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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葉校在勾引人方面并沒有什麽過人技能, 但她是一個擅長總結反思的人,以往的每次撒嬌都能換來對方的妥協,甚至還得到過他安慰的一吻。
葉校安靜地等待他的回應, 顧燕清卻眯了下眼,不躲不閃。
少頃,她幾不可察地咽了口口水,直至空氣中的自由分子都被消耗完畢,“你說句話?”
顧燕清裝不明白:“說什麽?”
葉校忽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随便說點什麽吧。”
顧燕清到底沒有如葉校的願,在心中嗤笑。他沒冤枉她, 她還真是知道他軟肋在哪, 哪脆弱往哪兒戳。
他擡起手捏住葉校的下巴, 語氣嚴肅,質問:“你問我?”
這是對她來說感到熟悉的姿态,顧燕清不止一次這樣對待她的下巴,讓她像被加架在烤架上的小動物。
葉校難耐地縮了縮,但是沒成功, “我不明白。”
被他丢在扶手箱裏的手機适時響了起來, 打破平靜,葉校直起身體,還“貼心”地把手機拿起來交給他,乖得不像她了。
顧燕清看着她的一系列動作, 松開了手,然後輕拍了兩下她的臉頰, 笑了。
“不明白就自己動腦子想。”
這次竟然不上鈎。
葉校縮回身體, 沒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備注, 但應該是同事, 只聽見他三言兩語打發了對方的邀請:“我今天休息,不過去了。”“有事,上班再說。”
她扭頭看着窗外的豔陽天,心中雖然有些郁結,但也只是有一些。輸給他并不算輸。
待他挂上電話,葉校說:“你送我去酒店拿行李吧,我今晚要回家,要不然沒衣服穿了。”發出這個指令的時候她非常自然且得寸進尺,都不用解釋憑什麽顧燕清要送她。
等了一會兒,他沒有要把車開出去的意思,葉校遞過來疑問的眼神。
顧燕清只說了三個字:“安全帶。”
“哦。”葉校把安全帶扣上,腦海裏再次湧現剛剛企圖撒嬌并且未遂的畫面。葉校也覺得挺沒趣的,但是這事兒她一定會做成的。
從這邊開到她住的酒店時間不長,葉校也趁這二十分鐘思考了一些事情。
顧燕清說的也沒錯,從事輿論監督的職業者就像走在平衡木上,被迫接受各方壓力。
這次順利解決是因為她根本沒有觸及對方的核心利益。畢竟大衆對企業內部的管理模式并不在意,但如果是産品問題她就不一定能全須全尾地坐在這裏了。比如消費者權益日爆出不良商家的記者們,不是沒有遭到迫害的經歷。
思及此,她會有一天悄無聲息地消失嗎?
一個無名無望的一線小記者。
思緒歸攏時,車已經到達酒店的地庫。
“我有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對她來說挺重大的,她下意識第一個想傾訴的人是顧燕清,或許拿出來和他一起讨論比較有效。
“嗯?”顧燕清目光攏趕過來,上一次她忽然說“我有一個想法”的時候,是他們分手的那天。那段記憶實在太糟糕了,葉校自己都不願意想起。
“沒什麽,或許這個決定也不太适合我。”葉校輕搖了下頭。
顧燕清沒有問下去,和她一起進入電梯,收拾行李,退房。
從酒店出來剛過十二點,這一天還有一半的時間。葉校的心情忽然很敞亮,像通開天窗的房間,光線透進來了,每個角落都放晴了。
她身體靠在座椅裏,說:“現在不太想回家,我們先去吃飯吧,下午找個地方待一待,晚上你再送我回去,好嗎?”
她一口氣說完,已經自動把顧燕清代入自己男朋友的角色了,也默認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會在一起。因為這樣的休息日她不想回家加班,也不想一個人度過。
顧燕清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嗯?”葉校愣了愣。
“你想去哪兒待着?”顧燕清問,竟然也沒反駁她的話。
葉校想了想,說:“太陽好的地方吧,适合春游?”
顧燕清問:“你是小孩兒嗎?”
“我沒有春游過。”葉校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顧燕清意外了幾秒,然後點頭:“好。”
春天的陽光明媚爛漫,天空也并不像前些年那樣灰蒙蒙,澄清碧藍,朵朵宣軟的雲墜在天幕之下,美好得像假物。
葉校沒有想到顧燕清開了近兩小時的車,竟然是帶她來動物園。
葉校站在檢票處,跟在顧燕清的身後,機械地随着他的指令掏出身份證。空氣其實不算清新,而且還是開了幾十年的老動物園,大概只有本地人才會來,旁邊就是古建築,舊胡同。
葉校大二的時候和室友去過海洋館,企鵝,北極熊,各種深海魚……想象中很美好。但是葉校第一次走進去就被裏面的魚腥味沖得要吐出來,笨笨胖胖的小企鵝也沒那麽可愛了。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嗎?”葉校用球鞋踩了踩腳下的地,塵土飛揚,路邊的草都被踩禿了。
“一般人來動物園,都是看動物。”顧燕清拿了她的身份證,回頭,“你不是想踏青?”
“嗯?”葉校一腦袋疑問。
顧燕清解釋:“我小時候,家裏人會帶我來動物園,春天。”
葉校無言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這個原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春天到了,動物也都開始發|情了。
因為是工作日,動物園的人并不多,多是以家庭為單位,且單位的中心是小孩子。
下午三點的太陽十分毒辣,顧燕清的臉被曬紅了,他的頭發剪得有些短,流的臉部輪廓更為顯眼,但是他看人的眼神一直很親和。
葉校壓制了下想摸摸他的沖動,幹脆把雙手踹在兜裏,兩人沿着小路走了一會兒。葉校實在不想聞動物排洩物的味道,盡管工作人員時時打掃,但高溫發酵出來味道依舊很刺鼻。
這是葉校讨厭的,她從包裏拿出兩張獨立包裝的口罩,撕開一個挂在雙耳上,把口鼻罩住。
另一個她給了顧燕清,顧燕清接是接了,但是沒戴,直接塞在褲兜裏。
他在這方面沒有心理陰影,因此不需要。
身邊人叽叽喳喳個不停,她安靜地走在顧燕清的身側,感覺很奇妙。細數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閑暇時光。
往消極的地方想一想,又覺得很悲哀,她在27歲的年紀,去了7歲時最想去的地方,她小時候沒有任何稱之為娛樂的活動。
每一種動物的園子周邊都圍着鐵絲網,小孩被家長抱起來,沖鐵網裏的動物丢食物,小動物被吓得往窩裏躲了躲,隔了一會又跑出來,小孩頗為心急地念叨着孔雀為什麽不開屏。
葉校聞言笑了笑。
“媽媽你看 ,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啦。”小孩子驚喜道。
孩子媽媽說:“因為你食物吓到它了啊。”
“鴕鳥一遇到危險就會把頭埋起來的。哈哈。”小孩子說起來頭頭是道,這好像是衆所周知的常識。
“對啊。”
葉校沒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但是顧燕清看了眼那個發表評論的孩子,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葉校問:“有什麽問題嗎?”
顧燕清說:“這是個謠言。”
“啊?”葉校看着他,“事實是什麽?”
幾個孩子和家長聞言也看過來,沒掩飾住臉上的訝異,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顧燕清喝了口純淨水,不緊不慢地說:“鴕鳥把頭埋進沙子裏,通常是為了進食一些石子輔助消化,或者查看孵化情況。而真正遇到天敵的時候,它們的選擇是躺在地上掩護,或者以70km的速度逃離。”
他看着葉校,莞爾一笑:“所以,它沒有掩耳盜鈴,或者捂嘴恐慌的習慣。”
“捂嘴恐慌。”葉校捕捉到他的這個總結,不得不說,他的用字總是非常精妙,令人眼前一亮。
那群小孩和家長聽完他有理有據地解說,頻頻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受教了。”
離開那個片區,在一個陰涼地休息了會。
葉校有點頹了,但是不介意聽顧燕清嘴上帶她游離動物園,什麽事兒在他嘴裏都會變得很有意思。
葉校自認還算是個博學強記的人,但是她的涉獵範圍只對自己設定的目标有用。
顧燕清的路線和她完全不同,他幹什麽都并沒有太強的目的性,随心所欲,因此顯得游刃有餘。
葉校眼裏隐隐露着光亮,她真是太喜歡這樣的顧燕清了。
顧燕清對上她的眼神,笑着說:“你的眼神快把我吃了。”
葉校摸了摸臉頰,有點熱,“不是。”
她的額間微微出了點汗,顧燕清抽出一張濕紙巾遞給她,說道:“你以為這是我從哪兒讀來的?”
“不是嗎?”葉校仰着臉擦汗,嘴角帶笑:“不是你青少年時期追女孩的秘密武器嗎?”有些人靠裝酷,而有些人則是依仗強大的知識儲備,從智商高地一擊而中。
“聽我爺爺說的。”他彈了下她的腦門。
葉校手指捏住紙巾,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燕清:“他以前經常帶我來這,這是陪我長大的地方。”
葉校問:“你爺爺多大了?”
顧燕清回答:“92歲。”
葉校默默算了下顧燕清爺爺的出生年月,那個年代的長輩,竟有這麽細化的知識和求知覺悟,可想而知多麽博學多才。
而葉校的爺爺才剛到識文斷字的程度,奶奶是徹頭徹尾的文盲,對她只有滿嘴鄙陋的髒話。
她想起《陋室銘》裏的那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何止包含了知識分子對白丁的蔑視?如果她沒有來到這座城市,在窮鄉僻壤,她一輩子都不會結識他這樣出身的人。
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的科普卻讓葉校感到可怕。
真正令大多數人感到望而卻步的并非財富,而是學識和思想,精神食糧的匮乏殺死的不止一代人。
葉校在少時窮苦,只為吃飯活着,顧燕清是和身處高位的長輩大隐隐于市,有閑情體會世間百态。他們不屑展示財富,就把後進生撇開了。
這種差距顧燕清不可能真切明白,他甚至不一定能看得出來,但是葉校一清二楚。
他們從根上就是不同的。
“葉校,我說的這些你感興趣嗎?”顧燕清說。
葉校沒有猶豫地點頭:“嗯 。”
她明白顧燕清話裏的意思,前一秒她思考到了天塹一樣的差距,下一秒做決定的時候她将其忽略。很久以前她為了避免不可能的磨合,拒絕知曉他這個人背後的一切。
現在她願意克服困難走出這一步,了解他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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