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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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滿地狼籍,蘇信睜着充滿血絲的雙眼,一邊吩咐小太監清理,一邊叫來侍女替皇帝收拾裝容,而他們的皇帝正癱睡在禦書房的龍椅上,一動不動,手裏還捏着一副不知畫爛了多少白紙的美人圖成品。
蘇信看了眼那畫上的人,清秀可愛的少年,還有一雙大又烏黑的眼睛,可……這是誰呀?汝久遙?不不不,應該是皇帝心目中的汝久遙吧?!
心裏納悶地想,不至於吧?為了個以前的男寵,他老人家是皇帝耶,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
不過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上想想也許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連連搖頭。
不過幸好,這皇帝雖然心情極差,但上早朝的時候還是有模有樣的,處理事物批閱奏折也是有條有理,而且接下來幾天似乎沒再提起什麽花醒院,什麽小久了,好像完全忘了曾經發生過的事一般,倒是那副美人圖卻被裱了起來挂在了皇帝的湖心小院的閣樓裏。
這日天氣晴朗,皇帝又在閣樓裏欣花品茶,還召來了瑤貴妃,幾位妃子也聞訊前來,欲陪皇上飲酒作詩。
瑤貴妃是現嘯遠大将軍風凜烈的妹妹,她的父親風諾正是陪先皇一起打天下的大将軍,現在據說正在雲游四海,而風凜烈更是不弱於其父,戰功累累,蕭醒兒的第一戰就是他領的軍,同蘇信一樣都是蕭醒兒的心腹。
瑤貴妃曾是名滿京城的第一美人,三年前依了父親之言入了宮,目前是唯一有望成為皇後的人。
瑤貴妃為皇帝倒了杯茶,柔聲道:“皇上最近為何事煩惱?”她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聰明女人,所以怎會沒注意到牆上挂着的畫,於是意有所指地說,“如果皇上有什麽喜愛的人可以告知臣妾,選秀的事也辦的差不多了。”
皇帝擺了擺手,半躺有椅了上,低喃着小詩。
“皇上,您這是怎麽了嘛,都不理人家?”雲妃偎進皇帝懷裏,一邊把去了皮的葡萄放進他嘴裏一邊撒嬌地抱怨。
皇帝低頭看她,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精致的眉,漂亮的美目,挺直的鼻梁……他身邊所有的女子,男寵,就連任何一個太監都長得非常賞心悅目,每一個都比那個人好看太多,可為什麽他還是不高興?
“哎……”嘆了口氣把美麗的妃子們全撤了下去,叫蘇信尋來一壺米酒獨自斟酌起來,果然味道不對。
“皇上,風将軍說最近西淩那邊好像不太安分了。”蘇信領着風凜烈走了進來,風凜烈跟蘇信不同,他是個随性的人,什麽規矩次序放在他身上似乎都沒什麽用,甚至在朝堂上都大聲說話,有人甚至參了幾本說他有意謀反,當然知他本性的皇帝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風凜烈不是這樣的人,他們就不會是好友了。
倒是蘇信就特別讨厭風凜烈這種人,沒規沒矩的,一點不像個臣子的樣子,就像皇帝在喝的茶他也毫不客氣的抓起來就一欽而下,真不知道蕭醒兒怎麽會覺得此人可用。
白了他一眼蘇信總是平靜的臉上出現一道裂痕。
“你快說呀,別喝了。”
風凜烈幹脆抓走茶壺全喝了下去,這才滿足,對蘇信說了句“幹麻呀?”
蘇信別開臉,不想和他吵。
皇帝好笑地看着兩人說:“你們可真像一對活寶。”
“誰呀?”兩人同時瞪大眼睛。
清咳了聲,蘇信便禁自退了幾步,風凜烈也恢複認真的樣子,看着皇帝。
皇帝看着他承上來的奏折,皺了下眉。
“怎麽回事?西淩不是向來安分嗎?”西淩是西邊的一方大國,與北方的齊昭向來互不相犯,自從幾年前八皇姐蕭香下嫁給西淩王成為第七位妃子後,兩國關系更是親密許多,每年都有派使者互相探訪。
其實當初就在先皇時期就想過要不要并籠西淩,可想到它實在挺強大的,更有一族童氏将領無堅不催,所以只有作罷,畢竟這場戰要是真打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然年輕人總是喜歡挑戰的,所以在場的三人雖然心裏都有想要較量一翻的打算,卻都沒有說出口。
風凜烈略有些憤怒地說:“聽說半年前八公主蕭香因騎馬劃破了臉,於是失去了西淩王的寵愛,終日以淚洗面,現在西淩王又将近老邁,經不起他幾個兒子的挑唆,好像有點蠢蠢欲動的樣子。”
蕭醒兒濃眉皺起,銳利的目光看向風凜烈:“你說八皇姐……毀容?”
“嗯”惋惜地看着皇帝,風凜烈想起那個可愛的公主。
皇帝突然憤怒地低咒了聲,“當初那老家夥不是說很愛皇姐嗎?難道他只看臉嗎?”
“就是啊!實在太膚淺了!”風凜烈亦是悲憤地怒道,卻不知皇帝在聽到“膚淺”二字時臉色竟也跟着沈了半分。
風凜烈想到當初曾一起玩耍的公主,是那麽天真,那麽可愛,那個西淩王也算是個英雄人物,而向來喜愛英雄的小公主對他更是未見傾心,本來以為她可以擁有幸福,誰知道……哎!
“膚淺!太膚淺了!什麽狗屁英雄人物,還不是個膚淺到只看外貌的爛家夥!?”風凜烈用力一拍桌子,氣勢竟一瞬間壓倒了皇帝。
皇帝愣愣地看着他,一瞬間竟不知怎麽應對,就連自己應該好好教育這個不知禮儀的臣子都忘記了,倒是蘇信忍不住出聲提醒風凜烈,給他一個又一個白眼。
風凜烈因為自己剛才過於激動而失态的事向皇帝連連陪不是。
皇帝搖了搖,正想說沒什麽,就又聞對方憤憤地丢了幾個“膚淺”。
“啊!你幹麻啊?很痛耶!”風凜烈慘叫一聲,被蘇信碾壓的腳痛到足以讓他這個在戰場上打滾的男人流淚,直覺他是不是有病,無緣無故跟自己的腳有仇啊?
蘇信默默地別開臉,心裏直念這個死笨蛋。
皇帝卻是滿臉沈思的模樣,好像在想着什麽大計,直到風凜烈叫喚了聲才回過神,於是對他說:“嗯,西淩的事你再看看。”說着又正色地叮囑道,“我知道你很想跟人家切磋,但這不是小孩打架。”
風凜烈尴尬地笑着撓了撓後腦,抱怨了句“哪有,哈哈……啊,那麽臣先告退。”說着又如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湖心小院。
皇帝靠着木欄,不時地往湖裏灑下食物,看着魚兒們歡快地吃食,不由地嘆了口氣:“蘇信,你說這裏是不是有點冷清?”
蘇信不知如何應答,保持沈默。
“你說朕是不是很膚淺?”
蘇信忽覺自己臉上挂滿黑線。
皇帝不知想到什麽,立起身子,臉上似乎下了什麽決定,抓過自己的扇子往外走去,邊說:“蘇信,朕想好了,朕不能做個膚淺的人。”
真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啊,皇上,您又無聊地想到了什麽??
蘇信覺得自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多懷念在戰場上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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