找到了那處,帶着震驚的呼喚:“王爺!”

又一個侍衛:“王爺!”

“王爺!”

………

聲音此起彼伏響起,同時也為大家揭曉了謎底,大家也都知道了那個跟畜牲一樣惡心的人,原來是莫風王爺。

謝莫遙回到家,發現楚熾的兩只手包着好大一圈布,一看到謝莫遙,他就紅了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樣,看到随後而來的陸霜瑜,又是一陣受驚,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害怕,低低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我了。”

陸霜瑜看着楚熾兩只手上粽子大的包紮布,一陣無語,謝莫遙離開後,他只是将楚熾兩只手返扣在背,警告楚熾這兩只手別想再動那些歪心思,否則不是現在反扣手臂這樣簡單了,他甚至連法術都沒有用,楚熾的手就能傷成這樣?

謝莫遙瞥了陸霜瑜一眼,輕笑一聲:“你倒真不會憐香惜玉,這樣的美人你也下得去手?”

楚熾柔柔弱弱地哽咽了幾聲。

陸霜瑜沉默不說話,他甚至看都沒看楚熾一眼,眸色冷得毫無溫度。

“看來一點改過的心都沒有,你這般欺負我的人,我倒要好好罰你。”謝莫遙一回來就懶懶地往床上倚靠,多站一下都不願意,懶得跟沒骨頭似的。

陸霜瑜聽着謝莫遙訓他的話,看向已經側身倚靠到床上的謝莫遙,發現謝莫遙邊說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他眼眸微動,頓了頓,越發沉着臉,不願再辯駁一個字,只冷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楚熾一看這陸霜瑜強硬的态度,心中大喜,他柔柔弱弱地在旁邊拱火:“謝公子,你不要怪陸公子,都是我的錯,是我之前做得不好,你千萬不要怪陸公子。”

“做錯了事就要受罰,你惹金尊玉貴的陸公子不高興了,自然要受罰;但我們這金尊玉貴的陸公子實在是不會憐香惜玉,這也要罰。”謝莫遙朝楚熾擺擺手,示意楚熾不要再說,道理就在這裏,沒什麽好說的。

楚熾一時之間啞口無言,道理是聽着好像挺有道理,但聽着怎麽又那麽有點怪。

“既然你手受了這麽重的傷,那以後你的活,就讓我們金尊玉貴的陸公子做吧,這個懲罰,想來對我們這位金尊玉貴的陸公子一定特別痛苦吧。”謝莫遙輕飄飄地就給陸霜瑜定了懲罰。

楚熾跟着點頭,點完頭又覺得好像很不對,他擡頭看陸霜瑜,陸霜瑜依舊冷着臉,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但是想要上揚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住。

楚熾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陸霜瑜高興只不過是因為搶到了可以照顧謝莫遙的機會,但他知道陸霜瑜的身份,是正道之首的兒子,謝莫遙口中所說的一點也沒錯,陸霜瑜可是貨真價實的貴公子,怎麽可能幹得好照顧人的活?到時候謝莫遙受不了陸霜瑜那不中用的照顧,自然就會想起他的好,且那時陸霜瑜的地位也會在謝莫遙心中大大下降。

楚熾這般盤算着,也沒有急于将自己雙手假受傷的事攤開,靜靜看戲一般地等着看陸霜瑜這個貴公子出醜。

可事情完全和他所料的不一樣,他眼睜睜地看着謝莫遙次次都吃光了陸霜瑜做的飯菜,更可惡的是他自己也吃得挺香。

他眼睜睜地看着謝莫遙在陸霜瑜的照顧中,乖順聽話得像個任人擺布的漂亮娃娃一樣,且渾身放松依賴,和他照顧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照顧時,謝莫遙吃他做的飯菜時沒精打采,很多時候也不愛聽話,做什麽事都不情不願,時常會一不高興就将他趕出去,自己繼續睡。

為什麽一個正道之首的兒子會做這麽多事?楚熾嫉妒謝莫遙在陸霜瑜身邊表現得狀态,嫉妒得發狂,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當天就拆掉了雙手的包紮布,開始和陸霜瑜搶事情做,但如今的陸霜瑜和之前不同了,如今陸霜瑜可以頂着受懲罰的名頭肆無忌憚地照顧謝莫遙,而謝莫遙對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好好養傷。”

楚熾真是太後悔自己之前那假裝受傷的注意了。

不過機會很快來了,陸霜瑜要出去捉妖,平常就會時不時出去調查線索,不過都會及時回來,并不耽誤照顧謝莫遙,楚熾依舊插手不了什麽。但是今日不同,陸霜瑜将晚飯都先備好了,還給了謝莫遙一個火咒,讓謝莫遙晚上想吃的時候用這火咒熱一熱便行。

楚熾暗暗盯着陸霜瑜,沒想到陸霜瑜心思這般緊密,就算出去一時回不來,都不給他照顧謝莫遙的機會。

只是陸霜瑜算得再緊密,安排得再好也沒用,只要他一直在謝莫遙身前晃,主動幫忙燒符咒,能懶則懶的謝莫遙是不會拒絕的。

沒陸霜瑜在,謝莫遙睡到了很晚才起來,外面燈火都滅,已經很晚了。

謝莫遙只是睜開了眼睛,一雙還泛着朦胧睡意的眼睛發呆地看着床頂,一動都懶得動。

楚熾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謝莫遙醒了,他上前要扶謝莫遙起身,但謝莫遙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來煩他。

換作是陸霜瑜,絕對不會慣着謝莫遙這懶病,總是有辦法将起床氣嚴重,随時要發火的謝莫遙乖乖扶起來。但楚熾做不到,如果不去管謝莫遙,謝莫遙發一會兒呆,又會繼續睡着,楚熾忙又道:“謝公子,睡了這麽久是不是餓了?”

謝莫遙想起了陸霜瑜交給他的火咒,修長的手指拿着那火咒看來看去,也并沒有下床去熱菜的動作。

楚熾心中大喜,果然是如此,他主動上前:“陸公子還未回來,我去熱菜吧。”

謝莫遙眉頭微皺:“還未回來?”

“是。”楚熾朝謝莫遙伸手,謝莫遙随手就将手中火咒放到了他的手上,他心中一喜且趕緊道,“我這就去熱菜。”就怕晚了謝莫遙又睡着了。

“他去哪兒了?”謝莫遙眼中的朦胧睡意散去了許多,忽然開口問。

楚熾故作驚訝:“陸公子沒有與你說嗎?”

謝莫遙回憶,好像是說了,但是是在他睡覺的時候說的,将他喚醒後就一直說話,讓他都記住,謝莫遙那時只想睡覺,迷迷糊糊什麽也沒聽進去,只會點頭期望陸霜瑜趕緊說完,他好繼續睡覺。總之陸霜瑜說什麽他就點頭,給什麽他就拿,終于等到陸霜瑜走了,謝莫遙眼睛一閉又睡過去了。

“忘了。”謝莫遙回了兩個字,回得輕飄飄,理所當然。

楚熾原以為謝莫遙玩着火咒不動,是因為懶病犯了,原來是根本不知道陸霜瑜給他留火咒是做什麽的,他快速搖頭:“陸公子未與我說,我也不知道。”雖他搖頭不知,但眼神閃躲,欲言又止。

謝莫遙見不得他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知道什麽就說。”

“也許并非是真的,我也只是看到陸公子去了滿春院,或許他只是路過,很快就出來的。謝公子你一定不要多想,陸公子定然是那種坐懷不亂的真君子,就算是現在夜不歸宿,真的抱着美人在懷,他也一定恪守禮數,不會對滿春院的姑娘做什麽過分的事的。”

謝莫遙倒是有興趣地坐起身:“他想在滿春院裏尋一女子娶為妻子?那裏的姑娘什麽類型的都有,倒是适合他挑選。”

“啊?”楚熾萬萬沒料到謝莫遙是這種反應,導致他後面拱火的話都不知要如何發揮,想了半天也只能道,“我去熱菜。”

謝莫遙随意地“嗯”了一聲,心中已經開始計劃了。雖說陸霜瑜天生反骨不聽他話,但陸霜瑜有了心怡的姑娘,娶了妻就不一樣了。到時如果陸霜瑜還敢不聽他的話,羅裏吧嗦地講道理,他就将陸霜瑜與其新婚妻子分開,等陸霜瑜知錯了再還他新婚妻子,簡直是妙。

謝莫遙越想越覺得有趣,越想越有精神。

楚熾去熱菜,使用了陸霜瑜給的火咒。別說,這火咒還挺特別的,火焰都自動聚攏在一個保護罩裏,火焰不會亂跑。原來是這麽精致複雜的火咒符,他還以為這個就是幫助點火的一個火引子而已。

倒是準備得精心,但是不是準備得過于精心了,謝莫遙雖然懶但不笨,至于弄個火咒符都怕謝莫遙燒到自己的手嗎?楚熾在心裏不屑地想着,等着菜熱好。

菜熱完畢準備端過去時楚熾又頓住,如今他雖一直在謝莫遙身旁,可是連接觸都接觸不到謝莫遙,原本的打算全都亂了。還有那一直沉默話少的陸霜瑜竟然這麽會照顧人,他毫不懷疑,再過些日子,謝莫遙就會被陸霜瑜拐走。

現如今他連給謝莫遙做飯的機會都沒有了,今日也僅僅是熱熱陸霜瑜做好的菜,是難得的一次,或許也是唯一一次。

如果他放走了這次機會,以後或許都沒有機會了,楚熾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飯菜,心中一狠,拿出了一包藥粉混進了菜肴裏。

将菜拌勻,看不出痕跡後,楚熾端菜出門,想叫謝莫遙來吃飯,可卻已經尋不見謝莫遙的蹤影。

謝莫遙去哪兒了?楚熾滿心疑惑,但很快心中又有了肯定的答案,還能去哪兒。

一想到這一答案,楚熾将飯菜重重放到桌上,眸色發冷陰郁,周身再無半點書生柔弱的氣息,氣壓低得可怕。

……

陸霜瑜确實是入楚熾所說在滿春院,但不是作為客人進入,成為楚熾口中所說的抱姑娘入懷的客人。

“這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雖說個子太高了,但長得是真俊吶,我喜歡。”一個男人看着陸霜瑜滿心歡喜,伸手就要攬陸霜瑜。

陸霜瑜冷着臉迅速避開,那男人直接抱了空,當下就要發火,老鸨立刻趕過來勸:“哎呀,這是我們這裏新來的姑娘小雙。他剛來害羞嘛,你這樣會吓着小雙的,這樣,你讓小雙再适應适應。對了,王公子,你不是最喜歡我們的翠兒嗎,翠兒!”

“小雙是吧,我喜歡,你一定要給我好好□□□□,銀子我不缺。”那男人一雙眼睛就離不開陸霜瑜。

陸霜瑜厭惡地皺眉,周身氣壓極冷。

老鸨感受到陸霜瑜周身冰冷的氣壓,趕緊趕這王公子走,誰不是有錢的主啊,這位陸公子給的可比這王公子多了。

誰知那王公子竟然還不願意走了,他越看陸霜瑜心越癡,竟然連幾日都等不了了,不管不顧上前要動手動腳,老鸨攔都攔不住。

陸霜瑜看了眼不遠處他一直盯着的目标,側身利落躲過對方伸來的手,他面色微沉,轉身往別處走,心想只能重新在找一個便于觀察的地方。

“還趕逃!”王公子甩下翠兒上前就去追,他今日不得到這小雙不罷休。

陸霜瑜迅速穿過人群,王公子在後面緊追不舍。

他不能施展法術,怕暴露,一路上還有人不安分的男人攔住他,這導致身後的王公子越來越逼近,一只手就快要勾到陸霜瑜的肩膀。

陸霜瑜正準備側身躲過,卻聽到身後傳來男人一聲慘叫聲,他回頭看去,看見謝莫遙竟然出現在他身後了,一手緊緊扣住那男人手腕,伴随着男人的慘叫聲,他甚至聽見了骨骼被捏得嘎吱作響的聲音,謝莫遙的聲音危險可怕:“敢碰我的人。”

王公子痛得面目都開始扭曲了,一時間場面大亂,陸霜瑜立刻上前,低聲勸謝莫遙:“我沒事,你放過他吧。”

謝莫遙垂眸看陸霜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含着冰冷的殺氣,但很快那眼中的殺氣漸漸散去,他冷笑一聲,手一擡就将手中的王公子甩飛了出去。

王公子重重摔在地上,捂着那只被謝莫遙捏的手痛苦地打滾慘叫。

老鸨想到陸霜瑜給她的那份量十足的銀子,再想想王公子只不過是有點小錢的公子哥,出來花天酒地都要瞞着自己父親,心中立刻有了決斷,事情處理得那叫一個快。

她當即上前給了王公子治傷的錢,立刻安排來人要将王公子擡了出去,貫常帶着笑意的臉也冷了許多:“王公子,你雖為我滿春院的常客,但也要守我們滿春院的規矩。我說了,我們小雙姑娘暫時不接客,你這般胡搶,是完全不把我們滿春院的規矩放在眼裏啊。那我們滿春院以後也招待不起您這尊大佛,以後您若是再來,我只能讓令尊請您回去了。”

那痛苦地面目扭曲,嚷着要報官,事情不能完的王公子一下子沒聲了,滿春院可是這裏最好的,他以後怎麽能沒發來了呢,他只能收好治傷的銀子,忍着憋屈痛苦道:“都是誤會,是我唐突了小雙姑娘,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老鸨臉上溫和了許多:“既是如此,王公子還是快回去養傷吧,令尊繁忙,我也不會随便去找他。”

王公子只能捂着動一下就疼的手,一聲不吭地離開了滿春院。

謝莫遙只一直看着陸霜瑜,陸霜瑜想到自己現在穿的是女裝,當下低下頭不敢與謝莫遙對視。偏偏謝莫遙一直看着他,他真想當場逃走,可他的目标還在這,不能走,只希望謝莫遙能快點收回視線。

謝莫遙确實收了視線,但也一句話未說,轉身就走。

陸霜瑜意識到不對勁,反應過來謝莫遙剛剛那般看他,并不是因為他穿了女裝,而是因為謝莫遙生氣了。

但他不好暴露身份,只能無聲地拉住謝莫遙。

他這一拉,四周人都起了哄。這小雙姑娘雖生得高,但好看是真的好看,而且周身一股冰雪幹淨的氣質,更讓人看得心癢癢。但也正如老鸨所說的今日不接客,因此一天下來不知有多少人在小雙身上吃了閉門羹,連拉個手都拉不到,卻未想到,這次小雙姑娘竟然能主動拉起了一個男人的手。

“果然再多花樣,還是不如英雄救美來得管用啊,早知如此我也用了。”

“光英雄救美就夠了,你有那紅衣公子的顏嗎?”

“嘿,你天天跟我作對啊,來滿春院玩你也要怼我。”

“這叫有自知之明,只是這小雙姑娘我怎麽感覺在哪裏見過。”

“陳潇陳公子,你終于動了凡心,陪我來這滿春院,不再只是喝酒了?可惜哦,人家小雙姑娘看上的不是你。”

……

所有人都忍不住關注這裏,等着謝莫遙的反應。

在這樣熱鬧的起哄聲中,謝莫遙卻毫不留情,擡手就要甩開陸霜瑜,只是正要甩手,手腕處傳來一股舒服的清涼,陸霜瑜正在悄悄給他那只,剛剛打過那垃圾的手清洗。

謝莫遙甩人的動作一頓,不屑地冷“哼”一聲,但要發力的手卻乖乖垂了下來。

陸霜瑜嘗試拉着謝莫遙往別處走,謝莫遙開始抗拒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被陸霜瑜帶走了。

圍觀的人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結果,怎麽看着不情願,連哄帶騙被帶走的是竟然那位紅衣男子啊,果然這就是美貌的力量嗎?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代表小雙姑娘願意接客了,不少人都激動地去找老鸨,想要預訂小雙姑娘。心裏知道小雙姑娘根本不可能接客的老鸨,只能敷衍模糊不定地應付着,一切都是為了錢。

“陳潇,你還看呢?今日你肯定得不到小雙姑娘了,真想要,不如現在去找老鸨。”

“诶,陳潇你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陳潇你去哪兒啊!”

……

接客了便可以去房間,陸霜瑜之前是一個人,沒法進房間,如今他帶着謝莫遙,當機立斷挑選了一個空房間進去。

關門進入後,他微微開了這房間的窗戶,确定角度合适,目标對象還在他觀察的範圍之中。

“小雙姑娘這是又覓得哪位郎君了?”謝莫遙緩步坐下,看着桌上的酒壺好奇,就拿起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起酒杯聞了聞。

陸霜瑜頓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雙姑娘這個稱呼,他擡眸看去,一眼就看到謝莫遙竟然在玩酒,他又看了一眼目标對象的情況,快速來到謝莫遙面前,不容商量地收走了謝莫遙面前的酒壺和酒杯,眼見着謝莫遙就要發脾氣,他只能先順着謝莫遙的話說:“我指給你看。”

謝莫遙顯然更好奇陸霜瑜心怡的郎君,終于失去了對酒壺和酒杯的興趣,跟着陸霜瑜來到了窗戶邊。

“就是他?”謝莫遙看着不遠處那長相平平,個子也不高的男人,一臉無語。雖說陸霜瑜的妻子是男是女他也不在乎,總歸能讓他用來管束陸霜瑜便行,謝莫遙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長得好看,這樣他利用起來才能利用得高興。先前他還以為陸霜瑜看上了那個猥瑣的王公子,氣得他當場就要走,如今看來是個誤會,陸霜瑜另有所屬,但這質量也好不到哪裏去。

謝莫遙的嫌棄都寫滿了臉,這個質量他絕對不能接受:“陸霜瑜你能不能有點眼光?”

“眼光沒錯,”陸霜瑜垂眸看着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眼神銳利肯定,“我調查了這麽多天,他下一個要出手的目标,絕對是他。”

“哦?”謝莫遙很快明白了陸霜瑜在說什麽,合着這小孩還在捉那只狐妖,還真是锲而不舍。原來不是看上了這種歪瓜裂棗,他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也再沒了看底下那人的興趣,只懶懶地倚靠着窗前,看着窗前的陸霜瑜,“說說看,為什麽是他?”

陸霜瑜邊盯目标對象邊回答,格外專注:“那只狐妖的下手目标很典型,均是有家室卻私下好男風,且不拘束玩得很多的男人,同時那些人都是死在野外尋歡作樂之時。符合這幾個條件的這裏還只有三個人,也因為近期的不太平,那三個人都被家人要求規矩呆在家中,另兩個人确實在家中未出,只有這個張羅出來了。”

“不是好男風嗎,怎麽來這,還需你扮成這樣?”謝莫遙懶洋洋地問。

“這張羅就算是出來了,到底還是害怕的,不敢去男院,只敢來這,對這裏的小厮動手動腳,以為這裏的小厮定然安全。”陸霜瑜又看到張羅對一個小厮動手動腳,不過那小厮不好得罪客人,在被摸了幾下後終于找到機會逃走了,陸霜瑜看得不适,厭惡地皺起眉頭。

“不舒服就別看了。”謝莫遙清冷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與此同時,陸霜瑜感覺自己一側頭發總是被動來動去,他擡眸看去,發現謝莫遙竟然一直在玩他頭發。

“不要随便玩別人的頭發。”陸霜瑜像與小孩講道理一般說道,因為謝莫遙玩他頭發确實是純粹的玩,他那縷頭發都快被謝莫遙的手指繞出花了,他無可奈何地伸手,拿回了自己的頭發。

誰知他拿回了這縷頭發,謝莫遙又重新去拿他另一縷頭發,邊拿還邊感嘆:“原來你頭發披散下來是這樣的。”平時總是将頭發高高束起,少年氣很足,沒想到放下來倒還真有點冰山美人的味道,怪不得男扮女裝還能把那些男人騙得團團轉。

陸霜瑜不明白謝莫遙的意思,不确定地問:“很醜?”

謝莫遙正要說話,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敲門聲不斷響起,外面人的聲音很沉:“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你認識?”謝莫遙收了玩陸霜瑜頭發的手,新奇地問。

陸霜瑜沒有立刻回答,他感覺這門外人的聲音很熟悉,可是在這又有誰認識他。

他還想再聽幾下,可門外的敲門聲突然停止,門外的人完全沒有耐心,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

陸霜瑜皺眉,直起身,一臉嚴肅地朝門口看去,腰間卻一下被人扣住,謝莫遙突然将他拉人懷中,俯身将他整個人都罩住,輕笑着在陸霜瑜耳邊低聲道:“你這樣板着臉可不行,任務會失敗的。”

陸霜瑜被壓得腰後仰,身後的窗戶徹底被打開,謝莫遙一手攬着陸霜瑜的後腰,一手托住陸霜瑜的後腦勺,整個人埋在陸霜瑜的脖頸處。

在外面看這窗處的情景,格外暧昧,引得底下人又是一陣起哄。

陸霜瑜耳尖發紅,謝莫遙雖未碰他,但他脖頸處能清晰感受到謝莫遙一陣陣的溫熱呼吸。

“師兄?”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尤其是喚了這一聲稱呼。

陸霜瑜心髒一緊,忍不住要看那人,他透過謝莫遙,終于看到那人是他的同門,也是他的好友陳潇。

竟然被陳潇看到這副樣子,陸霜瑜腦袋嗡嗡作響,想要直起腰解釋,卻重新被謝莫遙強勢不容拒絕地按了回去。

謝莫遙從陸霜瑜脖頸處擡起頭,徹底擋住陸霜瑜的視線,霸道地命令陸霜瑜:“看我。”

“以後再看,你先放手好不好?”陸霜瑜腦袋嗡嗡響的同時還是格外有耐心地勸,但腦中已經炸開了花,又是同門又是好友的陳潇就在外面看着,謝莫遙卻還要在這添亂,不肯放手。

“不好,現在就好好看,提高提高你的眼光。”陸霜瑜越掙紮,謝莫遙就越逼近陸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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