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〇玖艱難開始

自從王墨吻了梁昊之後，梁昊對待王墨就有點躲躲閃閃了，王墨自然是發現了，不過也只裝作沒看見，他可沒興趣去鑽研人類的情感變化與個人體征。

于他而言，這個親吻不具有任何意義，只是為了試探魔力源頭的必要手段而已。當然，季遠言的強吻對他而言，也是如此。

劇組開機拍攝的地方是在海邊，因為整個劇本的背景就是發生在海邊，所以在吻過梁昊第二天下午，一行人就坐車來了海邊，為方便拍攝就住在海邊的別墅裏。之前男女主角在現代生活和船上的場景，将在海邊拍攝過之後再進行。

這場戲的名字叫“逃出荒島”，導演名為李雙凜，出乎意料的是個長相挺俊美的男人，在這年頭導演要麽大叔要麽大嬸，年輕男性是極少的，畢竟這個年紀要當成什麽有名導演是相當不容易的。不過他臉雖然是很帥，但表情比較冷漠，之前聽人讨論人似乎也挺嚴格的，很多人都被他用劇本拍着腦袋罵過，現在看着倒是沒這怪癖，加上顏也不錯，還真難以想象他是個脾氣壞的。

開機時，他十分彬彬有禮地微笑着與衆位工作人員打完招呼之後，就警告似地說道：“今天劇組開機，既然各位演員都已經各就各位了，那我們馬上就可以拍攝了。但是，在拍攝之前，我想我該和你們各位再重申一遍，我的性格很壞，喜歡拍到最完美的場面，所以，受不了被罵的話，要麽你走，要麽我走。現在開始拍攝第七場。”

當然，正好應驗了李雙凜的話，劇組一開機，王墨就充分體會到了這導演的壞脾氣。這壓根不屬于壞脾氣的範疇了，完全就是把毒液無預兆地朝人噴灑啊，對女性也全然沒留情的意思。

“你是今天沒帶腦子來嗎，第一天拍就想換人來演？林曉霖，你有讀懂女一號的性格麽？你以為撅個嘴就是倔強了？”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着女一號說道，一點都沒被林曉霖楚楚可憐的顏給動心半分，冷酷到不近人情。

“我……我已經盡力了，李導。”林曉霖委屈地低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頭，配上她玉白光潔的面孔，一滴清淚從眼眶中緩緩落下，當真是美人如玉，即便掉淚都楚楚可憐。

“這就是你盡力之後的表現？真讓我大開眼界，之後再表演成這樣，我随時叫你滾蛋。”李雙凜譏諷地丢下一句之後，漠然地轉向身側：“換第八場。”

第八場的戲是女主與毒舌男主在針鋒相對地吵架之後，在海邊坐着靜靜地聽着海浪聲，慢慢安靜下來的場面，而整個場面王墨要在水裏靜靜地凝視着女主角，在眼神裏自然流露出對女主角的情感以及隐忍來。這場面無論是對他還是林曉霖，都需要極強的表現力，王墨都搞不懂這導演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之前還嫌棄林曉霖的演技有問題，可這第八場比第七場的要求還要更高。敏銳如王墨，很快就感覺到了一道探究性的目光，果不其然，擡頭就看見了李雙凜看過來的眼神。

他這下算是明白了，李雙凜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一則建立自己的威信，二則是殺殺他們的銳氣，這部戲的無論安溪，雲天野還是林曉霖都有一定的資本驕傲自滿，而他王墨，則是一名突然殺進第一名的新人，而且剛出道就拿到這麽好的角色，公司表明就是想要捧紅他。

這導演像是想要試探出他的真實水平，或者說，看他是不是個通過潛規則上位的小角色吧？導演也是需要看贊助商吃飯，不過從這個導演身上卻還能看到棱角分明的銳氣，如果不是家中有地位權利和身份支撐着他的導演事業，那他就是擁有相當可觀的才華以及運氣。當然，王墨更傾向于第一個可能。

從林曉霖的态度以及李雙凜毫不留情的說話方式來看，他肯定會得罪不少人，再者，之所以會以這麽年輕的年齡當上導演，家裏不可能普通或平庸，百分之九十九是富二代。

既然他想要挑刺，那就讓他挑不出刺。可是，王墨忍不住蹙了下眉，看了眼林曉霖，她看着是純潔玉女的形象，在被李雙凜罵過之後，她眼淚掉落的時機以及神态，露出得恰到好處，但是，人類那一霎情緒的閃過是瞞不過王墨的眼睛的。

從上次綜藝節目上來看，王墨就知道林曉霖這女人并不淺薄，反而藏得很深，而且演技絕不弱。見王墨看過來的目光，林曉霖禮貌地點頭颔首，因為剛剛的妝，她的面容已經被修飾完好，只有眼眶還餘下一點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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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王墨倒是知道李雙凜為什麽這麽快就要跳到第八場戲了。這出戲需要的就是女主角因為和楠竹吵過之後微紅的眼眶，但是因為她的倔強，眼淚死活不會掉下來，需要的就是只讓觀衆看到她要哭卻沒哭的模樣。

而他……深情的凝視麽？按道理這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不過看着李雙凜看過來的視線，王墨莫名地有些不好的預感。

在開始之前，王墨脫下了上身的衣服，下到水裏。他身材骨架并不是很強壯，白皙的胸膛在陽光下仿佛閃閃發光，雲天野站在一旁看着他緩緩下水，忍不住皺了眉：“真是……看着弱死了。”

王墨一個紮子埋入水中，從水裏浮起上半身，雙手撐在水中岩石上随意地偏頭甩去了發上的水珠，水珠迸濺，映射着陽光顯得十分明亮，連帶着他的面容都仿佛耀眼奪目如鑽石。

浴水後素顏的面孔依舊如斯俊秀，白淨如藕的手臂撐在岩石上，略嫌纖細的肩膀，以及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明顯看見的兩片漂亮的蝴蝶骨。從黑發上垂落而下的水珠，順着白皙而完美無瑕的肌膚滾落，之後沿着小腹的人魚線向下滑落，直至隐在水面下讓人遐想的下半身，真的就像一條人魚一般，讓人不由得想要幻想在那水面下的是否真的有一條魚尾。

一旁的雲天野忍不住喉頭微微一動，耳垂上染上了些許紅色，他忍不住咕哝道：“未免也太娘了吧，這家夥長得真是……”不止是雲天野，在場的工作人員看着王墨的上身都有點發愣。

如果王墨要聽到雲天野這評價，肯定會忍不住給他一拳。若是這群垃圾們看過他成為魔王之後的身材，看還敢不敢說他娘，在他十六歲時身體确實還稍嫌幼嫩，不過卻也成為騙人的工具……如今，他也絕不會浪費這副皮相，他一定會征服這個世界！

一旁的安溪若有所思地聽了雲天野的嘟哝後，眸光深深地看向王墨。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看見了的，還真沒想到那位傳說中不近女色的工作狂贊助商季遠言，竟然是好男色……雖然眼前這男色确實很誘人，在水中沒有過任何的化妝，他的皮膚竟然能好到這種程度，浴水而出的美貌素顏，只用臉就能完全吸引到觀衆們的注意。他安溪雖然容貌也是上佳的，不過在細節上卻還是輸給了這小子。

“第八場，開拍。”即便是美男裸/露的上身，在李雙凜眼前也和大白菜似的沒什麽稀奇，他冷淡的聲音一響起，工作人員們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地開始了拍攝。

這一幕王墨的臺詞只有一句，而林曉霖之前會有一段抱怨，緊接着會陷入一陣沉默，林曉霖發呆地看着海面，而岩石後面的王墨則是靜靜地凝視着林曉霖，其中王墨會有一個特寫，之後林曉霖走了之後，王墨的臺詞則是在嘆息一聲之後的“別傷心，我會陪着你的。”

話音落下之後，他只需要轉身露出背部，緊接着便是一頭埋入水中便結束了這一幕。

林曉霖這次的拍攝比較順利，當然在王墨看來，可能是之前只一個小動作都要挑剔半天的李雙凜，這次“寬容”地原諒了林曉霖的一點小瑕疵，目的就是為了看看他的演技究竟如何。

王墨心中有些不悅，被人挑剔、懷疑試探這種情緒怎麽也不能讓他高興。不過，他早已調節好了心态，這幕戲算是他戲份不多的劇集裏重要的一幕，如果能拍好的話，他一定會從這裏開始一炮而紅。

不想，他才看了林曉霖不到一分鐘，就立刻被李雙凜喊了停。

“cut！王墨，你的動作哪裏像一條人魚？難不成是要我給你裝上魚尾之後，你才知道人魚的動作究竟是怎樣的？還有，你那是什麽眼神？你看林曉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朵漂亮的花，你喜歡這花，但是沒有任何愛意。那是你暗暗深愛着的女人，不能在一起的隐忍痛苦和悲傷，在你這裏怎麽就顯得這麽沒質感？再來一遍！”

……不可能！他明明是像在看劍一樣地看着林曉霖。他在前世最喜歡的就是他的劍，每天都要親手擦拭和保養，只是喜歡不是愛？愛又是什麽東西，和喜歡有什麽鬼區別？

“cut！再來一遍！完全不行！”

“cut！再一遍！你是豬腦子麽？我剛剛的話你都直接過濾了？你的眼神不對！再來！”

“我都說了讓你不要看東西一樣看林曉霖，你不愛她嗎？！你的愛在哪裏？你眼睛裏一點情緒都沒有，你是在演木頭嗎！”

“……”就這樣李雙凜ng了無數次之後，李雙凜終于火大地把劇本往地上一摔：“你們這演的叫什麽，林曉霖你剛剛的氣息和節奏都亂了，王墨你的眼神就和死的一樣，沒有半點靈動和感情！你們兩都別演了！先來安溪你和雲天野的對手戲，直接進第十六場。”李雙凜皺眉，視線從王墨身上逡巡而過，不帶半點感情。

王墨單手握緊，眼神銳利地盯了李雙凜一眼，指甲都快要掐入掌心。

……被羞辱被小看了。那家夥的目光很不屑，像是已經認定了他就是潛規則進的這場戲，王墨不甘地抿起了嘴唇，一拳捶進了沙地裏。

他絕對會琢磨出人類這種所謂的“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他就不信他會輸在這種地方！黑發劉海掩下，王墨眉眼一片陰翳，他五指成爪，深深地抓進了沙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