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項鏈【3合1】
從隊長家回來, 桑芷薇果然親處下廚,做了一道西湖醋魚。
這菜不費油,味道又酸甜可口, 十分适合孩子吃。
取一條鮮魚剖腹去腮洗淨, 然後将魚身一剖兩半, 其中帶骨的一面魚身上劃兩刀花刀加鹽入味。
另外取一小碗倒入醬油、醋、白糖少許,沒有酒,她便剁了一點姜末去腥, 然後再把土豆粉加水稀釋調成水澱粉備用。
一切就緒之後,将鍋裏倒入足量的清水以及蔥姜鹽煮開。
然後先下入帶骨的魚片再放另一片魚肉小火加熱煮熟,期間要十分注意火候,不可讓水沸騰, 只保持微微冒泡的狀态即可。
“啊對了,調這個料汁最好要有紹酒,色澤才是最正宗, 不過我們沒酒,用醬油跟白糖調色也是可以的。”
她動作麻利地一邊燙魚,一邊跟圍在旁邊的兄妹倆講解燙魚要領。
桑小果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注意到原本晶瑩的魚肉很快就變得發白緊實, 眼瞅着是熟了。
“媽媽可以吃了嗎?”
之前沒做之前還沒覺得。
現在桑芷薇一開鍋, 她頓時就感覺饑腸辘辘口水有些受不了。
而且不僅她這樣,她旁邊的小貓崽子也是一樣的模樣,盡管後者才剛剛在空間裏大吃了一番,但是這會兒聞着鍋裏傳來的魚肉香味,還是急得它不停圍着爐子打轉,喵喵直叫。
“噗。”
“果真貓随主樣。”
桑芷薇調笑一句,然後伸手打開某只不老實的小手, “現在還是白水煮魚呢,料汁都沒熬,啥味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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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果:“……”
可是好餓,快忍不住了。
桑芷薇伸出筷子在魚身上戳了戳,發現可以了,然後趕緊把魚撈起來放到一旁:“不許動啊,這魚還差最後一道工序呢。”
說着,她動作飛快地把煮魚的湯倒掉一部分,只留一碗的量,然後加入剛才備好的醋汁水澱粉加熱攪拌至湯汁濃稠出香。
然後再把這色澤暗紅的湯汁均勻淋在之前撈起的魚身上——
原本灰白的魚身頓時變得晶瑩紅亮,看着就讓人食欲大開。
“成了,我再用那點魚湯燙點青菜,你們倆先去吃吧!”
兄妹倆歡呼一聲,小心翼翼抱着盤子上桌了。
不過兩人并沒有如媽媽所願提前開吃。
開玩笑,媽媽辛苦做一頓飯,他們不說幫忙也就算了,又怎麽會提前先吃?
小貓崽子想必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等到主人們上桌之後就安靜乖巧地窩在他們腳邊等餐,不再叫喚。
那邊桑芷薇飛快地從自家菜園裏拔了一把小青菜扔進剛才的魚湯裏燙熟,最後灑上點蔥花,最後再稍微勾上一點水澱粉,一道新鮮又美味的上湯青菜便熱氣騰騰出爐。
來到桌前看着未動的飯菜她不由一愣,然後獎勵地一人摸了一下頭:“真棒,還知道等媽媽一起。”
說完,便趕緊洗手坐下,一家人開始吃飯。
今天的飯照例是稀飯,雖然不算太稀,但是桑小果還是難免喝得兩眼發直——
自她醒來,她可還從來沒吃過幹的。當然,水煮紅薯可不能算。
注意到女兒的表情,桑芷薇頓時失笑,然後伸手一點她的小腦門:“等明天我給你們烙餅子。”
桑小果頓時歡呼:“耶!好棒!終于有幹的吃了!”
其實以她空間裏現在的儲存以及刷新速度,一家人一天吃頓幹的還是可以的,但是她知道,桑芷薇他們不知道啊。
而這種事,她又不好對大家說,也只能等他們自行悟出來。
這不就悟出來了麽?
桑小果頓感喜滋滋,然後夾起一筷魚肉:“媽媽,給你吃!”
桑芷薇笑着接過。
眼瞅着妹妹給媽媽夾菜,秦宇軒心裏頓時起了一絲微妙的不平衡,他裝作無意地瞅了小果一眼,頓了下:“咳,這魚是什麽味道的?”
聰明的小果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就是想逗他。
于是她故意夾了一大塊魚肉,然後從他面前拐了個彎:“讓我嘗嘗啊……哇,這聞着就好香!魚肉的鮮,醋汁的酸,白糖的甜,幾種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滋味鮮香突鼻……不行口水要下來了!”
說着,她就張開嘴,“啊嗚”作勢欲吃。
秦宇軒:“……”
就很氣,給他夾一塊很難麽?還故意饞他!
眼瞅着氣得他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桑小果這才哈哈笑着手一翻,把魚肉放入了老哥碗裏:“哥,你想讓我給你夾菜,就直說嘛,還拐彎抹角的。”
桑芷薇被兩人逗得不行,頓時忍不住也笑。
一道西湖醋魚,雖然缺了關鍵的紹酒,但是這味道對于缺衣少食的一家人來說,也是相當的美味了。
母子三人幾乎是風卷殘雲一般地,就把一條魚給幹完了,就連碗底殘餘的料汁也被三人分着倒入各自碗裏拌着稀飯喝了。
這時,桑小果突然遺憾來了句:“唉呀,這要是有饅頭,蘸這汁吃想必非常美味。”
聽到這話,秦宇軒想也沒想,突然來了句:“是呀,爸爸以前最喜歡用饅頭蘸媽媽炒的菜汁吃。”
一句話打破了餐桌上的歡樂氣氛,桑芷薇臉色沉郁下來。
秦宇軒頓時不知所措,求救地望向妹妹。
桑小果:“……”
她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結果桑芷薇卻已經瞬間恢複正常,語氣輕松道:“是呀,看來女兒肖父這句話是真的。”
桑小果嘿嘿一笑,“那是。”
吃過飯,桑芷薇便去衛生室收拾整理藥品去了,下周衛生院以及衛生局的領導們就要來檢查驗收了,那之前她必須把一切事情搞好。
接下來幾天,桑芷薇一直在衛生室忙碌。
桑小果則在家跟着哥哥“學習”認字。
由于她原本就會讀書寫字,因此即便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壓進度,但還是很快就被秦宇軒告知,她可以“出師”了。
為此,一家人又做了一道西湖醋魚做為慶祝。
菜園裏的菜經過這幾天澆灌已經徹底長開了,每日裏蔬菜不愁,甚至還有多餘的分給附近村民一些。
桑小果提供的肥水也被隊長拿去澆到地裏,再經過這幾天緩苗,之前癟癟的谷子也開始萌發飽滿。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一早,桑芷薇起床收拾完畢之後對還在床上的兩個小家夥叮囑一句:“今天下午會有人來家裏幫忙彈棉花,你們記得到時好好接待人家,等把棉花彈完,夏收結束,咱家就要開始建房子了。”
桑小果一聽,頓時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爬起來:“耶!那我們是不是還要做多一張床?”
桑芷薇頓時失笑,刮刮女兒挺翹的小鼻子:“當然,不僅要多做一張,還要多做三張!到時你一張,我一張,哥哥一張,然後外公再來一張。”
“外公要回來了嗎?”
聽到這話,秦宇軒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他跟外公感情最好,聽到這話自然忍不住心花怒放。
“是的,上次我去鎮上換棉花的時候打電話就說他已經提前釋放了,”桑芷薇一邊幫小果梳着頭發,一邊略顯得有點擔憂地道:“也不知道到時他能不能找到我們,之前太忙了,忘了告訴他我們來了秦家村。”
秦宇軒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
不過此時,桑芷薇的話頭一轉:“不過放心,我那天就給所有能聯系到的熟悉的人都打電話說明了,請他們幫忙如果外公找到他們,就代轉說我們已經來了秦家村。”
聽到這話,秦宇軒臉上的表情才稍稍緩和一絲:“外公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對!”小果也趕緊安慰兩人,“外公肯定會找到我們噠,媽媽哥哥你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有她這麽一岔,兩人稍顯沉重的心情這才緩和下來。
接着,桑芷薇便親親兩個孩子的額頭,飛快吃完早飯出門去了。
家裏。
桑小果跟哥哥很快也收拾完畢,兩人照例給菜地澆了水,然後就背着小背簍以及鋤頭出門去了。
彈棉花是在下午,昨天他們跟秦寶妮約好,今天上午去山裏挖點韭菜回來準備種韭菜。另外兩人還跟媽媽學着認識了幾樣常見的中藥材,也準備挖點回來一起種上。
桑芷薇雖然覺得菜園裏種藥這事不大靠譜,但架不住桑小果死纏爛打,便随手教他們認了幾種常見的止血消炎的中草藥,想着讓他們自己認認玩着也可以。
今天光他們幾個小孩子上山,因此大家就沒敢走遠,只是在離大人們幹活不遠的一處山谷裏活動。
從這處山谷林子過去,就是另外一個村子安和村,因此平時不僅秦家村的孩子們會來這裏挖野菜割豬草幹嘛的,安和村的孩子們也會在這裏。
秦寶妮帶着兄妹倆一邊往前走一邊介紹:“安和村的山比咱村的山還高還險,因此他們經常在這邊挖菜撿蘑菇,那邊有幾個孩子很霸道,如果碰到了我們就要趕緊走。”
桑小果肩上頂着棉花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哦,知道了,我今天還想挖點三七之類的藥材回去,想在院子裏栽點藥材啥的,你也幫忙注意一下。”
說着,她又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上面栩栩如生地畫着幾株植物:“就這些,夏枯草跟車前草我在村子裏就找到了,就是三七跟白術沒找到。”
秦寶妮有時候也會跟着家裏大人上山挖點藥材補貼家用,對這些藥材自然熟悉,聞言點頭:“可以,不過山谷裏大概率碰不一到,因為這裏的氣候不适合。”
桑小果:“沒事,只要能挖到一株半株的就行,小點也沒事。”
空間陽臺的培育系統很強大,只要植物沒死,還保留一部分主根,它就可以保證成活,且習性不變。
這也是為什麽她一直有信心自己能種好藥材的原因。
她研究過了,只要在空間裏把藥材苗培育好了,再移栽出來,藥材基本就能保證百分之九十成活。
山谷很大,地勢又低。越往下走,越覺清涼。
秦寶妮跟秦宇軒兩人一前一後把小果護在中間很快就下到谷底,從這裏再往上看,就只能看到中間一圈湛藍的天空了。
“哇,這裏好美,像天坑一樣。”
這場景莫名讓桑小果想起了上一世曾經去過的天坑景觀,頓時忍不住感嘆。
她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好奇的小兔子,再加上她肩膀上表情跟她如一出轍的棉花糖,頓時把秦寶妮的心都萌化了。
“呀,秦宇軒我太羨慕你了。”
秦宇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秦寶妮又道:“唉,我家裏弟弟妹妹要是有小果一半可愛,我也不至于這樣有點機會就躲開他們了。”
她的一雙弟妹是龍鳳胎,今年四歲,正是雞嫌狗厭的年紀,整天在家裏鬧得雞飛狗跳。而她作為兩人的大姐,沒少被牽連。
這不昨天她就因為兩人打碎了一摞碗,直接被媽媽罰站了半天。
想到這,秦寶妮忍不住玩笑道:“小果,你跟我回家做我的妹妹吧,我把我的弟弟妹妹送給你家交換。”
秦宇軒頓時拉下臉,把小果往自己身後一拽:“說什麽瞎話呢?”
秦宇軒脾氣極好,秦寶妮這還是頭一回看見他黑臉,見狀頓時有點失措地看了小果一眼。
小果趕緊圓場:“哥,寶妮姐姐是跟我們開玩笑呢,你這麽緊張幹嘛?”
哪知秦宇軒仍是板着臉一本正經地道:“有些玩笑可不能亂開。”
小果:“……”
正當她也無語不知道該怎麽解圍的時候,旁邊的草叢一動,突然閃過一道灰色的影子——
“呀,那邊是啥?”
她發出一聲驚叫,終于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秦宇軒扭頭朝那邊看去,正巧看到一只灰兔子正甕動着鼻尖小心翼翼地透過草叢朝他們望來。
“兔子!”
三人玩心頓起,發一聲喊追着兔子就跑了過去。
灰兔子被吓得夠嗆,轉身就逃。
三人緊追不舍。
看到兔子,棉花糖本來已經作勢欲撲,但是看着小主人攆兔子攆得高興,便又團團腳爪穩穩地扒在小果肩頭一動不動。
三個人追着兔子跑了一會兒,很快那只小兔子就鑽入一處草叢消失不見。
一通奔跑下來,三個人之前那點小摩擦也消失不見。
秦宇軒往後仰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氣,小果則跟秦寶妮倒在一起。
“哇,這裏真的好美,你說我們就叫它是天坑怎麽樣?”
秦寶妮:“随便啊,反正村裏人也是瞎叫。”
姐妹倆說了一會話,待休息得差不多,便重新起身開始幹正事。
秦寶妮跳上一塊大石,站在高處仔細辨認了一會方向,然後指着左側某處道:“我們往那邊走吧,上次我在那邊割豬草的時候好像看到過幾叢韭菜,我們先挖韭菜,邊走邊找白術跟三七。”
“好。”
一聽有了韭菜的線索,桑小果頓時來了精神,一躍而起:“走走走,我們快點去挖,我可喜歡吃韭菜盒子,韭菜蛋餅,韭菜蛋餃,韭菜蛋湯,韭花醬……”
她一口氣了一溜串的菜名,頓時聽得秦寶妮忍不住發笑:“韭菜有那麽好吃嗎?我就不喜歡,感覺一股大味兒。”
桑小果:“不不不,韭菜真的很好吃,等你下回吃了就知道了。還有香菜,也是我的最愛,可好吃了!”
香菜種子在空間就有,她已經在自家菜園子裏種下了,只是香菜長得慢,她當初又撒太密了,現在還不能吃,不過過一段時間就能涮火鍋吃了。
想到火鍋,她馬上又想到上世曾經吃過的火鍋兔。
想到這,她的口水頓時就下來了:“啊,可惜剛才我們沒抓到那只兔子,否則回去做成火鍋兔,那可真是無上的美味!”
秦寶妮:“好吧,我算是發現了,小果你其實是個吃貨。怎麽啥都想吃呢?”
桑小果立馬反問:“難道你不想吃嗎?”
“啊,這。”秦寶妮當即啞口無言——好吧,兔兔那麽可愛,誰不喜歡吃呢?
說着,一行人就已經到了上次秦寶妮發現韭菜的地方。
“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散開找吧。”
“好嘞!”
一聲吆喝,幾人便各自散開蹲下開始尋找今天的目标。
說是散開,其實幾人也沒隔太遠,彼此間距不過幾百米,如果奔跑的話,幾個呼吸也就趕到了。
眼見主人們開始忙碌着幹活,原本一直蹲趴在小果肩頭的棉花糖也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扭頭沖着小果打了聲招呼:“喵~”我也去幹活啦!
小果看着蠢蠢欲動的小貓崽兒,知道它憋了一路早就憋不住,于是點點頭:“嗯,去吧,但是別出去太晚,一會兒我們挖完韭菜就要回去了。”
“喵!”知道啦!
棉花糖潇灑地一彈耳朵,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身子一弓一彈,就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蹿了出去。
秦寶妮看到這幕,頓時忍不住笑:“小果,我怎麽感覺你家這貓像狗,還知道認主人認家。”
上次她在村子裏無意碰到它,本來還以為它是偷跑出去迷路了,就想上去把它逮住幫忙送回去。
哪知這小東西上來就撓了她一爪子,然後就飛快跑回家了。
自打那時候起,她才知道這小貓崽兒是跟狗子一樣認識回家路的。
桑小果:“嗯,它很乖呢,也知道路。”
說起這個,她也感覺很神奇,上一世總聽公司那些鏟屎的抱怨,說自家主子一點也不喜歡他們,還說感覺貓主子們沒心沒肺,有奶便是糧,別人随便一點好吃的就騙走了。
但是棉花糖卻是很奇怪,除了他們家裏人給吃的,別的都不碰。而且性格也不像一般的貓喜歡呆在家裏,它喜歡跑出去到處捕獵玩。
幾人聊着天,很快就發現了一大叢長勢喜人的韭菜。
秦寶妮連忙喊着兩人過來把這叢韭菜挖了。
但是光這些還不夠,回去種到菜園子裏估計還不夠一隴的,于是幾人再次散開繼續尋找。
哪知這次他們卻是遲遲都沒找到韭菜,反倒是蘑菇發現了一大堆。
桑小果來者不拒地全都撿了回去,然後終于在轉過一處灌木叢,快到一片小溪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大叢韭菜。
她頓時開心,放下身後背着的小背簍就吭哧吭哧挖了起來。
而且這裏不僅有她想要的韭菜,還挨着長了好幾株三七,不遠處還有兩株白術!
呀!一下就集齊了!
桑小果頓時喜滋滋,正當她準備起身喊哥哥跟寶妮過來幫忙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前面傳來“撲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心裏一驚,壓下即将出口的呼喊,将面前的灌木叢小心地掰開一道縫往前看。
只見前面一個身穿灰色風衣,臉戴金邊眼鏡的男人正閉着眼睛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前還有一大片洇染的血跡。
“!”
這人是誰?哪裏來的?
桑小果心念急轉,不過她并沒有貿然上前查看,而是飛快地退了回去,準備去找哥哥跟寶妮幫忙。
着急的小果并沒注意到,在她走後不久,棉花糖突然從一旁閃電般地沖出“啊嗚”一口就咬上了男人的右手手腕。
男人吃痛,頓時睜眼醒來,擡頭一看是棉花糖,頓時露出一絲苦笑:“又是你,上回咬的還不夠?啊?”
說着,他一把揪上棉花糖的後脖子皮将它拎起來:“你在這,那你的主人呢?”
說話間,男人擡起的衣袖底下露出兩個圓圓的舊疤。細看之下,這舊傷竟是跟棉花糖咬出新傷隐約有幾分相似。
“喵喵!”棉花糖憤怒大叫,自喉嚨裏發出威脅的低音。
禾右怕它的動靜引來別人,一把捂住它的嘴巴,然後呲牙發出一聲沉悶的“嘶哈”聲,頓時吓得棉花糖豎起飛機耳,瑟瑟發起抖來。
“不許叫!還有等下叫你小主人趕緊回去,這裏不安全。”
禾右想着自己的任務,只覺得內心十分操蛋。他本想着把人送來這個偏僻山村安全,結果不曾想對方連續兩次交易都在這附近。上次好歹還在蒙山鎮上,而這次更是直接在秦家村隔壁的安和村山上,剛才那邊發生火并,他被敵人流彈擦中胸口,直接摔落山崖,不過幸好落點是在一處密林,這才沒要了他的命。
他擡手摁上胸前的傷口——還好,血已經止住了。
棉花糖已經被他剛才那一下充滿肅殺的哈氣完全吓住,慫趴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禾右側耳仔細聽了聽遠處的動靜,心道他得趕緊回去,否則只怕再難找到他們。
他飛快清理着周圍自己存在的痕跡,然後意外從兜裏掉出一根項鏈。如果此時小果還在這裏,就一定會發現這根項鏈跟她媽媽之前送給隊長家答謝的那根一模一樣!
不過急着離開的他并沒注意到這點。
很快,他就将他曾經存在的痕跡一一消除幹淨,然後重重一按貓崽子的頭:“下回不許再咬我了啊!”
說完,就起身大步走了。
他初時走得還有點慢,之後就越來越快,蹿林上樹,迅如靈猴,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叢林中不見。
直到此時,棉花糖才感覺男人帶給它的壓迫感逐漸消失。
小貓崽子頓時不由長舒一口氣:“哈——”
然後沖着男人消失的方向重重哈了一口氣以示威脅,然後起身便朝着對方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只是沒跑兩步。
棉花糖眼角餘光突然被一道閃閃的金光所吸引,小貓崽子腳步一頓。
不過最後,終究還是好奇心壓過了報複心理,它又轉身颠颠地沖回來,“啊嗚”一口叼住剛才從男人身上掉下來的金項鏈不停撲騰。
然而剛撲騰沒兩下,它的目光又被一只上下飛舞的蝴蝶所吸引,于是小家夥便叼着項鏈追了上去……
另一邊。
桑小果很快找到哥哥跟寶妮,告訴兩人她在小溪邊發現了一個受傷的男人。
可是等她把兩人帶過來之後,原本躺着人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
“小果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這裏哪有人?”
寶妮在溪邊轉了一圈,之前她還說那人流了很多血,可這周圍幹幹淨淨的,哪裏有半絲血跡?
小果頓時懵了。
秦宇軒心細,又在四周仔細翻找一圈,确實沒發現任何蛛絲螞跡之後,他不由也開始懷疑:“小果你早上是不是沒好好吃早飯?”
咋滴?
這是懷疑她沒吃好出現幻覺了?
小果頓時不服氣跑過來:“我剛才就躲在這裏,然後聽到有人倒地,我扒開灌木叢一看,他就躺在這裏,一身風衣,戴着金邊眼鏡,長得……”
說到這裏,她突然開始卡了殼:“長得……好像還怪好看的?”
說來也怪,從剛剛她碰見那個男人,到離開去找哥哥跟寶妮,中間間隔絕對不超過十分鐘,但是她竟然就愣是想不起那男人長啥樣了!
為什麽會這樣啊?她也沒有臉盲症啊。
小果只覺得晴天撞見了鬼,古怪到了極點。
她呆呆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一邊的秦宇軒看了她這樣子,頓時更加确信是她看走眼了,于是走過來一拉妹妹:“行了,我們趕緊把這三七還有白術挖就回去給你煮飯。”
小果無法解釋自己遇到的情況,只得任由哥哥拉開自己:“好吧。”
很快,幾人就把這裏的韭菜挖完,順便把那幾株白術還有三七也一起挖了便往回走。
另一邊。
棉花糖叼着那根項鏈一路追着蝴蝶很快就爬上山谷,來到田梗邊上。
秦中華正帶着秦宵在檢查癟谷子的情況。
“谷粒開始在飽滿了,看這勢頭,讓它再長上一個星期,應該就可以收割了。”
秦宵:“要等一個星期嗎?萬一中間再下雨怎麽辦?要不早點收了。”
秦中華背着手,吧嗒吧嗒開始抽煙,“看看吧,能多長一天是一天,前兒灌漿的時候肥力不足,好不容易複了肥,想讓它再長長,對了,這幾天你派人盯着些田裏的狀況,如果有情況咱就立馬收割。”
秦宵:“好的爹。”
話音剛落,從他腳邊突然蹿過一道雪白的影子:“喵!”
“嚇!”
秦宵頓時被吓了一大跳,差點一個趔趄摔下田梗,然後轉眼他就注意到剛才沖過去的,是桑醫生家的小白貓。
“咦,那不是小果養的貓嗎?怎麽就它一個在這裏蹿。”
“這貓崽子挺喜歡在外面玩的,”秦中華這些見多了棉花糖一只貓在外面亂蹿,聞言不以為意一揮手:“對了,寶妮說她今天要帶小果他們在山谷裏挖韭菜是吧?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喊他們一聲,一起回去。”
秦宵“哦”了一聲,然後轉身看向底下的山谷。
這時,秦中華眼神一凝,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貓崽子嘴裏叼着的金色項鏈。
老爺子頓時驚了:“喵喵!”
他快步走了過去。
棉花糖追了半天,連蝴蝶的須須都沒摸到一下,反倒還把自己累得不行。
正在它糾結自己還要不要追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喵喵!”
它撲蝶的動作一頓:“喵?”
疑惑歪頭看着沖自己走過來的老人。
這人它認識,是曾經幫過小主人的好人。
棉花糖順勢趴了下來,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喵~”什麽事呀?你也想摸摸我嗎?
小貓崽兒甩着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一臉認真地看着秦中華,心裏思考要不就看在這老頭經常幫助主人的份上讓他摸一摸算了。
秦中華卻完全沒注意到小家夥的糾結遲疑,目光緊緊盯着它嘴裏叼着的金項鏈:“你這是哪裏來的?”
說着,他伸手從懷裏取出一只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包飛快打開——只見裏面包着的,赫然是一條跟棉花糖嘴裏那條一模一樣的金項鏈!
盡管後者嘴裏那條因為一直拖在地上,上面沾滿了泥土草屑。但是只要明眼人一看,就能發現這兩條項鏈無論是做工,還是樣式,完全就是一模一樣,尤其底下那只祖母綠的吊墜,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
“!”
秦中華心裏一驚,下意識起身回望了一下山谷,壓低了聲音:“他在那裏是不是?”
老爺子的表情陡然緊張起來,伸手一把把棉花糖嘴裏的金項鏈扯了下來,厲聲道:“他在下面是不是?”
棉花糖沒想到這看起來和善的老頭竟然上來就搶它東西,頓時整只貓都不好了,躬起身沖他呲牙哈氣:“哈!”還給我!
然而面前的老頭卻是沒有搭理它,而是一臉緊張加害怕地轉頭喊秦宵:“宵子!快下去找孩子們!叫他們回來!”
秦宵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老爺子為啥突然這麽大反應,就聽耳邊風聲一響,老爺子已經快速越過他,徑直往山谷裏沖去。
一個頭發花白,六十多的老人,愣是跑出了百米沖刺的速度——
秦宵頓時懵逼:“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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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