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85難忘今宵(搖滾魔法版)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全員惡人出道首秀的日子。

深藍色夜幕徐徐落下,金幣堆砌而成的巨型鳥巢中央,甜美或是冷酷的表情搭配着幹脆又酷炫的舞步,熱血或憤怒的歌聲燃燒着漫漫長夜;應援牌随着動次打次的節奏律動,五彩迷幻的燈光連成一片,在沉沉夜色中掀起層疊的波浪;

臺上臺下一起縱情地搖擺,活活把金色的鳥巢搖成了一碗沸騰的燕窩。

起初,餘果還興致勃勃地在後臺跟其他樂隊成員聊天、讨要簽名,跟着舞臺下的觀衆一起搖晃;随着候場的樂隊越來越少、距離上臺的時間越來越近,魔王大人卻突然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

他躲進沒人的角落,借着檢查音準的借口,把三排鍵盤上的每個鍵都從左到右按了一遍;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于是又從右到左再按了一遍。

“緊張?”鼓槌在頭頂輕輕器敲了一下,餘果一回頭,便對上了尤爾湛藍色的眼睛。

“才沒緊張呢,”餘果咬住嘴唇,小聲嘟囔道,“頂多只是有一點點緊張而已,我……唔~”

濕潤的舌尖推開緊咬的齒貝,尤爾在那嫣紅柔軟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了一口,“你都沒因為我緊張過,不許因為那些不認識的人緊張。”

低啞含糊的嗓音裏混着幾分委屈,餘果看着眼前的金發檸檬,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還緊張麽?”尤爾輕輕捏着他的下巴,嘴角也跟着翹了起來。

“現在好了,”魔王大人老實巴交地承認道,“但是等下看到臺下有那麽多人……應該還是會緊張的。”

“那你不要看他們,”尤爾親了親餘果的眼角,貼着他的耳根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只看我一個人,好不好?”

勇者大概真的有什麽專克魔王的魔法,不過一句話,什麽焦慮緊張的情緒全都碎成渣渣随風飄散,只剩一股猛烈的電流在體內亂蹿,惹得魔王臉頰發燙,乖巧地頻頻點頭。

“魔王~哥~哥~”小肥龍的魔性電音一嗓子就喊破了勇者編織的“魔法結界”,“走啦走啦,馬上到我們上場了哦!”

“好。”餘果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回應遠處的小肥龍,又像是回應身邊的勇者。

随着最後的音符落下,在臺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舞臺中央的精靈主唱将食指抵在雙唇上,眨了眨眼睛:“最後一曲,交給全員惡人樂隊。讓我們去暗夜最深處,蹦最野的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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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舞臺倏地暗下,精靈空靈的聲音瞬間被淹沒在無邊的黑暗裏。

一秒,兩秒,三秒……躁動了一晚的舞臺依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全員惡人是什麽樂隊啊?”

“沒聽過,怎麽還不唱?是不是出故障了?”

“為什麽找這麽個小樂隊壓軸演出?還不如讓我們艾麗莎多唱一首呢。”

黑暗中喧嘩聲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沒勁!不等了,散場回去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臺下的人潮真的跟着湧動了起來。

“吱~~~嘭!”

古堡老舊的木門突然關上,遙遠的鐘聲在黑暗中一圈圈蕩開,整個場館頓時安靜下來。

“純白的法袍,染血的胸口;麻木的四肢,失色的世界。”

微光點亮舞臺,身穿白袍的牧師背靠着斜插的十字銀劍,像一只被釘在祭壇上的夜莺,用流血的喉嚨唱着猩紅的贊美詩。

空靈澄澈,聲聲泣血。

在燈光不曾照亮的角落裏,纖長的指尖在三大排鍵盤上飛速地敲打、跳躍。

朽木被點燃的“噼啪”聲與烤培根發出的“滋滋”聲疊合,仿佛把現場的每個靈魂都串上燒烤架,接受烈火炙烤的恩典。

“停止吧,無用的祈禱;

開始吧,暗夜的冒險。”

鼓點的節奏突然加快,在那幹脆利落、铿锵有力的鼓聲裏,牧師帶上了墨鏡;他緩緩起身,然後一腳踹倒了背後的十字銀劍。

清澈的聲音陡然變得嘶啞而悲憤。

“我披上黑袍,再配上黑靴;我拉低兜帽,也閉上雙眼。”

“跨過白骨花海,告別光明的深淵;

一無所有的空殼,擁抱永夜的狂歡。”

電唢吶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陡然響起,像一道破空的閃電,燒焦了肌肉穿透了骨骼,直擊躁動不已的靈魂。

沒心沒肺的小肥龍在舞臺上蹦蹦跳跳,搖頭晃腦龍尾亂甩,唢吶獨有的高亢悲涼、喜中帶悲音色搭配迷幻電音,愣是吹出了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抓耳效果。實不相瞞,餘果覺得自己眼前已經開始有走馬燈回放的畫面了。

旋轉的燈光落在舞臺右側,金發的鼓手高高舉起鼓槌,在一口漆黑的鐵鍋邊緣重重一敲。

“Duang~”

緊張的節奏陡然放緩,就連悲怆地唢吶都突然喜慶歡快起來。

“歡迎來到永夜的城堡,所有的房間都已為你點亮;

這裏有無盡美酒和柔軟的床,尖叫或是沉睡都随你挑。”

鼓手低磁沙啞的的嗓音随着鼓點響起,頓時引發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剛剛完生前回放的觀衆們,此刻突然回光返照了似燥了起來。

金發的鼓手完全不在意臺下的反應,那雙湛藍的眼睛,只是一瞬不瞬地望向黑暗中的某處。

“只是我唯一的客人,來都來了,就別再想要離開。”

鼓槌密實地落下,懸浮在半空的金色的镲片瘋狂旋轉;鼓手他舉起一盤鑰匙串兒,在空中猛地一晃。

“沙~沙沙~”

鑲着寶石的銅黃色的鑰匙相互碰撞,發出一串清脆的疊響;勇者把那一串鑰匙抛向半空,閃閃發亮的寶石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

鼓點和燈光都追随着那串鑰匙,照亮了被三排鍵盤和一地道具包環繞其中的黑衣少年。

“啪嗒。”餘果擡手接住那串鑰匙。

鼓聲突然溫柔下來,冷酷的金發鼓手突然彎起了嘴角,吻了吻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我的歌只為你唱,我的鑰匙沒有備份,請你收下。”

雖然排練過很多次,但此刻,餘果依舊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臺下的尖叫聲幾乎要淹沒舞臺,餘果覺得自己緊張到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雙手全屏肌肉記憶地在鍵盤上按動,在翻車的邊緣左右橫跳。

混亂間,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心底響起。

“那就只看我一個人。”

餘果下意識地擡起頭,果然,那雙湛藍的眼眸也一直看着他。

像是浸入夏日的海水,初入冰涼,越泡越暖。

餘果覺得自己又行了,他對着尤爾彎起了嘴角,口中默念着調音咒語,雙手在鍵盤上運指如飛:

“221,221,20√144-7=233

“562121,72÷12+66%=”

電子音在他指尖飄蕩,迷幻又浪漫氛圍籠罩了鳥巢。

鍵盤手微卷的黑發在風中擺動,他時而低頭彈琴,蒼白纖長的手指在案件上飛速跳躍,時而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鼓手。他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投映在舞臺上方的直播卷軸上,随着那纖薄的嘴角微微一翹,臺下的少女們瞬間便跟着尖叫起來。

半晌,一個小男兒指着上方的直播卷軸問道:“媽媽,這個哥哥用的樂器,這好像是我們上魔法哲學原理課用的計算器啊?”

鍵盤手逐漸進入了狀态,他拆下一個鍵盤,邊按邊走向遠處的鼓手,慵懶又低迷的呢喃在舞臺上回蕩。

“為何你從不畏懼我?

為何總擋在我身前?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又想要獲得些什麽?”

小男孩兒瞪大眼睛仔細瞅了瞅,搖晃着媽媽的胳膊,補充道,“啊,媽媽,那個計算器好像還是卡東歐牌的!”

“你說什麽?!”一臉姨母笑老母親跟着蹦得正上頭,壓根兒就沒聽清楚,“你說大點聲!”

“我說,這個小哥哥彈的鍵盤,好像是卡東歐計算器!”小男孩大喊道。

“天吶,小哥哥居然用計算器這樣樸實的樂器!”老母親捏捏男孩兒的臉,興奮地回答,“那你回家也好好練練,争取計新年的時候給你祖母按一首《新年快樂》啊!”

所有的計算器“嘀”的一聲同時清零。

“啊哈,你是不是已經猜到?

沒錯,我就是那個反派。”

鍵盤手背靠着鼓手,相視而笑。

小肥龍在舞臺中央蹦蹦跳跳,電唢吶歡脫的聲音震耳欲聾。

在無數快樂或悲傷的走馬燈中,小肥龍終于等到屬于自己的高光時刻。

欲生欲死的唢吶戛然而止,魔性上頭的電音在黑夜中回蕩。

“熬夜,通宵;再困也絕不在晚上睡覺;

冷笑,歪嘴;唯一擅長就是大放狠話。

那遺臭萬年的偉大計劃,

總被媽媽的熱牛奶打斷;打工一年換來五天年假,

關了鬧鐘才發現失眠已成了習慣。

嗷嗷嗚~反派他沒有假期~”

自帶電營混合效果的龍泣配合着歡快嘹亮的唢吶聲,讓現場的氣氛頓時歡快起來。

不知道哪個沒心沒肺地喊了聲“喜葬”,人群居然還就真跟着跟喊了起來。

小肥龍受到了鼓舞,一口氣把唢吶的音調又提高了兩個Key。

魔王聽得恍恍惚惚,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飄在了半空;他十分确定,只要這唢吶聲兒再高一個八度,分分鐘就個能給他送走。

餘果趕緊看了看旁邊的尤爾。

他還不能走啊!

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尤爾英俊親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了!

堅持,堅持住!

于是,魔王默念着調音咒語口令……手指在鍵盤上“1x5=5”、“2x5=10”、“3x5=15”的一陣狂按。

雖然鍵盤發出的電子音已經完全被唢吶聲碾壓,但按着提前設定好的和弦和配樂繼續演出這件事本身讓餘果安心下來。

“再堅持5秒”,餘果在心裏跟自己說,“再堅持5秒這唢吶就該降key了!要是過了5秒泥萌要是還沒吹,我就……我就提醒他該唱詞兒了!”

“其實反派的生活也很無聊,”

謝天謝地,泥萌最終是還按時放下了唢吶,選擇了繼續唱歌兒。

“反派也很愛喝快樂水。

嗝~”

泥萌那個“嗝”,打得圓潤響亮、中氣十足,十分真情實感地對荒誕不經的反派生活進行了無情地批判,聽得剛從死亡唢吶中回過神兒的觀衆又差點兒笑得背過氣兒去。

餘果趕忙拿出四瓶快樂水扔向小肥龍。

小肥龍把唢吶別在腰上,“呯”地一聲撬開四個瓶口,“噸噸噸”地喝了幾口後,将分別剩了1/2、1/3、1/4、1/5的快樂水瓶排成一排。

小肥龍鼓着嘴,一口氣吹過四個瓶子。

氣泡微微的破裂聲與空氣震動發出的短促“嗚嗚”聲混合在一起,吹響一曲夏日味道的反派和弦。

“哦,我是個反派。

熱愛金幣的反派,

只會破壞的反派。”

整個鳥巢晃動起來,貼在外牆上的金幣飛到半空中,他們變成各種形狀又被迅速地打散,像暴雨似的落下,又組成金色的飛鳥飛向半空。

盛大的魔法幻象中,主唱、鍵盤手、鼓手默契地和聲:

“我讨厭這個劇本,

讨厭這絕望的世界,

除了你,哦,除了你。”

在觀衆激動的尖叫聲裏,猩紅的玫瑰花苞在魔法織就的舞臺背景上緩緩綻放。

鼓聲漸漸放緩,連唢吶的聲音都越來越低。

“啪。”

在玫瑰花苞完全舒展開的那一刻,最後一點鼓聲也驟然落下。

金發的鼓手一手放在背後,身體微微前傾,将纏繞着玫瑰的鼓槌遞給黑發的鍵盤手。

他翹起嘴角,用低磁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

“親愛的反派先生,您花園裏的那朵玫瑰奪走了我的呼吸,不如順便收下我廉價的靈魂和破碎的身體,讓它每個午夜在我的心尖綻放?”

音樂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舞臺下的觀衆們才後知後覺地爆發出接連不斷的掌聲和尖叫。

作者有話說:

開始完結倒計時啦,可以求幾個海星和關注一下作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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