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hapter66：偷聽

零點零刻酒吧定的是八點開始發布會，主會場就在酒吧門前的大樹下。翟光耀、雷青和另外兩人，負責各類音響設備，正忙着把需要的機器往外搬。燈光師和幾個師傅現在搭臺子，之後，要在安裝燈，在調整燈光。段富強和陳鋼從公司的機器倉庫搬來了兩個公司最好的攝影機器，正在安裝。

地面上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拉了各種線。大樹上壓着幾個梯子，員工正在上面挂彩帶，安裝小彩燈。

傍晚時分，烏雲未密布，但老天是淅瀝瀝地噴灑起了小雨。

米莉從劇場下班後就直接趕到了酒吧，大家也都忙活着呢。她就去幫雷青搭棚子，DJ臺可不能淋濕了，機器都很貴的。

“怎麽沒見香帥啊？”在米莉的意識裏，酒吧和香帥是标配。

雷青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去哪了。”不滿地自言自語，“他也真是的，今天這麽忙，也不過來幫個忙什麽的。”

認識雖不久，不過就她看來，香帥有些方面他雖然接受不了，但他絕不是一個怕出力偷懶的人。

香帥這會兒，正從北侖區往回趕。他下午離開酒吧後，去計生委抱走了亮相避孕套，就直奔北侖廠房區來了。他一個人，一個錘子，一個扳手，一堆小螺絲釘，心裏估算了一下距離，平均分了分，就在牆壁上安裝了三個免費取用避孕套的機器。

在他看來，這件事遠遠遠遠要比弄個假大空的發布會要重要得多得多。

等他回到酒吧時，彩燈已亮起在樹葉間，音樂已震動在方圓幾裏的空氣中，炫目的豪車已排在酒吧的進出口處，身材高挑的外國模特兒已在穿着性感的衣服靠在豪車邊供路人拍照，看似高逼格的攝影攝像機已經架在主辦臺上的左右兩側，下午才從首爾飛回的平岚也正在化妝師化妝。

楚寰見他過來，就走了過去，問他對現場布置的意見。

香帥張開了嘴巴，打了個犯困的哈氣，點點頭，“不錯。我先回辦公室睡會。”

“唉，”楚寰拉住他，“快開始了。”

“你把我的稿子，拿去念一念就行了。”

楚寰搖頭，“這不行。”

“怎麽不行了。”香帥堅定地說，“我說行就行！”他看了看楚寰拉住自己手腕的手，對楚寰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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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寰輕嘆一聲，就松了手。相識多年，他深知香帥的脾性。

一陣忙碌之後，微電影開幕式發布會正式開始。攝像機在正前方駕好，開了錄制。

米莉站在與主會臺有八米距離的DJ機器前，歪斜着個頭，看着楚寰上臺演講，聽着段富強和陳鋼手中傳來的相機快門聲。此時此景，她不禁地想到香帥曾說過的話，所謂發布會就是假大空的事。挺無聊的。

口袋中的手機響了，是徐良打過來的。米莉就接通了，因為周圍聲音太嘈雜她冒着小雨快步向酒吧內走去。

化好了妝的平岚，正從酒吧內向外走。

兩人相對走過。

米莉看見她，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以做問候。平岚回應了一個極不情願的微笑。

徐良問她現在在哪裏？吃飯了沒有？米莉心中說是在酒吧，但出口就成了自己在家裏，晚飯已經吃過了。

徐良說他和幾個朋友剛在外面吃完飯回來。

米莉哦地應了聲，随步走到了排練廳。這會兒所有的員工都在外面幫忙或者是充當觀衆，排練廳內空空無人。她能聽得出徐良語氣中夾雜着有些微醉的味道，應該是喝了酒。

徐良七七八八地就說米莉是時尚的人，就跟她商量商量房子買在哪？要買什麽車？然後又說自己能買得起十萬左右的車，房子首付能付出三四十萬元。

米莉有些無語了，徐良怎麽這麽急啊，才見過一次面，就談婚論嫁上了。還有，徐良是什麽眼神啊，居然說自己是時尚的人。她可是平生第一次聽人這麽說自己。

電話那端的聲音還絮絮叨叨地傳過來。能跟自己說這些，說明也是對自己有好感，欣賞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米莉覺得意外只是覺得他操之過急，并不是讨厭他。

就結婚來說，米莉并不認為房子和車有多重要，最重要的是人，人品要好，要有責任心和擔當力。但對方主動提出來物質生活的問題，她也是要想想的。

“房子的話，我覺得最好能住家人近點。”米莉就事論事地說，“方便照顧點。”

徐良很贊同，說他上個月剛巧去距離米莉家不遠的新開盤小區看過房子。那個地方未來的發展潛力不錯，但有點不好，房子的産權是四十年期的。他自言自語地說還要跟父母商量一下。然後就圍繞房子車子的話題就說開了。

米莉中途有挂電話的沖突，因為她不知道酒吧外面有沒有需要自己做的事情。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徐良說。她語氣稍顯出的不耐煩，徐良完全就當是沒聽見，只顧他自己說着。

米莉聽着聽着，對徐良今晚給自己打電話的感覺由之前的唐突漸變成了一種溫暖的感動。他是在位為了給他也是為給自己選擇一個好的家。

兩人就一言一語地說了起來。米莉無意從楊爺爺的口中得知的徐良家庭情況信息這會兒在她腦海裏深刻地顯印了出來。

徐良家中有兄弟二人，他是長子，弟弟在隔壁的一座城市讀書，父母都在山東老家。他叔叔在N市某行政區法院工作，姨夫就是從事建築工程行業的，兩者家境都很優越。

挂了電話，米莉看着手機自言自語地說，“啊，聊了一個多小時了！”

“一個小時不是很正常！”用以把排練空間和換衣空間隔開的簾子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米莉意外地楞在了原地。她聽得出聲音是香帥的，想到剛才自己和徐良聊得私人話題都被他都聽了見，直抓狂。

“喂！”她快步走過去，掀開簾子，“偷聽別人的談話，是什麽素質！？”

香帥躺在橫七速八地鋪滿演出服裝的矮墩沙發上，身上閑散地蓋着一件女式披風。他看着米莉，一雙眼睛無辜眨着。

“什麽素質！？”他重複了一遍米莉的話，“你是什麽素質啊！？在公共場合高聲說話，打擾別人的休息。你這素質都退化到了遠古時期了。”

“什麽叫我打擾你休息了，”米莉氣惱地說：“明明是你躲在這裏偷聽？！”

香帥做起身，吸了吸鼻子，仰頭看着米莉。“請問，是你先進的還是我先進來的？”

米莉一時語塞。她在進入排練廳後并沒有人在進入了，香帥應該是在自己之前進入的排練廳。“那也你偷聽我說話！”她接着說，“既然你在裏面，為什麽不出來提醒一下我。”

香帥嘴角上揚，微微一笑，“姐姐啊，我怎麽好意思打擾你和別人談婚論嫁。”說到這，他揶揄道：“你要是結婚了。我肯定給你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米莉哼了一聲，自己結婚要是請他，純屬是找氣受。“謝謝了！”

“不客氣！”香帥躺了下去，雙手交疊當做枕頭壓在腦後，“友情提醒一下。見過一兩次面的男人就急匆匆地跟你談婚亂嫁，通常只有兩個原因。”想了想，覺得精确，又改口說道：“不對，是有三個原因。第一是原因呢，他純粹就是想約炮。第二個原因呢，他完全是為了結婚而結婚。第三個原因，就是他被所謂的‘感情’或者說‘愛情’——如果你願意聽這個詞，沖昏頭了。”

米莉聽到“約炮”二字就皺了皺鼻子，太惡心了。

香帥輕輕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我們就這三種原因談談結果，”

什麽理論？米莉可不想聽他那一套男歡女愛的理論，以免玷污了耳朵。可是，她雙腳穩固地站在原地，沒走，等着香帥的下文。

“第一個原因呢，約炮嘛，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香帥點了點下巴，“不用我在跟你解釋分析了。第二原因嘛，為了結婚而結婚，還不如不結，倒不如選擇約炮，來的幹淨利落又毫無傷害。”香帥坐起了身，解釋起他适才着重強調的‘愛情’二字，“至于第三個原因帶來的結果，”他意味深長地看着米莉，嘴角隐着微笑，“你還是選第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