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來，我聽見程澈溫柔的聲音，她在唱：

不知不覺不情不願

又到巷子口

我沒有哭也沒有笑

因為這是夢

沒有預兆沒有理由

你真的有說過

如果有就讓你自由

這是我的溫柔這是我的溫柔

還你你的自由還你你的自由

這是我的溫柔這是我的溫柔

讓你自由……

好聽得，我覺得只有到我老得忘了回家的路之前，都不會忘記。讓你自由。

出了演唱會會場，已經深夜。出場的人心依舊不能平靜。我的心也在狂跳狂跳狂跳，程澈卻好平靜，嘴角攜着一絲笑意，我問她：“出國之後還回來嗎？”

她看我一眼，淡淡道：“那得看有沒有我想見的人。”

我不着聲色的說：“你爸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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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答，只問我：“你想我回來嗎？”

“那是你的事情，關我什麽事。”

“那我的事情，你那麽關心幹什麽？”

“我……”

她冷了臉，風很大，我看她穿得單薄，只着一件裁剪得體的白襯衫，便脫了外套，遞給她。

她看了我一眼，說：“你又不是男人，裝什麽風度。”

“你……”我又被她嗆住。

我讪讪地收回衣服，打算再穿上，卻聽見了她阿嚏了一聲，她偏過頭，不看我。我直接把衣服往她身上一披，賭氣的說：“不穿就扔掉。”

她穿上了，大小剛剛好，她跟上我的步伐，和我并肩而行。

我們始終保持着一個拳頭的距離，我不死心的繼續問她：“什麽時候走？”

她這次沒有回避，也沒有嗆我，一本正經的說：“聽說有人組織畢業旅行，有的話過了再走也沒關系，開學之前先在那邊适應一段時間。”

“你不是對一切團體活動都沒興趣的嗎？”

她瞥了我一眼：“有些人說不定一輩子都見不到了，我當見最後一面，行不行啊？”

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在別人面前脾氣好得好像從來不會大聲說話，卻老是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被我氣得好似聲調都要提高，天知道我根本就沒有想氣她的意思，我恨不得她每天都快樂開心，不用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免得她被氣死。

她說完後好似覺得有點不妥，又說了一句：“你怎麽老是想着以後的事，你就不會說一點現在的嗎？”

我喔了一聲，說：“你唱歌好好聽，給我錄一段好不好？”

她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不要，說不定以後我成了音樂家，你不是賺大了？”

她笑了，似乎心情好了一點，我說：“那謝謝未來音樂家剛才讓我有幸聽了一段。”

“你那時候在想什麽？”

我定了定神，心裏說，我想什麽告訴你不是糟了？想說，什麽都沒想，脫口而出的卻是：“想你為什麽只唱了最後一段。”

她眼睛明亮的看着我“那想出來了嗎？”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那我告訴你吧。”她對我說。

我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卻咬牙告訴我：“因為你是個蠢貨。”

我不介意，只是問她：“那你到底給不給我錄一段。”

她說：“那你要錄什麽？”

我見她态度有松動，就說“你随意啊，你喜歡啊，你喜歡我就喜歡。”

她臉上有點黯然，望向另一邊，“如果記得，錄了再發給你。”

遠處好像有人偷放煙花，我聽見保安大聲的喝止聲，還有那偷放者的嬉笑奔跑聲。天上炸開的煙花吸引了我的注意，這漫天的絢爛裏，并沒有幾分落在了那偷放的情人眼裏，情人眼裏只有對方，煙花不過是即興的陪襯品，有情人眼裏什麽都是好看的，不在乎煙花不煙花。于是這絢爛的顏色便映入了寂寞者的眼，灼傷了表面，有點疼，想流淚。

我沒有看程澈，我害怕她的悲喜，會傳染，給我。

真心

畢業前夕，趕論文的趕論文，準備答辯的準備答辯，有的人還在找各種關系或者靠自己找工作，有的人開始擠人才市場，例如我，有的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例如程澈。

畢業論文、答辯這些東西對于程澈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她的成績在全系永遠都是數一數二，如果不是要出國她也估計能被保研。沒打算考研的我只好投入了找工作的大隊，每天混跡于各種招聘會，仔細留意各種招聘廣告，免得一畢業就成了無業游民餓死街頭。

畢業典禮那天，我從別人手裏搗鼓來了一臺相機，大合照的時候我站在程澈旁邊，幾個好哥們站在我的後面，有些要好的女生也在周圍，我覺得定格的那一刻太美好。雖是統一的學士服，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美。我拿着相機，找關系好的人一一拍了照，然後才死皮賴臉的跑到程澈身邊，她捧着不知道誰給她送的花，人比花還要好看。

我遲疑着，對她說：“給我拍張照留念。”

她點點頭，看着鏡頭，微微一笑。照完了之後，她對我說：“把這張照片傳給我，換我傳首歌給你。”

我說：“那麽自戀啊。”

“不然你把你的照片給我？”

我忙擺擺手“算了算了，長得醜。”

她沒再理我，和別人交談起來，其實這兩年她變了一些，性格不再那麽冰山，人緣變得挺好，只是傷透了很多少男的心。我拿着相機，裝作照別人，每每收入鏡頭的，總會有她的身影。哎，雖然留下照片看了會有點傷心，但留個念想總是好的。我再也沒有删手機删QQ删一切有關東西的決斷了。

我想或許當年我告訴徐唯悠，我喜歡她的時候，我就做好了結束一切的準備。我的愛總是更自私一點。其實人表白的那一刻，是不是都會做好，成便在一起，不成便結束的準備呢？我只知道，那一刻，我是只有，讓自己徹底死心的心的。

那如今，留下那麽多程澈的影子，我到底還在想什麽？好讓回憶糾纏思念加倍，我不再去喜歡上別人麽？

黎風明捧着花突然向我跑過來，然後把花塞我手裏，笑嘻嘻的說：“借花獻佛借花獻佛。”看我拿着相機就想搶過去，我瞪他，說：“幹嘛，你幹嘛，你幹嘛啊！”

他看我那麽寶貝那相機，說：“了不起啊，男朋友都不給看，快點叫人幫我們合照一張。”

我笑着說：“合照來幹嘛，合照完之後分手嗎？”

他作勢要掐我，說：“欸，你這人，能不提這事嗎？我們就不能相親相愛到白首嗎？”

我不禁拍了下他的頭：“混蛋，你又不娶我。”

“我只是怕耽誤了你尋找真愛，快點快點，我們來照相，哥如此帥氣，一般人叫我照我還不照呢。”他一把奪過我的相機，四周看看，發現了目标人物，立馬奔了過去。

我一看，臉都黑了，周圍有那麽多人他不找，他竟然去找程澈。這個混蛋。

黎風明和程澈說說笑笑的走過來，我站在原地，聽到他們遠遠傳來的聲音。

黎風明說：“程澈，快幫我照張相，死林感竟然拒絕和我照相，太過分了。”

程澈好脾氣的笑笑，卻說：“她拒絕你，和我有什麽關系。”

黎風明用古怪的眼神望了程澈一眼，又說：“她不敢拒絕你嘛。”

程澈偏頭想了想，同意了，向我這邊走過來，也不說話，看黎風明走到我身邊，攬住我的肩，她舉起了相機，什麽都沒說，咔嚓一聲，她說：“好了。”說完就把相機遞給黎風明，沒有看我一眼。

黎風明卻不依，叫住程澈，“欸，程澈，我幫你倆照一張。”

程澈定住，轉過身看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的我，走到我的身邊。

咔嚓。

後來這張相片被我曬了出來，這是我們唯一的合照，照片裏我面無表情，她姣好的面容微微的笑着，我的發飄向她那邊，讓這擾人的愁緒一時竟分不清。

畢業旅行許多人說要去海邊，一群人便浩浩蕩蕩的拿着大包小包去海邊露營玩。好似為了湊熱鬧，幾個班都聯合了起來，選在同一個地方。

白天去到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下了車以後，組織者說了幾點注意事項，便說先自由行動。其實人那麽多，也管不來，因此要好的人，三三兩兩結成群，帶了幹糧的吃幹糧，沒帶的去找館子。但有些不怕苦不怕累的，竟把煮飯的家夥都帶過來了，一時間好不熱鬧。

吃過了東西，看着金黃一片的沙灘，寬廣無際的海，許多人都開始蠢蠢欲動。我躺在沙灘椅上，陽光正好，閉上眼，腦裏卻一片清明。感受着和煦的陽光，以及周圍的嬉鬧，心無比的寧靜。有些人已經換了泳衣，在海裏暢游，作為一只曾經的旱鴨子，我不久前才學了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