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62又雙叒叕是破鏡重圓???

餘果皺着眉頭,打量着趴倒在地上的獸族少年:粗長有力的尾巴此刻蔫蔫兒的垂在地上,尾巴尖兒上有一簇金棕色的絨毛……确實有點像獅子。

“喂,朋友,你醒一醒啊?”餘果對着少年的肩膀搖晃了半天,發現他依舊毫無反應,便一邊嘟囔着“不會死了吧”,一邊推着他的肩膀,麻溜地給人翻了個身兒。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終于放心下來,不由仔細看了看這個獸族少年的正面。

獸族少年閉着眼睛,濃密的金棕色短發中,隐約露出一雙半圓形的獅耳——看模樣的确是個獅族沒錯。

被血染紅的胸膛微微起伏,而少年的雙手交疊捂着胸口,仿佛在緊緊護着胸前的一樣東西。

餘果不由好奇地彎下腰,湊過去看了看。

好像是一個金色的碗?

他試圖伸手去把拿東西勾過來看看,少年連眼都沒睜,卻微微皺了皺眉頭,把懷裏的東西護得更緊了。

這個行為極大地激發了餘果的好奇心。

他一手按着獸族少年的手,另一只手一根根把的少年的手指頭和那金碗的邊緣分開。

在最後一根手指被掰開的瞬間,餘果迅速一抽手,把金碗拽到了手裏;不等他仔細觀摩把玩,一個毛茸茸的爪子就從他眼前一晃而過,一巴掌拍掉了他手裏的金碗。

餘果正準備去撿那金碗,一擡眼,視野裏就闖入了一頭金棕色的雄獅。

那雄獅嘴角上揚,笑得春風和煦;但瞪得渾圓的雙目和喉嚨間發出一聲低吼卻又明确地表達着它的憤怒;

餘果有點摸不着頭腦,那頭獅子就也保持着一種詭異而矛盾的防禦姿态,一瞬不瞬地緊盯着餘果。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獅子憤怒而炙熱的鼻息幾乎噴在餘果臉上,近道餘果可以清晰地看見獅子露出的鋒利的牙齒,近到那獅子可以張開嘴,輕而易舉地咬斷餘果的脖子。

餘果果斷縮回了去撿金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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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任憑那獅子用爪子把金碗拖到自己身下,然後四腿兒一跪,用身體把那金碗藏到了起來;完事兒還自以為別人都沒看見似的,探着腦袋四處看了看,仿佛在表演尋找突然消失的金碗……

餘果:???獅子兄弟你是來賣萌的嗎?你是覺得我眼瞎了?還是腦子壞了啊???

獅子的蠢萌表演還在繼續,同時,尤爾的拳頭也蓄力得差不多了,他緩緩舉起了拳頭,眼瞅着鐵拳就要砸到獅子腦袋上,卻見那獅子頭一歪,仿佛被剛剛的表演耗盡了力氣似的,“撲通”一聲精疲力竭倒了下去。

并且變回了人形。

餘果:???這這這這就暈了?所以剛剛那一頓操作圖個啥?他并不是種族歧視,他就是突然感覺獅族腦子好像不大聰明的樣子。

獅族少年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洞穴裏;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發現受傷的地方被糊了一堆綠油油的藥膏;他又繼續摸了摸……就發現他的金碗不見了!

獅族少年一個轱辘爬了起來,肩背、腰腹上的傷口撕裂般的痛感扯得他一個趔趄,又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你是在找這個嗎?”

頭頂飄過一個輕快的聲音,獅族少年一擡頭,就對上了一個黑發黑眼、手裏拿着他的金碗的狼族。

好像有點眼熟,不等他仔細回憶,手已經下意識地擡了起來,去搶那狼族手中的金碗。

眼看着就要勾到了,那人卻一擡手,貼着指尖把碗邊兒移走;如此幾次,獅族少年也察覺到這人拿自己當貓逗,終于忍無可忍地吼道:“還給我!”。

金色的眼瞳微微一亮,但不等它變成獅子形态,一個毛茸茸的家夥就跳到他背上,發出了一聲極為難聽的低嚎。

獅族少年感到自己的靈魂被那難聽的聲音震得稀碎,等他堪堪回過神兒來,卻發現怎麽也聚不起力量,切換到狂化獸形了。

“旺仔,下來,別亂叫!”黑發的狼族一邊揉着耳朵,一邊伸手把那個長得跟二哈似的狗子從獅族少年背上趕下去。

“這什麽寶貝?”黑發狼族把金碗放到獅族少年面前,打趣地看着他說道,“看在我們從鬣狗的鹹狗手下面救了你一命,保全了你的屁股份兒上,給我們說說呗。”

鬣狗。

獅人少年皺了皺眉,終于想起了昨天那些并不愉快的回憶。

“謝謝。”獅族少年微微颔首,雙手交疊胸前,對他們行了一禮,“這是個金魚缸,可以幫助水生物種在遠離水源的地方存活一段時間,我要拿他救我一位朋友,所以這個不能給你;不過除此之外,我願盡我所能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真的?”餘果眨了眨眼睛,“那你能給我一滴眼淚嗎?”

“啊?”少年微微一愣。

餘果确定地點點頭,講過一番“因為”……“所以”……“先這樣”……“然後再那樣”的解釋後,餘果總結道:“總之,長話短說,我們需要一滴百獸之淚,也就是獅族的眼淚,而你剛好又是獅族,所以,你可以給我們一滴眼淚嗎?”

“哦。”獅族少年愣愣地點了點頭。

餘果頓時興奮地一個高兒蹦起來。

萬萬沒想到,幸福來得居然這麽快,獅族之淚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勾着獅族少年的肩膀稱兄道弟,甚至體貼地從空間戒指抽出兩頭洋蔥和一把二胡,一邊剝洋蔥一邊拉着斷斷續續地拉着二胡,表示這些輔助工具可以助獅族少年一臂之力,保他哭個痛快。

餘果話音未落,就見那獅族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睛,緩緩地“哦?”、“啊?”了幾聲,然後搖了搖頭,一臉真誠地看着餘果,說道:“抱歉,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沒法幫你啊。”

餘果:……不是,騷年……咱們剛剛一直面對面說話呢,你咋還能有延遲啊?你們獅族的反射弧都這麽長的嗎?

“為什麽?”餘果捧着剝開的洋蔥,眼含熱淚的問道。

“百獸之淚,每個獅族一生只會有一滴,”獅族少年頓了頓,“是他此生第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到快樂的時候留下的眼淚,越是純粹、由衷的快樂,眼淚結成的寶石純度也對應越高。”

餘果微微一愣。這句話裏有兩個重點:一是,獅族竟是在快樂的時候流眼淚?二是,這個眼淚每個獅族只有一滴。

那麽眼前的獅族少年說沒法幫他,到底是哪個原因呢?

第一個還好說,要是第二個,那可就真沒轍了。于是餘果盯着獸族少年,十分緊張地确認道:“所以,你……你的百獸之淚是已經流過了?”

“不。”獅族少年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他笑得眼角眉梢都彎了起來,金色的眼瞳裏仿佛盛着兩個小太陽,散射着明媚治愈的光芒。

餘果看着少年帶着陽光味道的笑顏,嘴角也不自覺地跟着微微上揚了一點。

對面的獅族少年就這樣笑着,輕輕搖了搖頭。

微微翹起的粉嫩唇瓣輕輕觸碰,金棕色的短發在空中散開,他溫柔又響亮地說道:“是因為我一點兒也快樂不起來。”

餘果嘴角的微笑突然凝固了,他掉線了似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為什麽有人可這麽開心地笑着,說自己一點兒也不快樂呢。

這是什麽心理扭曲的變态啊?!

不等餘果回過神兒,就聽尤爾冷冷地問道:“既然不快樂,你為什麽要笑?”

“因為我是獅族啊。每個獅族,從生下來的時候就開始被教導,我們是最強大的獸族,是獸族的希望,要帶領獸族走向強大,所以獅族不可以軟弱,必須堅韌樂觀。”

“我們獅族的族訓就是: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對它,然後打倒它。獅族的眼淚只留給愛人,而不是敵人。”

“總之,慢慢就成了一種習慣,”少年平靜地總結道,“什麽緊張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害怕的時候啦,獅族都會笑。想哭就要笑,想笑才會哭,獅族就是這樣的啦。”

在毫無期待中長大的人,通常很難快樂,比如尤爾;

其實,在過于濃烈的期待中長大的人,往往也不快樂。

比如,眼前的少年雖然依舊笑得明媚而燦爛,餘果卻看得有點兒心疼;于是有些話就在他的舌尖兒上打轉,卻怎麽也問不出口。

尤爾默默握住餘果的手,安撫似的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兒,替他問出不忍心說出口的話:“我們需要你的眼淚,怎樣才能讓你快樂起來?”

獅族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無奈地撓了撓頭,“可是,最近真的沒有什麽能讓我感到哪怕是一丁點兒快樂的事情啊?”

“那以前呢?”尤爾追問,“曾經有什麽事,或者什麽人,讓你感到過快樂麽?”

“以前嗎?”獅族少年仰起頭,似是在努力地回憶着什麽。

他的嘴角維持着微微上揚的姿勢,顯然,并沒有什麽特別愉快的回憶。

“哎,實在沒有就算了,你別想了。”餘果實在看不下去了,趕忙打斷道。

“抱歉啊,”少年笑着嘆了口氣,當他的視線落在尤爾和餘果交疊的雙手上時,突然觸電似的一抖。

“朱迪。”少年低聲念着這個名字,上翹的嘴角漸漸垂了下去,眼中那過分明媚的陽光也黯了下去;他仿佛陷入了某段為數不多的、稱得上快樂的回憶片段裏。

餘果不忍心打斷少年難得的愉悅回憶,一直等到他看起來情緒平複了,才繼續問道:“朱迪是曾經讓你感到快樂的人嗎?”

“嗯,”少年點點頭,十分歡快地陳述,“但是我搞砸了一些事情,朱迪不想再見到我了。”

餘果剛想勸慰兩句,就聽獸族少年繼續說道:“但我這次就是去找朱迪的,他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幫助他。”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餘果沉默了。

就像踩雷踩久了,就會踩出雷達;在這個世界做任務做久了,也會形成某種“任務雷達”。

比如此刻,餘果腦子裏的雷達就嘀嘀嘀地狂響,雷達正中央,跳躍的紅色字符緩緩彙成四個大字——破鏡重圓。

餘果十分希望是他猜錯了,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冒昧問一下,你和那位朱迪是什麽關系?”

“我和朱迪,我,我們……”獅族少年突然結巴起來,小麥色的臉龐憋成了紫紅色。

餘果無奈地扶了扶額。

夠了,你不用說了。看你這模樣我就知道了,你們一定是那種關系了!

餘果頓覺悲從中來,他恨不得第N次把游戲策劃拖出來鞭屍。

哥們兒你怎麽回事?串頻了啊喂!

咱們西幻RPG、ARPG類游戲的目标用戶中,男性占比高達80%啊,支線任務難道不應該弘揚男人的血色浪漫——對線、升級、打怪嗎?!

為什麽從地下城到精靈之森再到得利斯德大草原,從精靈王與宅王、到獅子和他的朱迪,這支線任務怎麽都是情感類任務呢?

情感類任務就算了,怎麽還全是和街道辦居委會的紅袖章大媽一樣,拿着502強力膠到處去粘破碎的鏡子的劇情啊?!

不是,哥們兒,你家到底有多少面鏡子啊?!

有鏡子就挂牆上,360展現你勁(肥)瘦(肥)挺(圓)拔(圓)的身姿不好嗎?!

為什麽沒事兒要摔鏡子玩兒啊?

鏡子雖然沒有心,但是它碎成渣的身體也會痛的啊!不要對鏡子這麽殘忍啊喂!

不等餘果在心底突突完,澎湃的情緒突然被一陣突兀的笑聲打斷了。

餘果一回神兒,就看到獅族少年笑得身子前仰後合、直不起腰,頭頂半圓形的獅耳一抖一抖的,粗壯的尾巴在地上“嘩啦嘩啦”地來回掃動。

他一邊狂笑,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哈哈哈哈哈……朱迪救了我……哈哈他還照顧我……後來朱迪說他……哈哈哈……他說他喜歡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果看着眼前幾乎要笑到斷氣兒的獅族少年,驚悚又擔憂地問道,“喂,你……你沒事兒吧?”

“哈哈哈哈,沒事兒,”少年搖晃了一下腦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是哈哈哈哈……我有點兒緊張,我一緊張……就會笑……我哈哈哈哈……我也控制不住……哈哈哈……不好意思。”

餘果掐着自己的手心兒,艱難地咽了咽唾沫。他十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及想要當場朝着獅族少年的腦門兒狠狠來上一記爆栗,再把他的嘴堵上、讓他停止這鬼畜又瘆人的“哈哈哈”狂笑的欲望。

餘果裝作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兒,你繼續。”

“嗯嗯,啊哈哈哈哈,”獅族少年在前後晃悠、左右搖擺之餘點了點頭,低笑着說道:“其實我……哈哈哈哈哈,我也喜歡……喜歡朱迪啊……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哈哈……他就跑了,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餘果:……這事兒真不怪朱迪,實不相瞞,我現在也很想扔下你轉頭就跑。

作者有話說:

獅族:哈哈哈哈=嘤嘤嘤嘤(啊啊啊啊怎麽肥四,我明明想要點定時發送的,怎麽點成立即發送了!這是明天份的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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