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節

沒有安排任何事情，也就是可以自由活動。和宿舍的人一起去飯堂吃了早餐，就各自行動。許多人都去找自己以前認識的人，而我卻沒有一個熟人在這裏，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我找了一棵老榕樹，坐在樹下給老朋友發訊息，我沒敢去打擾徐唯悠，她一定是在忙注冊的事，每次她忙碌的時候我總是不敢打擾她。而她總是一有想法就會來找我，也不管我在幹什麽，最後總是我如了她的願。

初秋時分，炎熱并沒有消減多少，偶有微風，也不能解了惱人的煩悶。來來往往都是我不認識的人，我也沒有意願去認識他們，過了今天，就要開始軍訓了，我靠着老樹的樹幹，并不在乎有葉子飄落身上。我想起了也是夏季的時候，空氣也是很粘稠，呼吸一口卻又覺得不夠。那個季節，徐唯悠那句玩笑話，颠覆了我整個盛夏。

那已經是高二開學一段時間之後了，我和徐唯悠也因為江習習而熟悉起來，大家也就經常互相開玩笑。上課的時候徐唯悠聽到後半段就總是開始走神，但是因為成績好，也沒什麽關系，她走神了不要緊，就拿着支筆在我的背上寫字，還愣是要我猜她寫什麽。其實她每次寫我都能猜出來，一般不過是寫幾個名字，寫幾首歌。而我走神打瞌睡的時候也總是她第一個發覺，她用筆戳戳我的背，我的美夢被吵醒，睜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回過頭去瞪她一眼，“你幹嘛？”她笑着低着頭小聲說：“喲，又釣魚，我是害怕老師看見才提醒你的，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吃驚的問她：“你怎麽知道我睡覺？”

“哎呀，你裝模作樣的拿着筆一直不動，我那麽聰明一猜就知道啦。”

“你觀察我那麽久哦？”我笑着問

她不屑的說：“是你擋住我的視線好嗎？”

我不再理她，回過頭去，繼續強撐着腦袋偷偷補眠，心裏覺着，她的确也不是很冷的人嘛。

高二的生活沒有了高一的松散，卻還沒感受到高三的緊張，下課的時候還是很熱鬧的，并不像高三學生那種課間也不放過用來學習，或者一下課就趕緊趴臺上，從講臺上看，簡直是趴到一片。我坐在座位上，轉過頭去和江習習說話，徐唯悠問我：“你要不要一起去上廁所。”高中的生活裏，女生結伴上廁所是很正常的事情，結伴一起去的人，必定是關系很不錯的。所以徐唯悠邀請我的時候我很自然的就答應了下來。

回來的時候還沒到上課時間，她很自然的坐到我的大腿上，我只是一驚，卻突然想到，女生之間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我任由她坐在我的身上，和她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江習習見狀便說：“小悠你搶我師傅。”那時候江習習非要和我學畫，還擅自喊我師傅，喊過幾次我也就習慣了，聽到江習習這樣說，我便對徐唯悠說：“诶，快起來，我腿麻了。”她笑笑，正好這時候上課鈴響了。此後的日子，她沒事有時候也會挂在我的身上，那時候的我，只是認為這是女生之間正常的親密，并沒有過多的其他想法。

只是在習慣了之後，便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日子一天天還是那樣過，然而有一天我發現，若她沒有主動找我講話，我便會覺得不那麽愉快。下課的時候，我覺得沒什麽話想要和她說，便不好意思轉過頭去，她若是也沒有找我，我便覺得無趣。甚至會有些急躁的情緒。我一邊埋汰自己為什麽不能厚臉皮一點，一邊又在想，我找她幹什麽呢，沒有話題多麽尴尬。而我相信她是沒有這種煩惱的，我裝作很忙的樣子，其實也不過是拿着本書盯着，或者幹脆趴在臺上睡覺，但卻能聽到身後傳來愉快的笑聲，像銀鈴一般，在我的耳邊凝固了。我忽的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她即使沒有我也不會寂寞無聊。便越發的不開心，走出課室，在走廊上轉幾圈便也上課了，不用呆在課室裏，讓思緒飄向一種奇怪的境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晚自習的時候，她有一道題不會解，便用筆戳戳我，我正在奮筆疾書，不耐地回過頭，“幹嘛？”她好似看不見我的不耐，對我說：“喂，這道題你會嗎？”

我看了看，是剛解出來的那一道，便輕聲對她講解起來，她聽得很認真，我無意中看見她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好像蝴蝶在展翅，一分神，她擡起頭，整個精致的輪廓就展現在我的面前，她問我：“你幹嘛停了。”

我咳嗽一聲當做掩飾，沒想到一咳倒被自己嗆着，就停不下來了。坐班老師也就在這時候看見了我，便說：“自習時間不要交談。”我臉一紅，飛快的轉過頭去。寫了一張解答的字條，并在後面加上誇張的“我恨你！！！好丢臉”扔給她，也沒有再回頭，她也沒了聲響，應該是在看字條吧。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稍微有點慌亂的心情，又投入到解題中，她卻在桌下遞給我一張回複，我以為是謝謝你來着。沒想到是“我愛你！！！”我瞅準老師沒注意的時候，飛快的轉了一下頭，她在認真的做題，并沒有發現。我的心有點異樣的甜蜜。即使我相信也确信，這只是一句玩笑，如果我不說我恨你，她也絕不會給我回這個。

在這個我愛你都能整天挂在嘴邊的年代，一切語言都好像成了可以調侃可以戲谑可以玩弄的遣詞造句，我們不再相信，是因為說的人已經不再真誠，我忘不了這句玩笑，是因為我已經意識到什麽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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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來，吹亂了我的長發。那發絲讓我覺得癢癢的，我打了個噴嚏，那一瞬間的沖勁讓我好像回到了那麽一天，于是我閉上了眼睛。那時候的我們已經在上高三，高三不同于高二，每個人都開始繃緊自己，課堂一如既往的沉悶，氣氛愈發的緊張起來，只有下課的時候，才會有那麽點歡聲笑語，當然也不會是每個人的歡聲笑語。那一年已經開始了各類的模拟考，最近那一次徐唯悠考的不錯，進了前十五，那一刻我就在想，我還得努力，才能與子并肩。

下課的時候，她有時候會走出走廊，有時候會喊我，有時候不會。每當我看見她站在走廊的時候，我也會找個理由走出去，似乎沒有理由就會顯得不自然。可是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人注意這點小事。她站在欄杆前，我走過去很自然的抱住她的腰，這種親密我們已經習慣，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是我，我把頭靠在她的肩頭，她紮着馬尾，有幾撮松落了下來，風一吹，碰到了我的臉，癢癢的，我卻不願松手再去把它撥開。

我問她：“想什麽呢？”

她便學着我的語氣，“培養憂郁情緒。”

那是前幾天她問我時我回答她的話，被她模仿得好滑稽，我笑着，覺得這個姿勢維持太久不好，便松開手，裝作掐她的脖子，惡狠狠的說：“學我幹什麽！”

她知道我不會真的下手，又說：“林感，我想剪頭發。”

我可真是喜歡她頭發的質感，她這麽一說，我只好問她：“不是別人剪你也想剪吧，盲目從衆！”

她只說：“頭發那麽長，每天洗頭好麻煩，又浪費時間，不如省下來看多會書。”

我只好嘟着嘴說：“不要啦，你長頭發可好看，剪短了肯定醜死了。”

她說：“要醜也是我醜，嫌我醜你就不要看！”

“你肯定是看那麽多人都剪了才心癢癢。”

“是啊是啊，我這個星期就和宿舍的人一起剪！”

我有點不開心，轉過頭不看她，看着對面的大樓，對面的大樓剛好能看見我們高二的課室，我記得那間課室裏徐唯悠的夢想，還有我的與子并肩。

接下來我們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直到晚上，晚自習下課了，我還有一道數學題沒有解出來，便繼續算着，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可以猜到是和一個她們宿舍的女生說話。我聽到她說：“我不去剪了。”另一個聲音問：“怎麽改主意了？”

她說：“有人說我長頭發比較漂亮。”聽到這一句話，我整顆心突然就亮了起來。不過當時的我可沒有想過，有人到底指的是誰，現在想想，也沒有想到個能确定的答案，就讓我一直誤會下去，那句話說的是我吧。反正，其實也沒什麽意義。只是當時的我，突然就被擊中了。我把這種種小情緒，歸結為她對我說的那句玩笑話，沒辦法，我固執的把它當真了，那時的我有點害怕，有點欣喜，又有點惆悵……

可沒想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