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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筠眉心一動,她起身走到書桌前,“紫芽,我開一副安神的方子,你找大夫按照這幅方子拿藥煎好給青葉送過去,她一向不愛喝藥,如果沒人看着她,她又該躲懶了。”

紫芽想起青葉喝藥的時候那個愁眉苦臉的樣子,捂嘴輕笑,“好的,小姐,我一定看着她,讓她一滴不剩都喝完。”

“青葉做噩夢很長時間了嗎?”柳筠把寫好的方子遞給紫芽。

“恩,自從竹姨去世之後,青葉晚上一直睡不好,有時是哭着醒來,有時在夢中胡亂地說着話,還喊救命,她應該被竹姨的事情給吓壞了。”紫芽的聲音黯淡下來。

柳筠若有所思,“你平時多注意着些,她身體不舒服肯定會忍着不和我說。”

“遵命,小姐。”

“還有你,”柳筠輕點着紫芽的手,“你如果也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主動和我說,我們不止有主仆之情,更有姐妹之誼,在這裴府,我身邊只有你和青葉可以信任,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們要相互依靠。”

紫芽依偎在柳筠肩膀上,撒着嬌,“知道了,小姐。”

柳筠看她面色有疑,“怎麽了,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紫芽有些扭捏,不過還是開了口,“小姐,你和世子爺?是不是以後我們就留在裴府,不走了?”

她和裴晟,柳筠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腰,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的瘋狂,她忍不出扶額,內心哀嘆一聲,她真的很後悔昨晚腦子一熱招惹了他。

紫芽還在等她的回答,柳筠看似無心的開口,“露水姻緣而已,世子爺有能幫到我的地方,我或許對世子爺也還有點用處,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結了,到時候世子爺主動就放我走了也說不定。”

紫芽有些不明白,“可小姐與世子爺都有過肌膚之親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懷寶寶了,有了寶寶之後,還怎麽走?”

柳筠仔細看紫芽臉上的懵懂之色,“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藥叫避子湯嗎?”

紫芽張嘴啊了一聲。

“好了,這不是你該想的事情,快去給青葉抓藥。”柳筠伸手托住她快要掉下來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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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芽也覺得自己搞不懂這男女之事,她嘿嘿兩聲,告退出了屋。

柳筠手指敲了兩下桌子,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或許很荒謬,但是仔細想想,青葉這一段時間确實很反常,如果紫芽不是裝的,那青葉的反常是不是有了解釋的出處。

她極快地寫了一封信,托小風去帶給林叔,青葉和紫芽入府前的身世現在都需要好好的查一下。

午飯過後沒多久,碧荷來報說弘音大師到了,請她去聽雪園一趟。

柳筠到的時候,蘇正山、裴晟都在,還有一位她不曾見過,想必就是弘音大師。她看向裴晟尋求一個答案,她以為弘音大師是位白眉長須慈眉善目的得道僧人,可眼前這位,身材颀長,長眉若柳,俊美異常,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頭烏黑的長發。

可裴晟對她的眼神視若無睹,搖着扇子在跟小春說着什麽。蘇正山看着自家徒兒那別扭的樣子,忍不住啧了一聲,前兩天還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今天早晨過來便擺着一張臭臉,現在還對自己夫人愛答不理,一看就是小兩口鬧別扭了。

“弘音,這就是裴晟新娶的小媳婦兒,模樣雖然一般,但醫術很拿得出手,女才男貌,也算般配。”

“婉婉,這位是你弘音師伯。”蘇正山指望不上裴晟,只能自己為兩個人介紹。

叫師伯的話,年紀得比蘇正山大,可這位弘音師伯看起來倒像是比蘇正山小上一輪的弟弟。不過這種得道高僧,有什麽駐顏保養的秘方也說不定。如果真的是那樣,有機會一定得向大師讨教一下。

“師伯好,我是柳筠,師伯也可喚我婉婉。”柳筠屈膝行禮。

弘音爽朗一笑,“你師父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把你這個徒媳婦兒給盼來了,看來你很合他心意,能得他一句般配,我還以為他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配得上他徒兒。”

裴晟揮手讓小春下去,“合師父心意有什麽用,我的夫人自然得要合我心意才行。”

這話說得好像不合他心意一樣,蘇正山笑他死鴨子嘴硬,“合不合你心意你自己最清楚。”他轉向柳筠,“小徒媳,你說裴晟合不合你心意?”

柳筠沒想到這個矛頭指向了自己,裴晟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又移到了他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今日好像有點奇怪,不過她沒心情去猜他那海底針的心思,她回蘇正山,“人活在世,合自己心意最重要。”

蘇正山一愣,弘音笑得更大聲,指着裴晟,“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歡的人定是不俗的。”

裴晟拿扇子點點自己鼻梁,“師伯,您來可是有正事要辦,不是來和我師父聊閑天的。”

弘音看看裴晟,再看看柳筠,興味十足,他輕咳一聲,算是止住了對這對小兒女的調侃,“婉婉,你過來,我先看一下你的脈象。”

柳筠走過去,伸出自己的手,她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多一個人研究商量這件事并不是一件壞事。弘音大師的表情始終是笑眯眯的,這讓柳筠有一種她這個毒好像也不是那麽嚴重的錯覺。

“怎麽樣?”蘇正山是個急性子,看不得弘音故作高深的賣關子。

“不怎麽樣。”弘音搖頭,“她體內的烏月已經潛伏太久,要毒發也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柳筠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再一次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一些止不住的慌,連裴晟走到她身邊都沒有察覺到。

“你有在吃壓制烏月的藥物?”弘音問。

柳筠點頭,她從袖中拿出一個香囊,“師伯,您看,這就是我現在吃的藥物,确實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弘音接過藥丸,取出巾帕,藥丸在他手中碾成碎末落到巾帕上,他沾取一點放在嘴裏嘗了嘗,“月絮草?”

“是的,烏星的解藥裏面也有這一味藥材,所以我在想,烏月解藥的關鍵是不是月絮草。”烏星和烏月的解藥之間肯定有某種的關聯,只是她現在還沒有找到。

弘音臉上的笑容漸消,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後,他對裴晟說,“去取碗清水來。”

清水取來後,弘音拿出銀針,“婉婉,我要取你手指的幾滴血。”

柳筠伸出手,別說幾滴,一碗都都行。柳筠看着弘音大師的針要落下,眉毛有些抽搐,其實她還是挺怕被針紮的。

一只手擋在了她的眼前,帶着淡淡的甘松香,她的腰被人攬到了懷裏,眼前陷入黑暗之後,聽覺就會被無限地放大,她聽到血滴到水裏的聲音,聽到蘇正山嗤的一聲,聽到弘音師伯的輕笑,還聽到耳邊的呼吸聲,沉穩的,均勻的,熱烈的,還有輕不可聞的兩個字,“別怕。”

她想說我不怕,這有什麽好怕的,殺人我都不怕,不就是被針紮一下取幾滴血。可身體不由自主的瑟縮還是洩露了心底的膽怯,腰被人攬的更緊,鼻息被甘松香纏繞,心裏的怯和慌突然就安定下來,不管是被針紮,還是所謂的烏月毒發。

“好了,好了,取完了,想膩歪回你們自己屋膩歪去。”蘇正山摸摸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他看不得自家徒兒這幅陷入溫柔鄉的樣子,就取幾滴血,又不是割你媳婦手腕放血。

柳筠在裴晟的手離開前,先一步脫離他的懷抱,裴晟看着挪到自己五步之外的那個女人,心裏的無名火又在往上蹿,誰說天下男子最薄幸,女子薄幸起來也不輸男子,還露水姻緣,他非得讓這露水化成露石,焊死在他裴家的門梁上。

弘音呵呵一笑,“新婚燕爾,膩一點也是應該的,當年你和,”弘音的和字剛落下,蘇正山的手已經捂上了他的嘴,他就知道這個老禿驢随時随地都想着揭他的短,“婉婉,這邊沒你的事兒了,你把那本西域殘本留下,我和你師伯要再探讨一下,裴晟你也快去忙你的去。”蘇正山雖然平時對要不要臉這個問題不太關心,但是在小輩面前,尤其是自家徒媳面前,還是想要一點面子的。

柳筠留下書後,不管裴晟便退下了,真的是近朱者赤,有這樣的師父和師伯,很難教出一個有正形的徒弟。

蘇正山看到柳筠腳踏出了房門,才放開弘音,手使勁在自己衣服上抹了兩下,“你這個老禿驢,再敢拿當年說事兒,看我不把你給片了。”

“當年什麽事兒?師父和我大師姐那點不能說的事兒嗎?”裴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點破他師父那點見不得人的過往。

蘇正山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翻白眼翻到黃泉去,嘴角跟着胡子一塊顫,“你怎麽知道?”他被氣糊塗了,這句話一出,直接坐實了那段過往。

“您每次提起我那個沒有見過面的大師姐,都是一臉春心蕩漾的神往,不知道才奇怪吧。”裴晟嫌他師父死的還不夠快。

弘音沖裴晟豎大拇指,“你師祖在墳頭裏得笑出聲來,你師父讓他受的氣全在你這兒找補回來了。”

蘇正山沖弘音吹胡子瞪眼,“快看你的烏月吧,快點把徒媳身上的毒給治好,快點生個徒孫出來,到時候還怕沒人治得了他,氣死老子的都是兒子。”

裴晟左右搖着扇子,“我不生兒子,只生女兒。”

蘇正山又被氣地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被這涼氣給涼得神智清明了些,仔細一想,生女兒确實比生兒子好,兒子會氣他爹,難道就不會氣他師祖,再生一個小裴晟出來,那他就可能得直接自己刨墳把自己給埋了,省的一大一小聯合起來氣他。

弘音把巾帕上的粉末倒進有柳筠血的碗裏,看一眼裴晟,“你知道你媳婦兒容貌的事嗎?”

裴晟止住了輕搖的扇子,“容貌?您說她之前易容的事情?”弘音師伯怎麽會知道,他記得他并沒有講過這件事。

“她還易過容?”

“別提了,裴晟這個小媳婦兒之前的樣子比這還慘,簡直慘不忍睹,後來才知道是她自己故意易的容,說是為了避免糟她主母嫉恨,不過就她本來這張臉,應該也不會到讓人嫉恨的程度吧。”

蘇正山拿起桌子上的花生往嘴裏送,送到一半被裴晟的扇子給敲掉了,蘇正山要暴怒了,實話還不讓人說了,你看你自家媳婦兒自然是哪看哪好看。

“她現在這張臉也不是她的真實容貌。”弘音看着暗地裏較勁兒的那師徒二人。

裴晟和蘇正山同時看向弘音,弘音很滿意這個效果。

“她還易了一層容?”這不可能,耳鬓厮磨間的反應和表情最真實,她臉上的紅潮和汗滴是騙不了人的,易容的話根本不會這樣。

弘音既然說不是真實的肯定不是真實的,蘇正山暗自咂嘴,這個小徒媳是有多深藏不露,他又鄙視地看了一眼明顯處于懵的狀态的自家徒兒,這都成親多久了,連自己媳婦的真容還沒見過,也真是夠沒用的,他剛才受的氣瞬間被撫平了。

弘音搖頭,“沒有易容。”

“沒有易容怎麽會容貌不一樣?”蘇正山奇了。

“她在定期吃着星月移,這是南陽流傳過來的一種藥,長期吃這種藥的話,會讓人的五官一點點地發生變化,吃的時間越長容貌的變化越大。從她的脈象上看,她吃了至少得有十年。”

“她為什麽一直要隐藏自己的真容,難道她的真容已經慘不忍睹到無法見人?”蘇正山恨不得現在就把他這個徒媳叫回來一問究竟,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弘音一笑,“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容貌再變,骨相是變不了的,她的真容不會醜,相反肯定是個美人胚子,配你家這個美徒兒也是綽綽有餘。”

蘇正山手裏的花生掉了,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那不是撿到寶了。

裴晟臉上沒有絲毫的驚喜和驚訝,他眉心微皺,“師伯,長期服用這種藥物會不會對身體有所損害?”

她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樣的人和事,才會有這麽重的防備的心,為了改變自己的容貌,藥能吃這麽多年,是藥都有三分毒性,她作為醫者,這點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什麽該死的星月移一吃就吃十年,烏月一潛就是五六年,她的身體到底還想不想要。

弘音看着裴晟眉眼中的暴躁,對他心中所想了然于心,“這是種溫性藥,對身體的傷害沒有那麽大,但她吃了這麽久,有一定的耗損也是難免的。”

蘇正山插了一句,“那有什麽補救的辦法嗎?這種藥對容貌的改變是不可逆轉的?”

“停下來不再吃,等體內積攢的毒性全部排出體外自然就無礙了,容貌也會慢慢地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蘇正山緊張之色稍有緩解,這樣看來還不算嚴重,“裴晟,這件事只能你去勸你媳婦兒,不管是因為什麽事她要吃這種藥,都沒有自己身體來的重要,不管她是跟誰有什麽仇也好,怨也好,或者誰要害她也好,她都進你們裴家門了,這些就都不是什麽問題了。”

如果事情是那麽簡單就好了,裴晟想自己在柳筠心裏的分量大概也就是個露水姻緣的情郎,她對他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怎麽會放心把自己的背交給他,讓他來保護她。

“師伯,那她體內的烏月?”

弘音捋了捋自己臉上并不存在的胡須,他從呆了三個月的深山老林裏出來,剛把自己長到胸的胡須給刮了,頗有些不适應。烏月是個棘手的難題,但是他又不想讓蘇正山看出來,他這個師兄的威信還是要立的,不然他繞一大圈的扯星月移幹什麽,他翻看着那本西域殘本,“烏月的解藥也不是不能調配出來,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蘇正山看出這個禿驢又在繞圈子說空話了,“師兄,你這不是廢話,你剛說婉婉體內的烏月最多也就一兩年就毒發了,那你解藥三年之後才能配出來,到時候我們一堆死在烏月下的人墳頭都長草了。”他摸了摸自己真正的胡子,“那也挺好,到時候,我就帶着我徒弟和徒媳婦兒一塊兒去給師父他老人家請安打牌,師父他老人家沒準也能在地底下笑出聲來。”

弘音輕咳一聲,“我說的時間長短,自然是指在這一年內的時間長短的問題,你急什麽急。”

弘音拿書輕拍了下桌子,不料袖子碰到了桌子上的碗,碗裏面的水正好灑到了記載着烏星解藥的那一頁。

弘音和蘇正山還沒反應過來,裴晟已經離了椅子,把書給拿了起來,卻還是晚了一步,書被水給浸透了,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書上的字發生了變化。

蘇正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但看到弘音和裴晟都在嚴肅的看着書,他知道自己并沒有看錯,記載有烏星的解藥的配方換成了烏月的解藥。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蘸取了一點普通的白水灑上去,字并沒有變化,只有那個碗裏的水會有這樣的效果,看來是月絮草和中烏月之人血的混在一起産生的反應,“師兄,你可以呀,這都能行。”

弘音明顯心虛地又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湊巧,湊巧。”

裴晟跟弘音躬身一拜,鄭重道謝,“多謝師伯。”

“害,這有什麽,能救你媳婦最重要,我和你師父看一下,看這上面說的這個方法可不可行。”

裴晟雙手把藥書奉上。

柳筠回到沁雪園,有些心神不寧,她跟紫芽和碧荷說有些累,要小憩一會兒,沒事兒不要讓人來擾她,把紫芽和碧荷留在了屋外。

柳筠翻出話本子,她或許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這張地圖必須盡快完成。母親去世的時候,留給了她一箱話本,柳筠起初并不知道這些話本是幹什麽的,直到她出嫁前的一個月,無意間發現了青衣魚簪的秘密,才知道母親讓她從小要爛熟于心的那些口訣是幹什麽用的。

母親沒有和她說過這件事,應該是不想讓她再卷入這些是是非非當中去,可她既然開始了這件事情,沒道理做到一半就放棄。而且她有一種預感,等她這張地圖完成的那天,殺害母親真正的兇手沒準就會自動現身。

裴晟出了聽雪園,去到了父親的書房,弘音師伯帶回了東黎那邊的消息,加上近些日子邊境的頻頻異動,東黎來犯應該就在這一兩個月內,雖然他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東黎的國師一向詭計多端,讓人不得不防。

從父親書房出來,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本來他想去一趟聽雪園看師父和師伯對烏月的解藥研究的怎麽樣,但走到一半又拐去了沁雪園,雖然是露水姻緣,但一滴露水一滴露水地滴久了,是不是這姻緣也就長久了。

柳筠見到他進屋,起身要行禮,裴晟虛托了她一下,就勢坐到了她旁邊的椅子。

“世子爺用膳了嗎?”柳筠還是堅持把禮行完了,才起身。

“還沒。”裴晟看着柳筠的臉,想從這張臉上尋摸出一點端倪。

柳筠讓紫芽去給裴晟添雙碗筷,回頭看到裴晟一動不動地在盯着她的臉看,她有些遲疑,“怎麽了,世子爺,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裴晟沒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你坐過來一點,我幫你擦掉。”他連人帶椅子一塊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幹什麽了?為什麽臉上會有墨水?”裴晟也不用巾帕,用拇指直接在茶杯裏蘸了點水,輕輕的在她臉頰上摩挲。

本來柳筠半信半疑,不過他說她臉上有墨水,柳筠就信了,沒準是她下午寫字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以前也有過。

紫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小姐被世子爺三言兩語給騙了過去,正大光明地占着便宜,剛要開口說,世子爺的眼風掃了過來,她又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世子爺真的是太壞了。

“好了嗎?”柳筠問,他好像看不清一樣,跟她貼的極近,柳筠很不适應。

“夫人的臉又滑身上又香,我都有點舍不得放手了。”裴晟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

下一刻,連人帶椅子被柳筠給踹開了,椅子在地上發出了尖銳的聲響,幸虧裴晟反應快,及時穩住了椅子,不然他直接就摔地上了,幾個丫鬟都被這個場面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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