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23:深夜電話

被抓現行，米莉尴尬地笑笑。

“你神經病吧！”

香帥怒将手機扔出，手機正砸在米莉身上，然後“啪”地一聲摔在地板上，碎了。

突然這麽一擊，米莉楞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不禁鼻子發酸眼睛也濕了。

怒氣沖沖的香帥也覺得自己适才的行為欠妥，但礙于面子他也沒出言道歉。“還不走？覺得時間還早！”

米莉含淚轉身就走了出去。

“嗳，”找香帥簽字的陶保平見情況有異，在門口停了停，就離開了。此時此景顯然是不适合找領導簽字。從沒見過香帥這幅狀态，難道他跟那個女人有什麽關系？

當年他欠債落魄時，是蔣軒出面幫他解決了追債的人，又幫他安排進了酒吧，讓他有了分正式工作。他對蔣軒很感恩，也一直想着報答他。

香帥和蔣軒的不合雖然從未在場面上直接表露出來，但陶保平混跡職場多年不至于感知不出來。就是這不曾表露的矛盾，最是麻煩，讓人拿捏不清。陶保平不是莽撞的人，他是想報恩，但也知道不能亂報恩。萬一說的不好，反倒是讓人尴尬。他本想在公司裏面經濟上有問題，就是個很好的把柄。但香帥這個人經濟上沒問題。他雖然愛酒吧裏的酒，但月底都是從工資裏扣除的；要說調戲美女，左擁右抱，在夜場的男人身上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再說了，也沒見他真正帶誰回家過。這種生活作風問題，自己不至于傻乎乎地像個長舌婦跑去蔣軒那邊說。

夜色朦胧。雖然是在柳宿夜江這條有名的夜生活場所，五顏六色的燈光根本無法抗衡大自然輕描淡寫下日升月落的規則。

離開喧嚣的酒吧，米莉獨自走在路上越想越心酸，眼淚就無聲地流了下來。她想找個人說說話，有個可以依靠的人，誰會成為這樣的人？未曾蒙面的救命恩人。他是現實的，但也是虛拟的。

米莉嘆了口氣，腦海中就閃現可一個人，陳友諒。他絕對是實實在在的人物。

號碼一撥通，米莉心下就後悔了。

這個點了，他肯定是睡下了。陳友諒不同于其他的年輕人，自幼長在農場，又工作在農場，身上有年輕人愛玩愛鬧的特性，但也有土地厚重的責任感，內心更有大自然的敬畏。他的一日三餐，日常作息都是十分的規矩。

鈴聲一響，她是挂電話也不是不挂也不是。米莉心裏想着他別接電話，自己稍後給他發個微信留個言解釋一下。

“喂，”在鈴聲響起五聲後。電話那端傳來陳友諒的睡意朦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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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欺負你了？！”聲音清晰無比，電話那端的人顯然是坐了起來。

“誰會欺負我啊。”

“誰都可能欺負你！”在陳友諒看來，除了他自己和奶奶之外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欺負米莉。

“說得我好像是個受氣包似的。”米莉說，“任人欺負！”

“差不多。”陳友諒說得倒是很直接，“你脾氣那麽好，一遇到什麽事情就會想人家也不容易，可以理解，就算了算了的。”

米莉懷疑道，“我有那麽好麽？”

“你那不是好，”

“那是什麽啊？”米莉心中不免的有些惆悵。

她本想着陳友諒會說她是傻，是笨，是腦子簡單，誰料他說了句，“你是心太好了，太善良了。”

被別人誇獎善良，米莉開心地笑了笑，心情頓時轉好。很多時候自己獨處的心情不好，想着找人訴說，可是一開口，卻也知道沒什麽好說的。

“好了，趕緊睡覺吧，我也要睡了。”

“你現在在哪裏？”

“卧室裏。”米莉想盡快結束通話，一面陳友諒聽出自己是在說謊，她故意打了個哈氣，“我要睡了，好困啊。晚安，晚安。”不待對方回他，她就挂了電話。

柳宿夜江雖不是地處市中心，但因為是有名的夜市，租車車很容易就打到了。米莉坐上車，想想自己的一時口快确實給香帥帶來了麻煩，心中也不免的有些了後悔。算了，算了，自己也被他用手機砸了，就一筆勾銷罷。

第二天早上，睡意惺忪的米莉拿着牙刷在洗手間刷牙。眼角掃視到客廳的沙發，察覺異樣，就走過去看。

陳友諒？！他居然睡在沙發上，身上蓋着薄被子。

深夜接到米莉的電話，陳友諒哪裏能放心得下，就連夜開車趕了過來。米莉是睡得太沉了，并沒聽到聲響。

陳友諒一向有認床的毛病，加上來此之前心中都是擔憂，本就睡得迷迷糊糊。這會兒又感知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就睜開了眼。

“啊，你醒了？”陳友諒擦了擦嘴角，“我給你做飯去。”

米莉愣了楞，待到自己反應過來，忙轉身去了奶奶的卧室。她得跟奶奶說說，千萬不要讓陳友諒知道自己現在的工作狀态。她擔心陳友諒會再去酒吧鬧事，即便她昨晚也動過辭職的念頭。

奶奶果然是親奶奶。奶奶昨晚并沒跟陳友諒談及米莉的工作變動，也答應米莉不告訴陳友諒，就是不住地誇贊陳友諒是個好孩子。

“又來了，”含着牙膏泡沫的米莉含糊不清地說完話，就轉身出了去。

她知道奶奶的意思，就是讓她考慮考慮陳友諒做做男朋友呗。陳友諒不是不好，只是認識太久，感情早已如親人，沒法有半點非分之想。

chaper24：成人學校

送米莉去上班的路上，陳友諒沒問昨晚電話的事，就是絮絮叨叨地說農場的農作物近況。聽着他說話的激情，就能想到農作物的蓬勃生機。現在的季節雖是春天的尾巴，但初春的萬物萌發之後，作物都是在拼命地成長。

“整天早九晚五的上班，也無聊的，”陳友諒轉了話題說，“我們農場正缺人，随時歡迎你到來。”

說到農場，米莉也是無限懷念。以前爺爺在世時，她到是經常陪着回去。現在，算算，有一兩年的時間沒回去了。

“我回農場能做什麽？”農場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她喜歡坐在田野裏發呆想自己的故事，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在農場裏勝任什麽工作。自己平時也就會種種小花之類的小東西。

“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陳友諒不以為然得說。

米莉笑了笑，沒說話。陳友諒說的也對，懂技術的就做大師傅，自己不懂技術但好歹也是個勞動力跑跑腿出出體力還是可以的。

“你回農場，也給你一個城市的白領工作。”陳友諒說。

“啊？”

農場跟白領好像是不搭的。

“財務，財務總監！”陳友諒驕傲地說，“農場上每天每個月進進出出的所有賬目都給你管理！很大一筆錢財的。”

財務總監？比起來跑跑腿出出體力的工作，這財務總監的頭銜米莉覺得更不能勝任。“還財務總監，你不知道我不會算賬啊。”

米莉對數字是極度不敏感，小時候經常算錯賬。好在損失的都不是什麽大錢，爺爺又寵溺着，誰也就沒當回事。陳友諒就更沒當回事了，經常把自己多餘的零花錢給米莉保存，弄到後來兩人也分不清誰是誰的錢，幹脆，零花錢就一起用了。

生活裏瑣碎的財務小事，也到沒什麽。但談及工作，財務得多嚴謹啊。

“你以前是大大咧咧，不記賬，當然會弄錯賬。”陳友諒說，“工作了，賬都是一天一結，筆筆清，最适合你這個認真的性格。開發票什麽的，學學就好了。”他補充地說，“我們農場絕對是合法納稅的，又不用做假賬。你擔心什麽。”

米莉聳聳肩沒說話。這麽一聽好像也是可以的。也就聽聽過了吧，自己可從來沒這個想法。

上班不久，米莉就喝段富強還有市場部的一個業務人員去了成人學校，談宣傳片的事。走到校門前，米莉就疑惑了，這不是一家小學麽？怎麽小學也有了成人教育學校？

這家成人學校是是直屬于區教育局，但目前為止還沒有獨立的辦學點。新的教學樓還在建設中，要明年才能落成使用。當下就借用了小學的教學樓。

校長姓陳，為人和藹可親。陳校長簡單的介紹後，就開始講述他三十年投身教育的歷史，也把中國成人學校的歷史淵源說了一遍。整個成人學校的教育歷史，也就是中國近三十年的發展變遷史。

米莉聽的是很仔細很有興趣，她覺得這很漲知識，是一筆不錯的素材。但身後的段富強和業務人員，早已經是一手托着下巴，強迫自己睜大眼睛。犯困了。

段富強給陳校長看了幾個學校宣傳片的樣片，讓校長感覺一下，在讓他選擇一個喜歡的風格。巧的是，陳校長認識片中一個頗有名氣的學校校長。

“他！？二十多年前我們都是在一個地方教書的。”

世界真是小。當初與你同行的人，早已是名校之長，美名在外，領導千名老師，育出一批批風華正茂年輕有為的學生。而自己還得租借小學的教室，寄人籬下，也挺是心酸的。

米莉和一位姓李的老師相互留了聯系方式。李老師把所有的文字資料以及歷史相片都打包轉發到了米莉的QQ郵箱，說文案的事情可直接跟她聯系。

下午回了公司，米莉先是百度了一下中國成校歷史信息又搜索到了陳校長所負責學校的具體信息，就開始動筆寫了。

想到成人學校開了衆多如計算機培訓、高點培訓、服裝制作培訓等教人一技之長的課程，米莉就引用了羅蘭的一段話，“我一上中學，父親就開始告訴我，需有：‘一技之長’。他說，與其做個‘樣樣皆通，樣樣稀松’的好學生，不如做個有一樣專精，其他稀松的專才。有了一技之長，你可以用它賺錢吃飯，你也可以在它上面獲得成就。”作為開篇的引子，然後按照過去（歷史），現在，過去的三大塊分別介紹學校。

下午下班前初稿是完成了。米莉想明天早上在看一遍，修改一些基本的錯誤，然後在發給李老師。

嗳！還是得去酒吧。香帥的演講稿還沒定，三周年的微電影故事本子也沒确定。離開之前，米莉從公司員工書屋的書架上拿走了七本《一千零一夜》的第一部，厚厚的一大本。她想自己晚上就坐在陳師傅的辦公室裏，看看書，除非有事找自己才出去。不管香帥說什麽，自己都要聽着，不做他言。

唉！這麽一想，米莉還是有些委屈感。可怎麽辦呢。這就是現實社會中的工作啊。即便是要離職，那也要等到酒吧三周年慶典結束啊，做人做事最起碼的責任心是要有的。

米莉沒有立刻去柳宿夜江。她現實找了家幽靜的餐廳，吃了晚飯，然後看書看到了近九點，才走回去趕上最後一班公交車。路上她買了些水果，準備和雷青一起吃。

雷青見她走進來，忙高興地說，“來，有吃的。”她今天買了盒香港叔叔的起司蛋糕，剛打開盒子。

“我來的真是時候。”米莉笑了笑。

“有吃福，是好事。”雷青回道。

“來了啊。”坐在裁縫機前的陳師傅，把剛做好的表演服抱在懷中，起身就向外走。

“陳師傅，吃蛋糕啦。”

陳師傅笑了笑，“給我留一塊就行。”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雷青打開蛋糕盒子，拿起旁邊的切刀，“行，我們先吃。”

米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吃完蛋糕，吃水果。”

“行啊。”雷青開心道，“有火龍果？我師傅最喜歡吃了。來，吃蛋糕，”她切了快蛋糕放在瓷碟中放到米莉面前。

瓷碟子？蛋糕店什麽時候把塑料碟子換成了瓷的了？

見米莉發愣，雷青知道她的疑惑，開口就說：“這個碟子是酒吧裏面的。”她也給自己切了塊蛋糕，“香帥不喜歡員工用一次性的東西，說是浪費，又不環保。”

環保當然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但米莉還是随口說了句，“他管得也真多。”

“你要真是用塑料碟子，他也不會說什麽。對了，”雷青想到了什麽，看了看門口，小聲問到，“聽說你昨天被香帥打了？”

這麽丢人的事，被挑明了問。米莉覺得挺沒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