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妖化

車窗外不斷閃過熟悉的街景，不知不覺間，已經駛到了殷素家門口。

車停下，殷素拉下手剎，完全無視旁邊嘀嘀咕咕的葉遲，徑自下了車，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口道：“我們家只有兩張床。”

兩張床，三個人，那麽必然有一個人要和別人擠。

“我睡沙發就好。”本來寄住在別人家就夠給別人添麻煩的了，更何況他們和自己根本連熟人都算不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葉遲心想，這只貓終于有點客人的自覺了。

殷素想了想，道：“葉遲和我睡一個房間。”

“……”為什麽所有人都喜歡跟他唱反調？！

“小遲，你先進去，我有些話和他說。”殷素道。

“啊，我不能聽嗎？”葉遲一邊抱怨着，一邊進了屋。

待葉遲将門合上，殷素才開口道：“既然你是妖，那麽有些事我就不兜兜轉轉了。你知道他是妖，是嗎？”

“是。”

“為什麽他不知道？”這個問題殷素一直覺得奇怪，明明是妖，自己卻毫不知覺。

“妖精的生存分兩種，一種修成人形時便已經是成人的樣子，另外一種則是會變成嬰兒，被人類所撫養。這一類妖沒有記憶，所以他一直作為人類生存着。既然葉遲屬于第二種的話，那麽我倒是好奇了，你怎麽會知道他是妖？”洛卿道。

“……”殷素臉色微沉，他道：“我見他妖化過。”

那件事說來也已年代久遠，不過他卻知道正是因為那件事，葉遲的父母對他的态度就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那時葉遲三歲，殷素七歲。葉家和殷家是鄰居，關系不錯，來往也相當密切。殷素媽将殷素丢在葉家後，便拉着葉媽一起出去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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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孩子坐在椅子上，吃着東西，倒也很是和諧。只不過，一抹不和諧的因素打破了小小的平靜。一只黑色的貓突然出現在院落中，大大方方地便走到了他們面前，跳上了桌，對着食物輕輕嗅着。

葉小遲似乎天生便讨厭這種生物，看到這個不速之客，抓起旁邊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麽，就往貓身上砸去。黑貓輕巧地閃過了，它弓起了身子，幽綠色的豎瞳盯着葉小遲。

繼而，它跳在了葉遲的身上，迅速地咬了葉遲的鼻子一口。嬌嫩的葉遲哪經得起這般疼痛，哭得稀裏嘩啦的。他想讓黑貓從身下下去，但卻不敢碰它，只能用眼神央求着旁邊的殷素幫忙。殷素自然是責無旁貸。

黑貓動作輕巧，總是能閃過殷素的手。嘗試了許多次後，連一向冷靜的殷素都有些煩躁了。

忽的，黑貓趴在了葉遲的肩上，殷素微微眯起眼，擡起雙手，用力而迅速地撲了過去。在即将得手之際，黑貓卻離奇地消失了，于是，殷素的手便推上了葉遲的肩膀，将他從椅子上推了下去。

葉遲的頭重重地撞在地上。

然而納悶的是，他卻停止了哭泣，只是渾身不停地顫抖。他猛地擡頭，像野獸般嚎了一聲。

殷素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氣勢。只見他雙手撐地，嘴巴突出，像是狗的口吻一般，尖利的牙齒張合着，口水從牙縫間滴落。

“怎麽了？”葉父聽到院子裏不尋常的動靜，走了過來。看到兒子如此的狂态，他驚訝地頓住了。

後來，也不知怎麽的，葉遲就恢複了原狀，但卻缺失了那段記憶。然而，他卻從此對貓産生極大的恐懼。

葉父将此事與葉母一說，兩人思索着要将葉遲丢棄，卻因為始終丢不掉而勉為其難地撫養了他。但是家庭關系一直處于相當緊張的狀态。

聽到這裏，洛卿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都差點忘了自己多年前還幹過這種幼稚的事情啊。想來葉遲之後恢複原狀和他爸媽丢不掉他，自然也是自己的傑作了。

他幹咳了兩聲，然後道：“所以你想表達什麽意思呢？”莫名其妙地和自己說一大堆話，總不可能是毫無目的的吧。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利用他、傷害他。”

洛卿打量着他，他的臉色未曾有絲毫改變。洛卿調侃道：“看不出來你這麽關心他啊。莫非你，喜歡他？”

“這與你無關。”

“好吧，別這麽嚴肅啊。”洛卿斂起笑意，道：“你放心，我還不至于欺負這麽一只笨狼。更何況，他還對我有恩。”

殷素臉色稍霁，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