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蘇信呆呆地看着門,再看看自家主子,不确定地叫了聲。
蕭醒兒也是一臉茫然,只聞門後傳來叫罵聲,什麽你娘的,狗娘養的……然後結合剛才腦子裏的人影,一個胖子,滿臉肥肉,卻細皮嫩肉。
“皇上,咱們還進去嗎?”蘇信小心翼翼地探詢主子的意思,其實剛才別說皇帝陛下了,就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畢竟誰都不會想到這院子裏出來的人會是個滿嘴髒話的胖子,同樣是髒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效果也不太一樣,更何況是滿腦子都回憶着七年前那小美人的皇帝。
皇帝皺了皺眉,突然無奈地笑了笑,似乎把自己方才的想法撇到了很遠,然後又敲了敲門,禮貌地道:“方才不好意思,是在下冒犯了,請問這位大哥我們可以進來嗎?”碰了碰木門,似乎沒關緊,就這麽咿呀一聲開了,而剛才來開門的胖子已經不在了,似乎罵了幾聲就回院裏了。
兩人頓了頓方才走了進去,才走沒幾步便聞一股刺激食欲的飯香和烤肉的味道撲面而來。
在看到不遠處升起的濃煙時,蕭醒兒深深皺起了眉,敢情有人在這院子裏燒烤?
而這花醒院早已不是記憶中的那樣,什麽花醒,除了雜草樹木連朵野花都沒有,仔細看看,竟然還有幾塊硬被整齊分割的“田地”,上面種着各種蔬菜,原來遍布院落的桃花哪裏還有什麽花醒時,一棵棵枯木可憐兮兮地東倒西歪,有不少還被砍了丢在那邊,不時還有幾只雞鴨什麽的從腳過經過。
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皇帝滿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這真的是記憶中那如夢境般的地方嗎?怎麽感覺像個農民家的屋子?
瞧這公雞,一副高傲的樣子,還有這大黃狗看見他們就咧着牙直叫,又不敢靠近,蘇信一彎腰便扭頭就跑,不時地還回頭吼幾聲。
難道他把房子給別人了?又或者說那人早已不在,其他人占有了這院子?
不可能,這可是他,當今聖上的地方!
帶着疑惑終於找到一塊比較像樣的地方,同樣被樹木萦繞,卻有個小池塘,旁邊有假山和石椅桌子,還有個秋千,雖然很舊了但蕭醒兒記得,曾經同那人經常在這裏蕩秋千。
唯一殺風景的便是剛才那頭……那個人。
只見那個肥嘟的家夥此刻正蹲在地上認真地烤着他的雞,旁邊小石桌上放着不少已經洗好的蔬菜和切好的肉,還有正在溫的酒,濃濃的酒香讓蕭醒兒一陣恍惚,這酒的味道很熟悉,是那人親手釀的米酒,他好像說加了點什麽,所以很香。
“這位兄弟。”蘇信對蹲着的人喚了聲,對方很不耐煩地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只見他好像很辛苦,滿頭大汗的,與亂發粘在一起。
“幹什麽呀?沒看見正忙着嗎?”說着一邊把手中的燒雞架好,一邊站起身,舔了舔手指,正眼都懶得看他們一眼,說“你們是誰呀?來這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幹什麽?”說着用那雙嵌進肥肉裏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們,嘲弄地笑道:“看你們穿的挺不錯的,怎麽也來這種地方?”
蘇信看了自家陛下一眼,發現對方已經露出非常明顯的厭惡表情,於是嘆了口氣,繼續與這小胖子對話:“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到這裏?”胖子很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表情變化了數個,於是笑着揮了揮手,“沒有沒有,這裏哪會有你們找的人?”看這兩人的衣服,看似普通,卻不難看出是極上等的面料,絕對非富則貴,到這裏來找人,找什麽人?
胖子突然驚叫了一聲,急急也轉身把燒雞拿起來,慶幸地說“幸好沒焦”,一邊扯下一只雞腿放進嘴裏,然後在旁邊的石桌旁坐下,倒出溫着的酒自顧自地享受起來。
“啊,美……太美了這酒。”說着方才想起身邊還有兩人個人,轉頭就看見兩人皆是一副受不了的模樣,特別是那個看起來很兇卻長得很俊臉上有疤的男人,這麽仔細一看,好像有點眼熟。
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胖子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說:“既然來了,就坐吧,反正這麽晚了,你們也餓了吧,不如一起吧。”
兩人只看着他,默默站着,其實皇帝早有想走的沖動,但還沒打聽到那少年的去向又不舍得走。
見他二人無應答,便倒了兩杯酒,再示意他們坐下:“吶,你們再不坐下,我就不管你們了,要找人就請自便。”朝四周攤了攤手。
兩人無奈,天氣也真的暗了下來,這四周除了這裏還有亮光似乎真的是一片烏黑。
胖子見他們終於坐下,就起身點着了早就備好的燈籠。
於是,三人都不說話,蘇信也不知該說什麽,那胖子吃得津津有味,不時還烤幾根蔬菜配酒,而他們兩人就坐着光喝酒,不過說真的這酒還真不錯,看他家陛下本來糾結在一起的眉已經展一點了就知道了。
那胖子不管他們,蘇信只好認命地替自家主子烤了幾根蔬菜給他老人家配酒。
不知過了多久,胖子嘀咕了句什麽,兩人都沒聽清楚。
“你說什麽?”蘇信問。
胖子咳了下說:“嗚嗚……嗯…你們要找的人是什麽樣的?住在這邊嗎?”
“他住在這裏。”沒等蘇信發言,皇帝已經看着那人開口,依然是滿臉厭惡,心裏已經為世界上還有這麽髒的東西的存在而感到不幸了。
“啊?”差點被嗆到,胖子敲了敲胸口喝了口酒說:“不可能,這裏只有我跟我的丫頭住。”
皇帝的臉黑了下來,比這夜更黑。
蘇信嘴張了張,又不知說什麽,只聞蕭醒兒沈沈地道了句“胡說八道”。
胖子丢下手中的雞骨頭,又往身上擦了擦,“怎麽胡說了?你才胡說呢?莫名其妙的。”
蕭醒兒猛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氣勢上絕對地壓倒了眼前的人,一副爆發的邊緣,蘇信急忙起身,那胖子也站了起來,可他個子比皇帝矮了半個頭,所以再胖氣勢也短了一截,月亮也漸漸露出臉來,兩人都開始打量對方,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胖子的臉開始糾結,他伸手摸着下巴,越看越感覺這家夥很眼熟。
可自己在這裏住了這麽久除了村子裏的人幾乎沒什麽朋友,過去……更是沒有。
蕭醒兒也打量着他,這胖子皮膚挺白的,月色下甚至顯得蒼白,眼睛也挺亮的,就是嵌在肉裏了,不管怎麽說,還是很惡心。
“你找的人叫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
異口同聲地,兩人皆是一愣。
胖子清了清喉嚨,好像突然變的禮貌起來:“您先說。”
皇帝撇了撇嘴:“他叫小久,天長地久的久。”
高挂的半月又一次遮去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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