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貝貝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了?
病床上的秦嶺聞言一愣。
送人到門口的佟貝貝只拿好心人大哥說的這話當成句客套,沒有多放在心上。
他此刻心底揣着個念頭,正等着實施。
把大哥送出門,一路送進電梯,送出住院部大樓,佟貝貝把兜裏揣着的那張卡拿了出來,遞向大哥:“這次真的太謝謝您了。”
大哥剛點了根煙,瞥眼一看佟貝貝手裏的東西,差點嗆一口,趕緊側身躲開,後退一步:“弟弟,你這個幹嘛呢。”
佟貝貝走近塞卡:“我個人的一點心意。”
當時路過的那麽多車,誰都沒理他,只有大哥停了。
大哥推拒:“別別別,你這是做什麽。我本來做了件好人好事,自個兒還挺自豪,你這卡一塞,味道都變了。”
佟貝貝就跟和大哥過招似的,一個一定不要,一個必須要給。
佟貝貝:“是好人好事,你不計回報,我表示感謝,應該的。”
大哥:“什麽應該不應該,你這才叫真不應該。”
大哥:“我當時停車是圖你什麽嗎?我就圖個心安,別回頭想起來後悔自己沒停車。”
佟貝貝:“我也圖心安,怕哪天想起來後悔今天沒有向您表示一下。”
大哥:“诶,你這小子,都說不要了。”
佟貝貝:“大哥……”
大哥喝道:“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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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把佟貝貝手裏的卡抽了出來,塞到佟貝貝褲兜裏,摁着佟貝貝的手,讓佟貝貝務必聽他說完:“我明白你什麽意思,你這是關心則亂。”
佟貝貝:什麽?
大哥一臉嘆息:“你啊,就是太愛你老公了,當時那種情況急得不行,事後想想既後怕又慶幸,慶幸自己當時在路上攔到了人幫忙,也慶幸當時有我這個陌生人幫忙。”
大哥:“你吧,是想來想去,還在為當時覺得心驚,總覺得自己到了現在還必須做點什麽。”
大哥:“可能也是你沒想明白,覺得關鍵點在我,得好好感謝我,自己才能心安。”
大哥一手夾煙,一手拍拍佟貝貝的肩膀,說:“其實不是,關鍵是你老公。”
“他好,你才能真的心安。”
“他不好,你心底就各種難受。”
大哥:“所以啊,你也不用給我卡,我幫人,不計回報,該幫就幫。”
大哥:“你要到現在都覺得心底不順暢,索性趕緊回病房,好好照顧你老公,讓他早點康複。”
大哥:“他康複了,你心底才能真的舒坦。”
大哥:“要不然我把卡一拿,我走了,回頭過段時間你再想想,你還是不舒坦的。”
大哥:“所以根本問題不在我,在你老公,他好好的,你就松口氣了。”
佟貝貝想要開口,大哥沒讓他開口:“行了,別給我了,回去吧。”
“我瞧着你們小夫夫感情挺好的,”大哥很有大哥的氣派,一臉指教人生的闊氣,“回去把日子過過好,比什麽都強。”
大哥:“你要真想謝謝我,改天別人有需要,你也在別人需要的時候停車幫個忙不就得了。”
大哥:“好,就這樣,咱不争辯了。”
手一揮,步子一邁,“我走了。”
佟貝貝上前一步:“哥,加個聯系方式吧。”
大哥叼着煙,眯眼揮揮手:“不用,萍水相逢,走了。”
大哥走了,佟貝貝乘電梯上樓。
這期間,他腦海裏一直回響着好心人大哥的話。
“其實不是,關鍵是你老公。”
“他好,你才能真的心安。”
“他不好,你心底就各種難受。”
是這樣的嗎?
其實他這段時間的忐忑和不安,不是因為沒有給幫助過他的人應有的回報,而是因為秦嶺嗎?
回病房,佟貝貝看向秦嶺,一臉若有所思的秦嶺也回望了過來。
佟貝貝走過去,依偎到旁邊,秦嶺伸手摟住他,偏頭,問:“把人送走了?”
佟貝貝:“嗯。”
頓了頓,提及自己想塞張卡給大哥,大哥卻拒絕了。
佟貝貝:“連聯系方式都沒加。”
秦嶺寬慰:“沒關系,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不計回報地幫別人。”
佟貝貝點點頭。
相互靜默了片刻,秦嶺緊了緊懷裏人的胳膊,問:“當時很着急嗎?”
事情發生這麽久,秦嶺一直不知道那位好心人大哥到底是怎麽進工地幫忙的,也沒有細想過。
今天才知道,原來是貝貝冒着大雨、不顧自身安危地站在路邊攔車攔到的人。
佟貝貝“嗯”了聲,沒說別的。
秦嶺吻了吻佟貝貝的額頭,溫聲道:“讓你擔心了。”
又說:“怪我,早不去工地晚不去工地,偏偏挑那天。”
那麽大的風雨,他當時就該跟張總說改天的。
也正如張總說的,他們這行風裏來雨裏去的,習慣了。
他也習慣了不顧天氣、只顧工作,這才導致他們一行人頂着風雨去工地,還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秦嶺:“在工地,時時刻刻都是安全第一。我自己都沒有做到以身作則。”眼裏只有工作。
秦嶺肯定的語氣:“我會注意的,以後不會了。”
佟貝貝靠在秦嶺肩頭,搖搖頭,“意外誰都不想的。”
秦嶺:“當時怕嗎?”
佟貝貝:“還好,有一點。”
秦嶺:“以後不會了。”
想到是貝貝冒着風雨、淋得濕透地站在路邊攔車,心底深處心疼得不行。
而除了心疼,除了檢讨、立誓以後不會再這樣,秦嶺也只能撫慰地吻了吻懷裏的貝貝。
其他的……
秦嶺若有所思。
聽了剛剛那位好心人大哥臨走前的話,對貝貝,他心底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如果是真的……
秦嶺把那個想法揣在心底,最終沒說什麽。
依偎着秦嶺的佟貝貝也在心底默默地想:關鍵是秦嶺嗎,是這樣嗎。
原來他這麽在乎秦嶺嗎。
佟貝貝閉上眼睛,手臂穿過秦嶺身前,默默摟緊。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心安。
幾天後,一行人乘飛機回程。
秦嶺坐上了輪椅,怕貝貝擔心,回程後沒有選擇直接去公司,而是回了家。
到家,面對輪椅和行動不便的秦嶺,兩層的複式樓顯得十分不便。
秦嶺從輪椅挪到沙發上坐下後,默默嘀咕了句:“看來別墅那邊還是得裝個電梯。”
佟貝貝在玄關拿了一只拖鞋走過來,蹲下,給秦嶺換鞋,邊換邊道:“先別想電梯了,想想這幾天睡哪兒。”
秦嶺表示他可以單腳跳樓梯跳上去。
佟貝貝:“然後樓梯上滑一跤,再把另外一條腿摔斷。”
秦嶺好笑:“沒這麽慘。”
秦嶺又道:“讓李蒙送副拐杖過來,我撐着走上去。”
這确實是個辦法,但依舊不方便。
佟貝貝:“還是住回金恒府吧。”
小就小點,勝在方便。
秦嶺又開始聊房子:“要不然別墅先放着,把金恒府那套360的裝修了?那套不是複式,就是個普通平層。”
佟貝貝無語:“哥,房子的事先放放吧。”
明明是在嗔怪,落在秦嶺耳朵裏只剩下了那聲“哥”。
秦嶺去拉佟貝貝的胳膊,黏黏糊糊道:“老婆,你再喊一聲聽聽。”
佟貝貝正忙,沒工夫黏糊:“秦總,我要去收拾箱子。”
沒一會兒,秦嶺坐着輪椅,佟貝貝一手推一個大箱子,兩人又從婚房轉移回了金恒府。
回了金恒府的家,秦嶺坐在沙發上逗牛郎和織女,佟貝貝把箱子裏的東西收拾出來,走進走出。
秦嶺看了看佟貝貝:“老婆,我能做什麽?”
佟貝貝:“歇着。”
歇了會兒,秦嶺:“老婆,不用我幫忙嗎?”
佟貝貝:“不用。”
晚上,飯菜也是佟貝貝做的。
吃完飯,秦嶺想幫忙收拾下桌子,剛端起一個盤子,被佟貝貝拍了下手背,接過去,“放着。”
佟貝貝把沖掉殘漬的碗放進洗碗機,秦嶺坐在餐桌邊喊:“老婆,有什麽我能做的?”
佟貝貝強勢道:“歇着。”
這一歇,歇到臨睡前,佟貝貝親自送秦嶺進浴室。
秦嶺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斷了條腿,又不是脖子以下都斷了。”
佟貝貝已經幫秦嶺擠好了牙膏。
牙膏搭在漱口杯上,佟貝貝作勢要來給秦嶺脫衣服,秦嶺按住佟貝貝的手:“老婆,你要幫我脫,等會兒就不是洗個澡這麽簡單的事了。”
“鑒于我現在行動不……”
佟貝貝拍開秦嶺的手,打斷他的話:“鑒什麽鑒,脫。”
又強勢道:“除了洗澡你還想做什麽?憋着。憋不住就石更着。”
秦嶺:“……”
晚上,躺到床上,秦嶺哀怨的口氣,幽幽道:“老婆,回來之後你變得好兇。”
佟貝貝躺好,閉上眼睛:“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腿。”
秦嶺擡了擡脖子,一臉懷疑。
懷疑從海島跟他回來的會不會是別人。
難道把貝貝落機場了?
佟貝貝一字一頓:“睡、覺。”
次日,李蒙來送文件。
換從前,佟貝貝絕對不會過問李蒙送來了什麽、送了多少,秦嶺處理這些又要多少時間。
今天,佟貝貝邊看着李蒙把文件擺到桌上邊道:“你們秦總還在養腿,以後這些文件能不拿過來的就盡量別拿過來。”
李蒙一愣,餘光看秦嶺,對上秦嶺的眼色,立刻道:“哦哦,好,我知道了。”
李蒙走了,秦嶺坐在餐桌邊處理公務,佟貝貝手裏端着給秦嶺泡的養生茶,捏着勺子一圈圈地攪拌着,目光湊過來,說:“別弄太久。”
秦嶺:“知道。”
佟貝貝看看秦嶺。
秦嶺:“?”
佟貝貝幽幽道:“我覺得你可能不知道。”
秦嶺:……
秦嶺覺得自己才工作了一會兒,佟貝貝過來:“休息休息吧,一個多小時了。”
秦嶺一愣。
要知道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在家辦公。
從前在家的時候,貝貝從沒管過,怎麽今天……
不等秦嶺細想,一杯養生茶已經塞到了手裏。
屁股下的輪椅一個頓挫,沒幾秒,他已經連人帶輪椅的被推到了陽臺。
佟貝貝:“看看遠的地方,眼睛放松放松。”
又問:“累嗎?”
手跟着按上了秦嶺的肩膀和太陽穴。
秦嶺既然回來了,不可能一直不去公司。
這天,李蒙來接秦嶺,正要走,佟貝貝突然道:“等下。”
沒一會兒,換了正裝的佟貝貝走了出來,邊理着領口邊道:“走吧。”
李蒙意外:“佟哥,你也去公司?”
佟貝貝:“嗯。”
到了公司,開會。
見到幾張熟悉的堪稱戰鬥力彪悍的老面孔,趁着會議還沒正式開始,佟貝貝率先道:“諸位,你們想必也看到了,秦總近來身體欠佳。”
“往常就算了,今天就別吵了,讓秦總清淨點。”
所有人:“……”
回了辦公室,想到會議前佟貝貝給與會衆人打預防的樣子,秦嶺笑道:“都被你唬住了。”
佟貝貝卻看着桌上摞得老高的文件,蹙眉道:“怎麽這麽多?”
沒顧得上秦嶺剛剛說了什麽,走到桌邊,內線一按,“小李,你進來一下。”
秦嶺挑挑眉,這一刻,真的有種佟貝貝才是麓山老板的錯覺。
當然,這些時日裏,佟貝貝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這麽強勢。
他幾乎一天24小時都和秦嶺在一起,秦嶺在家他就在家,秦嶺來公司,他也來公司。
私下裏,總有許多“溫情時刻”。
佟貝貝甚至還在秦嶺養腿這期間,做了許多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比如給秦嶺刮胡子、剪頭發。
刮胡子那次,秦嶺肩前搭着毛巾,躺倒在放下靠背的輪椅上,臉頰兩側和下巴上全是剃須膏的泡沫,佟貝貝站在秦嶺的頭前,拿着剃須刀,順着胡子生長的方向,一點點往下刮。
當是時,他們離得很近,秦嶺将自己的臉交給佟貝貝,眼睛都是閉着的。
佟貝貝剃了會兒,目光便落到秦嶺那閉着雙目的面孔上,眼神在那挺立的鼻梁、濃長的睫毛和眉眼處癡癡流連。
秦嶺感覺佟貝貝停下了,疑惑地“嗯?”了聲。
下一秒,佟貝貝吻上了秦嶺的唇,自己臉上也沾了剃須膏的沫子。
吻罷,正要起身,後腦被秦嶺按住,短暫的親吻變成了綿長的唇舌交纏。
還有件事——
以前,那方面,佟貝貝屬于比較被動的一方。
一般都是秦嶺主導,佟貝貝配合。
這次秦嶺腿一傷,想主動是不能了,但夫夫間的和諧生活該有的還是得有。
秦嶺這一晚沒忍住,實在是翻不過身,便慫恿佟貝貝坐上來。
佟貝貝坐了,破天荒,頭一次,很投入也算主動,可把秦嶺激動壞了。
不僅如此——
秦嶺低頭,看着佟貝貝毛茸茸的發頂,舒服的喟嘆從心底深處發出,與此同時,屬于男人的征服欲正在被極大的滿足。
貝貝……
事後,秦嶺心底冒出一個不可抑止的聲音:
貝貝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他了?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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