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失蹤

青丘議事堂

青寂雲氣地一掌鎮碎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活着碎瓷片濺了一地。衆人沉默着不發一言。

青寂雲單手扶在桌案上才站穩身子，罵道：“成傑英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黃洛冰附和道：“我早就知道他是個紙上談兵的家夥，白費了族長給他的這個将功補過的好機會，如今人沒找到自己卻先畏罪潛逃了。”

青寂雲冷哼一聲，說道：“你的屁股擦幹淨了嗎？和談這麽重要的大事，你不還是一樣搞砸了。”

黃洛冰本想着借成傑英的這個事還能替自己遮掩一二，雖然同樣辦砸了事情，起碼他沒做逃兵，性質還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讨了個罵。一時間看臉一紅，尴尬地手足無措了，立在當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蘭浩川道：“族長，屬下認為此時最要緊地是趕緊派人再去探尋，若是被靈狐他們先下手了，我們也必須把人搶回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青寂雲道：“說得有理，成傑英的事再說，現在是用人之際，成氏一族也可以戴罪立功，馬上前去追繳，務必帶人回來，死活不論。”

成傑英的獨子成仁天跪在地上磕頭不起，道：“多謝族長，屬下銘感五內，必當以死相報。”

柳青青被一桶冷水激醒的，原本渾渾噩噩的大腦也清醒了一些，發現她被架在一個鐵樁上，水順着面頰，發絲一滴滴地往下流，全身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梓奚鳴在哪兒？”

柳青青擡頭看去，面前坐着的是一位身着黑色長袍的闊臉大汗，眼神銳利地盯着她，仿佛要透過這副軀體看到她的內裏。

柳青青環顧四周，确定自己是被綁架了，但是不明原因，但很肯定的是對方誤以為他們要找的那個人是她所認識的。

她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說：“我不認識這個人。”

男子冷笑一聲，說道：“不說？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柳青青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即将要到來的暴風雨，感覺一陣顫栗。

果然，男子只是伸出手指對着她輕輕一點，身上随機傳來一陣劇痛，五髒六腑接連中招，簡直堪比傳聞中的隔空打牛，指哪兒打哪兒。

“他在哪兒？只要你告訴我，就不必受這樣的罪。”

“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聽都沒聽過。”

男子五指并攏猛地作出一個往回抓的動作，柳青青随機感覺渾身立馬像被千斤重擔擠壓一般，馬上就要被碾成一堆亂七八糟的肉糜。

痛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青筋凸起，渾身直冒冷汗。

“說不說？”

“真的……不認識……”

男子把手一松，柳青青頓覺身上一輕，胸口發悶，劇烈地咳嗽着，口裏滿是甜腥味，猛地一口鮮血從口內噴出。

男子走上前來，緊緊地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他的眼睛。

柳青青只覺得下巴下一秒就要被他粉碎了，面上痛苦不堪。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很忙的。”

男子突然湊過來，貼在柳青青耳邊輕聲說道。

柳青青內心裏充滿恐慌，但他大腦裏搜索了從他上大學到目前為止的所有人裏，真的沒有一個叫梓奚鳴的人，她不知道這個人長什麽樣，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只好做最後的努力，解釋着：“大哥，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男子仰着頭閉上眼睛作了一個無奈地深呼吸，“那很可惜，你就沒有什麽價值了。”

柳青青瞪大了眼睛，滿是懇求地看向男子，說道：“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麽也不會說，我不會報警的，真的，求求你了，我想回家，拜托。”

說着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男子道：“啧啧啧，真是可憐的小美人兒，放過你可以啊，你跪下來求我，給我磕三個響頭，說：爺爺，我錯了。”

柳青青又是震驚又是難堪，但是既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她猜得到即使她照做，面前的人也不一定放過她。

男子手一揮，拴住柳青青的鐵鏈應聲而落，柳青青也随之癱軟在地。

柳青青掙紮着站起身子，一步步踉踉跄跄地上前走去。

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副趾高氣昂看好戲的模樣。說道：“可以開始了。”

柳青青突然目龇欲裂，面目猙獰地向男子撲過去，雙手直接掐在他的頸間，準備和他同歸于盡視死如歸。

男子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本來他也沒打算留她一命，只是想逗逗她，給自己平淡的生活增加一點調味品，他沒想到都到了這個份上，這個柔弱的女人還能跟他拼命，心裏着實有些惱羞成怒了。

他掌間發力猛地向柳青青一擊，柳青青身子向後打了兩個滾，撞到駕着她的鐵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只覺得渾身撕裂般地痛，緊接着眼前發黑，就是一口鮮血。

男子上前兩步，蹲在柳青青面前，說道：“很可惜，白白錯過了活命的機會，想要做個好狐貍可真難啊！”

“不過讓你這麽死了，太容易了，你蔑視我的尊嚴，這讓我很傷心，必須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柳青青罵道：“混蛋。”

男子面上的笑容一滞，随機冷聲道：“找死。”

然後用手在柳青青身前一掃，就見柳青青痛苦地蜷縮成一團，伸着脖子凄厲慘叫，柳青青渾身就如萬蠱蝕骨一般，又是癢又是痛，渾身被她抓撓地滿是血痕。

聲嘶力竭之狀讓他很是喜歡，他拍掌笑說：“哈哈哈，好玩兒，太好玩兒了。”

不過很快他就失去興趣了，因為柳青青已經再也好不出聲音了，只剩下虛弱地躺在地上不住地倒氣兒的份兒了，他只悻悻地說了句：“太沒勁兒了，怎麽這麽容易就要死了。”

旁邊走過來一個仆從，勸道：“少爺，我們快走吧，族長大人萬一知道了，小的非死不可。”

男子道：“怕什麽，我爹就我一個兒子，知道了又能怎樣，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仆從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她就說一個凡人，□□凡胎的哪能跟咱們狐妖比啊，再說了為了這麽個小玩意兒，讓您動怒傷了身子太不值了。”

男子打量着仆從道：“行吧，今兒就這樣吧，等她休息休息再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這個讓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的地方。

等到柳青青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她只是覺得全身上下的零部件兒都在跟她申訴。

只是身下的床松軟無比，入鼻的缭繞的香煙。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層層紅色的紗帳，朦胧中看得出桌案上袅袅升起的香煙和淡淡地光亮。

她努力撐起身子，仍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随即走上來一位

清麗的女子，垂首在一旁輕聲問道：“小姐醒了？有什麽需要您盡管吩咐。”

柳青青擡手撩開紗帳，說道：“你是？”

女子道：“您可以叫我麗兒，我是您的随身仕女，照顧您的衣食住行。”

柳青青一時反應不過來，說道：“這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裏。”

女子道：“這裏是古川，您受了傷，很重，我們黎川族長把您帶過來的，奴婢已經為您清洗了傷口，敷了藥，近日您最好卧床休息比較利于恢複身體。”

柳青青道：“能先給我一杯水嗎？”

女子馬上就去倒了一杯水遞給柳青青，接着說道：“廚房裏溫着吃食，您要用些嗎？”

柳青青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尴尬地說道：“那太感謝了。”

麗兒随即吩咐其他仆人送來吃食，柳青青道：“你也餓了吧，你也過來一起吃吧。”

麗兒露出羞澀的笑容，說道：“奴婢不敢。”

柳青青道：“你們這兒怎麽等級這麽嚴格，跟古代似的。”

麗兒也不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守在一旁。

柳青青邊吃邊問道：“古川，這個地名我連聽都沒有聽過，感覺很偏僻地樣子，而且你們一個個都穿得這麽古典，你們是少數民族嗎？”

麗兒一時不太懂，說道：“應該不是。”

柳青青疑惑地：“啊？那你們是野人？”

麗兒笑道：“也不是，我們是靈狐。”

柳青青吓得目瞪口呆，一動也不敢動，只剩下兩個黑眼珠在眼眶裏不住地作看看右看看。半天才咽下嘴裏的飯，心裏猜想：靈狐抓我來這裏幹什麽，先是折磨我，現在又照顧我，他們想幹什麽呢？随機又想到鐘樓不就是狐貍嘛，難道是因為他？不可能吧，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叫梓奚鳴的人，會和鐘樓是一個人嗎？

柳青青謹慎地問道：“你們族長抓我一個凡人幹什麽？”

麗兒道：“這是族裏的機密，奴婢不知，也不敢過問。”

柳青青問道：“那先前要殺我的人……不，狐貍是什麽身份？”

麗兒咬了咬下唇，像是很害怕那個人，只是嗫嚅道：

“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柳青青知道從她嘴裏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只是覺得麗兒性格挺好的，不像是壞狐貍，閑聊了點其他的。

“那你們靈狐都會法術喽？”

“嗯，是的。”

“那你會嗎？”

“一點點。”

“比如呢？點石成金？”

麗兒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然後小聲道：“魅術。”

柳青青：“……”

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