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靓到沒朋友→_→
而另一頭,跑到培訓大樓的頂層天臺上講完電話,在雷振許諾下種種好處後,鐘雲清這才心滿意足按下通話結束鍵。
通過消防樓梯返身下樓,鐘雲清準确找到了他上課的地點,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時候,一些比他更早一步到達的學員已經三三兩兩坐在了位子上。這些人都是今年雷霆娛樂正式簽下的新人,外形容貌無一不是百裏挑一,其中大一些的也不過二十來歲,十七八的美少女美少年更比比皆是。
已經進行了整整七天的封閉式集訓,包括聲樂、臺詞、形體、表演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訓練內容在內,每天的日程表都被排的滿滿當當。可以說,除了吃飯睡覺和中途必要的休息時間,一天中有接近12個小時學員們都是在高強度訓練中度過的。
今天難得有半天假期,很多學員都早早來到了最後一節表演理論課的課堂。他們中的一些人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有些女學員則對着鏡子在臉上不停描描畫畫,還有人跟蛇精病一樣哭哭笑笑的,嘴裏念念有詞,對着空氣不停做出各種誇張的表情動作。
好像一腳踏進了精神病院,鐘雲清感覺他快要窒息了。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當初他為什麽會那麽手賤就把合同簽了呢?還答應雷振來參加這個破演藝培訓班,不就是幾頓紅燒肉,真沒出息!
鐘二在這邊唾棄完,等他出現在門口,教室裏一下子靜到了極點。然後很快的,那些人又仿佛刻意無視他一樣恢複如常,沒有人向他打招呼或是問候。
毫無疑問,鐘雲清是被排擠孤立了。
也許雷霆內部的八卦小道消息已經傳到了這些人中間,也許是因為在座的每一個人在未來都将是激烈的競争關系,比自己弱或者水平相當的競争者,他們還能維持表面的關系,但在這條起跑線上,鐘雲清卻明顯要比他們優秀得太多——
當一些人還在為了揣摩一個悲痛的表情,似笑非笑要哭不哭,活像面部神經失調時,鐘雲清已經能夠僅憑眼神,就讓人體味到被巨大悲哀籠罩的感覺。一個人與生俱來的天分,有的時候往往就是這麽讓其他人絕望。
往鏡頭前一站,鐘二只用很少的時間,就仿佛自行觸摸到了那扇門開了竅一樣。連負責他們這批學員培訓的老師都對他贊不絕口,稱他悟性極高,是個天生演員的料子。
也不是沒有人曾別有用心試圖接近他,但見識過了一個楊凱,按照鐘二的脾氣,自然不高興和這幫人虛與委蛇。另一些對他并無惡感的學員,大多也只是冷眼旁觀,他們既不插手但也不會為了鐘雲清站出來。種種原因,最終招致了眼下這麽個結果。
排擠他的人最初也只敢在背後閑言碎語,指桑罵槐,說什麽‘還沒出名就敢這麽傲耍大牌’不拉不拉不拉,看鐘雲清悶聲不響,就逐漸膽子大了起來,發展到把他的東西偷出去扔掉。諸如一些毛巾杯子課本之類的私人物品,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東西,但只要一不注意,鐘雲清就只能跑去後勤部重新再領一遍,由于丢得太過頻繁,連培訓基地負責後勤的阿姨都已經認識他了。
這些事,在和雷振或者玉米他們通電話時,鐘二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可以和身邊親近的人賣萌耍賴,哭訴培訓多麽多麽辛苦,然後求安慰求順毛,卻做不來真的向他在乎的人打小報告抱怨這樣的事情。
無論男女,一個人活着,就該有自己的擔當。
這是鐘雲清這個二貨的處世之道。
此刻,頂着各式各樣或打探或幸災樂禍的眼光,鐘雲清面無表情,長腿直接越過他們,走到課堂最後一排座位上坐了下來。看着眼前一片群魔亂舞的場面,這些人不累,鐘二都替他們累得慌。他沖幾個還在偷偷打量的家夥呲了呲牙,笑得一臉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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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每次都來這一套,幼稚不幼稚?一群小破孩兒,本大爺宰相肚裏能撐船,才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哼唧!
而原本看好戲一樣偷瞄他的那群人,臉上立馬都閃過慌亂,再被鐘雲清的笑容一閃,有幾個人更是可疑的臉紅了。
鐘雲清見狀,在後面笑得幾乎打跌,直到教這堂課的老師來了為止,才終于勉強收斂住了。無論怎麽說,他這招還真是屢試不爽,畢竟是一群才剛涉足娛樂圈的新人,都沒怎麽經歷過真正的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連他們表現惡意或好感的方式也那麽直白單純。
一堂課下來,鐘雲清毫不意外睡了大半堂。在每天超高強度的訓練下,這種理論課對鐘二來講無疑是補眠的最佳時機,等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課堂裏的人已經走了大半,自然沒人過來叫醒他。
想起雷振會過來接他,鐘二伸了個懶腰,一面揉着眼睛,一面拿起扔在桌面上的手機,不出意外看到了雷振發來的消息,上面只簡單三個字——我到了。
似乎再無需任何贅言。
鐘二搖搖晃晃站起身,一邊把手機塞進牛仔褲後袋,一邊将睡得有些翹起來的頭發抓到腦後,用發帶随意綁好,随即施施然地走出了教室。
乘電梯出了培訓大樓的門口,走幾步,前面就到了停車場。
中午的陽光正好,鐘雲清剛眯起眼,腰際卻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思思與他擦身而過,真難以想象,這個和他同期,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美少女竟然有那麽大力氣。
只聽她嬌滴滴地喊了一聲幹爹,就向一個正打開轎車車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任由那中年人摟住她的腰,柳思思才回過頭,朝着鐘雲清示威般笑了起來。
無緣無故被撞了一下的鐘雲清正窩火呢,那個對柳思思又親又抱的中年男人這時也恰巧擡起頭,他看見鐘雲清時明顯愣住了,随即色眯眯盯着他從頭到腳看個沒完,下流露骨的目光就像鐘雲清在他面前光着身體根本沒穿衣服一樣。
“思思,這位系你同學呀,不給我介紹介紹呀?”中年男人一口港式口音,一邊說還一邊不斷盯着鐘雲清的屁股、大腿等身體部位直看,完全忽略了他身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的柳思思。
咯吱咯吱活動了下手指關節,拳頭直癢癢的鐘雲清幾乎快按捺不住,只要那猥瑣男再敢多看他一眼,看他不揍得他滿地找牙叫爺爺!
恰恰這時,雷振開着他的黑色寶馬從車道上緩緩滑行過來。降下車窗,把剛才的一幕全都盡收眼中,雷振不動聲色,只是伸手從一側打開車門,對鐘雲清道:“上車。”
等到鐘二氣鼓鼓坐上車,雷振安撫地揉了揉他的腦袋,随即就從容不迫地升起車窗,他帶上了墨鏡,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從頭至尾,沒有多說一句話。
只留下兩個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男女。這次不止柳思思,連她身邊的中年男人也一臉灰敗,曾上過時代周刊封面的雷振商界誰人不知?而他剛才離開前的那一眼,簡直像是看着一團空氣般漫不經心,不需要更多,卻足以讓中年男人冷汗浃背,心驚膽戰。
轎車裏,鐘雲清老實坐了一會兒,又開始沒個定性,被安全帶綁住的身體如坐針氈一樣扭來扭去。
“培訓好玩嗎?”見他不安分,雷振一邊控制着方向盤,一邊随意問道。
被問到的鐘雲清,像是注意力被轉移了一樣,他漆黑的眼珠轉動着瞟向雷振,随即笑嘻嘻地答:“好玩。”
“撞得還疼嗎?”雷振目不斜視繼續問。
他的語氣太過輕柔,鐘雲清冷不丁聽了有些手足無措,他支支吾吾含糊道:“其實不怎麽疼……”
“回去我會讓人事部門開除那個女藝人,別生氣,嗯?”
鐘二瞪大雙眼,立即猛搖頭,連聲說道:“我沒有生氣,真的!雷振,你不要開除她,柳思思她——”
鐘雲清猛然住口,而他身邊握着方向盤的雷振卻露出了然的神色,“哦?原來她叫柳思思,知道名字就更方便了。”
看雷振面沉似水,眼神也完全不像開玩笑,一邊的鐘雲清卻急得不行。他就是這麽個人,前一刻還在為了柳思思撞他而窩火,這時卻早已經釋然了。除非是他平時極度不待見的人,否則鐘二生氣也好、記仇也好,怎麽着都不會超過一天。
在培訓時被人惡意排擠,鐘二也只是笑笑就過去了,每天依舊樂呵呵的。
無奈他的耳朵太尖,即使別人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上課時鐘雲清也能聽到別人聊的各種八卦。這些參加培訓的學員和他不一樣,雷霆娛樂雖然已經和他們簽約,合同上卻清楚規定了六個月的試用期。在此期間,學員如果無法達到公司要求,雷霆是可以解除合約的。
而關于那個傍上了有錢幹爹的柳思思,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她是怎麽一步步爬到今天,最終成功擠進雷霆娛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經歷,也被當成另一些學員嘴裏的談資,鐘雲清多多少少都聽了一些。
現在雷振說把她開除,簡直是要毀了她。
鐘雲清其實很容易心軟,可能因為他和團員們以前也同樣吃過不少苦,所以對那個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柳思思,要說讨厭是有一點,但鐘二真沒深仇大恨非弄到把人解約不可的地步。
再看雷振一臉無動于衷,似乎已經打定主意的模樣,鐘雲清咬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氣呼呼地坦白道:“那你幹脆把培訓班的學員都開除了吧!他們都欺負過我。有個叫費宏的,還把剩飯剩菜全倒在我睡覺的被子上,被我揍了。還有跟他一夥的其他人,他們扔了我的房間鑰匙扔了我喝水的杯子,還差點把我手機扔了,有本事你把他們都開除解約吧!”
有道是法不責衆,他就不信雷振還真能把人全部開除了。
等他喋喋不休地說完,雷振也停下了車。
“我當然可以。”雷振語調冰冷,他摘下墨鏡轉向徹底傻眼的鐘雲清,然後定定望了一會兒,才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鐘雲清光潔細膩的脖頸,夜海般陰郁的眼睛裏看着他,終于透露出一絲無可奈何,“記住,下不為例。還有,永遠別對我撒謊,你也不需要瞞着我任何事。”
“你,你原來早知道了——”這下,某個二貨不幹了,發現自己像條傻魚一樣上鈎,把所有事都抖落了個幹淨,他直接惱羞成怒一拳捶向了對面,“騙子,雷振你個大騙子!”
雷振皺着眉,只能任由拳頭結結實實打在身上,一邊充當沙包,一邊雷振還得好聲好氣地解釋:“本來是不知道的,乖……嘶——”
在車裏苦等的這段時間,看到有人敢那樣明目張膽沖撞鐘雲清,雷振才忽然意識到,那個沒心沒肺的傻瓜在培訓班的處境,也許遠沒有他料想的那樣好。
再一試探,果然如此,這個二貨,大概還不知道他只要一心虛,眼神就會游移不定,到處亂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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