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土豪
在衆位“小弟”們以及貓崽子的幫助下,桑小果用了不到半下午的時間,就把原本要幹至少兩天的菜園子給弄好了,最後甚至還多出了兩隴空地,大家說是留給媽媽跟哥哥,看看他們想種點啥。
桑小果:“果然衆人拾柴火焰高啊QAQ……”
于是等到桑芷薇下午下工回來,看到的便是整整齊齊開出一塊菜地的院子,以及一群乖乖巧巧玩“一二三,我們都是木頭人”游戲的孩子們。
原本桑小果是不想玩這麽幼稚的游戲的。
但是秦虎子他們精力無限,不玩這個,便想玩打仗。她擔心自家那岌岌可危的院牆,不得以,便跟他們玩起了木頭人。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來的身體是小孩子的緣故,她竟然玩得比秦虎子他們還投入!
桑小果:“o(╯□╰)o……”
但是她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玩得那叫一個痛快!
看到女兒跟村裏孩子們玩得好,桑芷薇也感覺欣慰至極,但是看着那些孩子們身上臉上髒兮兮,有幾個頭上甚至還有虱子的模樣,她身為醫生的潔癖又犯了。
正好她中午在幹活的地方發現了幾株百部,用百部熬水洗頭,袪虱非常有效。
于是便叫秦宇軒去把它們全部挖回來,煎了一大鍋水,先讓他們用藥水洗了一遍之後,再将百部熬的藥汁濃濃的塗在在頭上,用布緊緊包住。
這樣一捂,等到第二天那些虱子就全都死了。
從沒被這麽“精心”照料過的孩子們開始還有些不适應,不太配合,但是桑小果一句“以後不跟你們玩了”,頓時就讓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們屈服了,布料不夠,大家還主動脫下衣服表示可以用這個包頭。
好在現在是夏天,天氣熱脫了衣服也不冷。而且幾個頭上生虱子的小朋友大多身上也有,正好就一起殺了。
不僅如此,等到他們回去的時候每人還各分了一株百部在手,叫他們回去跟家裏人說找這種藥草熬水殺蟲。
等秦虎子他們離開,桑小果這才把媽媽拉進房間,把下午在院子裏撿到的麻袋指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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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個土豪送的,裏面東西很多。”
桑芷薇被她嘴裏的新名詞搞得一愣:“土豪?”
桑小果一時情急說漏嘴,頓時一吐舌頭:“哦,就是有錢,財大氣粗。”
桑芷薇:“……”
不過打開袋子,她瞬間就無師自通了“土豪”所代表的意思:“我天,這……确實很土豪。”
蒙山鎮并不福裕,鎮上唯一一家供銷社除了過年會進兩罐撐撐場面以外,其它時間基本沒有麥乳精賣,裏面賣得最貴的東西也不過是白糖,更不用說牛奶餅幹之類的了。
而這裏面,竟然裝了整整兩大罐麥乳精外加五斤餅幹!
這都快趕得上鎮上供銷社一年的供應量了。
她仔細翻看着裏面的東西,東西都很新,但是外包裝都被拆除了,找不到産處,更找不到是哪家供銷社賣的。
整個包裹,除了上面用木炭寫的字歪歪扭扭還有幾分辨識度以外,剩下的就跟別的沒什麽兩樣了。
“會是誰呢?”
桑芷薇撓頭不已:“看這麻袋跟字,倒是跟村裏人沒什麽差別,但是這裏面的東西,卻絕對不是他們能買得起的。”
想到這,她又趕緊把東西收好,決定去隊長家探探口風,看看他會不會有什麽線索。
結果是秦中華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一家人毫無頭緒,坐在床上對着一堆東西發呆。
糾結半天桑芷薇還是決定将東西拿出來先用,把數目做了個賬目單獨保存,等日後找到主人之後再買新的還給對方。
畢竟這些都是吃的,放久了怕壞。況且現在孩子們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要吃點好的補補身體。
桑小果兄妹倆對這一決定毫無異議,當天晚上就熬了一頓白米粥。再配上她下午摘回來的雞枞菌,炖上一只野雞——
那香味,簡直是絕了!
也幸好他們一家現在是住在荒涼無人的西水井,否則這要是在村裏,只怕得饞哭一大幫人!
吃過飯,秦宇軒照例洗碗。
桑芷薇在用油紙将中午熬好的藥膏子分成十厘米見方的小貼劑——
她打聽過了,明天附近幾個村子會有一次小型的集會,村裏人都會參加,到時大家以物易物各換所需。她本以為自己待罪之身,是沒資格參加的,結果下午去找秦中華的時候順嘴問了句,他雖然沒表示同意,卻也沒有說不允許。
這在她看來,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她這邊忙着分藥,桑小果便自告奮勇去收拾這滿床的吃的。
她一邊收,一邊偷偷趁大家不注意往麥乳精粉裏加空間裏的奶粉,反正二者都是粉末狀的,只要她不一次性倒太多,單從氣味上,是分辨不出來的。
至于餅幹她就沒辦法了,因為空間裏的餅幹都是方形的,而這裏的餅幹都是圓形的,只能等以後再想辦法。
至于大米跟白面更不消說,她果斷往裏面續了不少。當然,也沒敢一次性倒太多,否則就會被人看出來不一樣了。
沒有蠟燭,一家人很快收拾完,便齊齊洗漱睡了。
就在一家三口齊齊陷入黑甜夢鄉的時候,遠在山的另一邊的火車站匆匆走過來一個身着灰色風衣,眼戴金邊眼鏡的青年。
他不慌不忙地在站臺檢好票,然後順利找到自己的車次上車坐下,全程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整個人顯得既從容又優雅。
長夜漫漫,旅途辛苦。
走道另一邊坐着的大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正準備搭讪的時候,車廂盡頭又走過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刀疤臉漢子,一看就不是善于之輩。
大媽頓時一縮,閉嘴将目光收了回去。
結果好巧不巧,這面相兇惡的漢子座位竟然正處于她跟那個金邊眼鏡男人的座位中間。他一坐下,正好将對方遮了個嚴嚴實實。
大媽不由遺憾咂嘴,緊緊衣服,歪頭靠在座位上準備補眠。
這時,那名刀疤大漢突然甕聲甕氣開口了:“禾右,你這趟怎麽遲了一天?”
“也沒遲一天吧?”儒雅青年的聲音跟他的長相一樣好聽,一開口,如同涓涓清流,讓人聽了心情舒暢,“說好是下午六點送到,我剛好五點半趕到,只是你們那邊遲了十分鐘,所以交接才延遲了。”
刀疤漢一噎,頓了下:“你最好別耍花招,他們信你,老子可不信!”
說完,大漢重重一哼,将衣服緊緊一抄,轉眼就響起了震天的呼嚕。
大媽不由同情地看了那個叫禾右的青年一眼,換來對方歉意輕笑:“大姐抱歉,我同伴性格比較粗豪,請你吃塊點心。”
說着,青年便手托着一塊酥餅遞了過來——
哪知這時,刀疤臉倏然睜眼,一把将酥餅奪了過去:“禾右,在老子眼皮底下,你休想耍任何花招!”
禾右:“……”
默然片刻,反手将酥餅拆開掰碎,散落的餅渣灑了對方一身:“是我多事了。”
刀疤臉憤然而起,暴怒:“禾右,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禾右一動不動,顯然沒将他的威脅放在眼裏:“你若覺得自己還不夠引人注意,大可再多叫兩聲。”
刀疤臉:“你!”
他臉漲得通紅,氣勢卻是漸漸弱了下來,然後終于,趕在列車員同志過來之前乖乖坐好,重重哼了一聲。
列車員并沒注意到這一場小小的沖突,推着車子吆喝着走遠了。
禾右安靜坐着,随手翻開雜志慢慢看了起來。
刀疤臉全程不滿地盯着他,然後在他再次翻頁的時候,眼神突然一凝,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指着他手腕某處:“這裏的傷怎麽回事?”
禾右微挑的鳳眼一瞥,輕輕“哦”了聲,然後大方挽起袖子——
上面赫然是幾個鮮紅的血洞,像是被某種小動物咬的,也像是被某種尖銳的東西戳的。
“你說這裏啊,不是你們搬東西的時候沒接住,掉下來我被釘子紮到了嗎?當時我還跟你借了手絹,你沒給而已。”
“啊,有點困了,我先睡會,一會兒到了記得叫我。”禾右放下雜志,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輕描淡寫道:“哦對了,下車了我要先去趟醫院,這傷總這麽敞着也不行,那釘子上好像還有鏽,萬一破傷風就不好了。”
刀疤臉雖然很不想相信他的鬼話,但是下午搬東西的時候似乎好像對方确實被砸到了,也确實跟他要過手絹來着,他愣愣地瞪着後者。
禾右才不管他,伸完懶腰,便自顧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不一會兒就傳出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顯然是睡着了。
刀疤臉頓時氣結,“……”
半天才從嘴裏憋出一個經典國粹:“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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