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繁華背後

雪後的空氣透着絲絲涼意，卻格外地清新，沁人心脾。秋雨蝶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瞬間感覺神清氣爽，這裏的空氣，真的很好！

似乎這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秋雨蝶努力去分辨它的味道，卻分辨不出是什麽花的香味。轉念一想，這樣的季節，就只有一種花，是…梅花？！

猶記得陸游的那首《詠梅》：

“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香如故。”

古往今來的唐詩宋詞中，不乏詠梅的佳作。透過古風古韻的文字，她仿佛能夠看到那冰肌玉骨，沖寒鬥雪的梅花，令人神往。

以前總是說，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去看一次梅花。她想親眼見證那些文人筆下的梅花是究竟是怎樣一番模樣？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言那般孤高？

然而這個決定卻遲遲沒有得以實現，也算她前世的一個遺憾了。沒想到，在這裏她竟有機會一睹梅花的風采。

“秋淩，我們到那邊去看看吧！”從剛剛的香味推測，梅花應該在那個方向。

“好。”對于她的要求，，葉秋淩一向含笑應允。

穿過曲折幽深的小巷，一座小木橋映入眼簾，由于天氣寒冷，橋下的水已經結了冰，不過在陽光的照射下，冰面已漸漸出現了消融。

小橋邊一株殘缺的梅樹孤獨地屹立在那裏，所剩無幾的枝丫綻放着淺白色的花朵，仿佛要與這銀白色的世界容為一體，淺淡的花蕾在寒冷中默默地散發着幽香。

秋羽蝶走近那株梅樹，輕撫着那些被砍過的枝丫處，淡青色的顏色，還有褐色的汁液滲出，秋羽蝶心中不禁一陣惋惜，這棵樹，似乎剛被砍掉不久。

“住手！”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秋羽蝶回頭望去，只見一哥姑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那姑娘二話不說，一把推開了秋羽蝶。

秋羽蝶重心不穩，身子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葉秋淩趕緊扶住了她，看着那個姑娘，葉秋淩眉頭一皺，臉色很不好看。

剛想上前教訓一下那個不懂禮貌姑娘，卻被秋雨蝶給輕輕拉住了，示意他等一下。

Advertisement

“不管你們對這株梅樹打什麽主意，我警告你們，都離它遠點！”那姑娘瞪着他們，眼神很是不友好，一張小臉紅撲撲的，許是由于剛才跑過來的緣故。

“我們并沒有對這株梅樹打什麽主意。”秋羽蝶解釋道，這女孩兒，似乎很在意這株梅樹，“你能告訴我們這株梅樹為什麽會被砍成這樣？”

“真的？”那姑娘半信半疑。

“嗯！”秋羽蝶給她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那女孩嘆了口氣，“前幾日，這裏來了一男一女，穿着和你們差不多，那女子對這梅花甚是喜愛，那男子便幫他折下幾折讨她歡喜。”

“若只是折幾枝，這梅樹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這梅樹，如今被砍得七零八落，看着着實令人惋惜。

“折幾枝倒也無妨，只是這件事被村裏的人看到了，他們便萌生賣梅花的念頭，自此之後，他們隔三岔五的來砍這梅樹，拿到鎮上去賣。村子裏的人見一個學一個，結果，這梅樹便成了這般模樣。”女孩搖了搖頭，很是無奈。

她不知道自己是還怪那兩人折了梅花，還是怪村裏人亂砍梅花。看着這株梅樹，女孩心裏很是難過，她是保不住這株梅樹了。

“村子裏人的生活是不是不好？”秋羽蝶眉頭微蹙，如若生活過得好，有怎會萌生賣梅花的念頭呢？

“唉！他們也不容易，這幾年，田地收成不好，要知道，村子裏的人都要靠莊稼生活，沒有糧食就沒有錢。可是官府還是要收賦稅，可憐了這些人，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女孩嘆了口氣，她心疼那株梅樹，可是，對村子裏的人，卻也恨不起來，都是些苦命的百姓，生活所迫罷了！

秋雨蝶微怔，這樣的事，在這樣的時代，似乎是見怪不怪。她雖然同情他們，卻也無能無力。

“別擔心，這件事，會解決的！” 看她這樣，葉秋淩開口安慰道。但他的臉色卻是冷了不少，他在這裏住的時間并不短，卻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當地的賦稅應該是已經減免了，但是，他們卻仍舊交着賦稅。所以，這些錢，都是進了當地官員的腰包了吧！

葉秋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當地的官員，活的是不耐煩了吧！

秋雨蝶看着眼前這殘缺的梅樹，這破落的村子，想起遠處那繁華的街道，不由得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原來所謂的繁華不過是表面上的假象，而繁華背後，誰又能知道會是這番光景？

“秋淩，我們走吧！”秋雨蝶望了那姑娘一眼，那女孩雖然對他們沒有了敵意，但還是不歡迎的。

“嗯。”葉秋淩回了一聲，和秋雨蝶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或許，他們并不是壞人。”

那女孩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可那又怎樣，他們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出于同情的感慨，僅此而已。

他們生來就是錦衣玉食，又怎會懂這些窮苦百姓的心酸？他們根本不懂什麽挨餓是什麽滋味，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小姐，又怎會知這世間疾苦？

自己還真是可笑，居然會以為他們可以幫上忙！

回去的路上，無言的沉默讓氣氛顯得有些尴尬，看着沉默不語的秋羽蝶，葉秋淩輕扶着她的肩，讓她正視着自己，“羽蝶，這件事會解決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說話的語氣很輕，但卻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一如她初始時見到他的那種感覺。

“羽蝶，你喜歡梅花？”似肯定又似疑問的語氣。

“嗯！喜歡卻無緣見到，今天，算是見到了吧！”她語氣中包含着一種淡淡的遺憾，還有一點惋惜。

幽鳴居。

“公子，這是你要的東西！” 清影将一本類似賬本的東西交到了葉秋淩手中。

賬本一頁一頁的翻過，葉秋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當地的官員，都是不想幹了吧！

這賬本上，清楚的記載了當地官員貪污的每一筆賬。他們那些國家的俸祿不為百姓做事，反而飽足私囊，根本不顧百姓的死活。

原來他自以為的盛世不過是如此模樣，像那樣的村子不在少數，而這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涼州，那其他地方呢？

“清影，這件事就交給你解決了，涼州的官員看來有必要換一下了！”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中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冷意。

那些沉浸再睡夢中的官員并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因為這樣一句話而結束了，而迎接他們的是，是無法想象的噩夢。

沉沉的夜色中，葉秋淩望向遠方，“或許，是我錯了！”

一句輕語，很快便沉寂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