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笑傲輕狂一世霜

第四十三章：笑傲輕狂一世霜

——慕天言：鐘愛，誰暗自牽了紅線？

雲霄劍閣建得風生水起，可最終人數也只是不到百人，至多八十幾人。總部就落在尉遲蔚家裏，他家裏本來就大，後來父親不在了，弟弟也走了，就更空蕩蕩的了。

莫霄雲也不大管，每天讓他們自己練練劍，有空就來指導一下。劍閣弟子也都習慣了，大俠都是很忙的嘛，劍閣弟子都和尉遲蔚更熟些。結果今天莫霄雲竟然來了，還帶了一個漂亮的少年。

雖然莫霄雲也是纖細女氣，但這個少年容貌卻是妖豔動人，只是眼神茫然沒有焦距，像是入了魔怔一般。

莫霄雲毫不客氣地把他往地上一扔，對着劍閣弟子命令道，“慕天堡的妖孽，殺了他。”

延小鴦依舊是懵懵懂懂的眼神，好像并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劍閣的人紛紛猶豫，他收的大多是俠義之士，沒人願意對一個人畜無害的漂亮少年動手。

延小鴦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又側眸瞥了眼莫霄雲，突然笑了起來，“忘情，你要殺我？就為了那個賤人？！”

莫霄雲看劍閣弟子都沒反應，也是輕描淡寫道：“你們不動手我來。”

說罷就拔劍，雲霄劍比星雲劍短，拔劍也快，動作更快，延小鴦還在那裏發呆，這才有人抽劍攔了下來，“閣主，劍客不傷無辜。”

莫霄雲眼底神色沒變，收了劍淡淡道：“八十七個人，只有一個人肯為弱者拔劍。”

“哈哈哈哈哈憑你也想殺本座？！”延小鴦還歪坐在地上，卻突然對救下了自己的弟子出手，集力于指尖，那個劍閣弟子向後一躍，堪堪躲開，卻還是在胸前受了一道淺淺的傷，延小鴦再次出手，毫不懷疑是真的要他性命。

那個弟子仍然沒有動手，只是收劍防範，和他拉開距離，延小鴦幾次沒得手終于放棄了。一轉身抽走他的腰刀又對着莫霄雲動起手來，莫霄雲早盯着他的動作，在他眼裏閃過殺意的瞬間就拔出劍來進戰。

兩人一個如同驚鴻游龍，一個猶如白池紅鯉，一個氣質襲人，一個魅惑動人，溢滿了殺氣卻又偏偏好看的讓人挪不開眼。

沒過多久，延小鴦被一劍挑了出去，他在地上一滾把刀一扔哭了起來，“我要告訴小言，你欺負我！”

莫霄雲忍了忍，才收了劍淡淡道：“是你先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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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這麽一幫迂腐的人能成什麽大事！”延小鴦挑釁地一笑，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目光最後落在那個替自己出手的人身上，沖他莞爾一笑。

那人臉一下子紅了，這個小瘋子真好看。

“你叫什麽名字？”延小鴦毫不客氣地問道，一點禮貌都沒用，也是狂傲慣了。

那人害羞地低下了頭，延小鴦不由覺得好玩，還想湊上前撩撥他，莫霄雲一把攔住，淡淡道：“我五年前收的徒弟，連映之。”

“哼，我說怎麽這麽迂腐，原來是你的徒弟。”延小鴦瞬間沒了興趣，看都不看連映之一眼。

連映之：“……”師父，你好拉仇恨。

莫霄雲目光一斂，淡淡道：“今天教你們的第一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想到剛才竟然只能站出一個人來，語氣又有些不悅，“你們身為劍客，哪怕對着樓清絡也不該膽怯，怎麽見到我就不敢拔劍了？”

連映之：“……”誰敢對你拔劍？

“劍客，我呸！”延小鴦傲慢地唾棄了一聲，莫霄雲橫了他一眼才老實了下來。

他們兩個一唱一和，許多劍閣弟子臉上都是一陣紅一陣白。

莫霄雲這才接着道：“第二課，人心險惡，不改我心。救人被反咬一口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映之，若還有下次，你會怎麽做？”

連映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延小鴦，支支吾吾道：“劍不對弱者出，再有下次我依然會救你。”

“不必了，本座寧可死也不要這個賤人的徒弟救！”延小鴦理都不理地扭頭，覺得無趣極了。

為什麽我的徒弟這麽不争氣？莫霄雲皺了皺眉沒搭理延小鴦。

“為何明知道會死還是要去救人？”突然有人開口了，莫霄雲的視線馬上落到那個人身上，那個人接着反對道，“我們既然是俠者，那性命就更該珍重，”

莫霄雲沒有回答，而是轉向連映之，連映之咽了口口水，輕聲解釋道：“人命無貴賤，他會傷我是個假設，而不救會死是個必然。俠者，無法做到對弱者漠視。”

延小鴦冷笑，“莫大俠把他們教成這樣就太好對付了，本座随便挖個圈套就能前赴後繼地往裏跳。”

當時他對付莫霄雲的時候也是摸準了他這點，明顯地布置陷阱，莫霄雲果然就算知道是陷阱還是往裏跳，屢試不爽。

莫霄雲也想起那時的事了，神情卻還是淡淡的，“我莫家五十七人全部戰死，就因為堅持了俠義，可沒一人後悔，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得承擔這個後果。現在給你們一個離開的機會，怕了的人現在可以走。”

他說完轉過身去，意為我不看，你要走了就當此事沒發生過。延小鴦快被他氣死了，扭頭提醒道，“你這樣做劍閣哪裏起得來？！”

“沒有俠義的劍閣，起來了也不過如同楓龍門那樣，又有什麽意義？”

延小鴦正面對着他，看着他的身後，突然勾起唇來沖他溫柔地甜笑，“你猜走了多少人。”

莫霄雲沉默了一下，“至少四十七人。”

延小鴦突然揪住他衣領眼睛發紅，“整四十七個！你這樣讓我怎麽鬥得過唐羽！我真是瘋了才想跟你合作！”

莫霄雲毫不在意，“雖五十個，卻個個有俠義之心。”

延小鴦上去就是一爪子，莫霄雲沒來得及多，被他抓在胸前，血流了不少，馬上把他踹開，威脅道：“唐羽到處找你，別逼我送你回去。”

莫霄雲這才看到，剛才質疑的那個人反而留了下來，他記得每個人名字，此人名叫謝長夏，劍法還可以，出身也算不上什麽，他倒有些詫異了。

連映之解釋道：“師父，有一種人叫黑粉，越是崇拜你就越要黑你引起你的注意。”

謝長夏：“……”并不是。

莫霄雲裝沒聽見，輕描淡寫地看了剩下的人，“看來已經做好必死的準備了，行俠就要記得，永遠都會有背叛，永遠都會有暗刀，甚至不知道下一秒會來自哪裏。但仍然不悔，才是初心。”

延小鴦默不作聲地抱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撐腮冷笑，諷刺誰呢？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聲音溫和，“小鴛鴦，你怎麽也來了？”

延小鴦懶懶地看了這人一眼，不在意道：“哼，劍聖也記得本座，真是榮幸。”

尉遲蔚也沒在乎他的态度，在他坐的長椅旁坐下，溫和地笑道：“是你太有名了，你是慕天堡的堡主，何必在這裏氣他呢。”

“本座願意，與你何幹！”延小鴦對着莫霄雲的人完全就是一副炸毛狀态，得誰咬誰。

尉遲蔚目光悠長，落在莫霄雲身上，是一瞬間的戀豔，聲音柔和又帶着惡意，“唐羽放出話來了，一個月內見不到你就毀了慕天堡。”

延小鴦目光一下子變得惡毒，色厲內荏，“你什麽意思！”

“想保住慕天堡，就別惹他生氣。”尉遲蔚仍然是笑得溫和，但确實實打實的威脅，“他是大俠，不會對付你，可我能。”

一瞬間的氣勢讓延小鴦竟然不敢吭聲了，他能感覺到這人不是在開玩笑。尉遲蔚和慕天言有些相似，都是面上溫和，但對着敵對的人卻像是出鞘的劍。剎那間放出那股氣勢有種能把他吞噬的窒息感。

延小鴦最後還是屈服了，冷哼一聲，“本座何時惹他了？本來就是他搶我的人。”

尉遲蔚這才收了殺氣，淡淡道：“你就讓他試試吧……不試試怎麽會死心呢？他們都會死心。”

“哼！”延小鴦心有不甘，但也明白他的意思，與其拆開，不如讓他們兩個主動放手，才能徹底放下這份牽挂。

延小鴦撐腮，仿佛胸有成竹，“他該死心的，小言不會為了他放棄慕天堡。”

可他也動搖了，忘情就是慕天言，慕天言也是忘情，他放不下延小鴦，難道就能放下莫霄雲了嗎？

尉遲蔚還在看着莫霄雲，延小鴦突然撲上去掐着他不放，眼睛通紅。尉遲蔚這才注意到是慕天言來了，心裏直發愁這只鴛鴦的裝模作樣，但還是不得不掙紮解開他的十指。

慕天言一看小瘋子又發瘋了也趕緊上前拉開他，對着尉遲蔚愧疚地道歉，“不好意思，他發起瘋來不分人。”

說罷把延小鴦抱進懷裏，松開他的手，延小鴦眼裏的顏色慢慢地褪了去，乖巧地縮進他懷裏啜泣了起來，“忘情好兇……”

慕天言低頭看了看他，好像是被打得滿身是灰，柔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讓你跟着我你偏要跟着他，以後看你敢不敢了。”

延小鴦其實是願意出來透透氣的，至少在這裏不用裝瘋了，但還是乖乖地點頭，笑嘻嘻道：“我要跟唐羽一起，唐羽最好了。”

慕天言嘆氣，又對着莫霄雲道：“晚上吃什麽？”

莫霄雲本來還在如行雲流水般的舞劍，見了他就默不作聲地停了，直到聽到他對自己說話眼睛才亮了起來，抿嘴淡淡道：“随便，你決定。”

慕天言閃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