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伍叁兩相交鋒

王墨這話一出,季尚麟唇角微勾,揚起了個輕微的笑容，他閑适地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凝視着王墨道：“嗯,是喲。難道我的意圖還不夠明顯？”

季尚麟的話語語焉不詳,王墨冷着臉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繞了一圈,他登時就忍不住皺了眉頭,他放下咖啡道：“免了,我可不是咖啡，不想被泡。”

王墨這話一出，季尚麟就輕笑出聲了，他臉上表情看着很愉悅，壓根沒有被王墨言語冒犯的不悅。他長腿交疊，伸手就移過王墨的咖啡，自如地打開方糖包和奶精加進去，本是濃黑顏色的咖啡頓時變淺淡了不少。王墨看着他的動作，挑了挑眉卻沒說話。

“我看你不喜歡太苦的東西。”他眼神在桌上流轉一圈，在甜點上稍微停留了一瞬。在幫王墨加好了奶和糖之後才将咖啡杯重又推回到王墨身前。

“我還以為你該是很粗魯的類型……倒沒想到這麽會察言觀色。”王墨對于季尚麟的“服侍”倒是輕而易舉就接受了。不過從這一個小動作，也完全可以看出季尚麟是個相當大男子主義的類型。季家的通病？王墨心想。

他重又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唇角一揚：“果然味道不錯。”

得到王墨贊揚後季尚麟莞爾，手指攤開做了個“請用”的姿勢後便随手擱在了桌上。

“無論是軍隊，還是演藝圈……只要在這個社會裏，察言觀色就是很重要的技能，不是麽，王墨先生。”季尚麟意味深長地笑笑，眼睛裏恍若閃爍着興味的光芒。

王墨自然知道他這是在隐喻什麽。無非是良禽擇木而栖，亦或者是讓他看清形勢，趁早抛棄季遠言為妙——這種常年上位者的命令口吻倒是在軍隊裏得以保留了下來，完全是直線式傳播命令的軍隊才會用到的口吻嘛。季尚麟倒是相當有自信，難不成是他薄情寡義的形象樹立得太成功了嗎？王墨暗自想道。也難怪季遠言一開始吞吞吐吐将他掩得嚴實，完全是怕他會選擇更好的枝頭栖息嘛。

不過他這種表現方式在人類世界看來真有點像是依附枝頭的拜金主義類型？王墨思慮了一會兒，道：“明人不說暗話，将你的條件開出來，我再看看值不值得……讓我選擇你。”

“不着急。”沒想到，季尚麟卻是拒絕了他的要求，他修長的手指在咖啡杯上細細摩挲，細長的眼睛微垂，像是在專心凝視着咖啡杯裏的咖啡似的，唇角抿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緊接着他擡起手指，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燙金名片，自桌上緩緩推到了王墨面前：“王墨先生慢慢考慮就好。”那名片邊緣還描繪着精致的花紋，就連簽名也是用電腦形成的獨特字體——有股暗地騷包的質感。

“我想，來找王墨先生的絕不會只我一個人……不過，我這人比較喜歡先一步出擊，先到先得也是軍隊準則。”笑吟吟地丢下這句話之後，季尚麟重又将手放回了咖啡杯緣邊：“今天，就讓我們只享受咖啡的美味如何。”

王墨手指在名片上輕輕一彈，過後便收入了自己袋中。他嫌棄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微微蹙眉：“這麽又苦又難喝的東西有什麽好享受的。”他雙手交叉，托腮沖他嫣然一笑，登時春暖花開：“不如請我吃海鮮如何，我比較喜歡吃蝦和蟹。”

見王墨一臉認真的表情，本只是想試探下王墨與季遠言關系的季尚麟倒是真的有些開懷了。倒是沒想到有人毫不畏懼，還這麽直白、理直氣壯提自己要求的類型。

“樂意之至。”

季尚麟的品味也很不錯，不過看他模樣，比喜靜的季遠言來說，他更像是可動可靜，适合酒吧，也同樣适合高檔餐廳。估計唯一不适合的就只有大排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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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尚麟選擇的是一家僻靜的海鮮餐廳。一來就先點了大閘蟹和大龍蝦，紅酒，之後才将菜單遞給王墨看有沒有什麽要加的。王墨毫不客氣地又點了烤生蚝、烤扇貝，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整整點了一桌子的菜。

期間季尚麟也只看着他點菜，不置一詞。

季尚麟比季遠言要善于找話題得多，飯桌上即便王墨很沉默，但有季尚麟在，飯桌氣氛卻并不顯得尴尬。季尚麟抛出話題，巧妙地令王墨回答幾句，一桌飯竟也是有交有談。

“我看過你的電影。”譬如，在上一輪交談暫歇後，見着王墨面無表情地掰開一只蟹腿，撬開蟹蓋開始啃蟹黃，季尚麟就抛出了這樣一個話題。

“嗯。”王墨漫不經心地應聲後就專注在于螃蟹的奮鬥上，吸吮完黃燦燦的蟹黃後，他又将蟹腿關節掰開啃蟹肉，面容十分淡然，動作卻十分兇殘利落。

“《逃出荒島》裏的深情人魚王子，魚尾雖能看出是合成，但你的動作卻宛若真正的人魚一般，靈巧迅捷到令人驚嘆。”他贊嘆似地開口，又像是在回憶影片中情節似的說道：“我喜歡的一幕是，人魚王子凝視着與男主角生氣的女主角，視線專注又熱烈，表情壓抑又絕望。非常逼真，好像……讓人身臨其境似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真的在好奇似的随意一問。王墨啃肉啃的很專注，聽到他這麽問，就當沒聽出他語氣裏意味深長的問題似的，淡淡道：“演戲而已，謝謝誇贊。”

“是啊，戲如人生，人生如戲。王墨先生身為演員，當然是個中高手。”季尚麟開懷一笑，意味深長地瞥了王墨一眼。

最後整桌子菜大半都是王墨消滅的，就連王墨自己都很奇怪他肚子怎麽能裝得下這麽多東西的，比平時甚至還要多得多。吃到最後，就連季尚麟都露出了驚異的目光，問他是不是劇組裏沒吃飽飯。

王墨表示：人生得意須盡歡，有的吃時就要吃。

吃過飯之後，王墨覺得他已經敲詐得季尚麟差不多了。不想，季尚麟一招手，一旁的服務生就靠了過來，手裏還端着一個托盤。季尚麟掀開托盤拿下那盤裏的東西，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細心地包着咖啡色的暗紋。

他可還真喜歡咖啡。王墨想着，對方卻已經取下盒子擱在了餐桌上。

季尚麟道：“初次見面的禮物。希望還不至失禮。”說着，季尚麟食指抵住那盒子朝他推了過來。

王墨面不改色地接過他推過來的盒子，心中想着難不成季尚麟這是完完全全将他當成了甜心情人不成，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一邊拆開絲帶他一邊吐槽道：“哦，還好你不是用這東西來求婚，不然也太老套了。”

看着季尚麟面上表情好歹漂移了一瞬，王墨心中終于舒爽了一些。當着季尚麟的面将盒子拆開，一整塊通體碧綠的玉出現在眼前，雕刻着古老繁複的花紋，王墨拈起絲絨盒子裏躺着的玉，純澈的碧綠襯着他修長白皙的指尖，顯得格外好看。

“你這見面禮也略有點太重了。”他作為魔王的時候，自然也搜尋過古老東方的很多好東西。與龍的習性相似，他搜集過不少珍貴的寶物，就算這些寶物堆在屋子裏閃閃發亮也是好的。看過這麽多寶物的他，不得不勉強承認手中這塊怎麽也能放進他的寶物2級房間裏。不過1級的房間堆放的基本都是奇珍異寶，在這世界上估計也難能一遇。

就算是季遠言這種家庭裏，估計也屈指可數吧，即便在他那個100平的房間裏也不過只堆了四分之一而已。寶物2級雖然數目多了些，但也不過占了半個房間的容量，這樣的玉還是很難遇見的，畢竟色澤、花紋、線條上，都是難能一見的珍品。

聽到王墨的贊揚，季尚麟但笑不語。季尚麟負責的是煤礦石、原産玉石等等的挖掘開發吧。也對，他從過軍，就算去那種荒山野嶺也能安之若素。

王墨雖然不喜人類，但卻喜歡人類的吃食，舒适的生活以及身為統治者的樂趣。若要他到深山老林裏去，那是絕不可能的，他讨厭過于落後的生活。

不過，季尚麟此人一看就是玩能玩得很high，但真吃起苦來，絕對也能較常人更堅毅，更能夠忍耐。這種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完全令人無法發現他面具下的真實模樣。

一頓午飯過後，拒絕了季尚麟的相送，王墨與季尚麟分道揚镳。在這短暫的與季尚麟交鋒的時間裏，王墨充分感覺到了對方的棘手，聽他言語中的漫不經心，倒是能聽出他是早在電影放映前就得知王墨存在了的。

之所以這會兒才出動，恐怕是因為他得知了其他人也陸續知道了王墨的存在。他早早就将情報如數掌握在了手裏，卻一直按兵不動尋找最佳時機，恐怕也在衡量他對季遠言的重要程度……吧？

之所以出動了，是因為已經考察到他對季遠言的重要性了麽。不過，即便如此，也還穩得住壓根不把自己所求說出口來，兩方相互吊着對方，互相握着一定的底牌——

但王墨相信，随着相處時間增加，季尚麟會一張一張地亮出自己底牌的。他不需要着急，只需要慢慢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即可。

不過，據季遠言的話語中判斷，季尚麟算是最危險的一個。也就是說，現在的試探還不過是小試牛刀，他的獠牙還隐藏着，毫無暴露的傾向呢。

看來，這段時間的日子還真不會無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qwq好歹把今天的量寫完了，不知道昨天的能補上不qwq

看今天工作能不能見縫插針好了==+

求留言qwq

我是真的很忙……昨天工作到淩晨2點了啊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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