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奮鬥第四十三天 (1)

孫大嬸仍有些驚魂未定的模樣, 顯然當真是被王娟梅的模樣給吓壞了。

她聽着張大姨問起的話頭,也跟着回憶了起來。

似仍有些心神未定,拍了拍胸口, 說:

“當年我還小, 也才12歲不到,我那後來死掉的妹妹,也才7歲左右。那會什麽都不懂,她發病前人還好好的, 後來也是出事了以後,醫生挨個問原因,我們才把能想到的都回答了, 就這樣後來才知道怎麽一回事。

那天晚上, 隔壁村那會不是有大隊來操場放電影麽?你們你都知道, 村裏有部隊給放電影, 得多隆重。我一年半載的才能看上那麽一回, 心裏盼得慌。我爸那人專制, 當晚三令五申,我家務活沒幹完不許去。但是,後來我還是偷偷跑去看了。

看完回來,我到現在還記得,我爸當時就坐在院子鐵門口裏面, 搬着個凳子, 上頭還放着把菜刀。吓得我當場就給跪下了。我爸将我捆起來, 吊在自家院子那顆龍眼樹上, 給抽了一頓, 說我活都不幹就跑去玩了。

因為我那會覺得自己這麽大個人了, 被捆起來吊着打, 很丢臉,村裏的小鬼頭都過來看熱鬧了。

我妹就是那時發作的,她不顧父親打我的狠勁,沖過來想攔我父親。求他別打我了,還替我挨了幾下巴掌,突然她就嘴角繃緊,喉嚨裏還發出一些很奇怪的聲音,有點像雞的聲音。

那嘴巴就像要把舌頭咬掉的狠勁一樣,人立馬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去了。你們是沒見過那人發癫的時候,頭不停地敲着地面,一會說疼一會說咱娘很可怕,那會我娘剛從小棚裏沖出來,全身剛洗完澡濕漉漉的,我妹見到咱娘更發瘋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哪裏是我娘可怕,那是因為她那病怕水。

我一個人被吊在樹上,全程看着那經過,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得了了。我甚至覺得是我害了我妹,自打那後,我爹就從未打過我。要知道,我爹那爆脾氣也是那事過後改了不少。

後來我們才從醫生那得到确診的報告,說我妹妹是一個月前被蝙蝠洞裏的蝙蝠給咬了得的病,那會衛生站就說得瘋狗病了。”

孫大嬸在回憶起這段記憶的時候,眼角又紅了。她那個短命的妹妹是真的命苦,生來沒過上什麽好日子,最後也是活活疼死的。

家裏沒錢,治不上病,所以一看到剛才那個場景,記憶翻湧,她直接給吓哭了。

張大姨和大夥這一聽,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隊長看了一眼常錦禮,這才輕聲說了一嘴,“她這也有些不同,沒聽說給蝙蝠咬了呀,咱們這村子哪來的蝙蝠。狗倒是有。那會王娟梅去後頭那村子找她弟,聽說被那狗給咬了。”

常鳳春聽了後,緊張地捏住了常錦禮的手心。常錦禮回握住奶奶的手,寬慰道,“奶奶別怕,畢竟一切都是有各自命數的。”

常錦禮說的這句話沒有錯,在場所有人的結局确實早已被裝訂成冊,只是因為她來了以後,存在了變量,大部分人的命運也為之發生了改變。

就像蝴蝶效應那般,她常錦禮沒死,相對的就引起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在小說裏的王娟梅,并沒有被狗咬到過。因為她這個變量來了,逼迫她去要房子,就導致了她這條線在結局上也産生了不可預測的發展。

就算是常錦禮有着穿書前的先知,她也不能想到王娟梅竟會被狗咬了,然後發病。

張大姨見大家都神情不大好,雖然王娟梅這個人并不讨喜,可以說全村子的人都不喜歡她,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不會樂意看到。

畢竟再不喜歡一個人,也沒到想那人去死的地步。

她安慰了一下身邊的人,“也未必是像孫大嬸說的那樣,一切都還是得看醫生說什麽。說不定就是抽筋了,或者是那個什麽癫痫不也是會咬舌頭,這人才這樣。

她那個人一天能吃四五碗米飯的,身強力壯得很,不會就這麽容易得病的。咱們等常永豐回來再看吧,別在這亂猜了。”

衛生站離這頭并不遠,推着牛車過去不到半小時就能走到。

村長已經随着常永豐過去了,一時還沒回來。

常錦禮在人群裏也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大家振作起來,咱們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孫嬸,麻煩您給我一些家裏的魚幹,不要特意挑選大個頭的。就挑咱們村普遍能撈到的大小給我。

我明天去找韓老板商量一下怎麽出口的事情,畢竟飲食行業,我也是第一次涉足,還是得請教一下有經驗的人士。”

孫嬸一聽,連聲應好,匆忙帶着張大姨去忙活去了。

“奶奶,你和黃知青她們不是把招牌菜式都想好了嗎?”

黃知青這時也插話,“想好了,都是我們的拿手菜,咱們不做多,一個1到2個就足夠了。”

“對的,說起這事,我還得找我妹去進一些花生米回來,要是真的開店了,得來點下酒的。”

“對對對,我家還腌了些鹹菜”

“不成,這桌椅什麽的,要不我們省點,就各家拿幾張出來湊湊怎麽樣?咱們村裏就吃大鍋飯,大家也不用煮了,把桌桌椅椅都挪一起。”

常錦禮見大家的氣氛緩和了一些,又開始讨論工作上的事情後,才和李會計對視一眼。兩人走到了一旁,李會計語意不祥的說:“錦禮,我看你舅媽的情況不大樂觀,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常錦禮點點頭,李會計見她沒有吭聲,想安慰她又不知該怎麽開口,反倒顯得有些憨憨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人各有命,咱們說了不算,得閻王說了算。活着的人,盡好本分就成。”

常錦禮緩緩搖搖頭,李會計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的話語裏哪一點她不認同。

他又哪裏知道常錦禮要的不是閻王說了算,她要的是——她的命運自己作主,她也已經從閻王手裏搶過一次命了。

“老李,明天我得晚點過來和大家彙合,奶奶的事情能不能麻煩一下你們。

明天要是她去擺攤的話,能不能你或者村長跟着去,她一個女人我不大放心。早上我不會讓她過早出門,希望你們能跟着她一起去,別太累了。咱們是拼長遠的效益,不争一時的。”

“好好好,我和村長一起去,這總成了。然後,你剛說的派單子的事情,我等會和黃知青就去寫單子,把地址也一并寫上,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吧?”

和聰明人說話,當真是一點就通,常錦禮含笑點頭。“對,我的意思就是抛磚引玉。去擺攤賺錢,并不是為了那一鍋的利潤,只是試水是否可行。奶奶有魄力,想到這個方法讓大家看到成效。”

“錦禮,你別說,今時今日看到咱們村的人這麽齊心做大事,你不知道村長這段時間興奮失眠了多久。他還說他不如你,這麽多年也沒讓大家凝聚起來。”

“老李,別這麽說,你有時間也得勸勸村長。單靠我一個人,怎麽可能能讓大家動員起來?我沒有村長的威懾力,也沒有你的精打細算。今天能賺到錢,絕對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韓老板那頭等我參加完閨女的公開課就過去。”

“錦禮,等會去我家拿毛筆,我家還有幾支羊豪比,還有一支狼毫筆,她上次交給我的國字作業不錯,我寫了一本臨摹的田字本,你拿回去給她。”

“好的,謝謝老李,不,李老師。”

雖然常錦禮和任顧達成一致就是不給念念太大的負擔,但是看到李會計那一手好字,她就是忍不住這顆養成的心吶。

好在不用她誘惑念念,念念都自個表示要練字。為了減輕她的負擔,常錦禮表示每晚只寫十個字就夠了,沒想到念念很努力,每天都寫足三十個。

這讓奶奶和她都頗覺欣慰,更是覺得她值得人疼愛。

李會計和她又談了幾句話後,兩人達成一致後,就走回了人群,各自商量着分工。

常永豐那頭手指鮮血直淌,卻顧不上疼痛,推着那牛車,以他所能跑的最快速度沖向衛生站。

期間好幾次差點摔倒,都趕緊站起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臉上早就鼻涕淚水流了滿面。

別看他雖然平時不怎麽愛搭理王娟梅,但是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就算看起來很嫌棄她,只是要真出事,他也是第一個最慌的。

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況且還同床共寝了這麽多年。

他第一次看到她今天病發的這個樣子,當時腦子裏那根弦都像是要斷掉了。之前以為是她受到刺激了,在神神叨叨發神經,現在看起來哪是裝的,是真出事了,他自己都吓壞了。

這人才剛到衛生站的門口,一大串人都在門口排着隊。

他拉了幾下王娟梅的身體,硬挺挺地在抽搐着,他擺了好幾次,村長才幫着他,将人給扛上後背。

“讓開!讓開!!醫生,醫生在哪裏!!!”常永豐背起人就一路沖撞人群,想搶先進去。

“哎哎哎!你這人怎麽回事,撞什麽?!”前頭一位大娘抱着高燒的孩子,不肯讓道,也是滿臉淚痕地罵着常永豐。

常永豐雙眼通紅,“出人命了,大家讓讓!”

“你家的就是命,我家的就不是命嗎!可憐了我的孫子,大家都在等着救命,就一個醫生,我們讓了,誰給我們讓?!我們這不是讓道,是拿命在讓!”罵人的大娘,也是一邊罵一邊哭,她自己本身就夠委屈的了。

這麽大一個鎮,醫院那邊看不上病,就十幾個人,這頭人都快要排到馬路上去了。

常永豐一聽,又怒又慌,不管不顧見人就推,誰擋就踢,心裏只有一個念頭,誰都不能擋了他婆娘看病的道兒,這些人都是閻王派來的!

排隊的人于是被常永豐這麽一攪和,頓時亂成了一團,大家都不排隊了,開始争前恐後往裏擁擠去,有人摔倒了,有人被人擠人踩傷了。

最後還是幾個大高個出來維持了一下秩序,終于也改變了做法,讓護士小姑娘看了一下,凡是重症的先領進去了。

常永豐鬧得最厲害,小姑娘一看背人都這樣了,立馬就叫往裏頭背。

常永豐又怕又累,怕的是這麽快就能進去,情況肯定是不好了。

嘴裏不停地念叨:“千萬別有事,千萬別有事……”

村長體力有些不支,想着過來能幫上忙,但是一路都跟不上,好不容易趕上了,只能寬慰一下他,“人沒事的,見到醫生就好了啊,老常。”

衛生站裏就一個科室,上頭的牌子還是鐵牌子,貼着一行字:全科室。

是一名女醫生,醫生戴着副眼鏡,滿臉疲倦的模樣,見常永豐一臉驚慌地背着人進來了。

“患者哪裏不舒服?”女醫生沒有廢話,直接簡單明了的開口了。

常永豐答不上來,吚吚嗚嗚的說了幾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女醫生幹脆起身,看了一眼王娟梅的臉色,再用小手電筒扒拉着她的雙瞳照了照,看了過後,又掏出一個小鏡子一樣的東西,放在她眼睛前又照了照。

“她已經散瞳了,情況很嚴重。身上有傷口嗎還是誤食了什麽?”醫生一邊說着話,一邊匆忙查看她的脈搏。

常永豐這才想起來,“傷口?啊,對,她給狗咬過。”

女醫生這時聽了他的話後,略微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咬多少天了?”

“幾天了。”

“打過疫苗嗎?”

“好像打了好像又沒打。”常永豐确實不知道王娟梅有沒有去打,他叫了她去打過,事後究竟打沒打就不知道了。

由于要翻找記錄,工程量大,女醫生沒有第一時間将檔案調出來,只是簡單問了幾個問題。

“這幾天喝過水嗎?”

“沒,一喝水就說喉嚨發緊,喝不下,還很害怕的樣子。”

“這幾天還有什麽異常,好好回憶一下,給我說說。”女醫生一臉嚴肅的模樣,連常永豐都聽得見自己跳得砰砰作響的心跳聲。

“滿身大汗,還要蓋被子。一點點聲音就說疼,一開始就只是說喉嚨發緊,後來聲音都出不來了。”

醫生一邊聽着他說話,一邊在單子上快速記錄着,字跡很潦草,常永豐根本就看不懂。

“你現在、馬上、背着患者拿着這張臨床診斷書去人民醫院。去找到實驗室的窗口,将單子交給他們。我這邊看病的費用那邊會一并核算,快去。下一個!”

醫生說完之後,沒有多說一個字,常永豐也不知道究竟事情好壞,僵在原地。

“醫生,這人得的什麽病?”

“別啰嗦,快去!”

村長在一旁一直站着,他往那一聽,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但是人家醫生都沒明說,他又能說什麽。

常永豐聽了後,乖乖地又匆忙背着王娟梅沖去人民醫院。

村長也一路跟在後頭,就怕常永豐撐不住,倒下了。

到了醫院後,終于有個小姑娘跑過來接他了,接過單子後,就有人拿着針筒和碘酒過來抽血。

王娟梅意識模糊不清,就那樣躺在凳子上,兩人就坐在那處等着。常永豐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王娟梅躺着躺着忽然就嘔了起來。

根本就沒吃什麽東西,所以嘔吐物全是黃疸水,盡數吐在了常永豐的衣服上。

不過半小時,就有醫生過來找他。

“是王娟梅的家屬吧?”

“對”

“實驗出來了,病毒抗原是陽性,你們回去吧,我們這邊治療不了。等會去窗口繳費一下就可以走了。”

“回去?她沒事了嗎?”

“她得瘋狗症了,沒法治,發病以後最多活命2周,就看天命了,情況不好的這幾天就會走了。回去給患者準備一下後事吧。”

常永豐如被雷擊,醫生後來說什麽,他都沒聽進去。

仿若是一記重拳狠狠擊打在了他的心頭上,他胸口一下覺得又疼又悶,覺得世界都像是要坍塌下來一樣。

他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去的,又是怎麽将王娟梅運走的,連村長在一旁勸的話都聽不清楚,腦袋一直嗡嗡作響。

他有條不紊地給大女兒的宿舍和強子的學校打了一通電話後,就回了漁村屋裏,再沒出來。

強子兩姐妹回到家的時候,王娟梅已經進入迷離狀态了。

話都說不出來了,更別說什麽身後事要交待的。

閨女常春華雖恨母親王娟梅,卻好歹有生育之恩,一邊流着淚一邊聽着常永豐的安排。

強子年紀還小,簡直吓得尿了褲子,一邊哭着一邊扒拉着王春梅。

常永豐想着得了瘋狗病,于是将他兒子一把摔開了,“你們誰都不許碰你們的媽!被咬了,你們就去陪她!”

“嗚嗚,媽怎麽變成瘋狗了……”

常永豐聽着強子哭得傷心,自己臉上也不禁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如果那天是他去找王卓立算賬,興許這後頭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越想心裏越是傷心和巨大的氣憤。

“華子,你在家裏看好弟弟,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常永豐陰狠着一張臉,踩着用力地步伐出了門。

村長回到村裏後,将情況都告訴了大夥。所以大夥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一出門,誰都不敢吭聲。

何況,這是白事,不是喜送,都有些忌諱。

挨着他住的那幾家,直接門口都沒有出來,就怕撞見他,惹了麻煩。

常永豐出了門之後,就去街上賣壽衣的店鋪,買了一堆金元寶和紙錢,草席說先放這裏,等回來的時候拿,就一臉憤懑地拎着一袋紙錢沖去了縣裏。

常永豐來到振南派出所門外,直接将紙錢灑在門口,風一吹,飛得到處都是。

吓壞了進進出出的群衆,他們都是趕過來辦事的人,一見門口有人要燒紙錢,吓得破口大罵,“神經病,觸什麽黴頭!”

一陣喧嚣之後,對着要點火的常永豐直接給抓進局子裏去了。

“胡鬧!你老婆被狗咬了,你來鬧什麽警局,是不是想被罰款,還是想進去蹲幾天啊?!”常永豐被警員劈頭蓋臉就教育起來。

常永豐聽到最後,直接用頭撞起桌子來,被幾名警員又架開了。

只聽他惡狠狠地罵道:“我要報警,我要報警!!!你們快去抓王卓立那一家人!是他家的狗咬死了我家婆娘!我要報警!!!我告他們害命拿財,為了占我家的房子,将人害死了!!!那條瘋狗一定是故意去咬我家婆娘的!我要報警!!!”

吼到後來,聲音都啞了,警員對視一眼,按照正常程序登記了。

那日于小敏和王娟梅吵了過後,被怕事的王卓立勸了幾次,兩人連夜就回娘家避去了。

“呿,我說你真沒用。那是你姐,你還怕她不成?”在路上,于小敏有些氣不過自己的男人這般怕事。不過換句話來說,如果不是他這樣的性格,她也拿捏不住他。

現在他幾乎都是上門女婿了,以後兩人再有孩子,也是姓于的,和他們王家沒有半毛錢關系。就連王母都鬥不過她,她王娟梅是哪根蔥,還想和她搶房子,做夢!

“這,我這不是怕我姐,是怕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那人的脾氣,這不得天天煩死我們。回去躲躲,不是正好清淨一段時間嗎?等這風頭過去了,我們再回去就是了。”

王卓立有些懦弱地回了一句後,又有些不安。“你說他們不會直接搬進去住吧?”

“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傻,搬進去有用嗎?這房子已經不是他們的了,現在他們沒有理了,想要回來都拿不回來,搬進去又怎麽樣?搬進去那房子登記證就是寫的她王娟梅的名字了?我證都拿走了,他們進去還能做什麽?”

王卓立被自家媳婦罵得一句話都不敢出,回到于小敏娘家後,于小敏更是一點活都不用幹了。王卓立被指使去搬蜂窩煤,一家人在裏頭喝茶吃小零食,他卻在于家一點地位都沒有。

就連于小敏八歲的弟弟都喊他王窩囊,于家雖然明面上罵小孩子不能那麽沒規矩,要他喊姐夫,但是那句王窩囊就像是釘子一樣紮進了他心窩。

連一個小孩子都敢當着他面被人罵窩囊,還當真有夠懦弱的。

這不,人沒呆幾天,于家卻接到振南派出所的電話,要人趕回去接受審問。

這一問之下,王卓立差點吓得從床上摔下來。

“你說什麽?我姐快沒了?”

于小敏臉色也不好,是,她是要了她的房子,不至于去死吧。

後來,才知道說是被他們家的狗咬的。

于小敏想起那狗,本來想着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帶着回來了,沒想到半路就病死了給扔了。

當下兩人都有些害怕了,于小敏轉身戳着王卓立的腦袋又念叨起來,“你不是叫你姐去打針了嗎?”

“我、我叫了啊!”

兩人一時也有些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往鵬城趕了。

于小敏冷靜下來後,也冷着一張臉,“那關我們什麽事,你不是沒叫她去打針。叫她去打,自己不去。她自己要去吃屎,我們也攔不住不是,現在出了事情就想賴我們,這常永豐是想賴我們一筆陪葬費吧!”

王卓立這會心裏第一反應竟是害怕和心慌,難過倒也是談不上的。王娟梅雖然對他不錯,但是畢竟不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這一聽她不行了,心裏只是咯噔了一下,說有多難過,倒也談不上。

若是王娟梅知道她生前疼着的弟弟,這般對她寡淡,興許當年房子也不會讓他住,死後更會悔青了腸子。

但是于小敏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男人情感寡淡,反倒認為他這樣是對的。

畢竟他是要和自己過下去的,他那姐能有自己對他好?能有她們家對他好?

不介意他窮,也不介意他沒本事。

想到這裏,她又來氣了,“如果不是你沒本事,也不至于你姐找上門來,你還是好好想想等會怎麽和公安交待吧!”

“怎、怎麽我去?小敏,你去吧。反正這房子的戶主又不是我……”

于小敏被他這話氣得差點就要将他從長途汽車的窗戶給踹下去,咬咬牙狠狠瞪了他幾下,狠命扭了他胳膊幾下,疼得王卓立痛哼出聲,她這才心裏解了下氣。

到了鵬城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兩人也沒敢耽誤,直接就往振南派出所趕去。

經過幾輪問話之後,人就放出來了。

兩人回到村子裏的時候,發現自家窗戶全給人打碎了。

“你看你的好姐夫!王卓立!”于小敏看着滿院子的玻璃,氣不打一處來。

“我明天也去局子裏告他去,你就等着來!就他會告嗎!真是欺負人。”當兩人開了門往屋裏走去的時候,發現滿屋的值錢和金元寶,從破開的窗戶吹進的風,映射着從外頭照進來的光,飄得滿屋都是紙幣,吓得于小敏張口大叫起來。

她緊緊抱住王卓立,“啊!真是神經病,你姐夫是不是有病!”

王卓立也被吓到了,滿屋的金元寶不說,還有一張張用油漆塗過的紙幣,都寫着還命來。

他一動不動地站着,并不是不想動,而是被吓得腿都有些發軟了。

他這時知道怕了,萬一王娟梅真死了,會不會來找他?

以前聽村子裏的老人說,這紙幣聚魂,況且害她枉死的地兒就在這院子裏,想到這裏他也不禁抱緊了于小敏。

王卓立不敢去收拾,就催于小敏去收拾。

于小敏扯出一個冷笑,“哼,收拾?收拾什麽,誰都不許收拾了,就這樣放着。等明天局子有人來了,我倒要反告他一個不是!他不是很牛嗎?我讓他牛!”

任顧通宵達旦做了一個晚上的數據分析,雖覺如此繁忙的時候,請假有些不适合。

但是關于念念的成長,他不想錯過。

他想起那日念念睜着一雙充滿期待的雙眼,來問他能不能來看她的公開課。

這是第一次念念敞開個性,能在班裏得以展現自我。

比起以前的自卑,她真的是在一步步的變好。

她現在開朗又活潑,他作為父親有許多不足的地方,連常錦禮都特意囑咐過他。

有時間的話,多陪陪念念,多給她一些行為上的鼓勵。

所以為了支持這次念念的公開課,他不僅通宵開幹,效率更是史無前例的好。

所以,當他去向呂師長請假的時候,倒是有了些底氣。

“我不允許,現在隊裏這麽忙,你要将私人事務放下,将鵬城的建設放在首位!”呂師長沒有看任顧,仍然低着頭在審閱文件。

任顧聽了以後,一直敬着禮,手并沒有放下來。

“報告!古有雲修身齊家再治國平天下,我已經超前進度30%,請假回來之後仍然會保持這個進度,請師長放心,并準予批準假期!”

呂師長手上的筆一頓,擡起頭來,看了看任顧的神色,“成,那周末帶你愛人,我見見。這屬于私事,你自己看着辦。”

任顧正想拒絕,呂偉又開口了,“我只是以老師的身份見見她,你這還想攔着嗎?”

任顧:“我沒有權利替她答應,我明天給您答複。”

呂偉一時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任顧就這點好,心思缜密又周到,他以前不就看上他這點麽?

就連他自己聽了,也不禁搖搖頭,把手上的筆一扔,輕聲說:“快去快回。”

“是!”

任顧出門的時候,韓蓄已經幫他打好了飯菜,“老大,不吃了嗎?”

任顧接過飯盒,揚了揚手腕,“吃,回家吃。”

馬超在後頭站着,見人走了,這才上前搭着韓蓄的肩膀說,“你們家老大歸心似箭,識趣點。”

韓蓄:“……”

馬超見韓蓄也換了衣服,要往外走,已經八點多了,這會他還去哪裏?

他不禁問道:“你又去哪裏?”

“我去陪對象”

馬超:“……”

成吧,他還能說什麽?

任顧路過友誼商店的時候,想起父母彙回來的錢和消息,不禁抿唇一笑。

進去找了一盒意大利進口的黑巧,站在櫃臺前問:“多少錢?”

櫃臺人員一看任顧身高和小臉蛋,頓時臉都紅了,結結巴巴說:“好、好像,我看看。4、4張外彙券。”

“給”任顧遞出去後,想用手抓着,又摸了摸有些冰涼的包裝,害怕化了,回去問要包裝袋,對方卻說店裏剛好用完了。

任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雙層鞋帶的鞋子,當即動手解開了一條鞋帶綁着給拎了回去。

一路上有許多不解和恥笑的目光,任顧都絲毫沒受影響,反而心裏有些開心。

短短兩天沒見,心裏着實有些想常錦禮了。

想趕緊回去抱抱她、親親她。

連晚上他在無人的夜裏,聞着衣服上的味道時,他都想到常錦禮身上的香氣。

那是自己常年慣用的肥皂的味道,不知為何在她身上聞到和他如出一轍的味道時,他心裏竟有巨大的滿足感。

這和在項目上取得重大突破時,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想到這裏,他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了一些。

任顧感覺走的這一段路,短短四五公裏,卻覺得那麽長。

快到家的時候,看着筒子樓下熟悉的場景,底下一排二八大杠的自行車,還有大爺用繩子給圈出的停車位置都是那樣讓人感受到這裏的氣息。

他三步作兩步往樓上跑去,樓梯裏微黃的燈光從家家戶戶的門縫裏傾瀉出來,他就像一個小夥子那樣,迫切地趕回去,見着心裏所想的那個人。

原來真的有歸心似箭這種心情,小時候去京市讀軍校,那會常年回不了家,等能回了隔着幾千公裏的心情和現在就隔個幾公裏是一樣的。

因為家裏同樣有着讓他牽腸挂肚的人,上樓的時候迎面碰到兩人有說有笑的下樓,任顧沒留意那男人是誰,倒是何紅英一見是任顧。

聲音立馬變得有些尖酸刻薄起來,“兒子,明天咱就去供銷社看看,想吃些什麽,媽去換。得吃飽喝暖了,才不會讓人瞧不起。”

“得了,媽,不需要那些東西。”

“怎麽就不需要了?你不是被你們排長給表揚了嗎?照媽說,你好好表現表現,別像別人,後勤兵沒個前途的。”

陳遠志偏過頭去,似乎有些受不了何紅英一樣。如果不是生養的情分在這裏,他估計都不會回來。現在已經是回來得少之又少了。

兩人正往下走,迎面走來一人,陳遠志有些看不大清人臉,但是感覺得到何紅英對那個人的敵意。

明顯剛才說的那話就是說給他聽的,能住在筒子樓的人多少也是軍隊裏的。

樓上一戶人家剛巧開了門,光線就打在了正往上走到任顧臉上。

陳遠志心下一個咯噔,反射性立馬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喊道:“參謀長好!”

任顧拐彎與兩人正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聽見陳遠志的聲音,下意識也回了一個軍禮,過後才說:“在家裏不必這樣,好了,去吧。”

說完,還沒等陳遠志反應過來,任顧已經三兩下垮過一層樓梯了。

何紅英大張的嘴巴,大得能塞下一顆雞蛋。

她兒子剛才喊什麽?她沒聽錯吧?

參謀長?

“兒子,你剛是不是認錯人了?就他參謀……”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陳遠志扯了一把,“媽,我警告你,話不能亂說。散步!”

明顯陳遠志是不想她再開口,這樓裏的關系錯綜複雜,一個不小心傳了出去,被人抓起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何紅英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不說就不說,用得着這樣?

這樓道裏黑漆漆的,自己兒子什麽眼神?!

任顧上到六樓,站在自己門前,這才悄悄把綁巧克力用的鞋帶系回鞋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後,這才将鑰匙掏出來,鑰匙剛插進門鎖,門一下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爸爸,你回來啦!”念念的小臉蛋出現在門後,竟然換了一個發型,剪了個齊劉海。

“來,爸爸抱抱,哎呀,咱們念念怎麽這麽輕?”念念一下整個人跳上任顧的身上,任顧一手拎着巧克力,單手将她抱了起來,移到側腰上。

奶奶從廚房裏伸出個頭來,“任顧,你回來啦?”就又縮回去弄她的面食去了。

現在她一心都撲在她的小攤販上,能賺錢更能大展身手,感覺自己也有用武之地了。

任顧雖然不知道奶奶在裏頭捯饬什麽,但是他倒是稱贊了一下念念這個發型,“念念這個頭發真好看。”

“是媽媽給我剪的,爸爸這個是什麽?”

任顧任由念念接過那袋巧克力,是綠色封面的抹茶味,“拿去和媽媽、奶奶分享一下。”

念念就像個小猴子那樣從他身上滑下,任顧無聲笑了笑,念念的轉變很大,以前在人前都是十分腼腆的,現在練拳以來,個性開朗得連他都覺得有些驚奇。

洗浴室的門緊閉着,他站在門口都聞得到那個小香皂的味道。一想到是常錦禮在裏頭洗涮,他臉頰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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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