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笑得很假

“我很好啊。”姜宿唇角一彎，清澈的眸子裏浮現出絲絲笑意，在暖色的燈光下，幹淨美好得像幅畫。

霍清衍一時看得有些失神。

姜宿見他遲遲不出聲說話，關切的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去溫泉山莊也可以，我其實也沒那麽想去。”

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體貼有多體貼。

這樣溫柔體貼的姜宿，霍清衍應該感覺到滿意才對。

可他心底的第一個感覺，卻并不是覺得滿意，而是煩躁。

還無端的覺得姜宿笑得很假。

他甚至覺得，姜宿之前和他吵架時爆粗口的模樣，也比此時溫柔體貼的模樣更加鮮活順眼。

“後天就去溫泉山莊。”霍清衍一瞬間胃口盡失，丢下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了餐桌。

姜宿看着霍清衍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随後，他低頭，繼續吃飯。

……

姜宿吃完飯上樓時，發現霍清衍并沒有在卧室，而是在書房。

他并沒有去書房打擾霍清衍，而是直接洗漱完上床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已經是清晨。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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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上也沒有過多褶皺，看起來像是一夜沒有人來睡過。

姜宿起床四處看了看。

書房沒人，樓下也沒人，車庫裏霍清衍常開的那輛邁巴赫也不在。

也就是說，霍清衍一整晚都待在書房裏，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作為一個溫柔體貼的伴侶，姜宿給霍清衍撥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剛接通就被挂斷了。

姜宿面不改色的撥了周賦的電話。

周賦接電話的速度倒是比霍清衍快了許多，響了三聲就接了。

“姜先生。”

周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刻意壓低了，應該是在一個不合适接電話的場合裏。

姜宿直接問道：“霍清衍到公司了嗎？”

“霍總……”周賦看了一眼不遠處正陪着林斯越收拾東西的霍清衍，睜着眼睛說瞎話：“是的，霍總已經到公司了。”

姜宿從周賦跟着霍清衍時，就認識他了。

周賦這人處事周全，說話做事很難被挑出毛病。

所以，周賦剛才講話時的停頓，絕不是沒來由的。

姜宿想，如果他猜得沒錯，霍清衍這會兒應該在醫院裏。

姜宿語調輕緩的繼續說道：“他沒吃早餐就出門了，麻煩周特助提醒他吃早餐。”

周賦回道：“姜先生客氣了，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姜宿低低的笑了一聲：“周特助如此盡職盡責，難怪能跟在他身邊多年。”

這個「他」，自然就是指的霍清衍了。

直到挂了電話，周賦才隐約覺得姜宿似乎話裏有話。

可想了半天又沒想出來姜宿的話裏能有什麽深意。

大概是他想多了。

他回到霍清衍身旁時，霍清衍正在幫林斯越拉行李箱的拉鏈。

見周賦過來，霍清衍就将行李箱提起來推給了周賦。

周賦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手柄，說道：“霍總，剛才姜先生打電話過來，讓我提醒你吃早餐。”

霍清衍沒什麽情緒的「嗯」了一聲。

姜宿剛才給他打電話過來時，他直接挂了。

姜宿一向如此，只要他不接電話，就會打給周賦。

林斯越在兩人身後，也聽見了周賦的話。

他聽說，霍清衍最近好像經常回家吃晚飯。

他裝作沒有聽見周賦對霍清衍說的話，一臉笑意的說道：“我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

姜宿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去溫泉山莊需要的東西，就去了外婆家。

一進門，趙姨就迎了上來。

趙姨看見姜宿十分高興，伸手過來接姜宿的外套：“小少爺！”

“謝謝趙姨。”姜宿将外套遞給她之後，問道：“外婆呢？”

“睡了。”趙姨拿着他的衣服往裏走：“可能是因為天太冷了，老太太最近有些嗜睡。”

“我去看看外婆。”姜宿說着，就朝樓上走去。

外婆睡得很沉，姜宿進去待了一會兒又出來，她都沒有醒。

趙姨聽見姜宿下樓的聲音，從廚房走了出來：“小少爺中午想吃什麽？”

姜宿回道：“午飯我來做吧。”

“這哪兒行啊！”趙姨一臉的不認同。

姜宿小時候在外婆家待的時間長，幾乎是趙姨看着長大的。

自然是不舍得讓姜宿下廚。

姜宿笑着勸說：“我想給外婆做飯，她會高興的。”

聽他這麽一說，趙姨只好點點頭。

但她還是不放心的跟着一起進了廚房，想着幫姜宿打打下手什麽的。

進了廚房她才發現，姜宿根本不需要她打下手。

看着姜宿娴熟的切菜洗菜，趙姨的眉頭就越皺越深。

不管是在姜家還是在外婆家，姜宿都是最小的那個。

姜宿小時候白白嫩嫩的漂亮得像個小姑娘，特別招人疼，哥哥姐姐都搶着要帶他玩，哪怕磕了碰了都心疼得不行。

更別說讓他進廚房了。

“趙姨，您幫我看着鍋裏的湯，我去看看外婆醒了沒……”

姜宿回頭時，才發現趙姨滿臉不高興的神情。

姜宿面色一頓：“怎麽了，趙姨？”

“沒事兒，你去找老太太吧。”趙姨低下頭，伸手抹了把臉，像是哭了似的。

姜宿怔怔的看了她兩秒，才轉身去樓上看外婆。

外婆已經醒了，正在穿外套。

外婆一看見姜宿，立即笑了起來：“小七來啦？”

姜宿過去幫她穿外套，語氣溫柔：“來了有一會兒了，我午飯都做好了。”

外婆面色上的笑容頓了一下，才語氣開心的說：“那我今天要大飽口福了。”

兩人下樓時，趙姨已經将飯菜擺好了。

姜宿叫了趙姨坐下一起吃。

幾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姜宿将他要和霍清衍去溫泉山莊度假的事告訴了外婆。

餐廳裏有一瞬間的寂靜。

片刻後，外婆一臉和藹的問：“去幾天啊。”

“兩三天吧，會趕在除夕前回來。”姜宿說道。

“那挺好。”外婆笑呵呵的又重複了一遍：“挺好的。”

說完，外婆給姜宿夾菜，嘴裏念叨着：“我們小七啊，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