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劇場續------------------------------------- (9)

牙月看着七竹,又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開口的長佑臉上,忽然道:“北長佑,你來幫我管幾個月……”

衆人皆是面上神色露出了驚訝之色,衆所周知,牙月從來不會信任任何的人的,特別是主控權,小主都是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連七竹九蘭也是這麽多年被其他的人事有所牽制着。而軒的回歸也是被控制住的。

長佑的鳳眼看着牙月消瘦的臉頰,還是沒有血色,透着一股病容的蒼白,杏眼中不再是以往沉靜的樣子,讓人有些難以捉摸,長佑深深吸口氣,抿着紅唇。

“我不是你的仆人了。”

牙月笑笑,雖然只是沒有感情的笑顏,但是有着讓人心驚的美麗,像是月光下面的水仙般潔白,看得衆人皆是一怔忪。

記憶中的小主從來沒有笑過吧……

“我知道,所以,是我求你的。”牙月的聲音溫潤,“不會要我跪下來吧?”

“不用,我答應。”

長佑搶道,鳳眸微張。

牙月又笑,古井一般的眼兒似乎清澈了一些,隐隐可以窺見那人心裏一角。

散了衆人,牙月留下了長佑一起用飯,而少年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兩人坐在一處,沒有人說話,牙月細細打量着少年,長佑瘦了,眼眸下隐隐發青,是勞累所致。今天長佑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上面有水紅色的紋飾,歷來衣衫之物都是白素為宅院裏的人準備的,長佑的這件衣物很是稱他的人,顯得很美很媚氣。牙月忽然就想笑,難怪以往長佑冷着臉自己也覺得他多了些妩媚,原來這問題是出在衣衫之上,白素故意的吧,明知道他不願顯出自身的媚态。

牙月知道這幾個月長佑都守着自己,九蘭今天告訴了自己,但是……

抿唇:“為什麽昨夜不推開我?”

長佑看着牙月,直到看得牙月有些生寒,忽然就笑了起來,站了起來,看着牙月。少年的唇微微勾着,嘲諷的弧度,鳳眼半垂着,聲音溫溫的涼涼的:“你是在趕我走嗎?”

“我……”沒有……

“我又不是聖人,看見心愛的人也能推開。況且,我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年聲音微微抖着,牙月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你現在是要推開我,借着山莊的事情避開我麽?”

長佑擡頭,直直對上牙月探尋的眸子,緊鎖的眉眼把堅定和柔軟融合得恰當好處。牙月忽然會意,原來這就是他不答應自己的原因,是以為自己在避開他。牙月想到了長佑喚着自己的聲音,想着長佑順着自己的樣子,猛的低垂了頭。

“你知道,我并不能應承你什麽。”牙月道。

長佑的眉宇之間舒展了一些,聲音卻有着一些落寞,他淡淡得說着。

“我不要你應承我什麽,我,”少年目光緊鎖住牙月,“只要你不推開我,我只想守着你,何況只有男人才說應承不應承的不是嗎?”

長佑似乎聽見了自己微微的嘆息。

牙月一顫,看着他:“即使我心裏沒有你……”

“不知道,”長佑苦苦一笑,“也許哪天我也會堅持不下去的,但是在我堅持的時候我希望你不避我。何況,你喜歡這張臉不是麽?”

牙月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神色間流露出歡欣和苦澀,似悲似喜的樣子看得長佑心裏也跟着她的神色變幻着。

兩人皆不知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婢子們把飯菜正好端上,兩人沉默地用了飯,九蘭也在跟着用飯,近來九蘭服侍牙月,也是随着牙月一起用飯的。

放下碗後,牙月清晰了思緒,對着九蘭道:“今日開始,把長佑的東西搬到我的房間吧,你們以後也不用守夜了。”

九蘭長佑皆是一怔,牙月拂袖起身淡然回了室內……

在玲珑看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回到了正常的樣子,除了小主和長佑遠遠脫離了自己的想象力。自己終于可以專心研究自己藥草,而七竹每每在自己問關于小主的事情的時候,都讓自己不要考慮這麽複雜的事兒,姐姐也是這樣偏幫着七竹說話。最近長佑和小主就住在一塊,但是也沒見小主要嫁給長佑,而長佑似乎……玲珑托着腮幫子,看着近處的七竹,一條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忽然玲珑靠近七竹,聲音細細的說。

“據說聖女可以有好多男侍的,長佑不會被小主看上了吧……”

七竹渾身一僵,看着咫尺間好奇的大眼睛,頭很是痛……

牙月最近很空閑,因着長佑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而在衆人費解的眼光下牙月也沒有解釋為何自己是這樣安排的,想來一定是有很多人對這個問題好奇。

牙月想着就走進了玲珑在的藥廬中,而玲珑正在倒弄着她的那些個藥物,按理玲珑比自己都大兩歲,但是此女只精心專研藥理,在為人方面還是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故很多的時候牙月都把玲珑當成了妹妹來看待。

“小主……”難得玲珑發現了自己。

牙月看着那張小臉上還沾着的藥粉不由失笑,真是不知道七竹以後得了這麽一心一意對待藥理的妹子是好是壞?玲珑卻是看見牙月很高興,她近來一直在藥廬之中很久都沒有見到旁人了,除了七竹不時的打擾外。

“小主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平日你都不來的。”

牙月用手絹幫玲珑拭去那鼻尖的藥粉,嗅嗅:“在研究毒粉?”

“不,是像毒粉的迷藥,可以讓人誤以為自己中毒。你們老是帶着毒多不好,萬一弄混了怎麽辦,這個可以防身用用,但是……我還差了些火候,總是不能維持太久。”

玲珑惱怒的蹙眉,看着牙月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麽:“小主是為了找我拿什麽藥物麽?”

牙月搖頭:“我是來問問最近飲食之中你加了什麽藥材,我覺得近來身體好了很多,也能使劍了。”

玲珑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沒……”似乎想到了些東西,“等等……”翻箱倒櫃。

玲珑再擡頭的時候,眼睛閃閃地說:“是北長佑,上次他來找我讨了些方子,都是養身的,估摸着他讓廚房加了些東西吧!”

從藥廬中出來後,牙月的低着頭。心緒翻湧着,已經是接近夏日的天氣并不冷了,她卻覺得身上不是自己的溫暖,仿佛是從別處竊來的一般。

自從長佑接手了山莊的事兒以後,每日幾乎都看不見人影,牙月也是落得自在,每夜都是他在身側,身上好像也沾染了他的氣味一般。而兩人之間長佑也是從來不會主動,雖然他說過想親近自己的,但是自己抱着那溫暖入睡的時候,牙月時不時會感到少年的情動,長佑從來不會說什麽對自己做什麽,牙月卻是會順着他。有次自己纏得緊了,故意想看看他能忍到什麽時候,結果他當真沒有任何動作。後來自己再也沒有這樣過,因着看見了他第二日沒有睡好的臉頰,有些憔悴卻是對着自己在笑的。牙月承認,貪着那份溫軟,無法放開他去,反正也就是……牙月閉眼,掩飾過自己的心緒。

回到了房間,長佑倒是在等着自己用飯,看着少年一臉的倦色,想必是特意趕回來的了。他今日着一身的綠衣,牙月看着他臉上的笑顏,忽然心就暖了些。

“去了軒那兒呆了會兒,問了他和白素的婚事,又去玲珑處看了看,對了,春天的桃花開得正好,你看,沾了我一身呢!”牙月念着,長佑很自然幫她拂去了衣衫上的花瓣。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牙月會告訴長佑自己一天幹了些什麽,也變得愛笑了很多,長佑在高興之餘心裏總是有些失落,怕是這只是在牙月的算計之內,哪天這樣溫暖的日子就……

“想什麽出神呢?”

少女的笑靥在眼前,那雙杏仁的眸子清透着,不複似古井般難以猜測,遞來的碗筷神色十分自然,長佑笑着接過,臉上浮現媚色,鳳眼細長好看,牙月一怔。

“怎麽了……”長佑察覺到了牙月的沒對。

她搖搖頭,忽然口氣溫軟似孩童:“長佑你真好看,我有些想把你藏起來了。”

少年沒有言語,但是心間卻流過溫溫的波瀾,兀自開心着,笑得更是好看。也許,這就是自己追求的生活了吧,至少自己歡喜的人就在身側,每日可以看着她。

牙月看着手中的游記,裏面記錄了中原各處的風情,近來自己很是喜歡這些文字,而自己的功力也在恢複之中,雖然受損了,但是由于蠱蟲的作用,自己的功夫還是有些提高,就是沒有當初那麽大的進步,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

長佑知道她喜歡還為她尋來了一張地圖,看着那上面細膩的山水,牙月很是向往着,長佑也是看出了牙月的渴望,允諾牙月到了夏日可以和她一起出行。牙月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語,山莊的事情估計到秋天都不會十分熟悉吧!

天耀的燈會已經近了,衆人商量了之後都準備去,今年九蘭也特意問了牙月,牙月竟然破天荒地答應了下來,可是這麽多年的頭一遭來着,不由準備得越發細心了。

牙月看着山水圖,心裏嘆氣,原來已經是夏天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東風夜

持着燈籠,一衆人自是鎮上最搶眼的了,雖然大家都不知牙月就是小主,但是看着那非凡的氣度,不由心生了親近之感,不少男子欲上前結交。

燈會,只是一個名字,而目的,則是為着單獨的男女們提供認識的場所,牙月以前從來不湊這熱鬧,但是今日一看,其實青石鎮在自己多年的打理之下挺繁華的。

不久大家都分開了,那些看着長佑的女子,看着牙月的男子也紛紛壯起了膽子。不過正欲上前的衆人在長佑眼裏非常的打眼,牙月雖然恢複了不少,可是走了那麽久也有些體乏了,長佑不動聲色地半摟牙月讓她靠着自己,牙月也樂意借力。倒是那些男男女女一看這情狀紛紛散了去,長佑彎起了鳳眸,笑得隐晦。

牙月不自知還到處張望着,長佑小心護着牙月,不讓別人撞着了她。走到了詩會上面,遇上不少書生正在作詩一博得佳人的青睐,牙月看着衆人一會,不一會就有人看了過來,但見佳人有伴,不由扼腕嘆息。倒是有幾個不怕長佑那一臉冷意的人上前搭讪,紛紛被牙月回絕了,後來見還有人來,牙月遂拉起了長佑修長的手一起走,終是換得了片刻的清閑,少年臉上也揚起了笑顏。

長佑又伴着牙月走了一會兒,遇到了猜燈謎,牙月看着倒是有些高興,可是牙月從小學醫習武,不會這些詩詞附庸風雅的東西,而那兔子的燈籠做的眼兒紅紅身子白白,很是惹人憐愛,牙月看着那燈着實有些嘆息。

似乎軒把這鎮子打理得很好,操辦的人也任由牙月出價也是沒把兔子賣給牙月。牙月正想放棄的時候,一只修長的手拿起了那燈籠下的紙條,牙月看着長佑笑了,臉上盡是寵溺的神色,鳳眼透着水色,像是盛滿了星子。牙月不由有些看呆了,以前也沒發現,這人竟是這樣妖嬈的,真是… …吸引了周遭少女全部的眼光啊!

當牙月提着那盞燈籠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着,就這樣了,自己憑着長佑拿到了燈籠?長佑說那是一首詞,閃爍的眼睛卻沒有告訴牙月是什麽詞,牙月倒是也沒有再問。

溫馨的氣氛之下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晚上,幾乎人都散了,而跟着出來的衆人幾乎都回了宅院,唯獨牙月還沒有盡興一般還要央着長佑在外面多呆會兒,本來牙月平日就沒有什麽要求的,忽然這樣說,長佑自然是肯的,況且長佑本來就不是會拒絕牙月的人。

牙月看着紅紅的糖葫蘆,忽然就有些好奇。

“是什麽味道?”

長佑聽得牙月這樣問着,有些不舍,雖然心知牙月根本就沒有什麽孩提時光,但是還是會有些難受,就是因着自己的心在她身上了吧,長佑忽然有些想笑自己。

“我去買來你不就知曉了?”

“但是,”牙月看着那紅紅的糖,“人很多。”

且多數都是小孩和女子。

長佑看着牙月糾結的神色笑了笑,像極了一大朵桃花,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硬是說着就擠進了人群之中為牙月買一串糖葫蘆。

長佑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人群之中,牙月臉上哪裏還尋得着半分的嬌媚,站了會兒,慢慢放下手中的白兔子燈籠。牙月複看向長佑消失的方向,聲音低低的,冷冷清清:“酸酸甜甜的… …”

身後忽然出現了一人,在黑夜中看見他的臉也是記不住的,那張臉實在很大衆化來着。牙月接過他手中遞來的鳳尾和清泉,任由那人恭敬地叫着自己閣主。

… …

長佑着實廢了好大的力氣買了串,燈會都要結束了,哪知這裏還是那麽多的人,長佑不由覺得今天很是熱鬧,其實是牙月的改變吧,本來冷清的人兒願意漸漸融入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況且也是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利,表示她願意放下過… …

長佑的思緒還沒有完,卻沒有找到牙月的身影,忽然心裏一慌亂,長佑壓下自己的不安,開始細細找着她的身影。哪兒有呢?

忽然少年一怔,慢慢走近,只見幾個少女圍着什麽,那正是牙月方才站着的地方,長佑心裏一亂,不會是… …扒開人群努力向那處走去,長佑的衣衫皺得有些狠。

靜靜的,周圍都沒了聲響了,長佑看着地面上靜靜地放着一只白兔燈籠,身子白白的,眼睛紅紅的,就像是哭過一般。長佑手裏還持着一串糖,也是紅紅的,臉上的笑卻是瞬間消失了徹底。

長佑回想着這幾個月和牙月共度的時光,她的笑,她的溫聲細語,還有每夜萦繞不去的藥草味道,現在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還有,還有那些溫存,那些關懷,那些承諾,那些… …謊言。

長佑的心就這樣直直下墜,他也不知道到底碎了沒有,手中的糖葫蘆掉落了也是沒有察覺到。

九蘭是第一個急急趕來的,看着長佑的神色,已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前,長佑擡起頭來,九蘭的神色顯然已經知道什麽了,九蘭聽命自己也不是一兩天了,長佑看着九蘭一張嬌媚的臉蛋沒有半分的血色。

“說吧。”

長佑的聲音冰冰的。

“小主的房間被劫,唯獨少了她的衣物地圖和清泉鳳尾。還有,一封信。”

長佑聞言猛的睜眼,直看到九蘭通體生寒。

接過信,果然是牙月的字跡。

九蘭迅速伸手捂住嘴,張大眼看着長佑就直直看着信封,也不拆開來,他的臉上慢慢滑過淚水… …

燈火燃盡,信靜靜放在燈前。

… …

長佑親啓。

長佑,你現在很恨我吧,很怨我吧,若是心裏好受就不要原諒我。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麽

語氣對你說話,我很久都沒有寫過信了,不過,我還有話說,是面對你不能說的話。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和阿北的事情,依照你的聰明我想你應該把我的情感猜準了大概吧,我看着你那張和阿北酷似的臉頰我根本沒有辦法開口對你說。

你是阿北的孩子,我… …如何開口呢?

是的,我愛阿北,是我無法掌控的情感,阿北對于我而言就是我前半輩子的全部,我很自私的占着他那麽多年,你和你娘親很是恨我吧,我想。

消滅暗域,我從阿北走的那天就開始謀劃起來了,這麽多年,終于是實現了。可是,阿北終究是回不來的啊,我這麽多年終于知道了這一點,沒有恨的支撐,我不知道我要怎麽活下去了。其實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活着回來,我只是想再看阿北一眼而已,哪怕是屍身也是可以的,我想他,這麽多年了。

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為何你燒了阿北的屍身我沒有發火,不哭不鬧,因為我是知道的,你是對的,阿北的屍身留不得,碧水玉的劇毒,入葬之後會危害土壤水源。你沒有問過,我也沒有說。

我一直瞞了你一件事,這幾個月我每天做的事兒還有一件,就是抱着酒到阿北的墓碑處喝完,玲珑特制的解酒丸,連你都不知道我每天會這樣。其實我心裏是清明的,這樣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可是我就是喜歡,在那些迷醉之中,恍惚之中,仿若世界從來沒有改變過一樣,我仍舊是阿北手中的寶,我仍舊生活在山上。可是醒來之後總是會覺得更冷了。

若說你真的做了什麽傷我的事,那就是那句話了,阿北早就死了,不再了,是的,我一直不願意明白,我不想明白,我多麽希望只是在夢境中呵,醒來還是小孩,而阿北也沒有離開我,還是那樣在我們的小屋了過着快樂的生活。那天你說着真相,我忽然覺得世界變了樣子,好冷好冷。

長佑,我覺得和你在一起很溫暖,我在貪戀你的溫暖,我知道,但是對你不是極其不公平了麽?我是不是很可恥,很低賤,愛着父親,在兒子那裏找着安慰?

北家當年也是大家,而姬越平其實這幾年早就被皇帝給盯着了,我接手山莊也是希望讓它改變,你料理了那麽久,我想你一定是知道的了,現在,我正式把山莊交給你,我知道你一直想恢複北家的名聲,以後你就是洢水山莊的莊主了,你可以借由此來對付當年那些人。不要山莊麽?你不會舍下他們的,我知道。

我說過你心極好,只是不會算計,而我恰恰是極會算計的人了,你在我手裏栽了很多次吧!

不要來找我,我去看山水了,也許看開了就會回到山莊,也許我受不得世上諸多苦難,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就走了,呵呵,阿北說過,何處青山不埋骨,說得真好。

我有時覺得很冷,冷得不能再暖和起來。

青鳳凰在枕下,替我祝軒新婚快樂。

牙月絕筆。

… …

少女走了很久,她走過了萬水千山,有一個月了,還是有一年了呢?她不知道,只知道的是時間在自己的眼裏顯得毫不重要了一般,而自己也沒有了概念,山水沒有寫的那麽好看,它們是凝固的不動的,牙月不覺心境開闊,亦不覺郁卒難當。

不會回去了,她早就下了決定。

她很久都沒有聽青石鎮的任何消息了,屬下也沒有講,是自己不準他們講的。

走着走着又來到了西域之中,在山峰上看着日升日落,任由清風拂過自己的臉頰,取用山間的食物… …

夠了吧,夠了,

看着山間懸崖,牙月想着,何處青山不埋骨… …

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深吸口氣,笑笑,自己還是很健康的,而這健康是長佑千方百計換回來的。忽然,牙月摸到了不平常的東西,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敢相信。反複幾次确定,牙月用手捂住了嘴,淚水湧出… …

深山裏,有大大的宅院,平安和莫憂住在裏面已經很久了,但是主人從來在這八年就沒有回來過。這日,平安看着一個少女牽着馬兒靠近,喚來莫憂,兩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女走近了,笑笑:“我回來了… …”

她又伸手撫了撫小腹,道:“還有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是不是很不厚道,但是我一直想寫重逢的故事,額,不要急,等幾章就重逢了嘎~

其實我很喜歡玲珑這個角色,下一章或者哪章再寫寫番外。

☆、冷面桃花

“洢水山莊易主… …”

“呸,這都六年前的事兒了,還好意思拿來當新鮮事兒說。”

說書的只說了一句,就被人給打斷了,不由氣得臉煞白,胡子一翹一翹的,很是惱怒。

“老夫這才開了頭,話說五年前洢水山莊易主,洢水山莊便是在江湖上更為知名,以往它做的生意都很是隐秘,雖然是武林之中的但是沒有人知道它的根底,但是這五年之間,山莊才是徹底像武林中的門派了。”

說書的屢屢胡須,眯起了眼睛:“六年前,洢水山莊小主一身氣度風華無雙,而繼承山莊的人卻不是牙月,是早就被滅門的漠北北家唯一留下的血脈北長佑,當年牙月收了長佑為仆,現在确是… …而且這幾年也沒有看見牙月的蹤跡… …”

“去年武林第一美人做客洢水山莊,看着北長佑,一件之下驚為天人,離開後日夜茶飯不思,甚至讓其父派媒人主動上門,結果卻是… …”

故意拖沓的話語,引得衆人皆是一臉期待。

江南,仙客居。

白衣男子聽着耳邊的話語,手中持茶盞,目光放在了一波湖水之上,又是夏天了,蟬也開始叫了起來,這水鄉之中更是聒噪着。對面一嬌俏女子和如玉石般的男子,眉頭皆是蹙着,可是白衣人仍舊是不言不語的模樣,似乎一點也是不在乎被人怎生的編排。

終于,在“冷面桃花”這個稱號出來的時候,女子有些忍不住了,欲起身去教訓那說書的人一頓,白衣人的鳳眼卻看了看女子,目光中的不贊成硬是讓女子壓下一口氣去。

“他欺人太甚… …”九蘭終于擠出一句。

男子笑了笑:“我都沒有說什麽,你有什麽好在乎的呢?是吧,七竹?”

被點名的另一男子,臉上也頗是色彩斑斓着,略略一停頓,終是小聲說着:“還好玲珑沒有跟來。”

“那火爆脾氣我怎麽會讓她跟來?”

白衣男子頗不以為意,鳳眼中含着媚态,卻是沒有喜悅的神色,只是很安然的樣子。九蘭和七竹見了男子那樣,反而不好再說什麽,于是他們也跟着男子的視線看着外面,裝着一派淡然的神情。

實際上很無奈啊,七竹的手抖了抖… …內心反複告訴自己要淡然… …

九蘭看着男子的樣子,忽然就想起了小主的樣子,是不是無欲無求,反而讓他的氣質和當年的小主那麽相像?九蘭有不好的預感,強自忍下了。

午時過了一刻,等的人就來了,領頭的是一身鵝黃的少女,沒有九蘭的嬌媚亦沒有牙月的氣度,但是就是渾身透出一股生氣,是任誰也不能比的。少女身後還跟着幾人,看着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男子終于把眼睛從窗外移了過來,看着來人,淡雅一笑,頓時招了不少人的魂兒。少女也是微微訝異,但是很快恢複了原有的神色,坐下了之後很安然地喝了口茶水才開口說話。

“可是洢水山莊莊主?”

“是在下。”

“在下江南王家王菀之,是家中小妹,聽聞山莊想要做我們的瓷器生意,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和外人聯手過,這… …”

男子見得少女的神色猶疑,知道這并不是她想說的話,耐心待着女子說話,只見王菀之還是沒有他沉得住氣,一陣沉默之後便是主動開了口。

“聽聞山莊有着最精确的情報網,家主可以和你們做成這筆生意,但是,想請你們尋找一人。”

男子終于有了些表情,鳳眼看着她,示意她說下去。

哪知王菀之一躊躇:“這裏人多口雜,不便透露家中的私事,只是希望你們考慮。”

長佑終于開口,語氣還是那樣的:“我不想再費時間去調查了,你還是全都說了吧,否則還要商談第二次。”

鵝黃少女攏眉,眉彎處一點朱砂痣紅豔豔的。

“那麽我們換個地方吧。”

“好。”

衆人頓時随着王菀之走到了另一處。這次本是進貢的事情,這五年來經過長佑的整治,山莊已然變了一番模樣,但是帝王心多疑,還是會故意有些刁難,真是不知道以前的莊主是怎樣應付的,只是換了他們,每次九蘭七竹想到這些事兒都會蹙眉,委實不是好辦的事情,比如這次,皇室就要經手江南王家的瓷器的,衆人也不得不來到江南談着這件事情。姬越平則是帶着夫人到處游山玩水去了,頂着王爺的稱號,日子也是悠閑,猶記得當年夫人好了的時候… …九蘭不願再想下去了,跟着他們進了隐蔽的一處酒樓。

王菀之也不是矯情的人,一坐下就把事情大概給說了出來,原來是一年前王家家主的妹妹,亦是王菀之的姐姐和門當戶對的公子相戀,本來是和和氣氣都開始談婚論嫁了,節骨眼上人卻不在了,留了書信說是不愛那人,尤是可疑。當時家主壓下了這件事兒,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倒是能跑到哪兒去,但是王家這一年來找人卻是無果,萬般無奈之下,卻得到了洢水山莊的請求,家主幾番思量下覺着他們可以幫忙。

一番話說完,但見長佑寒了一張臉。王菀之哪裏知道當年牙月修書走人的事情,只是覺得此事難辦,九蘭七竹則是心裏皆是捏着把汗,就怕莊主拍桌走人。

還好長佑不是那種沖動的人物,只是臉上冷了些,說話還是正常的:“難道你們不知道麽?找人是不應該來找洢水山莊的,你沒有聽說過麽,流星無痕,惜星閣?”

“他們找人?”

王菀之很是好奇,張大了眼睛。

“據說沒有惜星閣找不到的消息,”忽然長佑冷冷一笑,“就是看他們接不接這活兒… …”

王菀之将原話帶到了家主跟前,錦衣的公子眉頭一挑,本來清俊的臉上很是有些不解。

“北長佑的意思是?”

“他們說會盡力的,不過他倒是提到了另外的東西。”

男子看着自家小妹,王菀之卻是低下了頭:“他們說可以找惜星閣,但是接不接手就要看閣主的意思了。”

“哦,這倒是… …”

家主顯然想到了什麽王菀之沒有想到的部分,故而也不說話,只是微微思索着可行性。

客棧。

九蘭七竹對面坐着,看着對方不由都是頭疼來着。想到今天莊主的那個神色,兩人還是心有餘悸的。原來還是沒有忘記啊,六年了不是麽,就這樣難以… …

九蘭看着從小相伴的七竹:“要是小主看着莊主這樣怕也是不許的吧,但是小主… …真是狠心的一個人啊!”

“其實莊主又是何不狠心的… …想小主連個碑都沒有?”七竹忽然不想再說下去。

“你說,小主真的走了麽?”

九蘭聲音隔了好久,才從遠處傳來一般沒有。

七竹想到了玲珑的小臉蓄滿淚水的眼兒,自己四年前娶她的時候,玲珑還非要牙月到場。若是她真的還活着怎麽會不現身,任由玲珑的話放出去?絕筆,那封信自己也看過了,絕筆,哪裏還來的生機?

“你我随侍小主那麽多年,當知小主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七竹的聲音也透着無奈難受。

長佑在門外,推門的手僵住,身體不住微微有些抖着,鳳眼緊閉,長長的睫毛顫抖,連七竹都這樣說了,還會有機會嗎?自己找了那麽多年,甚至于連… …壓抑的咳嗽聲響起,長佑身體難受得緊… …

… …

“陌泉在哪兒?”

“少爺,”平安看看周圍,“方才還在這兒的呀!”

少婦看着平安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又把平安甩掉了,不由無奈地笑着搖搖頭,喚着清平的名字到處找着。

最後還是來到了庭院中,但見一小小身量的孩子手持一把短劍揮舞,鳳眼中透着堅韌的神色,如玉的小臉繃得緊。少婦為着這孩子的神色不由笑出了聲音,這麽小得孩子卻就知道着老成的樣子了,真是讓她這個當娘的不好再說些什麽,是自己太虧了這個孩兒。

“娘親,你怎麽來了?”

“你又把平安甩了,倒是問我為何在這裏?!”

含怨帶嗔的一番話,少婦說得來毫不含糊,陌泉倒是張開了笑顏,對着娘親跑過來很是快樂,方才那些神色也收了起來,俨然一個五歲小孩應該有的模樣。

牙月看着那張和長佑有七分相似的臉,伸手撫撫,一臉的寵溺。陌泉也抱住牙月,在她的懷裏蹭着。初夏的天氣還有些反複着,一陣風吹得有些大,陌泉連忙将牙月抱緊了些,聲音小小的。

“我們回屋吧。”

牙月也覺得有些冷,雖然近幾年自己不再那麽嬌氣,但是注意些總是好的。

屋裏暖和了很多,陌泉乖巧地拿了枕頭墊在牙月的身後,牙月坐上軟榻,陌泉就緊緊靠了上來,惹得牙月失笑,這孩子從小就粘着自己,對他人卻是不理的,頗有些像是自己的幼年脾氣。

“你前些日子不是嚷着要去中原看看麽,近來你叔叔要去江南一遭辦些事,你跟着也是可以的。”

“娘親不跟着陌泉一起麽?”

“我還是留在這兒吧!”

陌泉小小的臉緊緊皺着,內心天人交戰了好幾場,終是小手揉着牙月的衣衫,悶悶道:“還是不去了。”

牙月拍拍兒子的頭:“男孩子應該多走走的,你都五歲了,在這山上呆了這麽些年也是沒有什麽人與你相處,識不得那些這些的,你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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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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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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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