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忠于自己

第十六章忠于自己

“什麽?你們做了什麽啊?”白蘿頓時一驚,沖那兩人吼道。不死不休……聽着就讓人渾身起毛好嗎!

“我、我們取了五條小青蛇的蛇膽……”這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在拔腿狂奔,模樣十分狼狽,蓬頭垢面,身上滿是污泥,此刻的狼狽處境顯然是已經讓他們六神無主了,方才又聽非然那麽一說,更是吓得心神俱裂,什麽也顧不得多想,便說了出來。

“這翠青是劇毒之物,其蛇膽也不似其他蛇那般有醫藥之效,反而毒性極強,你們取這蛇膽是為何用?”非然皺眉。

“我、我們聽說這翠青蛇膽的顏色十、十分漂亮……天下獨有……去了毒之後用來染指甲十分好看……所以……”

“原來是為了讨姑娘歡心吶。”非然彎唇,輕輕一聲冷笑,“為此殺了人家那麽多孩子,也難怪人家拼死也要來報仇了。自求多福吧。”

說罷便要轉方向離去,看着竟像是不顧那兩人死活了!

“什麽?我們走了,他們會死的!”白蘿呆住,連忙拽了拽非然的袖子。

“那與我何幹?且,看他們輕功不差,武功應該也不弱,這翠青雖然古怪厲害,卻也輕易傷不得他們的。要不,他們也沒法堅持到現在了。”非然依然在笑,卻帶着一種無謂的冷漠。

“別啊,非然!好歹是兩條生命,咱不能見死不救救啊!你看他們倆都快崩潰了啊,萬一我們走了,他們真的沒打過這蛇,就這麽送了性命,豈不是我們的罪過了麽!”白蘿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人家慘死,頓時急了。

“救救我們就救我們——我們不想死啊——”那兩人一邊拔腿狂奔,一邊凄厲喊救命。他們是會武功,可根本拿這蛇沒轍啊,它速度極快不說,那皮肉更是硬如銅鐵,他們根本傷不了它。

非然掃了他們一眼,看向一臉着急的白蘿,頓了半晌,這才不疾不徐地吐出一句話:“這蛇頗有靈性,除了渾身劇毒、身如閃電,皮如銅牆之外,最獨特的就是能靠氣味追尋仇人。前方不遠處有條小溪,你們想活,就趕緊脫光身上的衣服跳到水裏去泡着。水能阻隔氣味。等它走了,你們就再從水裏起來,在岸邊摘幾朵紫色的五瓣小花捏碎,将花汁塗抹到身上蓋去體味即可。只是,原本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那兩人一聽有活的生機,頓時連連感謝,卯足了勁兒超前飛奔,邊跑邊脫衣服,然後一頭栽進了那小溪裏,埋頭在水底,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非然伸手蒙住白蘿的眼睛,見那兩人已經脫險,便帶着她用輕功朝不來居返回。

“好了麽?”過了半晌,白蘿才問道。

“嗯。”非然松開手。

白蘿這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在回家的路上了,不由得一愣:“不管那兩人了?”

“死不了了,還要管什麽?”非然挑眉。

“呃,可是他們沒衣服穿了……”白蘿撓頭,覺得非然有點奇怪,好像并不想幫助那兩人似的。不過她沒有多問,只當是自己多心了。

非然掃她一眼,淡淡答道:“這關我何事。”

白蘿扭頭,看着他臉上淡淡挂起的疏離冷漠,一下子有些發怔。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臉上這樣冷漠的神色,第一次是衛荊來的時候……

他,怎麽了?

對了,七嬸說過,非然讨厭人群,排斥陌生人。可是,當日她也是他救回來的啊!如果說他并不是那種樂于救人的人,為何當日會撿她回家呢?

“好吧……”反正那兩人已經沒危險了,她也放心了。只是看着非然這樣,心裏又升起困惑,白蘿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你當日為什麽會救我啊?”

原以為他定會如一般人一樣即便心裏不是那樣想,也會回答“我不能見死不救”之類的偉大話語,沒想到非然卻是沖她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答道:“我喜歡研究各種不同的毒藥,你那日中的九蟲毒,我以往沒有碰過。研究九蟲毒的解法,對我來說,是個挑戰。”

白蘿詫異于他的誠實,詫異的同時又一口氣梗在喉嚨裏,滿臉黑線,說不出話來。

敢情她就是那九蟲毒的附帶啊!

“而且,我不喜歡有人死在我眼前,晦氣。”非然不疾不徐地補充道。

白蘿的嘴角狠狠抽了幾下。

“……你還真誠實,”半晌,硬生生從嘴巴裏擠出這麽句話,白蘿有些無力,“還以為你是個樂于助人的好人,沒想到……事實這麽殘酷。我說你就不能稍稍虛僞一下,裝一下偉大的好心人什麽的?你這樣很打擊人啊,我還以為你是心地善良才會出手相救的呢!”

白蘿也忍不住就說出了心裏的話。倒不是譴責他,沒人規定他一定要出于好心救她,只是怎麽說呢,非然的話讓她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大概是因為身邊從來都是些口不對心,道貌盎然的虛僞之徒,從未見他這般誠實坦然的人吧。

非然低低地笑了:“撒謊很累,我只忠于自己真實的內心,想說什麽便說什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別人可以說他潇灑不羁,也可以說他任性冷漠,他并不在乎。

他這人,随心所欲慣了。

“……是哦……”白蘿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倒也不是因此而對他反感什麽的。相反的,還有些欣賞他這樣的坦白。她只是突然覺得身邊這個男人越發的像個充滿了神秘感的謎團,怎麽也解不開,看不透。教她內心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困惑。

“怎麽,讨厭這樣的我了?”非然仍舊在笑,漫不經心的笑,散亂不羁的笑。笑得白蘿心裏更加亂糟糟的,只好一把掐住他的胳膊,龇牙怒道:

“笑什麽笑!”

非然吃痛,無奈地瞪她:“松手,很疼。”

“哼哼,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現在不知道,不過我總會知道的!”白蘿翻了個白眼,不滿地嘀咕,“那麽神秘給誰看啊,真矯情!”

非然怒笑,捏了捏她的臉蛋:“說誰矯情?嗯?”

“你啦!就是你!明明人在站在我眼前,我卻怎麽都看不透……”白蘿拍開他的手,嗆道。

“你剛剛還沒回答,你讨厭這樣的我?”他從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他,這是第一次,他想知道,她的想法。很奇怪對嗎?但他……居然不讨厭這種感覺。

“……沒有沒有行了吧!我只是為自己先前的錯誤認知感到羞愧,我居然會以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白蘿沒好氣地瞪他,拍掉他的手,目光微眯,摸摸下巴,“如今細細看來,明明就是一副衣冠禽獸的壞模樣嘛!”

非然彎唇,一把将她樓進懷裏,惡劣地湊上去在她耳邊吹了口氣,笑道:“是啊,我可壞了呢……”

話音未落,還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白蘿的小耳垂,害得她渾身猛地一個哆嗦。

白蘿臉色乍紅,幾乎是跳着掙開了他溫暖的懷抱,惱羞成怒沖他咆哮:“臭流氓!”

非然哈哈大笑。

兩人就這樣一路吵吵鬧鬧回到了不來居。

可白蘿沒想到的是,方才所救的那兩人居然在那青蛇離開之後,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上跟來了不來居。

直到兩人走到不來居門口,非然突然停下腳步,淡淡地扭頭說了一聲“出來吧”,兩個扭扭捏捏,全身光溜溜,只拿了樹葉擋身子重點部位的男人才滿臉尴尬地從不遠處的樹叢後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兒是中秋,忘記在文下留言祝大家中秋快樂了!今兒補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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