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節

婷有點不耐煩，說道“問題真是多，我一次性告訴你，免得你問問問。”她停了一會，應該是在組織語言，她一挑眉毛，說：“我找了我認識的所有人幫忙，有的幫了一點，有的有心無力，反正我籌到的錢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是我沒找過程澈，我找她不是腦子有毛病嗎？我這樣罵過她。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她給我錢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收，不過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就問她為什麽願意幫我，有什麽條件。她說‘因為你需要，而我不需要。’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由。她又說了一句‘還有一份兼職介紹給你，拿到工資記得還我錢’。”

孟燕婷停了一會，咂巴咂巴嘴，又繼續說：“不知道她哪裏來那麽多錢，我以為她會用錢報複我一番，可是我看她的眼神裏沒有戲弄，沒有憐憫，甚至沒有同情，只是一臉的随意，好似我要與不要和她都沒有關系，不過，的确和她沒有關系。燃眉之急，我也顧不得那麽多，就收了下來，還了錢之後，我去到她說的兼職地點，待遇還不錯，我只要老老實實做夠幾個月就能還清了。”

她又看了我幾眼，說：“她竟然什麽都沒告訴你。我第一次覺得我當初真是找誰發洩都不應該找程澈，她比那些賤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好吧，我沒問題了。”

“既然你沒有問題了，我倒有一個。”孟燕婷盯着我。

“你問。”

“程澈為什麽沒有男朋友？她不會喜歡女人吧，是這樣的話，我真該改一下我的性取向。”

看着孟燕婷戲谑的語氣，我真想罵人。我忍住內心的不爽，說：“你想都別想。”說完就往宿舍走。自從我刻意拉開和程澈的距離之後，她很敏感的感受到了我的刻意，這幾天，我很少見到她，我處于極度的矛盾中，身體和內心的分離讓我無比疲憊。

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會有大暴雨。而雨，在這一刻已經下起來。我看着窗上淅瀝的雨滴，演變成了水柱滑落，那種冷冽感讓我突然感覺很孤獨。我依舊維持我的生活圈子，依舊和熟識的人說話，和看不順眼的人疏遠。而程澈的人際關系卻突然好了起來，特別是孟燕婷那一群人一直圍着她，我心裏很煩躁，一種莫名的情緒升騰，積郁于心。

相比于這場大雨，內心卻被一滴滴的水所暈透，我是如此的矛盾，唯有忍，是我最擅長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雨停了，地上如同鏡子，映出模糊的人影來。黎風明找我有點事，好像是學生會需要弄一副海報，好像這次活動弄得很大，他想找我商量一下。我沒有拿傘，是冒着僥幸的心理，覺得陣雨的話，如果下雨了也很快會停，如果不下的話，那何必帶傘。遠遠地，就看見了黎風明的背影，他好似和誰說着什麽，只是背部擋住了，我沒能看出是誰。

愈走愈近，卻見一雙手環上了黎風明的腰，那是一雙女人的手，白皙而修長，她把頭靠在了黎風明的肩上，黑發如瀑，眉眼如畫。為何是你，程澈？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突然喪失了感知的能力。這個畫面太美好，即使在陰雨天也只能更添詩意。如果不是我知道黎風明喜歡男人，甚至得去祝福她了。我腦子裏有千萬種念頭，一種一種的被心中的螞蟻所啃噬，冷風灌入我的衣袖，皮膚是冰冷的，冷得起了一身疙瘩。我雙手環抱自己，在偏角處緩緩蹲下，我呢喃着不可以，不可以。

我只知道程澈不可以喜歡黎風明，猶如我不能愛上程澈。

我猛地站了起來，站定了，也看見了兩人的擁抱已經分開。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像他們走過去。黎風明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程澈也定定的看着我。我在想，他們知不知道我看到了呢？我的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麽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我想我不能當做自己沒有看到，我實在想知道這個擁抱代表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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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風明好似忘記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沒有一絲慌張的神态，也沒有想解釋什麽，他只是看着我，看着我，好似不認識我一般。我的臉上有花嗎？我想。

我想不到什麽表情，只好面無表情。我看着他們，吐出一句：“我看見了。”

黎風明卻沒有說話，這一點也不符合常理，我想，黎風明，你好歹也解釋一句，別讓我茫然不知如何唱這場獨角戲。

他卻不說話。但我們是什麽關系，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更何況黎風明的解釋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于是我轉過頭，拿捏着女朋友的姿态，問程澈：“你們，剛才在幹什麽？”

程澈沒有說話，她怔怔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怎麽都不說話。我覺得我此刻的表情如若照下來一定是可惡的讨人厭的，但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程澈，你是不是喜歡黎風明？但我不能這樣說，這樣就顯得我比較關注程澈了，作為黎風明的女朋友，我要對程澈說：“你不可以喜歡黎風明。”

她開口了，“我沒打算搶你男朋友。”

我重複了一遍：“你不可以喜歡他。”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露出苦笑的表情，我的腦子裏只會重複一句話，你不能喜歡他，不能！不能！

我不知道她的手為何會微微上揚，又放下，如此的無力，我盯着她，表情一定很難看。

她卻嘆了一聲氣，那嘆息如同從遠方傳來，穿越了山川河流，那麽遠，傳到耳邊時，仿若幻聽。

她說：“原來你那麽愛他。”

放心

我想辯解，說我沒有，卻礙于身份。她見我沉默，竟再也不說一句話，拔腿就跑。

天上突然一個閃電，又下起淅瀝的小雨來，沒幾秒工夫，竟演變成大雨，我愣在原地，黎風明條件反射把我拉進辦公室避雨，我還看着程澈跑出去的那個方向，我甩開黎風明，跑了出去，黎風明追上來，遞給我傘，我奪過來，卻對他說：“你回去。”

他看了我兩眼，欲言又止。怎麽這兩人都是這樣。我卻顧不得深究，撐起傘拔腿就跑。風力太大，撐着傘反而成了阻力，我收了傘，不一會就被淋濕，才覺得這一場秋雨來得太過不合時宜。天色陰沉，校道旁的大樹的葉子被風刮得沙沙響，我跑了一段路不見程澈，心裏有點慌張。卻在一個轉彎後看見了那抹尋找已久的白色身影。

她站在雨裏，一動不動，那米白色的風衣，被雨水打濕了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她的頭發不再飛揚，而是被雨水分成了幾股，她站得筆直，卻在這個暗色的空曠的人行道上顯得如此渺小。我向她奔跑過去，我打開傘，迎面抱住了她。

她沒有掙紮，只是把頭埋在我的胸口，我一手撐着傘，一手環着她的肩，感受到她的瑟瑟發抖，這讓我剛想說出口的責怪的話停在了喉嚨。我只說：“淋濕了會感冒，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她發出悶悶的聲音：“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我想把她拉走，她卻不如我的願，就站定在那裏，她擡起頭，亮晶晶的眼離我好近，近到我能在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狼狽。那種狼狽好似我的愛情。

我松開手，單手脫了外套，套在她身上，雨越來越大，打着傘也會被淋濕，反正都濕了，我幹脆丢了傘，雙手緊緊的抱着她，我用那自以為是笑的語氣說“我把衣服都給你了，既然你不走，我感冒了你不僅要出醫藥費還要出精神損失費，嗯，還要24小時的照顧。”

我看見她明顯是愣了一下，然後拉起我奔跑起來。回到宿舍，兩個人已經淋成落湯雞，我連忙把她推進浴室，自己一個人拿着幹毛巾在擦。

等到她出來還很啰嗦的叫她把頭發吹幹，吃兩片銀翹片預防感冒。

結果是，她的确沒有感冒，反而我第二天的時候發現我不但感冒而且發燒了，我一邊埋怨自己的烏鴉嘴，一邊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過去。

程澈見我沒起床去上課，便走到我床邊叫我，我無力的說：“我好困，你自己去。”她狐疑的看着我，或許是臉上的紅暈出賣了我，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是滾燙的，冷靜的說出她的判斷：“你發燒了。”我還是趕她走，只說：“睡一覺就好了。”

程澈卻不依，打了個電話，就留了下來。

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探熱針，感冒藥退燒藥一應俱全，還親自拿了我的鍋熬了粥，我受寵若驚的看着她，她掃了我一眼：“不是我你也不會這樣，不用想太多。”

喝了粥，吃了感冒藥，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