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侍衛
“白芒?”
陳盡難以置信,沉聲喚了他的名諱。
“卑職在。”
白芒面色冷肅沉靜,可眉眼間的昳麗之色仍難掩蓋。
陳盡腦子頓時一疼,半晌不知該說什麽。
她擡手抵住額頭,看着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不尊的白芒,心潮翻滾。
“...你且說說為何要把他的手綁住。”
逃不過的陳盡別無他法,只能在沉默之後,順着夢境繼續往下追問。
白芒眉目低順,情緒淡漠的視線冷冷落在了身形有些僵硬的岑公子身上。
“卑職本恭敬請岑公子前來,但奈何岑公子不從。”
“僵持之下,卑職只能自作主張縛住岑公子,将他帶來。”
白芒沒有明說岑公子不從的緣由,他想起那粉面小生望着他人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怕只怕說出,會平白惹了公主不快。
“噢?不從?緣何不從?”
“我這公主府是有何處比不上那醉春樓的嗎!”
陳盡手倏地一拍桌案,狹長鳳眸冷睨那岑公子時,怒含三分威嚴之色。
被驟然變故吓得手足無措的岑公子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凄凄切切地就落起淚來。
“公主,公主您聽賤民解釋呀...”
“小小醉春樓如何膽敢與公主府争輝,賤民會掙紮,不過,不過是...”
“不過是因為賤民舍不得那從小生長的地方。”
又薄又透的衣衫用力壓下後,竹青之間竟可以窺見一絲岑公子藏于衣衫之下的白皙肌膚。
陳盡挪開視線,不再将視線落在那跪都沒個跪相的人身上。
“賤民雖于醉春樓中賣藝數十年,然而醉春樓于賤民來說,早已成了賤民心中特別的歸所。”
“樓中爹爹也從不曾虧待賤民,因此賤民同爹爹的感情早已深厚無比。”
“此番離去,即是永別,賤民自是有些情難自已,萬般不舍。”
“只是那侍衛大人,未曾給賤民道別的時間,因而賤民才——”
他低低啜泣起來,将自己塑造成了情深義重的戲子,之所以會有不敬之處,也皆是別有他因。
白芒就單膝跪在岑公子身側,腰背挺直,聞言也只是沉默,并不反駁。
他知曉公主素來喜歡收集好顏色的男子,耳根子在這群男子面前也是不一般得軟。
此番言辭已經将白芒釘死在了過錯方上,即便各種緣由稍有出入,可就算他做再多解釋,也只是徒勞。
白芒失了掙紮之心,垂首靜候陳盡的責罰。
然而他以為的公主,早已換了個現世的芯子,岑公子這段哀婉措辭,在陳盡耳中将繁冗的堆砌詞剔除幹淨後,只剩下一個意思。
“你是說,你很舍不得醉春樓?”
陳盡雙手環胸,目光清亮。
那岑公子默默咽了口口水,未曾想到陳盡會是這層反應。
然而話已出口,豈能容他改口,因而只能順從地颔首承認。
“很好,非常誠實,本公主欣賞你。”
陳盡話一出,場中人皆是早已料到的模樣,面對身段柔軟面容美麗的公子,公主如何能舍得責罰。
而岑公子聞言松了口氣後眸光亮起,雙腿一動,已然做好起身的準備了。
安靜跪着的白芒眨了眨幹澀的眼眸,也不知等候自己的會是什麽下場。
然而陳盡話只是說了一半,還未說完。
就在她表達完欣賞之意後,又說:“你的肺腑之言非常感動我。”
“既然你這般舍不得醉春樓,那你就回去吧。”
話音剛落,人人呆滞傻眼。
陳盡無視岑公子驚慌失措的神情,轉而給白芒下達命令。
“白芒,你将岑公子毫發無損地送回醉春樓去,就說這樁買賣因岑公子對醉春樓的不舍之情而做不成了。”
“你記得将本公主的錢一分不少地要回來,速去速回。”
姿态潇灑的陳盡揮了揮手,讓白芒起身。
尚有些回不來神的白芒唇瓣幾番啓合,半晌才擲地有聲地落下一句是。
他腳步變得更加輕盈了幾分,冷銳的眉眼也莫名多了絲若隐若現的笑意。
白芒一把提溜起反抗無效的岑公子,不顧他還在跟陳盡拼命解釋着什麽,一溜煙就将人帶走了。
這碼子事雖然缺德,且失了買賣的誠信,但陳盡的身份壓在這裏,這岑公子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公...公主,您就這樣把岑公子打發走啦?”
目睹一切的小丫頭有些瞠目結舌,她難以置信地輕聲詢問,生怕陳盡一時沖動做出後悔的事情。
“要不然呢?”
“我眼瞅着他是越看越不對味兒,上個月的我定是被風迷了眼。”
“這岑公子明明長得還沒白芒一半好看。”
陳盡靠着椅背,淡淡看着下人低眉順目地給她添了新茶。
那小丫頭聽聞陳盡這般一說,半擡着腦袋思索一番,覺得好像還真如此。
白侍衛确實為真絕色。
就是不知為何公主不将他也收了當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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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夢境似是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畫面跳轉時不再那般無厘頭且生硬。
白芒領着那岑公子離去不久後,陳盡就令小丫頭領着她在那公主府內晃蕩一圈。
不得不說,古時階級嚴明,這貧富差距也顯著。
一座公主府,陳盡硬是逛成了景點,幾乎是晃了近半個時辰才将這公主府逛遍。
陳盡擡首望向天際,這天色也漸漸變得昏暗,已有不少下人在忙着點燈了。
身側随行的小丫頭突然之間沉默了稍許時候,再開口時,便道:“公主,今日是中秋之夜,您喜歡的晚膳奴婢都差人給您在後院準備妥當了,只要您現在直接過去便成。”
陳盡心神領會,知曉這是準備進入下一個節點了。
倒也還能接受,不再是憑空出現亦或者眼前一黑的狀态,陳盡已經勉強滿意了。
于是她一個在朝中似乎身份地位都不低的公主,就這樣在月圓之夜,獨自一人在後院用膳賞月。
所謂的朝堂之事,亦或者和皇上共慶中秋團圓夜的事情,統統都和陳盡無關。
後院之處掌燈不少,一片亮堂,假山清池,花團錦簇,景致優美動人。
陳盡落座于亭中石椅上,她這個位置恰好能夠正視天上悠悠懸挂着的一輪圓月。
石桌上是數十道精美佳肴,擺盤講究,分量少而精,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坐穩的陳盡尚未開口,随從的幾人便都悄然退去,徒留陳盡一人。
落得個輕松的陳盡也不拘着,拿起筷子就夾了塊細軟白嫩的魚肉,放入口中。
她嚼了兩下,眉心逐漸蹙起。
他媽的,是中午咖喱雞的味道。
不信邪的陳盡又夾了塊糖醋排骨,她置于口中嚼了沒兩下,最終無奈地放下筷子。
都是一股子不變的雞味。
除去美食,桌邊還放着一壺酒,手觸了觸,竟還是恰恰好的溫酒。
又來了興致的陳盡拿起酒杯倒了點酒,短時間內她聞不着好酒醇香,但只要入了口,便知這其中風味。
然而陳盡只是輕抿一口,便放下杯子。
熱可樂的味道,誰喝誰知道。
百無聊賴的陳盡看着眼前一桌子咖喱雞和一壺可樂,單手撐着下巴目光渙散地看着散發着盈盈光亮的月。
有了上一場夢境的經歷,陳盡知曉自己此時定是在等候白芒的到來。
只是這古時車馬悠遠,稍微去了遠點的地方都要耗費不少光陰。
然而這夢境本無邏輯,也不知為何不讓白芒的事情也一晃而過,非得真切地在此等候着他送完那岑公子。
待陳盡砸吧砸吧嘴将那古怪的可樂味道吞咽下去之時,有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匆匆而歸的白芒抱拳半跪于亭下,同陳盡禀報着事情已經做好了,公主的錢也悉數拿回。
“不知公主還有何時要吩咐卑職去做?”
他畢恭畢敬地跪着,只要陳盡未開口,他便沒資格将視線落于她身上。
陳盡暫未回話,只是舉着酒杯在掌中把玩。
她稍一想白芒會為何如此回話,很快便知定是和夢境又脫不了幹系,畢竟這種小事何須還要白芒跑來一趟禀報。
為的,只是能讓陳盡再有吩咐他做事的借口。
只是這眼下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次的夢境所需要的結果是什麽。
“你先起來。”
夜裏泛涼,長跪膝蓋容易受寒。
白芒低低應了聲是,便利落地站起,只是目光依然垂落在他處。
“你上來,陪我喝酒。”
心細的陳盡發覺桌邊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多了只酒杯,權衡之下便開口下了如此命令。
但白芒只是僵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卑職身份低微,恐怕不配和公主共飲。”
“如若公主需要作陪,卑職願去代為傳喚各位公子來陪同公主飲酒。”
這場夢境至今,陳盡都未能好好細細看清一次白芒的面容。
他唇線緊抿,唇色一如既往殷紅豔麗,玉白的面龐滿是清冷之色。
陳盡曾幾何時見過白芒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卻不顯。
她甚至得更為兇狠幾分才行。
“大膽!本公主的命令你都敢不從了是嗎!”
陳盡厲聲威懾,掌心一拍桌面,脆弱的碗碟瓷器都震了震。
白芒心間一緊,又重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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