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人販子

回到傅明行辦公室後，謝钰說要出去一趟，下午三四點左右回來。

傅明行看他：“道長要去哪，我讓人送你。”

這家夥是嫌這裏太無聊了？這就待不住了？

謝钰擺手：“不用，我就在附近轉轉。”

傅明行盯着他，不知道想了什麽，同意了。

等謝钰離開後，傅明行對陸千裏道：“讓人跟着他，看他要做什麽。”

陸千裏了然：“是。”

……

謝钰離開傅氏後，坐了兩站公交車，在熱鬧的步行街下了車。

這邊的步行街都是古建築，以前的老房子維護改造後重新開放的，有賣古玩的、賣筆墨的，也有賣藥材的，總之五花八門，啥都有。

謝钰上次買羅盤的時候就來轉了一圈，發現這裏有不少好貨，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裏頭可有不少乾坤。

他在好幾個藥店裏頭轉了幾圈，出來的時候手裏就拎了幾個藥包。

時間還早就沒急着回傅氏，而是順着古街逛了起來。

今天估計是古街這邊的什麽節日，擺地攤的人多了很多，這其中有一半都聲稱自己賣的是真古董。

謝钰邊走邊看，停在一個地攤前，這地攤上擺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物件，攤主耷拉着腦袋坐在那兒像是睡着了，一點也不像是來賣東西的。

所以目前這個攤位前，除了謝钰，就沒有別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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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钰伸手拿起一塊半圓環的銅片看了看，這銅片看着灰撲撲，而他捏着銅片的手卻是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兩相對比下，特別晃眼。

或許是這個原因，一名路過的小孩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道袍，抓得極緊。

謝钰還沒說什麽，就聽見牽着小孩的中年男人大聲呵斥道：“你抓人家的衣服幹什麽，快放手！”

“聽到沒有，松手！”

拽着他的中年男人狠狠拉扯小孩的手，逼他松開。

小孩只有四五歲，力氣卻很大，死死抓着謝钰的衣服，不喊也不叫，只是固執地看着謝钰。

“你這個死小孩，再不放手我揍你了！”中年男人氣得大罵，用力去掰小孩的手。

小孩子力氣到底比不過大人，沒多久就被掰開，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拉着他就要走。

謝钰和那小孩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出手，抓住中年男人的手臂，“等等。”

“幹什麽！”中年男人氣勢很兇，“小孩子抓你衣服一下怎麽了，想打架？”

“這孩子是你什麽人。”謝钰問。

“這當然是我兒子，怎麽了！”中年男人大聲道。

謝钰目光沉冷，“你撒謊。”

中年男人眼神閃爍了一下，嚷嚷道：“你有病吧，這是不是我兒子我難道不比你清楚，怎麽着，抓了你衣服一下你就想訛錢啊，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麽心思這麽壞呢你！”

周圍多了不少人圍觀，中年男人這麽說後，他們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謝钰。

謝钰冷冷道：“你命中無妻無子，斷子絕孫，生不出這樣的兒子來。”

“你胡說八道什麽！”中年男人跳腳，這次是真的氣得不輕，擡手就要揍謝钰。

謝钰冷笑一聲，抓着中年男人手臂的手一用勁，中年男人就痛叫了一聲，整個人脫力地摔在地上，又大叫了起來，一邊驚恐地看着謝钰：“你、你做了什麽！”

謝钰低頭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抱着他腿的小孩，“你認識他嗎？”

小孩仰頭看着他，用力搖頭。

周圍的人嘩一下沸騰了，有人反應過來，憤怒道：“這是人販子？”

“靠，差點就被他騙了！”

“該死的人販子，老子踹死你！”

“殺千刀的畜生！”

群情激奮，不少人趁亂在那中年男人身上踩了好幾腳，踩得他嗷嗷叫，連聲求饒。

有人報了警，步行街就有治安崗，警察很快就來了。

謝钰被請去做筆錄，小孩一直緊緊跟着他，那小手抓着他的道袍不肯松開。

警察本來想抱他的，見狀有些無奈，只能讓謝钰抱着小孩跟他們一起走了。

小孩被謝钰抱起後就摟住他的脖子，安安靜靜地靠着謝钰，他其實長得很可愛，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穿得也很講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和那中年男人格格不入。

警察有些唏噓，心想要不是遇上這年輕道士，這小孩的人生就遭了，也不怪這孩子這麽粘這道士了，就是這孩子一直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啞巴。

……

謝钰在警局做了筆錄，小孩的家長很快也來了，是個看着還挺年輕的少婦，衣着富貴，一看見小孩就哭了，沖過來緊緊抱着他。

“寶寶，你吓死媽媽了！”

少婦知道是謝钰救了自己兒子後，沖着謝钰就要下跪：“多謝道長救了我兒子！”

少婦是在步行街和兒子走散的，當時感覺天都塌了。

謝钰扶住她：“鄭太太不用這樣，你兒子是自己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這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這孩子今天或許就不會得救。

鄭太太搖頭：“如果不是遇到的道長你，我兒子不一定能得救。”

那人販子氣勢兇橫，換做別人，真的敢和他對峙嗎，又能有謝钰這樣的火眼金睛發現問題嗎？

鄭太太心裏很清楚，她再三感謝了謝钰，要請他一起回鄭家，鄭重感謝他。

謝钰沒答應，他只是臨時出來的，還要回傅氏去。

鄭太太看他是真有事，也不方便繼續堅持，就和謝钰交換了聯系方式，準備等謝钰有空了再去拜訪他。

分別的時候，小孩忽然又抱住了謝钰的腿，仰着一張白淨的小臉蛋看着謝钰。

謝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笑着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這個孩子倒是有些特別。

……

謝钰拎着藥包回了傅氏，進了傅明行辦公室後沒看見人，陸千裏也不在。

“傅總他們開會去了，大概要四點半才能結束會議。”別的助理說道。

謝钰點頭，道：“能給我找個安靜的房間嗎。”

助理請他進了一間無人的休息室，挂上了免打擾的牌子。

謝钰讓人帶上門後，就解開藥包，又從随身的布包裏拿出藥缽，開始鼓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