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憶起

第48章 憶起

姜拟回到姜宅,空蕩蕩的屋子沒有那人的身影，除了被她放在陽臺外面的包，她發現這間屋子沒有半點江初的痕跡。

她走在陰影裏，背影孤冷,身材纖細腿長,黑色長裙落在地上。她微微蹲下,心髒疼的讓她喘不過氣。

沈連霧趕過來,吓了一跳，趕緊彎腰問：“你怎麽了？”

她空洞的眼裏一片漆黑，苦笑不已:“連霧,我跟江初，我們早就結婚,我卻把她忘記了,我怎麽能這樣對她。”

“……”什麽！

姜拟垂下睫毛，眼淚滑過臉頰,手指捏成拳扣住額角,沙啞道：“她把自己交給我，信任我，最後我卻把她逼走了。”

沈連霧傻了，“怎麽會這樣，她沒有說謊，都是真的啊。”

她屏息,看見桌上的信，拿起來遞給她，“這是她寫的吧。”

姜拟接過信,打開看手寫的黑筆字，上面有幾處濕痕。

可想而知江初寫信時,心裏多委屈。

[姜拟，我要走了，可能以後我們再也見不到面。我一直想說萱萱受傷，真的不是我做的，無論我怎麽解釋，你不會聽。你的心裏再也裝不下一個江初，我努力撞破南牆，無法回頭。我來到這裏，想找到你，然後陪你在一起，帶你回家，我可以努力掙錢養你，不會讓你那麽累。可是，是我太傻了，有些事不是我想就有辦法，太多的無力讓我越來越絕望，我不懂心術，愛恨分明，喜歡就是喜歡，堪堪你不是很喜歡我，我在這裏只會像個傻瓜等你。我給了我所能給的一切，我不欠你了，你也……不欠我。你既已失憶了，我不求你記起我，你我就此別過也好。]

——江初祝好。

她的頭疼的快要炸了，可是僅僅能極其她最美好的模樣。

心髒噗通的跳動，讓她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她睫毛濕潤，唇瓣顫栗，手指輕輕捂住心房的位置。

心悸，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頃刻間，那種鮮活的愛，在她的心靈深處生根發芽。

喜歡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疼痛。

當初她問江初，想試探她的想法，便找了個話題。

【初初，萬一，我說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怎麽辦。

【我會把你找回來，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要找回來。別忘了，你可是我花了三萬買來的媳婦兒，賣身契還在我手裏呀，不可以退換貨。】

她是那樣單純的相信自己，珍惜自己。

最後滿身傷痕的離開。

姜拟腦海裏閃過一幀幀畫面，頭痛的緩緩跌坐在地，臉色蒼白。

她恨不能殺了自己。

沈連霧走過去把她扶住，“信裏說什麽了？”

姜拟眼角滾落透明的淚滴，眼睛看着遠處，慌不擇路的推開沈連霧，“我要去找她回來……”

“欸欸欸，你要去哪兒。”

“我要找她，我要告訴她我的感情，我不讨厭她，我喜歡她，那時候的選擇，我做錯了，我選擇錯了，我不該選擇萱萱棄了初初。”

“這麽說，她沒有撒謊，真是你媳婦兒啊？”

姜拟輕聲說：“我要去找她回來，繁花村是我跟她之間最快樂的地方，那裏有我們的家，我要找她。”

沈連霧忙不疊地說：“繁花村？這地兒在什麽地方，先讓秘書查查這是哪座城，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不要擅自開車。”

早上離開時天氣晴空萬裏，到了傍晚竟然開始下起了雨。

雨勢越來越大，砸在玻璃窗戶上。

江初孤零零一個人上了一輛大巴，回家的路太遙遠，她不知道自己該去那裏，劉妞妞讓她先回去，她在這裏的工作還沒有辦妥，需要兩天時間。

她身上什麽也沒帶，一部老人手機，還有零零散散的錢在口袋裏，她有些累了，這麽久，她什麽都沒有了。

打開手機，上面滿屏的電話，都是姜拟的名字。

她黯然的閉上眼睛，抿緊唇把手機關機。

不再接收來自于她的號碼。

累了，該回家過自己喜歡的生活，耕作放羊的田園生活，才适合她。

姜拟，她放過你了，你也放過她吧。

從此兩不相見，不再糾纏。

車裏傳來老人咳嗽的聲音，還有打呼嚕的聲音。

江初凄涼的笑了笑，掀開睫毛，望着被雨水打濕的玻。

她伸出手指撫過玻璃外的細雨，心裏的痛慢慢的治愈。

這時候大巴突然撞到什麽東西，晃動幾下，乘客吓得尖叫，車子颠簸的有點厲害，手機被撞得摔在地上，最後她耳膜裏沖出一聲砰的聲響。

“怎……”江初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随即車身側翻，眼前快速一閃，身體騰空垂挂，只聽見砰嗵的撞擊聲，與旁人的尖叫聲，3D般環繞在耳畔。

大巴撲通一聲掉進了湖裏，濺起大浪的水花。

—

姜拟查到江初住址，連夜開車前往繁花村，她坐在車內，倚靠着椅背，神色漠然。

江初做不起飛機，她寧願坐火車大巴，也不會坐飛機。

姜拟還是了解她的節省的心思。

“外面下雨了麽。”

車窗劈裏啪啦的聲音那麽響，雨下的很大，近期天氣預報說有大暴雨。

沈連霧看着車窗外，說：“雨勢這麽大，路上也不好走吧。”

“找條最近的路，順便讓秘書查一下江初的位置，她的手機沒有定位，買了車票，無論在哪裏都能查到。”

“你們之間兜兜轉轉，造化弄人”

車裏的廣播突然播放一個新發生的事故，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一輛開往遼城的大巴xxx中途碰撞上一塊石頭，車身側翻墜入湖底，現在搜救人員正在争分奪秒打撈，盡最大的力量減少傷亡。”

沈連霧聽到新聞，嘆了口氣：“這一車的人可惜了，不知道死傷怎樣。人是無法預知明天會發生什麽，天降災難，擋也擋不住。還是開車小心點，下雨天視野不好，咱們謹慎點。”

姜拟沒有說話，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總感覺心神不寧，心之所向皆是她與江初相遇的地方。

——歸心似箭。

她輕飄飄的說：“連霧，原來繁華褪去，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我喜歡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留在我身邊，陪着我，關心我，舍不得我吃苦的江初。每次吵架，都會先哄我的那個人，我不要求她多漂亮多有才華，我只想要她真真實實的在我身邊。”

“時間回不去的，你想啊，哪有回頭藥吃。”

人就是怕後悔，這是世人的遺憾。

沈連霧看一眼雨夜，心裏很是浮躁，她不喜歡下雨天，躁動。

“哎，好讨厭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