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酒不醉人

穿過曲折的小巷，繞過狹窄的胡同，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走上去別有一番感覺。空氣中的酒香味愈加濃烈，清新卻帶着幾分醉人的感覺。古人曾有雲，酒香不怕巷子深，果真如此。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屹立在巷子深處，生意卻格外地火爆。老板熱情地和來往的客人打着招呼，他雖忙碌着，可臉上卻洋溢滿足的笑容。

葉秋淩上前，和老板寒暄了幾句，兩人都笑的格外爽朗。看樣子，他和這家酒館的老板是舊識，秋羽蝶不禁生出了幾分好奇，“你很經常來這裏嗎？”

葉秋淩是北陵人，可天宇國如此偏僻的一家酒館他這般都熟知，還和酒館的老板如此熟稔，不免令人生疑。

葉秋淩笑着解釋道，“也不算很經常，一次偶然的機會知道了這裏，他家的酒格外香冽，以至于我每次到天宇國都會來這裏。久而久之，便和這家店的老板熟識了。”

“哦~”秋羽蝶了然，不再過多詢問，随他進了酒館。

“這是這家店裏特有的青梅酒，味道酸甜，你嘗嘗。”葉秋淩打開一壇酒，一邊給她倒酒一邊向她介紹道。

酒香撲面而來，帶着青梅的清新感，沁人心脾。秋羽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青梅的味道混着酒香，在唇舌間萦繞，那種酸甜之感仿佛浸潤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令人沉醉。

連飲幾杯後的秋羽蝶竟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莫不是這酒還有讓人上瘾的作用？輕搖了搖頭，飲下了面前的那杯酒。

潇兒見狀，有些着急，在這樣下去姐姐會喝醉的！手不自覺地落在了那壇酒上，不願讓她在這樣繼續喝下去了，卻被葉秋淩止住了動作。

潇兒回頭，略帶惱怒地看着他，若不是他提議，姐姐又怎會喝酒？葉秋淩的目光依舊落在秋羽蝶身上，唇角勾了勾，“讓她喝吧。”

潇兒聽罷更加生氣，瞪大了雙眼，氣鼓鼓地望着他，“你這人安的是什麽心？”

葉秋淩微嘆了口氣，“你姐姐醒着，還不如讓她醉了。”

潇兒愕然，是啊，醒着就會想起那些煩心事，還真不如醉了，姐姐就不會不開心了。咬了咬唇，又把那壇酒推了回去。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秋羽蝶的意識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飄飄忽忽的，仿佛在雲間一般。醉生夢死，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唇畔勾起一抹笑，舉杯欲飲，卻被葉秋淩奪過了酒杯。秋羽蝶回頭，不滿地看着他，“還給我！”

葉秋淩眉間劃過一絲無奈，眸間帶着些許心疼，唇角微動，“你醉了。”

秋羽蝶笑着搖搖頭，輕趴在桌上，目光迷離，“秋淩，你知道嗎？其實，酒不醉人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本以為可以一醉解千愁，才發覺自己是借酒澆愁愁更愁。

“秋淩，你說，把別人随口一說的話當真的人是特別傻？”她眼角隐有淚光閃動，“人家并未放在心上，她卻傻傻的當真了！”

葉秋淩不語，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撫摸着，說不出的心疼。

“你說，是不是不付出真心，就不會難過了？”

葉秋淩的眉頭越來越越重，輕輕拍着她的背，“難過了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點的。”

“我才不要！”她像個孩子一般耍起了脾氣，輕仰着小臉，“為他們難過，不值得！”

嘴上雖如此說着，淚水卻誠實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打落在桌上，也打落在葉秋淩的心頭，像硫酸一般，灼燒一片。

“是啊！不值得！”葉秋淩輕拍着她的背，附和道。

若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像現在這樣一般難過嗎？也會如此感嘆不值得嗎？

“秋淩，是我奢求太多了嗎？”她擡頭，淚眼迷蒙地望着他，“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這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對嗎？”

“不是的。”葉秋淩輕聲安慰道，“你只是未遇上那個對的人。”

“呵呵~”秋羽蝶苦笑着搖搖頭，“我不會遇上了。”

此時的葉秋淩卻無法說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對的人，誰又是對的人？尋陌？尹寒翊？還是他？

他們皆非良人。

若自己一開始他并未走這步棋，她也不是自己眼中的棋子，是否可以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護她一世安穩？

葉秋淩隐隐生出了後悔之意。

可棋已落子，哪裏還有悔棋的餘地？

“羽蝶，若我現在說要帶你走，你是否願意同我離開？”

葉秋淩的聲音低至不可聞，帶她離開，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這意味着他把自己徹底卷了進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雖不忍心看她這般難過，可他還是放不下，這個天下。

成敗在此一舉，一着不慎，便會滿盤皆輸，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秋羽蝶早已喝醉，現在已沉沉地昏睡了過去，剛剛自己那句話，她并未聽到。葉秋淩不由得松了口氣，剛剛是他沖動了。

“你姐姐她喝醉了，我送你們回去吧！”看着一旁失神的潇兒，葉秋淩開口道。

“哦，好。”潇兒應下。

到了王府的後門口，葉秋淩輕輕放下秋羽蝶，“我就不方便進去了，你照顧好你姐姐。”

“嗯。”潇兒點點頭，對他的印象有了幾分改觀。

“那我先走了，再見！”

“公子再見。”

望着那個離去的背影，潇兒有幾分疑惑，總覺得這個人，她見過。可究竟是什麽時候見過他呢？

白色的衣衫随風而起，潇兒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