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終于下山
第三十章終于下山
不管最後秋璇到底想沒想通,反正這日午後,幾個人吃過飯之後,非然就帶着白蘿,随同秋璇和衛荊下了山。
只是沒走幾步,便遇上了一個氣質冷硬,面容俊朗的男人。
“小姐。”他仿佛完全沒有看到非然三人,徑自走向秋璇,背向她蹲下,聲音冷若頑石,“聶霜背您下山。”
白蘿張大嘴,呆住。
還有這樣的人肉轎子?
非然唇邊依舊笑意淡淡,不見驚訝,想來是早已習慣。
衛荊也好似習以為常,看見這叫聶霜的男人對自己視若無睹,也不以為意,只是狹促地眨眨眼,朝白蘿笑道:“這家夥叫聶霜,是秋璇的貼身護衛。一直都這幅臭石頭的模樣,眼裏除了秋丫頭看不進去任何人。咱們習慣就好。”
白蘿這才慢悠悠回神,點了點頭。然後下一秒又被秋璇的反應給驚呆了。
只見原本面色憤怒哀傷,賭氣似的走得緩慢的秋璇一見到這聶霜,身子竟猛地一頓,然後乖得像小貓似的連忙跳上了他寬厚的背,露出像是委屈又像是開心的神色。
“我以為你再不理我了。”她雙臂勾着他的脖子,似嗔似怒。也不顧及非然等人,竟就這樣和那聶霜旁若無人地說起話來。
“屬下不敢。”聶霜頓了一下,冷硬答道。
“……哼!”秋璇一下子又不高興了,卻不再說什麽,只是賭氣似的趴在他的背上,揪着他的頭發。半晌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身子一僵,扭過頭來看向非然,面色尴尬焦急。
“非大哥,我……他……”
約莫是突然發現心上人還在眼前,自己卻趴在另一個男人背上,與之神色親昵,不大妥當。
非然懶洋洋掃她一眼,不語,完全不在乎的樣子讓秋璇又是一陣傷心。她咬咬唇,再不說話,安靜地趴在那聶霜背上難過去了。
沒人發現聶霜半阖的眼底閃過一抹鈍痛。
白蘿好奇地看着聶霜,總覺得他這個護衛和秋璇這個小姐之間,有些奇怪。但她與人家不熟,即便心裏好奇,也不能說出口,只能自己在心裏多事地琢磨幾下。
“在你相公我面前看別的男人,娘子真是好生大膽。”非然見此,眯着眼睛捏了捏白蘿的臉。
白蘿吃痛,想捏回來,卻發現身高不夠,只好作罷。
“相公吃醋的模樣,更是英俊潇灑了。”她想了想,偷偷陰笑幾聲,得意地回道。
非然無語揉額,只覺得這丫頭真被自己寵壞了。
一旁的衛荊瞅瞅神色親昵,竊竊私語的非然和白蘿,又瞅瞅兩廂沉默,似有別扭的秋璇和聶霜,只覺得心裏更加愁苦了幾分。
孤家寡人,就是這麽凄涼啦!
當然,這話是沒有被遠方的某人聽到,否則,衛大少爺要愁要苦的,怕是更多了。
***
有了聶霜在,秋璇竟一直安靜乖巧,既沒有找白蘿的麻煩,也沒有再去向非然獻殷勤,因此這一路下山,倒是頗為相安無事。
不來山位于京城郊外,因此不來山腳下只零星地坐落着幾個不大不小的村落。村落外,便是野道。
幾人到了山腳,已經傍晚日落時分,商量了一番,便決定找個農戶家中暫住一晚,明早再進京都。
山下的農戶大多是知道非然這麽個人的。畢竟他雖然鮮少下山,但偶然的身影便足以叫人記住了。畢竟這天底下,少有容貌生得如此好的人。再加上非然性格淡漠,不愛與人來往,總是一幅四大皆空的冷情模樣,恰似仙人飄渺出塵,叫人不想記得都難。再者,七叔七嬸是時常下山的,也常常路過的時候給農戶們治個病,幫個忙什麽的。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傳不來山上住了一個慈悲為懷的仙人。
因此這下一見非然幾人說要住一晚,當即便有人騰出了家裏的空屋子,請了五人前去。
這家人是這個村裏的村長,家宅雖說樸素,但兩間客房,也足以讓五人将就着過這一晚了。
白蘿幾人連忙謝過人家,決定住下。
晚飯過後,這家主人帶着五人來到後院,吩咐家中兒子打來了熱水,說了些客氣話便回主屋了。
五人站在院子裏分配着住所。
當然,結果的決定是白蘿和秋璇兩個姑娘一個房間,其餘三個大老爺們一個房間。
白蘿是不介意,但秋璇自然是不肯的。瞪着眼睛憤憤地說白蘿是她的情敵,她讨厭死她了,堅決不肯和她一個房間。
白蘿對此頗為無奈。最後還是聶霜冷硬地說了句“此處山野,條件不好,還請小姐配合”,秋璇這才委委屈屈,跺跺腳率先沖進了房間。
白蘿摸着下巴,覺得這個聶霜十分不簡單。他一個護衛,居然能讓主子乖乖聽話?
不過她也就是好奇一下,并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所以和三個男人說了晚安之後,也就跟着秋璇進了屋。
進屋前,非然拉住了她,笑意吟吟地偷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早點睡。”
白蘿轟地紅了臉,連忙用眼角掃了掃不遠處的衛荊和聶霜,見他們都好像注意到,這才松了口氣,十分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便跑進了房間。
非然偷了香,自然心裏舒坦,眼角春風朗朗地轉過身。
下一秒,卻頓感耳邊一陣冷厲寒風向自己襲來。
“哎喲這是做什麽?”衛荊的大叫聲,卻怎麽聽怎麽有一絲看好戲的興奮在裏頭。
下意識地閃身躲過那淩厲一擊,非然側頭,便見那聶霜冷着一張臉再次朝自己攻了過來。
唇角微微一彎,他輕笑一聲,腳下飛快地一轉,再次閃過聶霜的一拳。
“聶公子,這是做什麽?”非然似有不解,卻并無不悅,只是撫了撫衣袖,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就是就是,怎麽動起手來了……”衛荊奔着小內八過來,臉上藏不住的興奮。嘴裏這麽說,眼裏卻滿是“繼續打繼續打不要客氣”的意味。
不幸的是,沒人理他。
“看你不爽而已。”聶霜眉眼中全是深沉,叫人捉摸不透。他聲音依舊冷硬,只是更添了一分挑釁,“打一場,接嗎?”
非然彎唇,淡然一笑:“不接。”
“怕了?”聶霜眉眼一沉。
“打架總要有個理由,我與你之間……可有什麽仇怨?”非然唇畔的清淺笑意不減,心裏卻并不想費事。
他知道聶霜是想給秋璇出氣,可他不打算、也沒必要讓他如願。
聶霜眼底微微一黯,而後重新擡頭:“無仇無怨。”
“那我們好好的打什麽架?”非然果斷轉身,“我不是個随便的人。”
“……”聶霜冷硬的臉驀地一抽,似被噎到。随後反應過來 ,他面色不變,态度卻更強硬了,“若我說,今日你我非較量一番不可呢?”
非然頓住腳步,不說話。半晌才懶洋洋地轉過身子,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道:“聶城主若是喜歡秋姑娘,早日表白心跡可比找我這個無辜路人的麻煩要大方爺們。”
一旁看戲的衛荊險些噴笑出來。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是“無辜路人”!還順帶諷刺聶霜不夠大方不夠爺們……
這分明就是挑釁!
聶霜也是臉皮重重一抽,一雙冷冽的鷹眼直直勾着非然,閃着濃烈的惱怒陰鸷。
非然似無所覺,悠哉擡頭賞月。
“你知道我的身份?”半晌,聶霜問道。
“堂堂龍虎城城主,名震四方,非然雖然久居山野,又哪兒能不知呢。”非然笑答,卻不若對待一般人那般冷漠。
聶霜一頓,微微眯眼,刷的一下瞪向一旁的衛荊。
“不是我啊,別看我。我答應過你不會向任何人透露身份,就絕對不會說的。”衛荊連忙無辜搖頭,撇清幹系。他是有原則守信用的好人,收了人家那麽多銀子,當然會做到答應的事兒。
非然也不告訴他他第一次上山的時候,七叔就認出他的身份來了。因為聶霜已經去世的老爹是七叔曾經的摯友,多年前救過七叔七嬸一命。非然素來冷情,卻是有恩必報的,這聶霜的爹既然已經不在,這恩,也只能聶霜這兒子來受了。因此對他,也沒有對別人那樣冷漠厭惡。
七叔七嬸的恩人,便是他的恩人。
“你也果然不簡單。”聶霜也不再追問,他能感覺到非然對自己并無敵意,雖然說得話讓自己生氣,卻是帶着玩味,顯然只是想激他。
雖然因為秋璇的緣故,他們彼此見過很多面,但幾乎沒有說過話,接觸過。這還是第一次,兩人交手。這麽一交手之後,聶霜更加覺得自己看不透非然了。從前就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今日卻是肯定了。
非然勾勾唇,心思一轉之間便有了計較。于是他道:“聶城主堂堂一個城主,卻甘心埋名為人護衛,受命于秋姑娘,怕也是情深不淺吧?”
作者有話要說:官人,不要霸王人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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