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午和秦珩有一場争執的戲份,因為這兩天兩人相處實在太過溫存,導致謝行舟的生氣的情緒一直釋放不出來。
因此這場戲被迫留到一周後再拍,秦珩為了讓謝行舟更好地進入角色故意冷落了他一星期,兩人這周沒有對手戲,一直處于“冷戰”狀态。
謝行舟對情緒的變化很敏感,他很快就感覺到了冷落,心裏的怨怼也越積越多,拍攝的時候借着鏡頭全部對秦珩發洩出來,導演喊“CUT”的時候他還沒有緩過來,一句一句重複着那幾句臺詞。
秦珩都被氣笑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伸手把人攬進懷裏,溫聲細語地哄着,“好了好了不氣了不氣了。”
周邊的工作人員一個個眼觀鼻口觀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們是簽了保密協議的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秦珩摸了摸他的頭發,謝行舟也很受用,在他懷裏溫存了一會兒就擡起頭,眨巴着眼睛看秦珩,“秦珩,我們晚上出去吃飯吧?”
秦珩:“去哪兒?”
謝行舟掏出手機給他看了眼附近新開的那家面館:“聽說這家的牛肉拉面特別好吃,我們一起去嘗嘗吧?”
秦珩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答應了他。
兩人下戲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不過幸好面館生意火爆到現在還沒有關門。面館的裝修很複古典雅,一看就知道老板一定是個很有格調且高雅的人。
因為身份原因謝行舟提前預定了一個小包廂,雖然環境安靜清幽但是不如坐在外面吃有感覺,面很快上來,謝行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津津樂道:“還是原來的味道。”
秦珩:“以前吃過?”
謝行舟挖了一大勺辣椒醬放進碗裏,“這家店的老板原來是在我學校門口開牛肉面館的,就是去年因為要搞生态建設那裏的小吃街被挪走了,後來學校附近的房價都上漲,老板覺得房租太貴就把店面搬到了這裏,雖然有些偏僻但好在手藝好,生意也是不減當初。”
秦珩也嘗了好幾口面,稱贊道:“味道确實很好。”他餘光看到了謝行舟碗裏的紅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喜歡吃辣椒?”
謝行舟點頭,“我從小跟着我奶奶生活,我奶奶是四川人家裏什麽飯都有辣椒,時間久了就養成了吃飯要配辣椒的習慣。只是後來開始演戲,為了不讓臉上長痘就慢慢戒了,可是我剛才聞到這個辣椒的味道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秦珩嘴角也挂上了一抹笑,“想吃就吃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謝行舟嘴角就長了一個痘痘,化妝師給他上了好幾層遮瑕才勉強遮住,蔣磊在他去片場前還不停地讓化妝師給他補妝,“真是的,我就昨天一頓飯沒看着你,你就給我搞破相了。”
謝行舟閉着眼睛補覺,“好了好了,以後再也不吃了。”
昨天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流從鼻子裏流出。
“操!”
他趕緊捂住鼻子往洗手間跑,他看着一池子的血水決定以後再也不晚上吃辣椒了。
需要拍攝的戲份越來越少,謝行舟的心裏也越來越不舍,每次拍攝完他的戲份他都要在片場裏面呆好久,什麽也不幹,就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看着片場裏的人來人往發呆。
他在想,拍完戲該幹什麽?
那天晚上秦珩告訴他:“寶貝兒,不用擔心你的未來,有我呢。”
謝行舟苦澀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沉醉不醒》故事發展到後期越來越虐心。
淩江聲跳河後被人救起,可是他卻因為腦袋撞到了石頭上失憶,秦珩被家人帶走,很多年後他來到這個江邊,遇到了一個和淩江聲相貌一模一樣的男孩子,只是那個男孩子不認識他了。
沈稷的朋友問過沈稷:“真的不愛了麽?”
沈稷苦笑着:“不愛了,愛有什麽用呢?只會讓他遍體鱗傷罷了。”
後來再見到淩江聲的時候,他只是笑了笑,走過去問了聲好:“淩江聲,最近過得好嗎?”
失憶的淩江聲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聲音特別熟悉,但卻遲遲想不起來,他安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沒有回答。
沈稷伸手抱了他一下:“你過的好我就放心了,再見。”
他沒有過多的停留,轉身離開,只有神知道他有多懷念和留戀懷裏的溫度。
這是故事的結局,可是鏡頭的最後一刻卻停留在淩江聲和沈稷最相愛的時候,那一年沈稷20歲,謝行舟18歲,他們在彼此最好的年紀相愛,又在彼此最相愛的那一年分開。
沒有被時間拆散的戀人終究是被世俗捅的支離破碎。
《沉醉不醒 》殺青的那天晚上,謝行舟一個人在天臺上坐了好久,剛才的殺青宴他喝了不少酒,帶着微醺的醉意感受微風拂面,他像夜間一只孤獨的獸,下面的萬家燈火與他無關,他眼睛裏只有清冷和孤寂。
蔣磊上來找他,“一個人過來喝悶酒,有點不像你啊。”蔣磊彎腰掂了掂地上的酒瓶子,已經空了。“事情結束的時候人心裏都會産生一種空虛感,這是很正常的所以你要快點調節好,畢竟明天還有很多工作。”
“知道了。”謝行舟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将剩下的最後半杯酒一飲而盡。“磊哥,謝謝你。”
蔣磊突然笑了,有些受不住突然的矯情:“行了,別謝我了,謝謝秦珩,謝謝你自己。”
“你正式加入秦珩工作室的各種事情和合同已經全部處理好了,趙青給我看了工作室給你的工作安排我覺得沒什麽問題,所以趙青準備在下個月初官宣你正式加入他們的消息。”
“沒問題,你們定就好了。”
趙青遲遲沒有官宣是因為謝行舟和原來的公司還有一些利益糾葛沒有處理妥善,在他們拍戲的幾個月趙青着手将謝行舟原來的藕斷絲連全部斬斷好讓他沒有一點負擔地加入秦珩工作室。
當然,這都是秦珩的安排。
蔣磊看出來謝行舟心情不太好,問了幾次他卻什麽都不說便自覺地下去了,讓謝行舟一個人在樓上冷靜。
夜越來越深,天臺的風葉越來越冷,謝行舟只覺得很舒服,晚風的寒意澆滅了心頭時不時冒出來的焦躁。
秦珩從天臺的鐵門上來,一擡頭就被深深吸引住。
謝行舟穿着不規則剪裁的白色襯衫靠在欄杆上,黑色的長褲隐沒在濃濃的夜色中,他的臉龐瓷白,嘴唇嫣紅,額前的頭發在風中掠動,他的手肘架在欄杆上,一只手裏拿着空掉的酒杯,一只手指縫裏夾着煙,秦珩走過去的時候,他朝秦珩的方向看了一眼,擡手将煙叼進嘴裏,煙頭的一點猩紅在昏暗的光線下忽明忽滅,他微微仰頭吐出一口煙霧,隔着一層薄薄的白霧安靜地看着秦珩走過來,慢慢地他的眼睛迸出來欲望。
秦珩也像是一個接收到了信號的通訊員,跨步走過去。一手摟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脖子傾身吻了過去。
帶着淡淡的煙草味,還有清冽的酒香讓秦珩越來越醉,兩人吻到窒息,秦珩的喉結滾動,謝行舟的手心和後背都沁出一層薄汗,吻松開後謝行舟臉紅心跳地抽了一口煙,用夾着煙的那只手摟着秦珩的脖子将人往下帶,将嘴裏的一口煙渡進給了他。
謝行舟睫毛上挂了一點淚水,是剛才秦珩咬他的時候疼出來的,他眨着濕漉漉的眼睛看向面前男人的臉龐,微微喘着氣道:“再來。”
他們在黑夜裏接吻到窒息,他們在夜幕裏同抽一根煙,天臺上斷斷續續的聲音,是迷茫的人在□□。他需要一點安慰,或者一點疼痛,這種疼痛足以讓他忘記另一種疼痛,這種疼痛足以讓他重生。
秦珩,我把我全部的籌碼都押給了你,這可是我最後的賭注了,你千萬不要讓我輸。
趙青總會在早上七點和秦珩對工作流程,謝行舟是被秦珩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他皺着眉頭将腦袋往秦珩懷裏更深處埋了埋。
秦珩将他的手從謝行舟脖子下面抽出來,越過他将手機拿過來,走到外面客廳接聽了這個電話,趙青一條一條地說着今天有哪些通告,秦珩突然打斷他道:“青姐,我下周五是不是有一個時代雜志的拍攝。”
趙青翻了翻後面的行程,“對,有什麽問題麽?”
秦珩想了想說:“和那邊說一聲,看能不能把單人封面改成雙人的。”
趙青明白了他的意思,猶豫片刻說:“行,我去和他們商量一下,等有回複了我立馬告訴你。”
“好。”
他剛挂斷手機,謝行舟揉着惺忪的睡眼從卧室裏出來,他眉頭還皺着,頭頂有一縷睡起來的呆毛,随着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見到客廳裏的秦珩後他立馬甩掉了起床氣,笑着過去摟着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
“你今天有行程麽?”
秦珩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今天有好幾個通告,你今天也有工作吧?”
謝行舟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嗯,剛談好了一個雜志拍攝,還有兩個采訪。”
“你現在還在上升期,這是難得的機會別錯過了。”秦珩低頭吻了吻他的腦袋,扶着他的肩膀讓他脫離自己的懷抱,“快去洗漱吧,我剛才看到你的車在樓下。”
“好吧。”謝行舟扁扁嘴,趿拉着拖鞋進了洗手間。
他洗漱好出來,秦珩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謝行舟熱了兩杯牛奶端過去,“喝點牛奶胃會舒服一點。”
秦珩不愛喝牛奶,但也沒有拒絕将牛奶,他把放在了面前的茶幾上,繼續專注地看着網絡上的新聞。謝行舟看了一眼眼神沉了沉,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地走了。
謝行舟沒走多久,小莫就帶着兩份早餐進來,“謝行舟呢?走了嗎?我還給他帶了一份早餐呢。”
秦珩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吃着飯,指了指手邊的牛奶:“把這個牛奶拿走吧,給我榨一杯果汁。”
小莫疑惑地看了一眼,不過也沒有違逆他的意思,去廚房裏給他榨了一杯鮮橙汁。
秦珩吃着飯,小莫和他對着今天的行程并問:“珩哥,今天有雜志拍攝,所以化妝師直接去了拍攝片場,我們吃完飯就直接過去。”
“行,這種事情都是老規矩,不用跟我重複一遍。”秦珩咬了一口蒸餃,“一會兒記得去前臺把房間退了,卧室裏有個黑色的箱子,裏面是我昨晚收拾的東西,記得一會兒帶走。還有一個小一點的箱子是謝行舟的,他今天忘記帶走了記得打電話告訴他。”
“好的珩哥,我一會兒把小謝的箱子放到前臺,讓他助理來取。”
秦珩點點頭,抽出兩張紙巾不緊不慢地擦着嘴。
“珩哥,我去樓下等你。”小莫拖着兩個箱子先下了樓,秦珩看着卧室的門沒有關,便走過去關門,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心裏卻突然湧出一絲難過,面前那張和謝行舟歡.愛過的大床有些刺眼,心髒那出突然泛起來的酸澀讓他微微蹙眉,緩過勁後,他反手将門關上。
反正再也不會回來了,有什麽可留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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