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祝溫書從來沒聽過這麽厲害的要求。

她擡起手,想晃晃應霏的肩膀,結果對面的人直接把臉湊了過來。

祝溫書笑了起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

“你怎麽了?”

應霏眼裏還是一片迷茫,目光沒什麽焦距,喃喃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令琛了。”

“……”

祝溫書的笑僵在臉上,“令、琛?”

應霏沒說話,眉頭漸漸擰起,作沉思狀。

随後,突然擡眼,看着祝溫書。

祝溫書心頭猛跳了下,閃躲地避開目光,“哪兒呢?在那兒呢?我去看看。”

說着就要往門外走,應霏拉住她:“都進電梯了,肯定走了。”

被她拽回來後,祝溫書欲言又止半晌才開口:“你會不會看錯了?”

“不可能。”

應霏篤定搖頭,“就算是臉長得像,身材氣質也不可能那麽像。”

原本有點緊張的祝溫書被應霏這堅定的語氣逗笑,脫口而出:“你還挺了解他的。”

“?”

“……”

應霏木然的神情驟然消散得無影無蹤,像只突然撲騰起翅膀的小雞,“我了解他什麽,他天天營銷刷屏想不看到他都難。”

“嗯。”

祝溫書裝模作樣地嘆氣,“要不我現在下樓追上去?說不定還能看一眼。”

“至于麽,外面這麽冷。”應霏低聲嘀咕,“不就是個兩只眼一張嘴的男人。”

“那能一樣麽。”

跟應霏聊了一會兒,祝溫書已經沒剛剛那麽緊繃,她突然生出一股試探的欲望,想看看應霏現在對令琛是個什麽态度。

“那你覺得他……帥嗎?”

應霏唇線突然抿得很緊,下巴都在輕顫,撩眼看着祝溫書,半天才說:“我三年前在菩薩面前發過誓,要是昧着良心說話我哥哥要糊的。”

祝溫書挑眉:“嗯?”

應霏:“我覺得他醜得驚天動地。”

祝溫書:“……”

行吧,看來還是黑粉立場堅定不移。

她低下頭,無奈地笑了下。

“那我覺得你應該是看錯了。”

應霏沉默不語,似乎還在凝神細想什麽。

“早點睡吧,霏霏。”

祝溫書轉身時,還聽到應霏自言自語:“他怎麽會在這裏……”

一邁腿,祝溫書又聽到“啪”一聲。

她猛然回頭,看見應霏扇自己一巴掌的手将将離開臉頰。

“我真是有病!”她如夢初醒般拔高了音量,“他不是去黎城錄制新專輯了麽,今天中午還有鼓手發了合照,怎麽可能在這兒!”

祝溫書:“……”

她很驚訝地瞪大眼睛,第一次懷疑應霏的身份。

這個黑粉怎麽比她這個女朋友還了解令琛的行程?

“你真的……挺關注他的。”

應霏嘴巴開開合合半天都不知道怎麽辯解,臉色變得很好看。

“我不是關注他……算了,你不了解。”她吞了口口水,“你當我今晚夢游吧。”

因為應霏篤定自己是認錯了人,祝溫書也就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只是睡前還是忍不住想,以後還是別讓令琛過來了。

應霏這麽讨厭他,萬一發生什麽情況,她可不想再進一次警局了。

可是他倆現在的狀況,除了家裏,似乎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待着。

在這股愁緒中,祝溫書迷迷糊糊地入睡。

第二天清晨,祝溫書是被手機震醒的。

令思淵的事情才過去十幾個小時,祝溫書神經依然緊繃,幾乎是在睜眼的那一刻就坐了起來,急急忙忙翻出手機。

定睛一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

學校裏幾乎所有跟她有好友的老師都發了消息,沒聯系的也來加微信。

不用一條條點開看,祝溫書都能知道他們在問什麽。

最離譜的,是祝啓森連發了十七條語音消息,沒一條低于50秒的。

祝溫書懶得點開。

【祝溫書】:什麽事?

【祝啓森】:你沒聽我語音?

【祝溫書】:手機壞了。

【祝啓森】:……

【祝啓森】:聽說你跟令琛在警局舌吻?

【祝溫書】:????????

她差點兒沒拿穩手機,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過去。

祝啓森接起時,背景有點吵。

“說啊,咋回事啊?!我早上起來看大家在聊我以為我看錯了!”

沒聽到祝溫書說話,祝啓森又問:“是不是弄錯了?這不可能吧?這絕對不可能吧!”

“這當然不可能。”

祝溫書冷靜地說。

“嗐!我就——”

祝溫書:“我為人師表,怎麽可能跟人當衆舌吻。”

祝啓森:“……?”

他愣了片刻,“祝老師,你語文是我教的?”

“……”

“重點是這個嗎?”

“怎麽不是了。”

祝溫書低頭揪着棉被,低聲說,“你先別跟雪兒老師說啊,我怕她接受不了。”

祝啓森:“……”

你看我像是能接受的樣子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祝溫書知道祝啓森在消化這件事,也沒說話。

她又沒有和明星談戀愛的經驗,一開始也不知道要怎麽做,只一味地遮遮掩掩。

直到昨晚令琛說了那句話,她才确定,原來和他談戀愛,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

既然令琛都不打算藏着她,她又有什麽好隐瞞的。

只是一下子被這麽多同事八卦,确實有點頭疼。

“我還是想不明白……那、那你們……”

過了很久,祝啓森才又開口,“可是演唱會那天令琛才——我草?!”

他終于反應過來,“不是吧祝溫書,你就是那個、那個……”

“好了。”

祝溫書手機還在不停震動,腦子也因為感冒昏昏沉沉的,沒心思和祝啓森展開細節,“就先這樣吧,回頭有時間跟你說,總之你先別跟雪兒老師說。”

感覺到祝溫書是要挂電話,祝啓森急忙說:“不是,哎!你……哎我現在腦袋瓜子嗡嗡的,等下要去監考,還有,我早上起來跟雪兒說了昨晚的事情,她知道你生病了在家修養說要來看你。”

“不用,我沒事。”

剛說完,祝溫書就打了個噴嚏。

“唉,你看你這樣子,先不說了我已經在路口停很久了,後面的車跟催命似的。”

祝啓森重新踩了油門,挂電話前,又強調,“你別忘了跟我展開講講啊!我在開車呢,先不——唉我草,我怎麽右拐了!”

挂了電話,祝溫書側身抽了張紙巾擦鼻子。

昨晚濕着頭發跑出去,又沒穿外套,一開始沒覺得多嚴重,一覺醒來倒感覺病情加重了,連鼻腔都不通氣。

她沒想好怎麽跟同事們說,就先裝死,下床前給令琛發了條消息。

【祝溫書】:我有點頭暈,等下去趟醫院。

随後她便去洗漱換衣服,又熱了杯牛奶。

前後不到二十分鐘,再看手機時,祝溫書愣神片刻,一口灌了牛奶,急急忙忙下樓。

這會兒正是上班高峰期,小區門口人多,祝溫書站在路邊張望半晌也沒看到令琛的車。

直到一只手從一輛紅色小轎車裏伸出來,朝她揮了兩下。

祝溫書這才回想起,這是令思淵的保姆平時開的車。

“你怎麽來了?”

祝溫書坐到副駕駛後,問道。

令琛沒立刻回答,幫她把跑散開的圍巾裹緊,又把貼着脖子的長發抽出來。

“問你呢。”祝溫書重複道,“你怎麽來了?”

“啧。”

令琛很無奈的擡眼看着她,“你怎麽總問我這個問題?”

祝溫書沒明白他的意思,迷茫地眨眼。

令琛順勢捏了下她耳垂,“我不應該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祝溫書擡手撓他捏過的地方,癢癢的,“你是令琛嘛。”

“令琛是你的,”他停頓片刻,“男朋友。”

“我知道。”

祝溫書輕輕彎着唇,聲音變得細軟,“我是覺得醫院人太多了。”

令琛也跟着她笑了,“就是因為人多,才不能讓我女朋友一個人孤零零地去。”

路上,祝溫書見令琛接了個電話,對面似乎是令興言。

等他挂了,祝溫書問:“昨天那事怎麽樣了?”

這句話讓車內氣氛突然沉重了幾分。

但令琛神情倒是輕松,仿佛沒把這當一回事,“令興言還在處理。”

祝溫書點點頭,又問:“會判刑嗎?”

見令琛皺眉,她補充:“我不是說三道四,我确實對這塊兒不太了解。”

“你說兩句怎麽了,淵淵可是你的——”

令琛扭頭看了眼祝溫書,像是預料到他要說什麽,她不自然地抿着唇。

令琛便換了個說法,“學生。”

“哦。”

其實祝溫書在意的不是這個,她垂下頭,小聲說:“我更關心你想怎麽做,畢竟那是你親外公外婆。”

“早就不是了。”

令琛沒什麽語氣地說着這話。

祝溫書半天沒等到下文,擡頭去看他,見他白皙的臉上映着晨間浮光,眼神無波無瀾,也就識趣地沒再問下去。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是多此一問。

如果那兩位老人和令琛之間尚有親情,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因為祝溫書的沉默,令琛的情緒明顯有了起伏。

還有幾十米就到醫院時,他突然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孝順?”

“啊?”

祝溫書愣了一下,乍一聽這語氣有點像開玩笑,但令琛的表情卻很嚴肅。

于是她搖頭:“不會啊。”

車停在路邊了,令琛沒有出聲,靜靜地看着祝溫書。

她低頭,一面解安全帶,一面說:“我本來就不太喜歡‘孝順’這個詞。”

令琛眉眼柔和下來,輕聲說:“那你喜歡什麽?”

祝溫書覺得說這話有點不好意思,她拎起包準備打開車門時,才回頭對令琛笑了笑。

“相愛。”

她說完就蹿下了車,沒等令琛回神便隔着車窗朝他揮揮手。

“我就進去開點藥,你別跟着了,在這兒等我就行。”

令琛沒吭聲,低頭就開始解安全帶。

“真的。”祝溫書敲車窗,“你聽話。”

“……”

一米八多的高個兒男人像是被“聽話”兩個字封印住了。

令琛緊抿着唇,沒繼續解安全帶,耷拉着眼皮瞥了祝溫書一眼。

“你快點。”他面無表情地說,“我這人聽不了太久的話。”

等祝溫書走遠,令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心裏有一股沖動。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情侶不像個情侶,去個醫院都不能陪伴。

過了會兒,他突然掏出手機給令興言打了個電話。

“我正要找你。”令興言接起直接開口道,“你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其實也就那樣,正要追究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但那兩老人家已經求我一晚上了,我考慮了很多,主要我覺得與其這樣,不如拿這個事情震懾他們,效果更好,其次我實在不想跟他們有糾纏了。”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不必考慮我。”

令琛說,“他們試圖傷害的是你的親兒子,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他們跟我沒關系。”

令興言沉吟片刻,“行,總之你放心,以後他們不會出現了。”

手頭正忙着,令興言說完就準備挂電話,“那行,先不說了,你趕緊回來,我得去——”

“等會兒。”

令琛突然開口。

令興言:“怎麽?”

令琛望着醫院大門處那道背影,說道:“我們是親人嗎?”

令興言:“?”

他感覺令琛肯定是因為外公外婆的事情傷心了,語氣便軟了下來,“是啊,當然是啊,我們永遠是親人,你過氣了我們也是親人。”

令琛:“親人得相愛,對不對?”

令興言覺得令琛可能是真的受傷了,很仗義地說:“對!咱們相親相愛!”

令琛淡淡開口:“那你找個時間去幫我吸甲醛。”

令興言:“?”

令琛:“我想搬回自己家了。”

祝溫書出來的時間比令琛想象中久。

他頻頻看向醫院大門,正想打個電話過去時,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從裏面走出來。

而且她垂着頭,步伐慢吞吞地,看起來不太高興。

等人上了車,令琛偏頭去看她表情。

“怎麽了?”

祝溫書搖搖頭:“沒什麽,小事。”

“你的事不是小事。”

他捏着祝溫書下巴,讓她看自己,“到底怎麽了?”

祝溫書眨眨眼:“醫生說我沒救了。”

令琛:“?”

“……”

他抿唇,“好好說話。”

“唉,真沒什麽。”

祝溫書長嘆一口氣,一下接一下地拍打衣服上的皺褶,“就是拿藥的時候一個老大爺插隊,我跟他講道理,他胡攪蠻纏,把我給氣着了。”

令琛是真沒想到祝溫書因為這個不高興。

他笑了笑,“你什麽時候能學會不講道理?”

祝溫書瞪他一眼,“我為人師表,當然要講道理。”

“老師也是人,該發脾氣就發脾氣。”

令琛掰過她的臉,認真看着她,“要不我教教你?”

祝溫書沒理他。

“對有些人,講道理沒用。”他說,“會不會兇人?”

祝溫書懶懶地說:“不會。”

“那我教教你。”令琛勾唇,“下次直接說,滾,懂嗎?”

祝溫書玩兒起了自己的圍巾,應付道:“滾~”

令琛:“……讓你罵人沒讓你撒嬌。”

他偏着頭想了想,“老子,會不會說?”

這個自稱聽起來倒很有氣勢。

不過祝溫書擡頭看着令琛時,突然覺得很好笑。

一個大明星,在教一個人民教師罵人。

于是她盯着令琛笑了起來。

“……”

令琛捏她臉,“在教你罵人,嚴肅點。”

“哦。”

“學一個,老子,快。”

祝溫書點點頭,目光瑩瑩地看着他。

“抱老子。”

“……”

本來在教她發脾氣,突然被她弄得沒脾氣。

令琛認命地嘆了口氣,伸手攬過她的肩膀。

聞到她發間香氣時,令琛又低頭,順勢親着她的嘴角。

祝溫書到家後,剛給自己泡上沖劑,就接到了施雪兒的電話。

“祝老師,你好點兒了沒?”

“好多了,本來也沒什麽大事。”

祝溫書說。

“怎麽不是大事呢!祝啓森說你昨晚外套都沒穿,凍壞了吧?”

電話那頭還夾雜着鳴笛聲,“我給你買了點兒水果,還煲了雞湯,我馬上就給你送過來。”

“……啊?真不用麻煩!我沒事的。”

“你別客氣,祝啓森說你是為了令琛的侄子才生病的,我們這些當粉絲的怎麽也得感謝感謝你,你稍微等會兒啊,我馬上到你家了。”

祝溫書:“……”

說得好像,是為了令琛的親兒子似的。

她有些無奈,但想着人家馬上都到樓下了,也就沒再拒絕。

過了會兒,門鈴聲果然響起。

祝溫書開門看見施雪兒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沒忍住笑了起來。

“搞得跟我大病一場似的,就是受了點兒涼,你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施雪兒進門,把東西放到桌上,“我這不是也代表我們群裏的朋友來了解一下情況,具體怎麽回事啊?”

施雪兒說完,見祝溫書臉色是有點白,又連忙說:“你先喝點雞湯,不着急不着急。”

其實祝溫書不知道要怎麽跟施雪兒講這個情況,畢竟涉及到令琛的家庭情況。

但施雪兒人已經來了,她也不好把人趕走,便到了一碗雞湯,一邊喝着一邊想怎麽措辭。

幾分鐘後,應霏出來了。

她見到施雪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轉頭走向廚房,一句話沒說。

施雪兒也沒在意她,熱切地坐在祝溫書旁邊,“怎麽樣?好喝嗎?”

“好喝。”

祝溫書覺得自己一個人喝有點尴尬,便說,“你要不也喝點?”

今天天氣很冷,施雪兒過來的時候吹了風,這會兒手腳還涼着,于是點頭道:“好,那我去拿個碗。”

見她起身,祝溫書連忙放下手裏的湯,“我去給你拿吧。”

話音剛落,廚房裏的應霏就拿了個空碗過來,擱施雪兒面前。

施雪兒輕咳一聲,“謝謝啊。”

“不謝,多喝點兒吧。”

應霏木着臉說,“等會兒你看到你家令琛塌房消息,是得多喝點兒心靈雞湯了。”

“……”

客廳裏兩個人都僵住。

“什麽塌房?”

施雪兒茫然地問,“他偷稅漏稅了?”

“……”

應霏扯了扯嘴角,“你沒看到剛剛的微博?”

“什麽?”

祝溫書比應霏還先掏出手機,一刷新微博,果然看見熱門內容,來自十多分鐘前。

【@娛樂新巴士】:爆!一線頂流今晨與女子車內舌吻,難舍難分,地下戀情已多年?周一見!

祝溫書點開評論,第一條熱評——

@好兆頭什麽時候來:令琛和小蠶同學?

祝溫書看了一眼就關上了,呆呆地盯着地面。

“嗐!”

施雪兒看完微博,笑出了聲,“我還以為什麽呢,這算什麽塌房,我們巴不得看看小蠶同學是何方神聖呢。”

應霏:“……”

施雪兒:“哎喲!這群狗仔行不行啊,今天才拍到,還周一見!給我現在就曝光!我要看照片!不是高清無碼的我都不樂意!”

“……”

施雪兒:“要是有視頻就更好了,我能當偶像劇看個八百遍。”

祝溫書忽然站起來,拿着手機跑回房間關上門。

她轉身,背抵着牆,大口喘氣撥通令琛的號碼。

幾秒的等待時間,祝溫書的雙腿已經開始有點站不住。

想過被人拍到,但怎麽也沒想過會被人拍到接吻的畫面。

這讓她怎麽為人師表!

“怎麽了?”

令琛的聲音平靜響起。

“你說怎麽了!”

祝溫書壓着聲音,急得跺腳,“你沒看到剛剛的新聞?”

“哦,你說這個。”

令琛不緊不慢地說,“聽說了。”

“?”

祝溫書眨眼,“你怎麽這麽淡定?我們被拍到了!”

“不是我們。”

他的語氣格外淡定,不見一絲慌張,搞得祝溫書也有點迷茫。

“你怎麽确定不是我們?”

令琛:“我今天親你的時候又沒有伸舌頭。”

祝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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