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女裝嘗試

“過去看看。”陸雲承道。

昨天這女子糾纏影千肆, 害得他強行運轉功力造成內傷，要整治也應該是陸雲承自己出手，結果轉眼間便被人扔在巷子裏奄奄一息, 實在讓人不能不好奇。

“大家要為我作證啊, 我一打開她就這樣了, 她死了和我沒關系啊……”

周圍的人逐漸變多，賣菜的婦人哭喊着向大家解釋。

“看這樣子，是不是之前那個采花大盜幹的？”

“應該是吧，采花大盜專挑漂亮女子下手, 輕薄完了便把她們扔在街上，官府之前還貼了告示, 說讓大家注意。”

“哎，扔在街上還不如直接殺了痛快, 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可讓這些女子以後怎麽活啊，聽說回家後都自己找根繩子吊死了。”

“她還沒死！”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果然，媚娘的手指動了動, 緊閉的眼睛用力眨了幾下，似乎有要醒來的跡象。

“千肆，你還好嗎？”陸雲承側頭問道。

他們兩人來得早，後面漸漸站了很多人，陸雲承怕影千肆被人群影響, 再次控制不住自己。

“主人放心, 屬下還好。”影千肆道。

這次雖然人多，但他們兩人氣場強大，尤其是陸雲承，刻意散發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因此後面的人都默契地與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麻煩諸位，讓我們進去“”借過一下……”兩個年邁的老人從人群中擠進來。

影千肆發現他們正是昨天自己離開後 ，來到媚娘身邊的那對老人。

老妪看到躺在地上、雙眸緊閉的媚娘，頓時腳軟地摔到地上，她以為媚娘已經死了。

好在媚娘身邊的婦人看到她手指在動，顫顫巍巍地将食指伸到媚娘鼻子下面，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是确實人還沒死。

“老婆子你看，閨女沒死。”老爺子趕緊攙扶着老伴走過去。

這時媚娘睜開眼睛，睫毛眨動幾下，眼神遲鈍，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老人見狀，頓時哭喊着撲到她身邊，“閨女啊，你怎麽這麽傻啊！”

媚娘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轉動眼球，眸子終于有了焦點，“阿爹，阿娘，別哭，媚娘沒事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妪抱着媚娘的頭，聲音凄切，“好孩子，我們不查了，爹娘已經沒了柳兒，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媚娘被采花大盜下了藥，此時全身無力，她靠在老妪懷裏坐起身，朝周圍的人看去，剛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朝着影千肆虛弱地笑笑，“這位小哥，昨天是媚娘對不住你，媚娘不是有意要糾纏你的。”

影千肆看着她沒有說話，陸雲承卻一下子來了興致。

什麽叫“不是有意糾纏”，難道還有人逼着她與千肆拉拉扯扯不成？

陸雲承開口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這朋友有種怪病，一旦接觸女子便全身紅腫發癢，必須立刻服藥治療，昨天你可把我們還得好慘，要是不說清楚的話，我們可是會找你們算賬的。”

聽到主人随口給他編的症狀，影千肆默默地垂下眸子，主人說他有這種病，他便有，以後再不可與任何女子有接觸了。

那對老人信以為真，他們都是老老實實的平頭百姓，一看陸雲承和影千肆就知道這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于是急忙朝他們解釋道：“兩位公子莫怪，我們的二女兒柳兒上個月被采花賊欺負，回家後趁我們不注意偷偷上吊自盡了，大女兒媚兒知道後從陽城趕回來，想設法看清采花賊的真面目，好讓官府的人去抓他，這才故意在街上引人注意。”

媚娘前些年嫁到陽城，嫁過去沒幾年丈夫就去世了，知道妹妹被人欺負上吊自盡後，不顧家人阻攔，執意要把采花賊抓到。

采花賊只采花不殺人，媚娘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丈夫又早死，她沒什麽可顧忌的，覺得只要能為妹妹報仇，就算是被歹人輕薄也無所謂。

于是穿着暴露地走在街上，想要吸引暗處的采花賊的注意，光是走在街上或許效果甚微，于是媚娘才看上了在布莊揮金如土的影千肆，假意被影千肆輕薄，以此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這時，官府接到報案，兩個帶刀捕快急忙趕過來。

“都讓開點！”捕快走到媚娘身邊，衣衫淩亂的女子，熟悉的破爛草席，和前幾次采花賊作案時的情況一樣。

一個捕快蹲下來問了媚娘的姓氏與住址，又問媚娘有沒有看清采花賊長什麽樣子，媚娘搖了搖頭，說自己當時被下了藥，全身無力睜不開眼睛，只看到那人頭上蒙着布巾，沒有看到五官。

捕快迅速記錄下來，和之前遇害的女子情況差不多，都沒有看到采花賊的真面目，而且其他女子醒來後有的當場發瘋，有的神志不清只會喊救命，媚娘現實的狀況算是好的。

“先跟着你爹娘回家休息吧，不要自尋短見，等抓到采花賊我們會通知你的。”捕快說着，便要起身離開。

“等等，大人，我雖然沒有看清那人的真實面目，但我聞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媚娘說道。

“什麽味道？”

媚娘微蹙雙眉回憶道，“是一種……像是果子腐爛的味道，而且那人、那人身上很冷，像結了冰似的。”

陸雲承聞言，與影千肆對視一眼，這描述似乎正是莫囚還有人鳥身上的味道！

捕快在媚娘這裏獲得新消息，急忙記下來，并囑咐周圍的人，如果在哪兒聞到相似的味道，一定要及時告訴官府。

“主人，這采花賊會不會與之前的那些人有關？”影千肆道。

“有可能，”陸雲承沉吟一會兒，突然笑道，“既然這次他們主動送上門來，我們便會會他們。”

“主人是想去抓采花賊？”

“不是抓他，是等他來找我們。”

陸雲承的方法就是讓影衛穿女裝，吸引采花賊來采花。

一陣捯饬後，陸雲承站在影千肆對面：“不錯，再把饅頭放進去就完美了。”

客棧的房間裏，影千肆穿着一襲淺藍色長裙，裙子是抹胸樣式，裙面上繡着大朵大朵地荷花，外面穿着一件同色外袍，精致秀氣的鎖骨在衣領下若隐若現。

“……”影千肆看着一臉認真的主人，只能任由他擺布，“主人，屬下自己來。”

“我幫你吧，要用布條纏一下，要是半路掉下來就不好了。”陸雲承道。

片刻後，影千肆的女裝完整版亮相，發型是當地女子時興的垂雲髻，大片的墨色長發披在身後，頭頂的發髻上插着陸雲承給他買的梅花簪，耳邊垂着陸雲承剛給他編好的小辮子。

饅頭塞進去後，胸前有了隆起的弧度，無論是從背影還是從側面看，都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妙齡女子。

可從正面……

陸雲承抱着胳膊，将影千肆上下打量一番，女子的裝扮都齊了，就差給他描眉畫唇了，可正面看仍然毫無女子風情。

影千肆腰杆太直了，像□□一樣，而且總是肅着一張臉，五官精致但實在沒有絲毫女氣，下颌線棱角分明，眼神銳利沉靜，一副随時準備出手殺敵的樣子。

“千肆，笑一個。”

影千肆聞言，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停，我要是采花賊，絕對要被你吓跑不可。”陸雲承伸手，讓他的笑容打住。

讓一個常年面無表情的影衛笑得能引來采花大盜，着實難為他了，平時影千肆頂多用眸子傳達一下感情，要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察覺不到。

見主人對自己的笑容不滿意，影千肆垂下頭，回憶自己所見過的各種笑容。

“主人。”影千肆叫了陸雲承一聲，随後擡起頭來，嘴角向外咧開，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

明明表情和眼神是完全冷淡的，嘴巴卻笑着，看着實在怪異。

陸雲承無奈地上前一步，捏了捏影千肆的臉頰，将他嘴角僵硬的笑容揉散“千肆，不用勉強，千肆不笑的樣子我也喜歡。”

影千肆睫毛微顫，任由陸雲承揉捏自己的臉，只要主人喜歡就好。

“假扮女子的法子行不通了，采花賊閱女無數，恐怕輕易就能識破我們的僞裝，還是先去找一下媚娘，看看能不能問到新的線索。”陸雲承道。

“好。”

“可不能這樣就出門，先去換衣服吧，千肆的女裝還是只留給我看好了。”陸雲承用贊賞的目光在影千肆身上逡巡。

雖然不像女人，但正是這股清冷內斂的勁兒，讓自己百看不厭。

影千肆面色紅了紅，他本來就想換完衣服再出門的。

兩人在城西的一處小院子裏找到了媚娘，媚娘已經去看過大夫，身上沒有傷口，只是中了大劑量的迷藥，全身酸軟，需要好好休息。

見有人進來，媚娘想下床迎接，被陸雲承擡手制止。

“姑娘無需多禮，在下過來只是想問一些關于采花賊的事。”陸雲承道。

此時的媚娘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妩媚模樣，她面色蒼白，衣服也穿得嚴實，不像上次一樣裸露着大片皮膚，她本性保守，只是為了給妹妹報仇，才将自己僞裝成那種勾人的模樣。

“兩位公子也想抓采花賊？”媚娘問道。

“可以這麽說。”陸雲承道。

媚娘的爹娘聞言，頓時高興道：“太好了，太好了，兩位大俠一看就身手不凡，有你們幫衙門抓人，我家柳兒也就能瞑目了啊。”

說着，他們竟直接朝着陸雲承下跪磕頭，“求你們要一定要把采花賊抓住，為無數可憐的女子伸冤啊。”

“兩位老人先起來，我們抓人有自己的目的，你們不必謝我們。”陸雲承話雖這麽說，但兩位老人的話無疑加重了他抓到采花賊的決心。

這時媚娘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說了出來：“剛才在街上，媚娘不便多說，原來那采花賊只喜歡年輕的處子之身，他将我抓到後，發覺我并不是處子，便沒有繼續侵犯，而是直接将我裹起來扔到外面，我當時神志并不清楚，只隐約聽到他說，今天白忙活了，以後要抓就抓沒過門的新媳婦兒。”

作者有話要說：  媚娘：沒想到吧，我的戲份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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